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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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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浴火重生

緊隨在羽隊長車後的黑子,過不多長時間逐漸恢覆正常,赫然看到自己的發小怎麽把他取而代之?回想起剛才驚魂一刻,意識到自己不堪的一幕,想想有些情非得已,失誤了。

自己是車隊不可或缺的排頭兵,是唯我獨尊的標桿人物,模範帶頭作用無人替代,大難臨頭顧眼前,怎麽能亂了陣腳自墮威風?讓新兵們不是看扁了?更讓一隊之長的發小無依無靠,自己的價值位置何在?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豈不是成了一句空談?想到這裏悔恨不已,輕易不見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怎麽能讓他沖鋒陷陣?萬一掉進地窟地洞,或者萬丈深淵,豈不是把他害死了?如何面對?

癱軟的劉曉強依然驚恐不安,一看師傅眼淚汪汪,就知道是在為隊長擔心。無毒不丈夫的他血性猶存,怨恨自己內心不強大,承受力弱不禁風,危急關頭嚇破了膽,還有將門虎子的風采嗎?

想到這裏,咬牙切齒地說:“師傅——加大油門超車,不能讓隊長冒風險,萬一掉進地洞窟窿,隊長就活不成了,車隊就徹底垮了啊……”

“你你——你——好些了沒有……”

“吸吸——我我——我——師傅,是是——是不是我很沒用啊——尿尿——尿濕了褲襠……”

“不怕,很正常。尿濕褲襠的不是你一個人,其他人也一樣,不害怕就是神經病。徒弟——不害怕,坐好了,師傅我超車。”黑子腳底下的油門踩到底了怒目圓睜,使出了渾身解數加油超車,想重新占據頭車位置,讓受傷的他能有休息的機會,可每次一有機會,都被他嫻熟的車技給化解了,能跟上羽隊長的車,已使盡了全身本事 ,超車那就別想了。

他倆一直是棋逢對手的良將,在開車的日子裏旗鼓相當,不分高低上下,並駕齊驅是最好結局。黑子此刻已慢慢意識到,剛才不是羽隊長舍生忘死去救他,他早就隨著爆炸的汽車一命嗚呼,煙消雲散了,這會就坐不到駕駛室裏了。

從事發到現在轉瞬之間,還沒有來得及說聲謝謝,為了救自己受了傷,用傷殘的肢體來開車,為大家帶路,這樣下去會把他累垮。如果他再倒下,這車隊可就完了,再沒有一個像他那樣能力超群,讓大家心服口服的人,怎麽能領導了這樣大的一個車隊,去完成任務?

他越想覺得心裏越有愧,就越想超越羽隊長的車把他換下來,也好恢覆他受傷的肢體,加足馬力已經超過多少次了,卻總是事與願違,沒有機會能超越,只好盡力跟在他車後邊,等待合適的時機。

緊隨其後的車隊,車距越拉越長,那些技術欠缺的軍人,以前還沒有長距離領教過羽隊長開車的本領,這一陣卻傻眼了,使盡了吃奶的勁手腳並用,仿佛間力不從心,汽車一下子動力下降陌生起來,怎麽努力都跟不上趟,也只能看到羽隊長車後面揚起的塵土,想追上去都不可能。

好在羽隊長會調節車隊速度,上坡時,故意收小油門,讓後邊車跟上,下坡時,盡量放慢速度,別讓後邊車在慌亂中出錯。整整一下午,他咬著牙開車,受傷的腿一用勁就痛,紮上的繃帶也被鮮血浸透了,血順著小腿流進了鞋子裏,流到了車裏,流在了走過的路上,展現著不屈的決心。

肢體的痛苦,加上內心失去戰友的痛苦,還能有其別的選擇嗎?只能在痛苦中麻痹自己,讓自己能輕微放松些,別讓自己在大家面前垮下來。

肩上的責任還沒有卸下,犧牲了戰友,損失掉了國家財產的責任又壓在肩上,壓得他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如何面對?如何向上級首長交代?這是以後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大家組織好,把活著的士兵帶領好,把任務先完成,就得以身作則,克制自己,不能流露太多的情感。

士兵們太年輕,容易沖動,從來未經歷過這種打擊,如果再有不當舉動,他們肯定會瘋掉,結果將難以預料。從燃燒的汽車旁邊經過時,從駕駛室裏望了一眼,除了如噴燈般呼呼燃燒的大火,什麽也看不到。在那樣劇烈的大火中,就連鐵皮都融化了,還能有人的存在嗎?說不定在雷擊的一瞬間,早已化為灰燼了。

他為了不讓士兵們停下來看到慘狀,把他們膽子嚇破,就只好硬著頭皮,帶領大家離開,讓他們從驚慌中安靜下來。剩下的任務,還要靠他們去完成,總不能在痛苦中痛苦吧?

唉——連他自己都嚇得六神無主,何況士兵們呢?正在飛速前進的車隊,速度突然減了下來,還原地調轉頭又往回開,大家弄不懂隊長這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都迷惑不解。跟著頭車走,這是車隊例行貫例,根本不用問為什麽,跟著把車調過頭往回開就是了。

羽隊長看到所有的車輛都調過車頭來了,就讓趙群裏去通知大家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小趙跑出去不大一會功夫,戰士們都集中到一起了,他看到大家都精神痜廢,眼角還掛著淚水沮喪不已,自己心中也一陣酸痛。

此刻,誰都在強忍著心中悲痛,如果有一個人放聲痛哭的話,所有人都會迎合,車隊立刻就會垮掉。更嚴重的是,有些兵和失去的戰友關系貼切,情感特別好,受不了這種超出承受力的打擊,都會有輕生的舉動殉葬,萬一再發生“多米諾”效應,局面就無法控制了,車隊還能存在嗎?

深谙此道的羽隊長是帶兵人,自然明白其中兇險。所以,必須采取極端手段,讓他們從痛苦中意識到自己是軍人,不同於普通人,流血犧牲應當應份,還有沒完成的任務,前赴後繼才是軍人本色。

看到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咽了口吐沫,舔了舔嘴唇說:“命令:把車箱正中間一根棚桿取下來砸直,頂端綁上放射壯鐵絲,下端用鐵絲連接到地面,豎起來當避雷針避雷,咱們看到每個加油站都有避雷針,咱們也做一個避雷針,有沒有效果試試看。你們看,前面又是黑雲翻騰,雷暴又要來了,抓緊時間,動作要快,雷暴到來時一定要制作完。還有,看到打雷即刻下車,離車遠一點躲避,大家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解散——”……

翻騰著的黑雲張牙舞爪,像剛才的情形一摸一樣不差分毫,貼著地面雷鳴電閃,氣勢洶洶殺奔了過來了。戰爭中學習戰爭,以戰養戰,一個石頭上不可能絆倒兩次,有過一次教訓的他,早早把大家組織到一起,穿上棉衣雨衣,頭上頂著汽車坐墊,像防核武器一樣趴在地上,捂住耳朵大張著嘴,等待著逃無可逃的雷暴,再一次到來洗禮。

驚慌失措的不僅僅是一無所知的軍人,還有兀突出現的一群不多見的高原霸主野牦牛體型高大,威武雄壯,在滾滾烏雲的威逼下四散逃竄,它們似乎也知道危險來臨,慌不擇路的瘋狂奔跑,朝著車隊撲來,想借助車隊避難。

知道野牦牛厲害的羽隊長一看,比看到雷電還讓他吃驚,野牦牛生性狂野,力大無窮,高原上稱王稱霸難有敵手,狼群狗熊都不是對手,所到之處唯我獨尊,所向睥睨,不可小覷。

他立刻通知大家做好戰鬥準備,野牦牛一旦靠近車隊,就會給軍人帶來災難。雖說和野牦牛沒有正面接觸過,可聽說過有關野牦牛兇殘的故事不少,都不敢招惹敬而遠之,退避三舍。

如臨大敵的羽隊長,正在考慮如何消滅野牦牛保全車隊,目光中一道道雪亮耀眼的電光,像張牙舞爪舞動的魔爪閃過,緊接著就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身底下的大地微微顫抖,讓他吃驚的嘴都合不攏了。

巨大無比的閃電有些特質,內地的閃電眨眼及失,而這裏的閃電還有持續性,好幾秒鐘才能消失,眼看著閃電覆蓋了狂野不羈的野牦牛群,頃刻間也隨之消失了,只有野牦牛掀起的滾滾塵土撲面而來,匪夷所思的太令人駭然了。

閃電的威力不僅能消失汽車,連野牦牛這樣的龐然大物群,也能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讓所有看到的軍人嚇得魂不守舍。

他正在驚愕之中,耳邊又響起淒厲的叫聲:“有有——有鬼啊——有——鬼……”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陜北兵張曉東,瘋了一樣背著沖鋒槍,驚恐不安的一邊跑,一邊在大聲的叫嚷,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麽如此發瘋的狀況?羽隊長看了看快要到了的雷電,大聲的喊道:“爬下——快爬下——小心雷電……”

他的聲音沒有一點作用,張曉東依然如故奔跑著,急急如奔走之兔,好像是著了魔似地心智大亂了。刺眼的閃電,從翻滾的烏雲中層出不窮閃耀,震耳欲聾的雷聲接二連三炸響,張曉東卻視而不見,玩命的奔跑著置若罔聞。

羽隊長一看形勢危急,如果讓閃電擊中,他也會和野牦牛一樣頃刻間消失,殺伐決斷地他,對身邊的趙群裏說:“放翻他——”

“是——” 得到命令的趙群裏,就像出膛的子彈一樣,背著沖鋒槍射向了張曉東。張曉東看到有人來追他,反而加速起來,還左拐右拐的不讓抓到。趙群裏是羽隊長手中的殺手鐧,一旦放出去,不可能無功而返,絕對是百發百中。

心智似乎迷亂的張曉東,不會逃過“抓捕” ,他還沒有拐上幾個彎,就被小趙追上了,腳底下使絆子水到渠成,腳尖絆了一下他腳後跟,奔跑中的張曉東立刻失去了平衡,一個嘴啃泥就地爬下,小趙也因慣性無法避讓,失去了平衡,和他同時倒地。

就在他們倆倒地瞬間,一道巨大的閃電,擊中了汽車上豎起的避雷針,發出了“呲呲”響聲,棚桿上放射狀的鐵絲,瞬間化為烏有,連棚桿的一半都被融化了,緊跟著炸雷響起,能震碎心肺,大地都在顫抖。

閃電光不像手電筒的光那麽光滑,有規則,而是像鐵絲網一樣齒齒牙牙,張牙舞爪,就在趙群裏和張曉東倒地的一瞬間,閃電的一個“枝椏”掃過他們倆,等他倆再次爬起來的時候,他倆就像赤裸著的非洲黑人一樣,只有眼睛和牙齒能看到活人的跡象,其別的地方就像燒火棍一樣黑不溜秋,把羽隊長和全體軍人看地膽寒心顫,駭人聽聞。

被“抓捕”回來的張曉東,來到羽隊長身邊目光驚恐不安,一頭紮進了他懷裏,渾身顫嗦哇哇大哭。羽隊長不知道他最初受到了什麽驚嚇?就剛才的雷擊,都能把一個正常人嚇成神經病。

來不及安慰張曉東,把他摟到懷裏,密集的雷聲就接連不斷炸響,車隊又被吞噬在雷暴中,一成不變的三板斧昭然若市,大雨過後就是冰雹,冰雹過後又是雪花,等到下雨的時候,天空已經放晴了,雷暴也過去了,灼熱的陽光普照大地,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羽隊長站起來把汽車一看,沒有一輛車冒煙著火,士兵們都安然無恙,只是睜著驚恐的眼睛,身體在不斷顫抖,他本想安撫大家幾句,可自己也在顫抖,又怎麽安撫他們呢?

經過雷暴洗禮的車隊,真有一點浴火重生的味道,大部分汽車的避雷針,都被雷電削去了一半多,才保全了目前的狀況,看來避雷針真是功不可沒,要是早知道這些,許多軍人的生命就不會消失,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早知道……沒有一個人不想早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話,人還有活著的意義嗎?只有經過才能知道,早知道這裏會要人命,還有誰敢到這裏來?避雷針既然能救命,就多弄它幾個,預防下一次雷暴到來。

羽隊長讓大家把早已打成漁網,即不能遮風,也不能擋雨的汽車篷布拆去,把所有的篷桿捋直了,都做成避雷針高高豎起來。一時間,汽車變成了刺猬,高高的篷桿上端,用八號鉛絲做成的輻射狀天線,在太陽下晃晃悠悠,展現著軍人們不屈的決心。

羽隊長不明白張曉東為何會瘋掉,問他是怎麽回事?張曉東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拉著他的手,來到他剛才“潛伏”的地方,用手指著一堆森森白骨,神情顯得極其恐怖。

羽隊長看著白骨,也看不出是什麽動物的古骸?但絕對不是人類的遺骸,不可能有人能到這裏來,即使有人能來,也不知道如何躲避雷暴,一旦擊中就化為烏有了。

這裏地勢平坦,就連溝溝岔岔都少有,否則,汽車就無法通過。順著森森的白骨往遠處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白骨不僅僅這裏有,目光所及之處駭人聽聞,一堆一撮的白骨隨處可見,就像一個碩大的墳場,不知道有多少活著的生命消失在這裏,陰森森逼人魂魄。

羽隊長想起剛才在雷電中消失的野牦牛,跑過去一看,著實令人駭然。野牦牛群原本有二三十頭,現在卻只有五六頭被燒的像黑炭一樣的殘骸,大部分都消失不見了。燒焦了的野牦牛,還有縷縷煙氣在冒,空氣裏充滿著難聞的焦臭和刺鼻的膻氣味,讓人有嘔吐的感覺。

什麽叫生命禁區?這裏就是。任何活著的動物和植物,在雷暴的淫威下難逃厄運,就不會在這裏生存。千萬年來,在這裏消失的生命有多少無從知道,就憑看到的這些森森白骨,就能了解這裏是何等駭人聽聞?

這裏是名副其實的生命禁區,還能從這裏活著走出去嗎?羽隊長的目光裏反而沒有了畏懼,有的是堅毅果敢,視死如歸,看著瑟瑟發抖的軍人們表情嚴肅,口氣果斷命令道:“出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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