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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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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美 味 佳 肴

經過一夜沒有膽顫心驚的休息,精神恢覆的不錯,下車後看不到狼群,更是神情氣爽,有些軍人還沒有忘記羽隊長車頭上俘獲的狼王,起來第一件事就跑去看,除了染紅車頭上的一灘狼血外什麽都沒有,讓他們很失望。

高原的清晨還是有些涼,羽隊長在燒水的噴燈邊坐著喝茶,小趙打開了一個桔子罐頭,遞過來一快幹糧,他接過幹糧往嘴裏咬了一塊,只是把罐頭看了一眼就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哪有大清早吃罐頭的?就是在內地也吃不下去,他皺著眉頭吃幹糧喝茶。

小趙一看他對罐頭的態度,就知道又反胃了,可不吃罐頭吃什麽?還能有什麽別得吃嗎?小趙對他的關心和監督那是沒得說,也深知不吃飯的後果,身體跨下去了,這幾十號人的車隊又指望誰去?還有誰能徒手捉狼?火燒狼群呢?又有誰能把這幾十號弟兄統領的像一個人似的?

他想到這裏心生良策,坐在隊長對面,把罐頭吃的稀裏嘩啦響,故意把響聲傳給他聽。羽隊長惡狠狠瞪了一眼,皺著眉頭說:“沒吃過罐頭呀——弄那麽大響聲幹嘛?離遠些吃去。”

“師傅,你不想吃水果罐頭,就給你開個紅燒肉,這可是你的命令,不論哪一種罐頭每頓必須吃一個。給你開了水果的你都不想吃,要是開個肉的你還不吐出來呀——要不我給大家說一聲,自己下的命令自己不執行?”

羽隊長一聽,緊張的左右一看,嚴肅的說到:“想造反是怎麽地?我說過我不吃嗎?你這是無事生非。如果想挨揍,你就給大家說……”

“呵呵——那你怎麽光吃幹糧不吃罐頭?你不吃好怎麽行?我們大家都指望著你哩,身體跨下去了,我們大家可就全完了。”

“別嘮叨了,我是肚子疼吃不下。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幾天天天肚子痛,白天啦了好幾回了,晚上讓狼群害的不敢啦,沒把我憋死。”

“我給你的藥吃了沒有?以前是拉肚子不敢吃,現在是越拉越要吃,這叫以毒攻毒。”

“屁話,肚子拉的人腿都發軟了還敢再吃?你別吭聲,這次的罐頭就免了,等我肚子不疼了多吃一個行不行?”羽隊長祈求的說。

小趙聽著師傅的話心頭湧動,只是輕輕點點頭,低頭吃起罐頭來,由不得自己控制的嘴唇,顫抖的把罐頭湯汁灑在了外邊。

羽隊長不忍看小趙的表情,擡起頭來往遠處看,無意中看到了遠處像龍卷風一樣的煙柱引起了他的註意,他站起來觀察煙柱,煙柱頂端已有不大的一片煙霧,不像龍卷風形狀,可這煙霧是怎麽形成的呢?

他掏出煙來還沒點著,腦子突然想到是信號,對小趙說:“望遠鏡——”

小趙放下罐頭,跑到車裏把望遠鏡取來遞給他,他用望遠鏡看了一會發現了新大陸,高興的大聲喊道:“黑子——烽火臺,快弄一個烽火臺,有人求救。一班長,帶一臺車去到冒煙的地方偵查什麽情況,動作要快,如有危險立即返回,不許動手處理,我等你匯報——”

“是——”一班長馬百善帶了兩個兵,駕車飛也似向那冒煙的地方去了。

黑子帶著大家快速壘起了烽火臺,把柴禾上澆上汽油灑上水,濃濃的黑煙沖天而起,升到空中的煙霧就形成了一片烏雲,沸騰著不斷壯大,在藍天白雲下特別醒目。

忙完活計的黑子,興匆匆來到羽隊長跟前說:“是不是他們也迷失了方向……”

“肯定是,他們也找不到兵站。這下可好了,可以走了。你去叫大家把油都加飽,他們一到,我們立刻吹燈拔蠟。趙群裏,抓緊把剎車管子換掉,準備返回。”

“剎車管子怎麽了?好好的換什麽?”

“昨晚讓狼群咬斷了。”

黑子一聽,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根本就不相信狼群會把那麽結實的剎車管咬斷?為了驗證沒有哄他,來到車跟前鉆到車底下去看了。

從車底下鉆出來的他滿身是土,說:“六根剎車軟管全咬斷了,就連後尾燈、剎車燈電線也咬斷了,鐵管子都咬扁了。小趙,換上剎車軟管後,試一試鐵管子漏不漏氣?要是把鐵管子咬破可就麻煩了。”

“沒騙你吧?昨晚那陣勢有多慘烈不是沒看到?你叫幾個人幫著小趙快點換,如果他們是自己人很快就到了。”

大家聽到自己的隊伍到來了很高興,積極準備著出發前的工作,呆在這裏時間太長了,每個人已是歸心所箭,恨不得立刻就出發。

小趙把剎車管子換好後發動車一試,鐵管子果然被狼咬漏氣了。鐵管子不輕易壞,也沒帶備用,就只能用錫焊了。羽隊長加上噴燈燒烙鐵,拆下鐵管子清理幹凈,一陣時間就焊好了,還沒把管子裝好,就聽到大家喊車隊來了。

羽隊長直起腰來一看,黑壓壓一大片車隊,風馳電掣往兵站這裏來,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飄滿了半個天空。說話的功夫,車隊就到跟前了,第一臺車是一班長馬百善,他停好車後跑過來匯報說是大部隊的車隊,他們迷路也幾天了,就是找不到兵站,今天才想到放煙的辦法,沒想到還靈驗的很,其實他們就在附近不遠,昨天都能聽到我們打狼的槍聲,就是找不到我們。

羽隊長聽完匯報後,來到兵站站長跟前向他辭行,兵站站長握著他的手,動情的說:“謝謝隊長和同志們的全力幫助,才得已保住兵站,我一定要向上級反映你們這種大無畏的精神,為了國家利益,你們舍生忘死奮不顧身,發揚了我軍光榮傳統,同時也體現了當代軍人的使命感和價值觀。羽隊長同志,你和你的兵好樣的,是我當兵這麽多年來見過最優秀的兵,紀律嚴明,團結奉獻,我深感自豪和佩服,有你們這樣的兵,我們祖國的國防何愁不能強大!我要為你們慶功,為你們喝彩。說實話,我舍不得你們走,可你們使命在肩無法挽留,更想請大家喝上一杯,表達我的感謝之情,也只能留到以後了,我就送你們兩箱酒表示我的感謝,感謝你,感謝同志們,祝你們一路順風。”

站長的肺腑之言不是他有感而發,而是經過這幾天來的耳鬢廝磨親身體驗,目睹了羽隊長和他的兵,為了兵站的安全所付出的一切。兵站不是那個人的兵站,而是國家的兵站,它關乎到國家利益,即使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羽隊長卻謙虛的說:“都是自家人,用不著說兩家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用不著感謝,代我向首長問好,我們下次再見……”

“再見——一路順風。” 李長善揮手道別。

相互軍禮過後,羽隊長一聲令下,整裝待發的車隊機器轟鳴,沿著來時的路線像脫韁的野馬,風馳電掣消失在高原滾滾塵土之中了,告別了心驚膽寒的魔窟。

不怕忙就怕閑,這不是虛言,而是實話。再苦再累,只要有活幹部隊也好管理,領導也好當,呆著的這幾天幸虧有狼群為伴,還有些鯰魚效應,大家雖說寂寞難耐提心吊膽,還不至於亂闖禍。如果要是換個環境,那可就沒有現在這麽順當了。回家的心,每時每刻都存在,可眼前的困境無法擺脫,各種覆雜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哪一個軍人的心理能平靜?

已過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車隊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再繼續前進。羽隊長此刻也沒有心情吃飯,肚子還在“咕嚕咕嚕”發響,陣痛一陣陣襲來,他只是不停的換著姿勢,盡量讓痛苦減輕些。堅持到下午,能有幹凈水喝上一口,肚子也許就不在鬧騰了。

看著窗外勿勿而過的景色,心中有無限感慨,來時的艱難去時的迫切,這些難以說清楚的心情,總是縈繞在心頭。這幾天與狼為伍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不想也罷,如果順利,趕太陽落山前能趕到那片草甸子,一切問題就好處理了,讓戰士們好好整休一下回覆體力,把剩下的路跑完,這趟任務就算有所交待了。

小趙開著車,轉過關心的對羽隊長說:“師傅,你肚子好些了沒有?需不需要再吃上些藥?”

“能好嗎?唉——我的肚子輕易都不會壞,我都這樣了,可想大家是個啥狀況?都是這捂餿變質了的水把人吃壞了……”

“這水都快一個月了能不變質嗎?從水袋裏往出到就有一股刺鼻氣味,和上次在沙漠裏找到的水一樣難聞死了,燒開水時一層沫子,我用高壓鍋煮了十幾分鐘呢,可難聞的氣味還是取不掉。”

“水變質了,再煮也不好喝。停車後派人去找水,再不能吃這壞透了的水了,沒有讓狼群把我們吃掉,水還把人吃死呢……”

“哪有水呢——我們走了二十多天也沒有看到有水的地方,那片草地光有草,也不見有水呀……”

“哪裏肯定有水,不然的話,草怎麽長的那麽茂盛?上次過來的時候,我們沒註意只管往前走了,如果仔細去偵察一下,說不定會找到水。”羽隊長信心滿滿地說。

說話間,車隊就到了那片期望中草地邊沿,太陽下的草地碧綠如洗,遼闊無邊的像綠洲,草葉泛著太陽光芒,在微風愛撫下一浪一浪湧動。

草地上稀疏的動物各種各樣,懶懶散散在悠閑吃草,看到不再前進的車隊構不成有什麽威脅,用不著奔跑躲避,只是擡起頭打量著判斷著,嘴裏還不停的嚼著鮮嫩青草,考慮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故。

羽隊長下車後,把停車的地形前後左右觀察了一遍合適,叫大家安營紮寨,可有些弟兄說要到草地中央去休息。羽隊長告訴大家,草地中央好是好,露水大潮氣重,對身體不好,還有蚊子毒蛇防不勝防,為了安全期見,就在這草地邊上是最好的宿營地。

大家一聽他解釋,看看無邊無際的草地,誰知道隱藏著什麽危險?剛剛過去的狼群已經深受其害嚇破了膽,心有餘悸揮之不去,再要是遇上什麽不可預知的危險,可就是瘸子腿上拿棍敲了。貪圖享受劃不來,都認為隊長考慮周到,不再嚷嚷了。

羽隊長派一班長去找水,把全隊所有的水袋集中到車上,一班長嫌水袋裏還有水準備倒了,羽隊長說:“等找到水再倒不遲,萬一找不到水把水倒光了,那不是等於自殺嗎?”

他一聽有道理,兩個人研究哪裏能找到水?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自然規律,找水就要往低處去,羽隊長指著低凹的地方,一班長開上車去了。又派黑子去打獵,還要專打旱獺,打公不打母。

黑子不明白其中道理,他解釋到:“旱獺,又名土撥鼠,是陸生穴居的食草冬眠性動物,雖說是群居,公旱獺和母旱獺卻不能住在一個洞裏,除了交配的季節,公旱獺一直是單身漢,就住在母旱獺旁邊陪伴著,出來吃草的時候,公旱獺就站崗放哨,在沒有敵情的時候,公旱獺只發出有間隙的‘迪——迪——嘎——’的聲音。如有敵情,它就會發出‘迪迪’的聲音,急促的叫個不停,通知母旱獺往洞裏鉆。所以,那站崗放哨的就是公旱獺。”

黑子聽的有些頭疼,卻佩服知識淵博,即便是歪理邪說,能說出來就是水平。他躲瘟疫似地領著幾個兵去打獵,其別的兵拾掇柴禾,準備享受美味佳肴了。

這裏打獵和撿差不多,動物沒見過人類,更別說對人類有什麽了解了,要是不開槍,就會傻乎乎好奇的打量人是什麽物種?都快走到跟前了才知道躲閃。它們自從娘肚子裏出來就知道空中的鷹,地上的狼和野狗是敵人,現在晃動的人是敵是友,一時難以分辨。所以,黑子打獵時用不著埋伏,也用不著瞄準,就像槍斃罪犯一樣,把槍能伸到頭上去打。

打獵回來的黑子一臉得意忘形,肩上掛的手裏提的,可謂收獲頗豐,大家一湧而上把獵物取下來。羽隊長上前一看,每個旱獺都是頭上中彈,就對黑子說:“不簡單,你的槍法這麽好?”

“那是當然了,什麽叫百發百中?百步穿楊?我的槍法是說打鼻子不打眼,這可不是我吹呀——想低調一點也做不到,你也看到了,事實勝於雄辯麽——是不是——”

“呵呵——還學會用名詞了?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死人,誰不知道這裏的旱獺見人不跑等著挨槍子?等到明天你再去試試,就沒有今天這麽好打了……”

“為什麽?今天和明天有什麽不同?” 黑子不解地說。

“人在戰鬥中學習戰鬥,動物也一樣,今天它們不了解你,經你這麽一打吃虧了,晚上經過總結,明天見了你就會躲起來,它們把天上的鷹和地上的狼都能躲過,還躲不過你這人嗎?”

“按你說,晚上它們還要開個總結大會?通知所有的旱獺見了我就躲的遠遠的?難道它們有人的思維不成……”

“呵呵——差不多,算你娃聰明。凡是能在這裏生存的動物,都是在與大自然的鬥爭中不斷總結經驗,才能活過來延續下去,否則的話早就滅種了,就像恐龍一樣,永遠消失了……”

“我就不信今天和明天有什麽不同?它們就是能總結也得一個過程,不像你說的那麽懸,立竿見影呀——”黑子不服氣的說。

“大自然的法則是適者生存,這很公平,沒有適應環境的能力,就沒有法活下去的可能。就像我們也一樣,不能適應這麽艱苦的環境,就無法完成任務,就會有來無回,你說是不是?”

“老夥計——我這幾天鬧肚子鬧得很厲害,你怎麽樣?我看你的臉色這麽難看,你不會死吧——”

“革命尚未成功,死了有什麽意思?你娃盼望我死了想繼承我媳婦?可我也沒有,急死你。說實話我也拉肚子,白天還好說,晚上讓狼群嚇得不敢出去拉屎,差點沒拉到褲擋裏。咦——我的臉色真的很差嗎?我的潘安貌呀——全憑這張臉招攬生意,這下不是沒戲唱了?回去讓夢醫生看見了不僅痛碎她的心,還影響我的光輝形象,這可怎麽好?”

黑子一聽,眼睛一翻說到:“你把臉要上些,別肉麻了好不好?你又不是小白臉,吃軟飯呀——幸虧這裏山高皇帝遠,沒人告你娃黑狀,要是讓基地石政委聽到了,非把你娃當成流氓抓起來不可……”

“別嚇我好不好?讓石政委知道了就是作風問題猛如虎,上綱上線一查到底,批鬥會沒完沒了,我可就沒活路了……”

“害怕了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沒有不透風的墻,你這個騷狗沾花惹草,惹惱了石瘋子,你娃就死定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我怎麽就成了騷狗了?你那張臭嘴會不會說話?真沒意思,不和你說這些了。哦——對了,像你我這樣的老兵都拉肚子,其他的兵都好不到哪裏去,今天的烤肉是不能吃了。”羽隊長認真的說。

“不吃烤肉吃什麽?大家好不容易盼到今天了,你又不讓大家吃了?你這不是存心和大家過不去嗎?”

“你知道個茄子?寧可屁股裏流膿,也不讓嘴上受窮。大家腸胃都不好,如果把烤肉吃上就等於把毒藥吃上了,你想想是不是這麽個理?虧你還活了這麽大歲數?連這都不知道?治啦肚子的最好辦法就是什麽都不吃,就沒什麽可啦的了,懂不懂?”

“這麽苦的體力活,什麽都不讓吃,你是不是不讓我們活了?咦——你娃是不是讓狼群嚇傻了?盡說些不明不白的話……”

“你知道個鳥?哪個啦肚子的人去看醫生,醫生都說要吃清淡些,千萬不可動葷腥,就是為了慢慢調養腸胃,你聽說哪個醫生對啦肚子的病人說,回去後多吃紅燒肉?如果有的話,哪一定不是你師父就是你徒弟,連你一樣糊塗庸醫。”

“有病的人要吃好些才能增加抵抗力,對恢覆健康有好處,這難道不是醫生說的話?按你的這種作法,什麽病不用得就餓死了。”

“你說的也對,吃好些是對的,這要看對什麽病而言,別的什麽病都可以吃好一些,唯獨這腸胃病就不能吃好。晚上讓大家熬旱獺稀飯吃,每個人少分點肉,三個人一鍋稀飯,把腸胃養一養,明天不拉肚子了就可以放開吃了。你放心,有你能吃的時候,我們總不能明知故犯不要命吧——”

“這樣行不行?能吃烤肉的吃烤肉,不能吃烤肉的喝稀飯,你看行不行……”

“不行。全隊統一行動,一個都不許例外,你就別想鉆空子了。好漢經不住三泡浠,肚子拉的腿發軟眼冒金星,還想吃烤肉?不要命了?明天好了再吃烤肉。”羽隊長決絕的說。

黑子一看他的表情再說也白搭,起身後瞪了一眼,氣狠狠的安排稀飯去了。

羽隊長拿著望遠鏡尋找一班長影子,現在是萬事具備,只要水一到,所有的事都能告一段落,再沒有讓人太費心的事了。這幾天神經繃的太緊,沒有能喘口大氣的時候,白天吃不好飯晚上睡不好覺,提心吊膽,每時每刻都在繃緊著那根無法再繃緊的鉉了,觀察狼群有什麽變化?觀察隊伍有什麽變化?哪一方面的疏漏,都將鑄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找點水這麽難麽嗎?這麽大一片草地會沒有水?草怎麽活?老天既然賜給了美味的食物,怎麽就不賜給水呢?難道真是魚翅和熊掌不能兼得嗎?羽隊長用望遠鏡不停的從一班長離去的方向不斷觀察著,可還是不見影子,自己就後悔起來。不應該叫他去,應該自己去就對了,免得待在這裏幹著急。

一班長個性內向,平時話又少,幹工作認真,可缺少靈活性,什麽事情都是循規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交待的工作在沒有困難的情況下一百個放心,要是遇上些難處就不敢自作主張,大膽處理了,總是要請示匯報,有了具體明確的答覆後,才能照本宣科,過於有些死板,這是他的缺點,可有時候就成了優點了。

羽隊長看著看著就看到了一股青煙從碧綠的草海中升起,心裏就是一緊,這一招大家怎麽都學會了?動不動放煙火,肯定遇上什麽麻煩了。

他大聲對黑子說:“你去看看這一班長是怎麽回事?水找不到回來就行了,放什麽煙火?肯定是有問題了。”

黑子聽到後,開車一溜煙朝著冒煙的地方去了。不一會看到兩臺車都回來了,心裏默默的說,還是黑子得力。

兩臺車在草地上奔馳,就像大海中飄浮的一葉小舟,被狼群撕成一條一條的篷布,像飄著的綢帶一樣在車頂上不停舞動著,也像搖動的手臂向大家打招呼,他們回來了。

一班長車上拉著裝滿水的水袋,他滿頭大汗的來到羽隊長跟前報告說,他停車的時候離水太近,等把水裝好了,車也陷進泥裏邊去了,怎麽都開不出來,只好放煙火求救。

羽隊長本想說幾句,可看到他滿臉往下流淌的汗水也是不易,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下去,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可對一班長來說,這什麽也沒說比說上些什麽更難受。

車上帶的大米,除了幾個南方兵吃以外,這些北方兵寧肯吃幹糧也不願吃,主要還是除了罐頭就沒有什麽菜下飯,大米就更沒有人吃了。今天是全隊吃稀飯,三個人一鍋不夠吃,一個人喝了兩大碗稀飯還想喝。

太香了,旱獺肉煮稀飯就鹹菜,可能連皇上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稀飯,軍人們個個吃得滿頭大汗,渾身那個舒服,心情那個暢快,無法能說得清楚。

有些吃的快的人準備還要煮第二鍋,卻被羽隊長制止了,他就對大家說不要一頓吃殤,十頓喝湯,明天再吃。好東西吃得太多也會起反作用,吃壞了身子車叫誰開。

大家心裏雖然不願意,可隊長的話不能不聽,那些先吃完的人,看著沒吃完的人吃,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囫圇吞棗,後悔什麽味道都沒有記住,而那些吃的慢的人越發慢了,反正吃完就沒有了,還不如多品一會。

吃完飯後神清氣爽,大家自由活動,跑到草地裏去玩的被羽隊長叫了回來,說萬一有毒蛇被咬,那可就是死路一條,大家也不知道有沒有毒蛇,也不敢去了。

黑子吃過後來到他身邊坐下,從羽隊長的煙盒裏掏出一根點上後說:“你說這東西咋這麽好吃?不烤著吃,熬著也這麽好吃?”

“並不是這東西好吃,而是我們很久沒吃過飯了才覺得這東西好吃。不過旱獺本身就是名貴的野味,它肉質鮮嫩,是高級宴席的美味佳肴,滿漢全席中的首席野味,是必不可少的。”羽隊長津津樂道。

“一問你話就開始說古論今了?滿漢全席裏有這鉆地洞的?別哄我了,反正我不知道,你吹啥我就信啥……”

“你說我是吹牛——那你說說看?旱獺還有什麽別的用處?”羽隊長反問道。

“切——旱獺像老鼠,除了吃肉,還能有什麽用處?你別考我,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麽用……”

“不知道也可以吹呀——你也吹一吹讓我聽一聽?不懂就不懂,別人說了還不服,你這是典型的買酷型。”羽隊長戲語道。

“我賣酷?還賣醋呢?你要是能再說說旱獺還有別的什麽用處,我就認為你不是吹的……”

“我是不是吹也用不著你來評判。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別在那裏瞎胡攪,想跟上我學就客氣點,學費不掏就算了,總得讓一根煙,也算是表示一下吧——”羽隊長笑呵呵地說。

“你吹牛還得讓我掏煙,這是什麽世道啊——煙也抽了,總該說了吧?”

“這還差不多,嗯……我這都是熬油點燈,費時費力下苦功夫從書上學來的,也就值一根煙吶——哎呦呦——什麽世道麽——知識也太不值錢了嘛?不過我還是告訴你吧——閑著也是閑著,不說出來時間長了就忘了,就像有些事不想就淡了,有些路不走就忘了。嗯——這個旱獺除了吃以外,它的毛皮也很值錢,毛皮堅實耐磨毛色鮮艷,可與貂皮媲美,那些達官顯貴社會名流,闊佬貴婦人,能穿上一件旱獺皮大衣,那可就臭美壞了,還有它的油可以治療燙傷、凍傷及關節炎,它的骨頭泡酒藥性能超過虎骨,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黑子聽的入迷,為了難為他說:“呵呵——就這些嗎?還有別的什麽用?如果你還能說出點什麽來,我下決心再讓你一根煙……”

“哈哈哈……要是這麽讓下去,我看你娃哪幾根煙也經不住三言兩語,不想告訴你吧——我這學問放在肚子裏也是浪費,還是告訴你吧。旱獺的尾巴是制毛筆的高級原料,它身上的針毛是制畫筆和毛刷的好東西,那些有名堂的大畫家書法家,都為有一支旱獺毛的筆而自豪呢,可就美死了。旱獺全身都是寶,你看我有沒有些能耐?你娃就趕緊上煙吧——”羽隊長沾沾自喜的說。

黑子一聽服了,想賴也不好意思了,掏出煙來讓了他一根,似有些肉疼,又說道:“算你能,你娃的書沒有白念,你的水平也就只能哄哄我,換我的煙抽。呃……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你說對了,我就把我的煙豁出來讓你抽。”

羽隊長斜了他一眼說:“咦——我說你哪根筋不對了?吃了頓旱獺稀飯把學習的熱情給吃出來了?嗯——好現象,孺子可教也,你問吧——想知道什麽?”

黑子說:“呵呵——說話別沒大沒小?什麽就孺子可教也——聽著讓人不順耳。你說說狼的故事,為啥讓你一下就弄的不見了?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告訴我嗎?”

羽隊長笑著說:“你問這個問題算是撞到槍口上了,有關狼的故事,幾天幾夜也給你講不完,我還真的研究過有關狼的書籍,狼也是有多面性的。它不僅僅是兇殘,也有溫柔的一面,你聽說過有關狼孩的故事吧?狼能把人拋棄的孩子養大,這不是天方夜譚吧?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希特勒把他的軍隊就是按狼的特點來培養,元清朝的蒙古人,把我們中原都占領了,他們學的就是狼的特點,這些就不細講了。”

黑子沒有話說,羽隊長頓了頓說:“蒙古人很崇拜狼,他們認為狼是騰格裏的使者,是保衛草原的神靈,蒙古人死後也要餵狼,靈魂就會得到安寧,就像藏族的天葬,漁民的海葬一樣,這些都是對大自然的尊重,我覺得很有哲理。只有我們農耕民族,認識不到狼的好處,把狼醜化成狼外婆什麽的。其實,狼把我們禍害了多少天,我還是很佩服它們。你都不知道,狼群找我們是為了搞裁軍行動,你想想看,他們故意往我們的槍口上車輪上撞,是不是……”

“咦——就是啊——我就有些納悶了?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它們就去把同伴吃掉,太殘忍了,吃完了同伴後又繼續進攻,故意讓我們打,後來你為啥不讓我們打了……” “嗯——我識破了它們的陰謀,我們就不打它們了,反正它們也對我們沒辦法……” “那你昨天晚上——嗯——怎麽會一下就把狼群都打跑了……” “不是我打跑了狼群,而是我抓住了狼王,它們群龍無首,再沒有組織者了,所以就四散逃竄了……” “切——你怎麽知道你抓得狼就是王?而不是其它的狼?” 黑子不解地說。

羽隊長想了想說:“那天我不是指給你看過嗎?它在我車頭上天天晚上來,趾高氣昂的氣勢素質不一般,有一呼百應的能力,只要它一嚎,狼群就聞風而動有所變化,抓它的心我早就有了,只是沒有想到好辦法……” “哦——哪你怎麽想到利用通風口來抓狼王……” “這個嘛——還是狼王告訴我的,它爪子踏在通風口蓋子上,我才想到了……” “呃——抓狼王的時候怕不怕……” “切——我傻呀我——怎麽不怕——心都嚇得快跳出來了。哼哼——老夥計,有什麽辦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每天在狼群包圍下睡覺,把大家都嚇壞了,不冒點風險能行嗎……” “可不是嗎?”黑子撇了撇嘴說:“哎呦呦——你的膽子夠大的,要是叫老家人知道了,你就成了英雄了。”

“啊——什麽——”羽隊長一聽緊張的說道:“這種事你娃回去可千萬說不得,要是讓爹媽知道了,還不把他們嚇死呀——說不定都不讓我當兵了。我們為國當兵是盡忠,沒時間孝敬爹媽就夠無奈的了,再讓他們為我提心吊膽,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黑子認真的說:“你放心好了,我沒那麽傻,當年武松打虎,你今天抓狼王,都是逼上梁山的事情,又不是故意的,這些道理我懂。這個……明天走還是不走……”

“哦——你說走不走……” “我看還是休息一天好,大家太辛苦了體力跟不上,開車容易出問題。這麽好的地方,以前從來就沒見過,千載難逢啊——就多呆一天,你說是不是……” “就是,哪就不走了。不走了就治拉肚子,取上兩瓶酒給肚子消消毒,這幾天可把我難受死了,吃不下睡不著,還不敢吭聲。”羽隊長痛苦的說。

黑子一聽喝酒正中下懷,高興的到羽隊長坐的車上取酒來,一人一瓶喝了起來。兩個老戰友坐在一起擺龍門陣,家長裏短沒完沒了,把太陽喧的落了山,星星喧的掛滿天,不知不覺中,小草葉子上都掛滿了露水,還有說不完的話,心中的許多愁苦和郁悶,在相互理解開導中都煙消雲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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