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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暫時平息是為了掀起更大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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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秦嵐!”章亦芊驚呼,黑暗中誤打誤撞地抓住秦嵐的手臂。“什麽東西!”秦嵐嚇了一跳,猛甩自己那只被抓住的手臂。“嵐嵐!是我,章亦芊!”章亦芊哪裏敢松手,她整個身子向秦嵐貼過去,死死地拽住秦嵐。秦嵐也緊緊抓住章亦芊的手臂和衣擺:“希爾婭呢?”由於希爾婭跑得太靠前,燭火滅掉的時候,章亦芊和秦嵐離希爾婭還有相當長一段距離。

黑暗中,章亦芊和秦嵐互相拉拽著前行,秦嵐扶著墻,確保前進的方向,而章亦芊則不斷呼喊希爾婭的名字,發出各種聲音讓希爾婭確定她們的位置。兩人在走廊裏磕磕絆絆地走著,時不時互相絆到或撞在墻上。

“嵐嵐,芊芊!”希爾婭的聲音從近處傳來。“你在哪兒?”秦嵐停住腳步,章亦芊則不斷用手臂掃動。“芊芊!”希爾婭大概是聽到了章亦芊手臂發出的聲音,立馬抓住了章亦芊的手臂。章亦芊抓到希爾婭,一把將她拉了過來。三人貼著墻擠成一團。

“希爾婭,到底是什麽讓你那麽慌啊?”秦嵐沿著墻緩緩前行。“這古堡太古老,有些‘東西’一到晚上便會出來。”希爾婭咽了口唾沫,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那怎麽辦?現在已經8點了,而且我們還沒有照明。”秦嵐下意識地加快腳步,章亦芊差點被絆倒。“應該不會有事,咱們別再發出聲音了,”希爾婭低聲說道,“咱們最好走快點兒,一到八層肯定就沒事兒了。晚上8點是我們教堂規定所有教員都要在八層各自房間休息的時間,八層是我們37人生活起居的場所,平時也不會有什麽東西輕易靠近。但其實八層的走廊也不安全……”

章亦芊想起了她那位黑色裙子的朋友。

“總之快點就好了。”希爾婭催促。三人的腳步齊刷刷地加快,她們熟悉了在黑暗中行走,比剛開始摸索著前行不知快了多少倍。“你們生活在這古堡裏真的是提心吊膽啊。”章亦芊也有些害怕,她腦子裏滿是小時候聽來的鬼故事。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擾亂心神的東西。“要是讓我現在返回那個舞廳,給我1億美元我也不幹!”章亦芊這樣說。

不過這一路並沒有像小說一樣跌宕起伏的驚險情節,秦嵐三人一路驚慌,但最終還是來到了避風港807。章亦芊慌裏慌張地插進房門鑰匙,房門打開的一剎那,三人互相推搡著擠了進去,章亦芊一進屋就嚇得“砰”地關上門,手中的鑰匙則“啪”地掉到地上。秦嵐在漆黑的房間裏撞向章亦芊,希爾婭也沒有去點燭火,而是將房門上所有的鎖都擰上了。章亦芊直起身,就踩到了先前掉在地上的鑰匙,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啊呀!”章亦芊慘叫。“怎麽不去點蠟燭!”秦嵐也隨之大叫。“我給房間上個鎖啊,”希爾婭那邊一陣倒騰,“我這就去點蠟……啊!”

“什麽東西!”秦嵐好像絆到了什麽。“是我!別踩我!”章亦芊在黑暗中已經不知被秦嵐踩了幾腳,怎麽也爬不起來了。秦嵐剛才那一腳踩得結實,拽著希爾婭一起摔倒了。三人東倒西歪,可真是場慌亂的鬧劇!

“拽我幹什麽?!”希爾婭在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好像又撞到了凳子一類的東西,木制的家具和地板發出巨大的撞擊聲。“我踩到章亦芊了……”秦嵐可能摔破了皮,疼得齜牙咧嘴,話也說不清楚了。“婭妹你慢慢點蠟燭啊……別……燒著手了……呃……”章亦芊也是“負傷不輕”,搬開秦嵐搭在自己身上的腿,艱難地挪動著身體。

“哎——嗬!”秦嵐站起來。黑暗中“嚓”的一聲,一盞燭臺上的蠟燭被希爾婭點燃了。“媽呀!”秦嵐看向門口她們剛弄出來的爛攤子——房門的兩把鑰匙都脫離了繩子互相分開,繩子被踩斷,一把橡木邊框的沙發椅倒在地上,裝飾著大量流蘇的靠墊也被甩到了一邊,章亦芊的書包壓在她的身上,而她已經起不來了。秦嵐見狀趕忙扶起章亦芊,在扶起椅子的時候被章亦芊狠狠地踹了一腳。

希爾婭已經點亮了很多燭臺,她把這些燭臺排在桌子上。作為“床頭燈”的蠟燭已經點好,整個床被暖洋洋的燭光照射著,顯得無比溫馨。在謎團裏奔波了兩年多,也不知家裏怎麽樣了。這兩年的時間裏,她們見識了太多超乎尋常的震撼事物,顛覆了她們一直以來對某些事情的看法。或許人能在這些不同尋常的經歷中被磨礪得更堅強吧。

章亦芊放下書包,看了看這張溫暖的大床,又看向默默點蠟燭的希爾婭。希爾婭金色的直發有些淩亂地披在肩膀及後背上,她那鑰匙卡子別著幾縷碎發,而她的頭巾已經下滑了很長一截,歪斜地掛在她脖頸與肩膀之間的位置。

希爾婭踮起腳,努力地伸長手臂去點燃高掛在墻壁吊籃裏的蠟燭。吊籃是黑色鋼絲做成的花朵,簡約又不失典雅。希爾婭的教服披肩略微有點松散,銀白色的邊也有些脫落。“婭妹,我幫幫你吧。”章亦芊看到希爾婭費勁的樣子,就隨便抄起一個燭臺,點起了蠟燭。希爾婭投向章亦芊一個疲憊的微笑,她的笑容與臉頰的汗水映襯在燭火裏,顯得無比真實。

如果你的內心足夠純白,那麽我相信,無論你經歷了多少黑暗的往事,你的善良也從不會被虛偽所替代。希爾婭的笑容裏,包含了這教堂發生的無數事情,她沒有被困難嚇倒,沒有被黑暗蒙蔽,沒有在仿徨中失去本我。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的靈魂是鮮活的。希望她不會永遠被關在這囚籠中,能有時間真正地過上平凡人的生活。我只有一個請求——如果可以的話,婭妹,回若家看看吧……

有了章亦芊,希爾婭點蠟燭的速度一下快了許多,屋子也逐漸亮堂起來。秦嵐將背包扔在床上開始收拾行李,而水晶球和占蔔紙被她放進一個收納盒,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箱包的最底部。待所有蠟燭都被點亮,章亦芊將桌子上的長柄燭臺均勻地放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這些橙黃色的燭火安詳地跳動著,給漆黑中的人們一絲來自光明的慰藉。

在所有工作都做好後,希爾婭斜倚在床頭,章亦芊則直接躺在床上,秦嵐坐在之前被希爾婭踢翻的那把沙發椅上玩著流蘇靠墊。古堡深處隱約傳來莊嚴沈悶的撞擊聲。一共九下。一個小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

在這冗雜的謎團面前,章亦芊、秦嵐和希爾婭都選擇了沈默。謎團所賜予她們的,她們都已經感受在心裏。或許,這就是德夏沃克一直選擇隱瞞的原因。這個古老的家族經歷了太多變遷,在一次次文化戰爭中洗禮,但最終還是渡過難關。它說不清了,於是它沈默了,在世人的猜忌和輿論中漸漸淡去,放棄了與世界的聯系。

“好了,睡覺吧,明天一大早還要啟程回國。”秦嵐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也是,婭妹,咱們睡覺吧。”章亦芊慵懶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已經閉上了眼睛。希爾婭解下頭巾和披肩,那個鑰匙卡子仍緊緊地卡在她頭上:“嗯,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夠再次見面……”

大家覆雜的思緒在困倦中消失,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潮濕的空氣彌漫著,古堡外霧蒙蒙一片。就在這個寒冷的早上,章亦芊、秦嵐匆匆向希爾婭道了別,邁出了古堡的大門。有可能這一邁,就再也沒機會回頭吧。她們隨著發電室的管理員蘿絲·德夏沃克小姐走出了德夏教堂的花園。

秦嵐二人留戀地扭頭看著,希爾婭、艾薩、阿絲、若檀兒、薩斯長老、伊莎賽維整齊地排成一列,站在花園中的雕像旁邊向秦嵐二人揮手送別,這幅場景的色調就像老照片一樣。她們身後巨大的古堡像灰暗的魔鬼一樣,時刻要將這些信徒吞噬,她們的世界,也許永遠只局限於這個囚籠般的建築。

古堡的樣子還是章亦芊和秦嵐第一天見到的那樣,灰黑色,滿是烏鴉,有些頹廢。然而她們對古堡的感覺卻是和第一次見到時大有不同。之前她們砍出來的路又重新長滿了植物,已經辨認不出來了,在蘿絲的帶領下,她們越走越遠,希爾婭一行人已經成了小點,終被錯雜的黑森林植物遮蓋,再也看不見了。

“黑森林古堡,等我,”章亦芊抹抹眼淚,“有朝一日,我會帶著破解謎團的線索回來看你!希爾婭、檀兒,請放心,我會定期向蘿絲發送若家的信息;阿絲、艾薩、薩斯長老也不必擔心,我會很努力;至於賽維……希望你能快快找回本我。等到謎團破解了——會有這麽一天的!我們所有人,所有,一個也不少,都會過上幸福的生活!”

章亦芊和秦嵐懷揣著堅定的信念,隨著蘿絲在黑森林裏穿梭。她們想象不到離開教堂後最壞的後果,當然……也不敢想象。

行程比想象中的要順利,走了不知多少個小時,她們遇到了從森林邊緣穿過的旅游團。那些人們吃著東西,手持相機,不住地拍攝黑森林的奇景。“就送你們到這兒啦,”蘿絲止住腳步,“你們跟著旅游團走吧,我就先回去了。”“好,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章亦芊笑笑,沖蘿絲擺擺手。蘿絲也微笑,轉身向森林深處走去。

“哎!蘿絲,等等!”章亦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叫住已經行進了一段距離的蘿絲。“什麽事?”蘿絲止住腳步,轉過身問道。“啊,沒什麽,”章亦芊回道,“幫我向希爾婭帶個話,說她是個善良的人……”

章亦芊和秦嵐擠在由各國旅游人士組成的人流中,被熾熱的太陽烤得像蒸籠裏的包子。她們還不太習慣這麽亮,但她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硬著頭皮擠出景區。

“姐姐,姐姐!”這時,一個中國小孩子跑過來,她的家長拿著冰淇淋跟在小孩子後面,孩子媽媽的手裏還拿著根很長的自拍桿。“誒,怎麽啦?”章亦芊貓下腰,看向小孩子。“姐姐,你知道黑森林怎麽進去嗎?我要玩!”小孩天真地問。“哦,小朋友,這個森林是不能進去的,但你可以在森林邊上玩,”章亦芊回答,“你看,黑森林好深的……”“好了啦,糖糖,”孩子的父親呼喚著小孩的名字牽走孩子,“咱們就在森林旁邊拍幾張照吧,怪危險的。”說著媽媽就拿起自拍桿,一家三口以黑森林為背景留下了一張幸福的合影。章亦芊和秦嵐笑著,走開了。

黑森林,真的就很危險嗎?恐怕不是,只是因為它未知的東西太多了,以至於看上去有些叵測。黑森林樹木濃密,像是在努力掩蓋一個秘密。游客們絡繹不絕,紛紛與這神秘的黑森林照相留念……你知道嗎?在黑森林中央,有這樣一座古堡。它歷史悠久,有些破敗;它是烏鴉的聚集地、亡靈游蕩的場所;它是囚籠,也是信仰。有一群信徒居住在古堡內,他們默默地延續著一個來自亙古的神秘教派。他們與非科學的力量抗衡,身處在眾多糾葛的謎團之中。他們生在黑暗卻信仰光明,燭火照亮他們虔誠的眼睛……你知道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幾位神明,他們存在於古老的傳說中,他們無所不能:掌控生死、呼風喚雨……

在人們幸福生活的同時,世界的角落裏還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奔波著,似乎要破解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你知道嗎?有兩名“探險家”從黑森林出來了,她們即將踏上新的冒險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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