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竟然是……”章亦芊過了些許時間才憋出一句話。

“是千沐姨……”秦嵐胡亂抹了抹沿著眼眶溢出的淚水。

秦嵐走上前摸了摸那封信：“原來千沐姨一直就在我們身邊，一直在守護著我，一直在看著我……當我們弄清真相想去珍惜她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了。”

有些人或事每天都出現在我們身邊，我們有可能會感覺到厭煩。但終有那麽一天，這些人或事從你的生活突然消失，你會發覺，你天天無比厭煩的事物竟是那麽難能可貴。你希望它再回到你身邊，可你卻發覺這已經不可能了。你會自責，自責先前怎麽沒有好好珍惜它。可無論你怎麽浪費、沒去珍惜，那也要擡起頭來。“如果你為錯過月亮而哭泣……那麽你也將會錯過繁星。”

整理好了情緒，一行人回到了古堡內。

由於古堡內沒有什麽供暖設施，反而還殘垣斷壁，和室外幾乎沒什麽溫差。章亦芊估計是感冒了，不斷地吸著鼻子。秦嵐也穿了很多衣服，甚至還披上了一件教服。

我曾經想：如果，將一具天使的骸骨放到惡魔的靈柩內……會發生什麽？是聖潔的天使被同化成醜惡的惡魔，還是灰暗的罪孽被那清澈的雨露洗禮？

“那還是來讓我們看看現在解決了什麽問題。”章亦芊從專門存放線索的包裏拿出一張寫滿字的便簽紙。原來這是她們在英國的賓館裏整理出的疑點。

1．艾黎絲是誰？她為什麽折磨根號π？

2．蘇格塔爾和德夏沃克有怎樣的淵源，為什麽那麽仇恨彼此？（線索來自：愛莉紗與黛絲蒂）

3．Hydrogen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花薇雕讓我們找這個人？Hydrogen和海瑟薇的806號房間又有什麽秘密？

4．五年前的車禍。關於根號π姐姐骸、根號π媽媽的謎團。

5．克裏斯蒂·妮韋爾是誰？（五年前亂葬崗葬的是什麽宗教）

6．花薇雕的身世。

7．為什麽小部分惡靈以覆活蘇格塔爾為目的？歷史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章亦芊擡筆劃去了第一、四條，這是很核心的兩條。一行人都松了一口氣。

“可是還有這麽多問題呢……”秦嵐疲倦地往椅子背上一靠，“希爾婭、艾薩，你們就真的不能說說，來回答回答這些問題嗎？為什麽要一直隱瞞？”

希爾婭搖搖頭說：“不，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們，而是我們不知道。我們不敢去問那些內教裏的高層，他們絕對不會告訴我們，所以我們現在跟你們一樣，只能背著其他人搜羅線索，假如我問你，你知道什麽若家的事？你肯定也回答不上來。”

秦嵐被說得一結巴，剛想張嘴反駁，但又無話可說。看來高層的人都在盡最大力量去隱瞞。

是什麽事情讓這些人這麽畏懼？所有有關“童話”的文獻被銷毀也和這德夏沃克的隱瞞有關吧。“隱瞞”，或許也和“虛偽”一樣……是人類的動物性。

“我也不想瞞著你們，”在角落裏一直就沒說過一句話的伊莎賽維忽然站起來，若她一直這樣不吭聲，所有人估計就要把她忘了，“夢瑤，她也偷偷塞給我一封信。”

“啊！什麽！”秦嵐反應驚人，幾乎一下子跳起來。“她也寫了給你們寫的信的內容，但她給我寫的比你們的要多一部分，”伊莎賽維從她教服內側一個隱蔽的兜裏掏出了一個折了無數折的信紙，“我現在選擇告訴你們，是因為，夢瑤的用意是：必須我們在一起，將線索共享，才有可能破解謎團。她的意圖大約是讓我們互相信任，互相交出對方的信件……我很抱歉我一直沒有跟你們說這信的事，因為我實在太害怕了。”

“沒關系，”章亦芊安慰根號π，“但伊莎賽維，說實在的，你對於我們也是個謎。那麽你告訴我們——你，到底是誰？”

伊莎賽維臉微微埋著，默默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花姐姐指引我的。我對我的過往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有時甚至覺得自己無始無終。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應該一步步地按照花姐姐說的做，不能有絲毫差異。”

章亦芊剛想說同情她，這句話卻被咽下去了。

——是啊，我們現在也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有什麽資格去同情別人呢？

“這樣吧，你把你的信給我，”章亦芊對伊莎賽維伸出手，“我來把我們不知道的那部分讀給大家聽吧。”伊莎賽維理性地點了點頭，把信交給了章亦芊。這信的字密密麻麻，顯然要比之前那封寫的多得多。

……

伊莎賽維，我要告訴你很多話。我選擇在聽雨軒指引你，也是出於這謎團的緣故。你大概一直都不知道這覆雜的謎團的一切，所以我現在就告訴你。

前幾段裏，我告訴你了有關若家、蘇格塔爾和德夏沃克家的一切，你不要擔心章亦芊她們，她們是知道的。我現在要告訴你她們不知道的事。

首先，無論你多不願意，請離開人偶店。沒錯，我是讓你搬走。從某種意義上講，我是你的第二個花兒姐，你按照我說的做，一定沒錯。

至於你要把店搬到哪裏，這還需要你自己操持。但你現在一刻也不能留在聽雨軒了！立刻逃離那裏，那是地獄！

搬走的時候不要讓章亦芊她們知道，然後你自己去黑森林的德夏沃克教堂。這封信裏夾著的永久有效機票，就是讓你去的——因為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有可能已經死了。

但是，你要在搬走之後，請在人偶店裏留一張字條。因為章亦芊她們可能會拜訪人偶店，她們一進去，發現你搬走了，就會翻找你留下的東西——我和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我非常了解她們。

真希望我和她們只是普通朋友關系，而沒有這些冗雜的謎團啊！不過，世界的存在並不是給你享受的。在這裏不說太多……我繼續給你講。

字條上，你只需要寫：“37806952，當惡魔插上天使的翅膀，那也是個偽裝的伊甸園使者。”你可以分為兩張紙條寫，總之不要多寫也不要少寫，我現在沒有必要告訴你我的用意。切記一定要這樣做。

下面便是一些我自己調查出來的關鍵線索，你要仔細看。

蘇格塔爾家和德夏沃克家有很多羈絆、淵源，這要追溯到諸神的年代。我相信只要知道了這是什麽淵源，恐怕謎團離破解就不遠了，可惜現在沒人知道，能有的只是推論與猜測。

這個世界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存在——你可以理解為“永生者”。他們到了年齡，本該死了，卻被不知名的力量加持著活了下去。花薇雕便是“永生者”。殺死這類人的方法，可能跟某些法術有關，我不了解。

但至於為什麽花薇雕會那樣引導你、那樣完全信任地選擇你，我還不知道。我覺得，只要她把所有都說出來，謎團早破解了。可她總在隱瞞著，可能是別有用心。

除了花薇雕，世界上還有一個“永生者”，是個被葬在英國一個公墓區的4031號墓地的小女孩。她對外稱是德夏沃克一個高層內教的女兒——克裏斯蒂·妮韋爾·德夏沃克，這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妮韋爾的謊言。

妮韋爾也知道很多，花薇雕大概跟她說了很多事情，所以克裏斯蒂·妮韋爾和花薇雕極有可能是世界上僅有的兩個知道謎團謎底的人——也就是她們大概知道你的身世。沒錯，一旦知道歷史上蘇格塔爾家和德夏沃克家的淵源以及伊莎賽維你的身世，就知道了謎底。

你從某種意義上講是憑空出現的，但你卻和整個謎團有說不清的關系，就連你自己，都不知為什麽自己有那個“童話”事件裏、連同麗絲莉爾屍體一起消失的照片……

以覆活克麗絲希絲·蘇格塔爾為目的的惡靈都是蘇格塔爾內教成員。諸神時代，克麗絲希絲·蘇格塔爾可是掌控生死的女神，而若家看似和謎團沒有什麽關系，但其實關系很大。

在古老的東方有一位神明，叫做若鉞風，可呼風喚雨，這位神也很隱蔽，所以根本沒有什麽任何歷史資料記載他。可若家人——也就是若鉞風的後代，都是知道這件事的。

若鉞風的真身是蛇皇，即為龍。在諸神時代的傳說中，若鉞風與克麗絲希絲·蘇格塔爾兩人關系很好，所以若家也很想要覆活克麗絲希絲·蘇格塔爾，因為這對他們家族也有很大好處。

固然，能推理出，若家和德夏沃克家是對立的。這點你可以問鴻鵠。關於若鴻鵠我在之前跟你說過，她叫希爾婭，是德夏沃克與若家混血的中德混血兒，我的外甥女。若家和德夏沃克家聯姻的目的，就是要緩和這一切。

傳說中記載，在諸神時代，蘇格塔爾女神有一天忽然無緣無故消失（麗絲莉爾的消失和當年蘇格塔爾的消失很像，我一直在琢磨這一點），而後就再也沒找到她，這一下就是五千年。

一直到現在，蘇格塔爾、德夏沃克兩家都在試圖破解這一切，而德夏沃克，卻在一直堅定地阻撓若家和蘇格塔爾家破解謎團的進程。所以德夏沃克的目的是未知的，他們總是在試圖隱瞞什麽，很奇怪，這只有他們中的高層知道。

現在告訴你了這麽多，你一定要記住，當然，還有那串數字：

37 806 95 2

……

“看來，又有一部分被夢瑤破解了，”秦嵐道，“瑤瑤啊，我親愛的千沐姨，做得很好，非常好！……謝謝您。”

有些人即使去世，也以某種意義活著。

“哎，你們等一下，你看夢瑤寫的最後的這串數字，”章亦芊忽然發現了什麽，所有人湊過來，“是有空隔的！”

“這空格太不明顯了，以至於伊莎賽維沒註意，所以她給你們留的紙條也沒空開，”希爾婭道，“原來如此，是這樣讀的：37，806，95，2。”

“那個我在地下室翻出來的有關於‘童話’的檔案，裏面大多數都是莉娜講的內容，但有一張照片，就是靈柩內壁寫上去的這數字，”章亦芊一拍手，道，“也是這麽斷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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