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伊爾拿著這個錢給了自家兄弟，終於趕在年尾之前把這個婚事結了，看著自家弟弟沒有因為自己結不成婚，伊爾那幾天做夢都是笑醒的，恰巧阿娘問自己，“你和梁成生囡囡也快兩年了，是不是考慮再要一個”

“要什麽要呀，阿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邊梁成大姑子的錢，我們還沒有還給人家呢，哪裏有功夫再生一個，我要是再懷孕了，就梁成自己賺錢不知道還啥時候，生了孩子，養兩個孩子都夠嗆，更不用說還人家錢了。”

“你那個大姑子不是說了不著急，你們就先考慮一下自己嘛，梁成不是想要一個男孩，說不定你們倆有了男孩就日子安定了，你家公公婆婆也希望你再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子他們也不喜歡。”

“阿娘，梁成那個性子，你就是給他一堆男孩，也不見得他會改變，我算是看透了，日子就這麽過吧，大姑子說不著急用錢，是人家好意，我們總不能扣字眼一直不還人家錢，我可不是這種人。我那個大姑姐夫可不是什麽善人，還是早點還完吧，要不我心裏老有疙瘩。”

“阿娘就是給你個意見，現在你們幾個都成家立業了，阿娘只盼著你們以後的日子能過得順當一點，阿娘就心滿意足了。阿娘手裏還有一點錢，要不你就先拿著還過去好了，我看你們小兩口太累了。”

“阿娘，不用，我怎麽能拿你的錢呢，你的那點錢還是當你自己的私房錢吧，等過一陣兒媳婦娶進門，給人家發紅包吧，再不然留給你以後的小孫子也許。我們的日子會好的，這麽難的我們都熬過來了，不會再差到哪裏去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伊爾現在就想著還錢，偏偏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個時候剛剛實施計劃生育，雖然這邊不是特別嚴苛，但是如果這胎生下來還是一個女孩，只怕是梁成會要自己再生一個，一定要是男孩，生一兩個還好，生三個可是要罰錢的，家裏本來就沒有什麽錢。

晚上回來和梁成說起這件事情，梁成想了一下說道“實在不行，罰錢就罰錢吧，萬一這胎是男孩呢，先生下來再說”

“你說的到時輕巧，合著不是你生，說生一個生兩個這麽簡單，你也不怕我死在生孩子上面，再說了我生孩子懷孕沒法工作，家裏你一個賺錢還要還你大姐，你自己想過沒有，還有星星，她怎麽辦，誰來帶，你就兩口一張就完事了。合著累的不是你。”伊爾道：

思索了一下，伊爾試探性地道：“要我說，反正我現在還年輕，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我們不要了。”

梁成立馬拒絕：“不行。萬一是個男孩子呢，現在醫院可以看出來胎兒的性別，我們去查一下，不是男孩，我們就不要了。行吧。”

“你就想著你的兒子，傳宗接代，你以為我想把自己孩子不要了嗎？你看看我們家裏的情況，這個時候要孩子可怎麽辦，你養的起嗎，你說，你那個大姐夫一直催著我們還錢，上次那件事已經讓他不高興了，如果想著要孩子，只怕是這個錢又要過兩年再還，那可的被他埋汰成啥樣。”伊爾也難過，但是總要有取舍。

“不管他說什麽，有大姐呢，這件事聽我的，我們先去查查，大不了我以後多幹一點，沒事的，日子慢慢過。以前四五個孩子都能養，我還能養活不了她們。”梁成慢慢地說。

伊爾其實也不想流了這個孩子，於是隨了梁成的意，她也隱隱的希望這個是個男孩吧，這樣自己也不需要。。。。。。，畢竟人是一種感情動物，尤其在生了大女兒之後，自己對孩子總會多一點包容。讓自己親手扼殺掉自己的孩子，伊爾只是嘴硬還是於心不忍。

上天大概是在懲罰他們，最後的B超結果是女孩，梁成有些大失所望，說了句，流了吧，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伊爾不知道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明明剛開始同意的是自己，現在最難過得還是她。

現實逼的人做出無數選擇，即使這個選擇痛苦萬分，可是該來的始終要來。

流產有多疼，伊爾已經記不清了，這一輩子想忘記的事情有很多，這個大概排在很前面，她只記得有個小生命在她身邊停留過，又被她無情的趕在了。

做完手術回到家中，梁成可能是希望太大失望越大，接受不來這個打擊，沒有和伊爾說幾句話，就跑出去了，伊爾知道他是有去找朋友打牌喝酒去了，每次一遇見事情，他從來不想著怎麽解決，就知道喝酒打牌逃避這些。伊爾越想這些越氣，流產的後遺癥還在，自己的身體還是很疼，尤其是越想梁成，被氣的越疼，只得強撐著給自己泡了一杯紅糖水，然後睡去了。

此後的兩個月內，伊爾都夜不能寐，她總是夢見有個小女孩在夢中叫她，娘親，娘親，可是當她想仔細看清孩子的臉時，卻發現這個孩子根本就沒有臉，再然後就是血淋淋的一片，整個夢境都是紅色，她被紅色包圍，無法脫身。夜夜一身冷汗地被驚醒。

醒來之後，只有無盡的黑夜包圍著她，將她拖向更深的黑暗，

梁成好像沒有感覺一樣，整天按部就班的過著日子，就好像從來沒有過這個孩子一樣，有的時候伊爾被噩夢驚醒的晚上，看著身旁這個熟睡的男人，特別想問他一句，你有沒有夢見過她，哪怕一次也行，你怎麽能睡得這麽安生，你的良心在夜裏都不會痛嗎？

伊爾怕會更加失望，所以就緘默無言，只是看著，本以為一起幹活，兩個人相互扶持，總有一點患難夫妻的味道，可以增加感情，可是不是，梁成是被慣壞的孩子，如果你不說，他永遠只能看見自己的痛苦，他不知道流產的女人很虛弱，他只會關心你有沒有和他一起幹活，他不關心你有沒有吃飽，他只會關註今天的飯菜合不合胃口，他不會問孩子餓了沒有，只會抱怨她為什麽一直哭，伊爾真心生了孩子之後想一起好好過得，但是梁成註定不是貼心的男人，伊爾又心思敏感，不愛說出來，也許說出來梁成會有所改變，但是她不說，矛盾就繼續加深，一個人一無所知，另一個人滿腹怨恨，本來和梁成一點緩和的夫妻關系又走進了冷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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