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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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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林管家不由得輕輕提醒了謝笙一句。

謝笙回過神來, 道:“卻是不出所料。”

林管家並沒發表任何評價,只道:“少爺可還有旁的吩咐?”

謝笙搖了搖頭道:“無事。”

等林管家下去了,謝笙也沒了想要湊熱鬧的心思。再回過頭來看自己手裏的書,似乎也能沈下心去看了。

謝笙在書房一坐就是大半日,直到被捧墨提醒應該去和兩個姐姐一起用飯了, 才回過神來。

“竟已經這麽遲了嗎,”謝笙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要不然呢,”兩個姐姐一道進了門。

大姐兒看見謝笙面上疲態, 道:“哪有像你這樣, 一看起書來,就忘了時辰的。”

大姐兒轉向捧墨:“不是說了最多半個時辰,就把他喊起來走動走動嗎。”

捧墨低了頭不敢回話, 這事兒的確是他做錯了, 自然是不會分辨什麽的。

謝笙見狀忙道:“也不能怪他, 是我已看進去了, 就忘了身邊的環境,我不理會他,他難道還能直接從我手上把東西給搶了不成?”

大姐兒聽了這話, 放過了捧墨,走上前來, 親手收了謝笙手裏的書冊:“既然他沒這個膽子,我親自動手便是。”

二姐兒看見大姐兒的動作,有些驚訝。

謝笙見狀,問:“二姐這是怎麽了, 像是不認識大姐似的。”

“大姐姐在我眼裏,一向是十分端莊的,我卻還沒見過大姐姐這麽活潑的模樣。”

二姐兒說的也算是實情,她和大姐兒才相處了多少日子?不過看著這姐弟兩個習以為常的模樣,也能猜到,大姐兒私底下和相熟的親人,必然不緊緊只是端莊賢淑。

謝笙看了大姐兒一眼,沒有說話。

大姐兒卻是自己道:“咱們這年紀,自然是活潑些的好,等明年開春,也讓爹帶我們去郊外莊子上跑馬打獵。”

“大姐姐會?”二姐兒微微張了嘴,有些不敢想象,“我以為騎馬打獵,或許是朱姐姐才會做的。”

朱紅玉外表明艷,性格也是熱烈如火,和男子相處起來,同樣十分自然,二姐兒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

“她自然也是會的,”大姐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對謝笙道,“還想坐多久?過會子你最愛的辣子雞丁可都要涼了。”

謝笙眼皮子一跳,顯出些歡喜來。等到在大姐兒處得到了確認的點頭,謝笙便再也坐不住,幾乎是從位置上跳了起來,甚至還撞了一下桌子,疼得他齜牙咧嘴。

大姐兒看得好笑:“慢些,你撞著了不疼,桌子可還疼呢。”

“姐姐,你可真是我的親姐姐,”謝笙嘴裏這麽說著,卻也還是趕忙走了過去,“我們快走快走,等到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這一日用過飯後,謝笙也沒再回自己的院子,姐弟幾個就呆在一間屋子裏玩。

大姐兒二姐兒下棋、繡花、打絡子,謝笙就看書、彈琴。

除了地方變了,一切和舊年在蜀州時候的生活沒什麽兩樣,當然,還多了一個二姐兒。

謝侯等人進宮是為了祝賀,卻也不會待得太久。即便謝侯十分受皇帝看重,卻也是在酉時之前就派了人回來,說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謝笙幾個收到消息之後,忙叫了人進來,將謝侯等人回家之後要用的東西一件件備好。

“今兒立後大典,竟也要設宵禁?”二姐兒隨口說了一句。

“你也說了是立後大典,”大姐兒輕咳一聲,這立後和皇帝登基可不一樣。

二姐兒忙反應過來:“瞧我,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錯了。”

二姐兒緊接著又道:“原本就沒有這樣的規矩。”

謝笙和大姐兒沒說什麽,幾人便也將這件事全然拋在了腦後。

謝侯等人是快要到酉時末才回來的,謝笙看兩個姐姐指揮著人去服侍謝侯李氏三個,便只問:“不是酉時之前就已經差人回來說要回了?怎麽到了這會兒才到。”

謝麒的衣裳沒那麽繁覆,更好打理一些,走出來時,正好聽見了謝笙這句話。

當下他便對謝笙道:“可快別說了,我們是出了宮才叫人回來報信的,可今兒進宮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馬車擠擠挨挨,竟連動都動不得。”

謝麒一提起來,就覺得有些頭疼:“這還是因為一些中下級官員已經回去了的緣故。可若是遇到了身份比咱們家更高的,自然得讓路請人家先行,這一挪一讓,自然就更亂了。”

這時候的馬路本來就不算太寬,往常路上沒多少馬車行駛,大家略讓一讓也就是了。這回卻是各家都坐著馬車,即便都要臉,知道有序,卻也依舊比不得平日。

謝麒這麽一說,謝笙自然也就能理解了。

“那怎麽不從小路回來?”謝笙記得從宮中回來的路上,也有不少分叉口,京城的格局安排還算合理,既然前方大道不好走,那從一旁的小路繞回來也是能行的。

“爹原先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使了人去查探,說是小路上也堵了,還不如正道呢。”

大姐兒聽到兩人的話,也說了一句:“咱們能想到的事,旁人自然也能想到,大家都想到一處去了,可不就是擠了嗎。雖然是小路,到底還是有連通之處。”

幾人只說這樣的話,竟也等到了謝侯出來。

“今兒都累了,便先回去歇著,”謝侯面上有些疲倦,“小滿,明兒你和岫兒進宮一趟。”

謝侯的目光落到了二姐兒身上,有些猶豫,又像是在評估什麽。

謝笙不由得也順著謝侯的目光向著二姐兒看了過去,見二姐兒在謝侯的註視下低下了頭。謝笙帶著幾分詢問看向謝侯。

謝侯沒理會他,看了二姐兒半晌,到底是沒說出什麽話來。

大姐兒趕忙應了一聲,又問謝笙明日想要什麽時候進宮。

謝笙說了一個比平日稍晚的時間,大姐兒應了一聲,便和二姐兒一道出去了。

謝侯見謝笙沒一道出去,有些疑惑。

“是今日出了什麽事嗎?”

“這倒沒有,”謝笙道,“對咱們家來說,算是風平浪靜。”

“不過,爹,皇上派人賜了席面給高家和高太尉,這事兒您知道嗎?”

“什麽?”最先反應過來的,還不是謝侯,而是謝麒。

“高家,這怎麽可能,”謝麒有些不信。

高家之所以能夠留到現在,不過是因為皇帝想要留著高家為朱皇後擋災,等這回封後大典順利結束之後,高家的榮耀和全家上下的性命就該進入倒計時了才對,皇帝又怎麽會賜下席面呢。

“是我請林管家幫忙查探的消息,自然是真的,”謝笙以為是謝麒不相信。

“我的確有些不敢相信,”謝麒說了這麽一句,又看向謝侯,“爹,高家會不會做了什麽?”

“高家或許在淑妃之父的死上,做了什麽手腳,”謝笙說著,連忙又補上了一句,“當然,我也僅僅只是猜測而已。”

“明日等你進宮之後再說,”謝侯沒有第一時間說自己的想法,甚至稍微有些避諱這一點。

“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謝侯先回答了謝笙之前的那個問題,“出去送東西的,是錢總管新收的一個小徒弟,吳公公的同鄉。”

謝笙眼睫毛顫了顫,話到嘴邊,到底只剩下一句:“爹你們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謝麒本就是看謝笙沒動,才留了下來,此時謝笙要走,他也自然是跟著一道。

兩人並排走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今兒難得有一輪明月,月光和燈籠將謝家兄弟的影子拉的很長,謝笙踩在雪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小滿,你說,若是高家真的重新起來了,咱們之前做的事情真的還有意義嗎?”許是月色太過難得,讓謝麒一時有些迷惑了。

“不會的,高家不可能重新起來的,”謝笙道,“高太尉犯上弒君,若真是要高家無事,除非皇上能忘得了當初近在咫尺的死亡感受。”

“也是,誰會如此輕易地原諒一個想要殺自己,又能輕而易舉的殺死自己的人呢。”

謝麒松了口氣。

“明兒你進宮,說不定六皇子還會提起這事,”謝麒道,“他知道的事情,定然比我們多些。”

謝麒言下之意,是讓謝笙可以從二郎處入手,探一探皇帝的想法,對高家到底是個什麽個意思。

謝笙聽了謝麒的話,也沒什麽反應。

兩人默不作聲的分開,等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捧墨才悄悄的問了謝笙一句:“方才少爺怎麽不答世子的話?”

“我能答什麽?”謝笙道,“宮裏的事情,便是人家主動和你說,你也別牽扯的太深才是,何況像是如今這樣,還要主動地去裏頭攪渾水?”

“若是六殿下願意和我說說兩句,那是我們的福氣,便是不願意說,又能如何呢。”

捧墨聞言卻笑道:“少爺心裏定然是已經有了主意了,所以才不接世子的話。”

謝笙看了捧墨一眼,並沒有反駁他的話。

“還不快去打水來,我要歇了,明兒可還要進宮呢,”謝笙道,“娘娘大好的日子,我總不能迷迷瞪瞪的去慶賀。”

末了,謝笙又道:“不過明日也說不準,娘娘還未必有空見我呢。”

“這可不能,”捧墨篤定道,“娘娘不見誰都不會不見少爺您的。”

謝笙本就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怎奈何捧墨認真起來,不由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因念著還要進宮,謝笙次日一早就醒了。他看了看時辰,和舊年進宮做伴讀的時間相差無幾。

謝笙原本還想晚些時候再起,怎奈何生物鐘已經形成,謝笙也就沒想著要再去改它。

謝笙拉響了鈴鐺,把捧墨叫了進來服侍著他洗漱。

今兒因為要進宮去,捧墨就挑了一件群青色的衣裳出來。

群青色是一種古老而鮮艷的藍色,比起蔚藍更深一些,多幾分厚重,卻並不會顯得太過老氣,十分適合謝笙現在的年紀。

其實現在是冬日,謝笙若想穿的更正式一些,用黑色會更合適一些。四時五色,春青夏赤,長夏為黃,秋白冬黑。

不過謝笙也不是第一次見朱皇後,甚至還很得她喜歡,謝笙能自然隨意一些,自然會讓她更開心。

謝笙這邊整理完了,外頭就來了大姐兒身邊的丫鬟:“小少爺,我家小姐來問什麽時候出門去?”

謝笙看了一眼時辰,道:“你去回姐姐,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這就去外頭等她。”

那丫鬟一聽,趕忙跑了回去,半點都不敢在路上耽擱。

“可是我催的急了?”大姐兒進宮的時候不多,不管面上再怎麽鎮定,心裏也還是有些惴惴。

謝笙忙道:“本來就到了該要出門的時候,便是大姐你不派人過來問,我也要叫人去請你了。”

大姐兒這才松了口氣,和謝笙各自上了馬車。

大姐兒是女眷,謝笙又要先去找二郎,馬車在進宮之後,就停在了不同的地方。

謝笙才掀開馬車的車簾子,就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謝笙趕忙跳下了馬車。

“參見三殿下。”

迎面而來的,正是淑妃之子三皇子。

三皇子往日裏雖然也慣有些嚴肅,卻也並不會顯得刻板,甚至有時候還會讓人覺得有些偽裝的意思。

不過今日這一見,讓謝笙敏感的察覺到,三皇子和往日的不同之處。

他眉宇間有化不去的愁緒,眉心更是凝成了川字。他身上雖然還穿著一件玄色衣裳,可那衣角隱隱露出來的點點縞素,讓謝笙輕易猜出,他外裳之下,應當是還傳了一件素服。

三皇子看見謝笙,停下了腳步,用盡量溫和的語調道:“小謝伴讀不必多禮。”

謝笙這才起身,恭敬地站在自己的馬車面前,為三皇子讓出了道路。

三皇子有心和謝笙多說兩句,到底還是目不斜視的直接去了為自己準備好的馬車面前。

謝笙是等三皇子走了,才離開的。

不管現在三皇子是否落魄了,謝笙該有的姿態還是要做足的。

“謝少爺,您可來了,”小吳子趕了過來,“方才是誰走了嗎?”

“遇到了三殿下,”謝笙隨口應了一句,而後才對小吳子道,“怎麽是你親自出來了?”

“這不是殿下知道您今兒要進宮,一早就興沖沖的等著了嗎,”小吳子道,“先前我們都以為您要再晚些才進宮,偏殿下堅持說,您一定會提早進宮。”

小吳子說完,又笑道:“看來還是殿下了解您。”

謝笙心裏一頓,有些慚愧。方才若不是大姐兒派人過來,他是準備再遲些進宮的。

不過就算如此,謝笙面上也沒什麽旁的表現。他對小吳子道:“可不只是我,吳公公你可比我陪在殿下身邊的時候更久,殿下更了解的可是你呢。”

小吳子臉上露出笑容:“那可真是奴才的榮幸。”

兩人說了兩句,便趕忙往回走。

“這不是小謝伴讀嗎。”

謝笙聽見聲音,擡起頭,發現竟然是四皇子。

四皇子見謝笙對他行禮,趕忙上前兩步,親自虛扶了謝笙一把:“怎麽如此多禮。”

“禮不可廢,”謝笙道。

四皇子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說什麽。不過很快,四皇子就問謝笙:“小滿你方才才進宮?可見著我三哥了?”

四皇子面上帶著幾分急切,眼底卻是輕慢。四皇子這是裝都懶得裝樣子,任由謝笙自己猜測。

“方才倒是見了三殿下一回,不過這會兒三殿下應當已經出宮了才是。

“果然,”四皇子嘆了口氣,“三哥他……”

四皇子頓了頓,滿臉像是寫著你快來問我啊的話。

四皇子想要找個人傾訴,謝笙卻不是個喜歡隨便追問一些話題的人,便也憋著。

四皇子等了片刻,見謝笙這麽不上道,也沒了要和他說的心思,隨意擺了擺手,才放了他離開。

等走遠了,小吳子才悄悄告訴謝笙:“自打昨兒那事的消息傳進來之後,四殿下就活躍了許多。”

謝笙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這會兒在外頭,本就不該說這些,等到了二郎的住所,叫人守好了,只要不是大聲的喊叫,誰能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是謝伴讀來了!”

謝笙兩人走到門前,還沒敲門呢,就有人已經眼尖的註意到了兩人的到來,趕忙跑了進去,給二郎稟報。

小吳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臉色都變了。

他在二郎身邊這麽多年,沒點手段是不可能的。不得不說,方才那個宮人或許這時候能夠討賞,但在之後,說不得就要承受來自小吳子的怒火了。

“謝伴讀請,”小吳子強壓下自己心頭的火氣,引著謝笙往裏走,“我們殿下先前已經吩咐過了,只要是您來,不必通報,直接進門便是。”

“哎呀,是小謝伴讀來了,小謝伴讀金安。”

謝笙跟在小吳子身後,一路上都有不少人和他跟小吳子打招呼。

謝笙一時間對這種情況還有些不大適應,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發僵。

一進了二郎在的屋子,謝笙臉上的笑容幾乎是立刻就垮了下來。

謝笙揉了揉自己有些發僵的臉,對二郎道:“外頭那些宮人都是怎麽了?吃錯藥了?”

謝笙有些看不得謝笙這模樣,便道:“你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和你打招呼,難道不好?”

“那可千萬別,”謝笙道,“我也不是什麽靈丹妙藥,哪裏就這麽招人喜歡了?即便面上對我是帶著笑的,內裏還不知道怎麽罵我呢。”

二郎見謝笙這模樣,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人家都是生怕自己不招人喜歡了,哪有像你這樣的。”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謝笙一本正經的道,“我又不是銀子,誰都喜歡。何況即便是銀子,也還有視金錢如糞土,不與世俗同流合汙之人呢。”

這是二郎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論調,當下笑得不能自己。

等二郎笑夠了,謝笙才道:“方才我在路上遇著了三皇子和四皇子。”

“他們兩個又湊到一起去了?”二郎問。

“這倒沒有,”謝笙便把自己方才遇到那兩人的情況和二郎詳細說了。

二郎聽罷,嗤笑一聲:“他也就這點本事了。”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四皇子。

“往時看著,他也不是這樣的性情,莫不是故意這麽表現出來的?”謝笙低聲說道。

“你太高看他了,”二郎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麽賢妃和淑妃身份家世明明相差無幾,卻甘心由著淑妃和三哥出頭?”

“還不就是因為四哥扶不起來。”

“平日裏有三哥和賢妃在上頭壓著還好,如今三哥自己還不知道路在何方,賢妃又忙著考慮和淑妃之間的關系,都沒空理會他。他可不就是出來了嗎。”

“這可真是,”謝笙有些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三皇子就這麽出宮去,沒什麽問題嗎?”謝笙問道,“他裏頭可是穿了素服的。”

家中長輩去世,披麻戴孝,是理所應當,可三皇子的身份卻是不同,若是果真這樣做了,雖然也會有人誇他孝順,可他或許更多的還是會迎來一定程度的抨擊和批評,甚至是皇帝的不喜。

二郎的食指在桌面上點了點,也有些不能理解三皇子的做法,畢竟他出宮去親自祭奠就已經夠了,何至於親自身著縞素?

“他也不覺得晦氣。”

二郎說了這麽一句,便站起身。

“走,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先去我娘那裏。”

謝笙跟在二郎身後,穿過長長的宮巷,突然靈光一閃。

三皇子是真心祭奠,不過這禮儀太過,或許也正好是他故意為之。

不然誰會光明正大的將素服穿在身上,還不遮掩好了,被人瞧出端倪呢。

謝笙可不相信,三皇子身邊伺候的人一個個的都是些蠢貨。

三皇子過去借著身份和母家的勢力,甚至能讓太子忌憚和對付,這時候突然遇到這樣的事,自然不是和再站在原處。

他想要名正言順的退下來,自然就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小滿,你怎麽走得這麽慢。”

謝笙看了一眼周圍,輕聲對二郎道:“二郎,你說三皇子這是不是以退為進,故意為之?”

二郎被謝笙這麽一問,也覺得很像。

“他即便是被父皇責罵,也終究逃不過一個孝字加身,也經由這份責罵,他還能名正言順的將光芒斂去。”

“到底,他的出身是不會變的,如此,他便只是沈澱下來,韜光養晦。”

二郎說了幾句,便覺得越來越像,忙對謝笙道:“多虧小滿你想到,不然,我都要被他騙過去。”

“他這一手用得好,”謝笙垂下眼瞼,“什麽都算計進去了。”

二郎勾起唇角:“那可未必。”

謝笙聽著這話,心底浮現出一個人,四皇子。

果然二郎就道:“當初他一貫壓了四哥一頭,焉知如今四哥沒想著壓他一頭?”

“可是萬事都不絕對,”謝笙道,“淑妃賢妃都是聰明人,三皇子和賢妃能壓著四皇子壓了那麽多年,未必就不能再繼續壓著他。”

“那就想辦法讓淑妃賢妃決裂不就好了,”二郎嘴唇都沒怎麽動,說出來的話卻如同石破天驚。

“想個法子,讓淑妃和賢妃結下死仇,只能做敵人,再也做不成盟友。這樣,我那兩位好哥哥自然也就不會再繼續在一起了。”

“你可是已經有了法子?”謝笙問。

“法子倒還沒有,”二郎道,“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或許能做這個突破口。”

“誰?”

“賢妃之女,八公主。”

謝笙雖然時常進宮,但他對於公主們的印象卻乏善可陳。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麽印象,對於這位八公主,也就只記得似乎身體不太好。

“我八姐有喘癥,”二郎道,“淑妃賢妃要好,三哥四哥也還過得去。偏生我八姐和淑妃所出的四姐關系不怎麽樣。”

謝笙一聽這話,心裏就有了幾分模糊的猜測。

“可別鬧出人命。”

“我有分寸,”二郎道,“再怎麽說,那也還是我親姐姐呢。”

雖然二郎是這麽說,可謝笙心裏清楚得很。二郎可不是因為什麽姐弟之情。

若是八公主普通的因為四公主而犯了喘癥,就算情節嚴重些,也沒什麽人會懷疑,但要是做得太過,八公主死了,那最後肯定會徹查此事。

人只要做過的事情,就總會有被曝光的那天,總歸是不能心存僥幸的。

接下來,兩人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這件事,甚至連說話,也只是些你今天早晨可用了早飯沒有的廢話。

好在沒過多少時候,兩人就走到了鳳儀宮門前。

謝笙兩人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穿著銀紅色衣裳的貌美女人跪在雪地裏,脊背挺得筆直。

就在她身邊,兩個宮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擔憂的看著跪著的女人,卻沒人敢上去相勸。

“那是……”謝笙一時沒有認出來,他有些奇怪道,“怎麽跪在這裏。”

二郎的臉色微微一變:“那就是淑妃。”

朱皇後大典過後第一日,就讓如今的四妃之首跪在雪地裏,還是宮門外。

“只怕這事兒如今已經傳遍整個宮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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