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她？怎麽可能是她！

在看清楚那張祛除了易容物而顯露出來的小臉的一瞬間，宋皎皎就感覺自己的後腦勺好像是被人猛地抽了一記悶棍, 直抽得她的臉頰一下子就成了一片慘白, 牙關也跟著一起咬緊了起來, 甚至連身體都開始不受她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宋溫暖，宋溫暖！

她不是死了嗎，她明明已經死了啊……

是她親眼看到她掉落到萬丈懸崖之下, 死無全屍了啊！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賤人現在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而且還……

還成了……謝九！

一想到這裏, 宋皎皎就立馬握緊了拳頭，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朝那頭一襲白衣的宋溫暖露出厭惡與憎煩的目光來。

可天曉得她在心裏早已歇斯底裏地尖叫咆哮起來了。

宋溫暖……

宋溫暖！

天曉得當初她在知道自己還有這麽個妹妹的時候，知道她的出身，她這麽多年來一直過得到底是什麽樣的日子的時候，心裏頭一瞬間漫起的嫉妒與怨毒差點沒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個一幹二凈。

過去的那十幾年，她是卑賤如泥的名妓之女, 而擁有同一個父親的對方卻是高高在上的落月城主之女。

自小, 她就日日心驚膽戰於自己的容貌越來越好，會步上她母親的後塵, 然後一輩子都只能在汙泥裏頭打滾。而宋溫暖呢……只要輕輕一勾手, 什麽綾羅綢緞，什麽絕世珍寶那都有大把大把的人上趕著往上送, 自幼就是父母手中的掌心寶，甚至就連以後出嫁了, 嫁的也是名當戶對的八大勢力之一的溫家。

這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為什麽會有人能一直這麽順順遂遂下去, 為什麽？

她就是回了宋家，改了宋姓，也依舊要日日活在她那個賤人母親的冷嘲熱諷之下，活在她宋溫暖的光環遮蔽之下，稍有行差踏錯，就連家中那些個下人們也能毫無顧忌地嘲笑她怪不得是個妓子之女，就是這麽的上不得臺面。

呵呵。

可出身她能選擇嗎？若是真的能選擇，她也是願意成為宋溫暖，而非宋皎皎。可就是這種不能選擇的事情卻成了所有人，是的，所有人，包括她的“好爹爹”都看不起她的理由。

她，不甘心。

她怎麽甘心？

所以她便選擇靠自己去奪回那些個她未曾擁有過的東西，她所失去的東西，步步為營，叫原先百般看不上自己的宋天縱等人一個個瘋狂地拜倒在她的裙下，挑撥著他們幫她拔除了宋溫暖與宋母這兩顆她早就忍耐不下去的眼中釘，成功奪得宋父這個冷心冷肺的爹的寵愛，更快意地看著那個從她們剛見面就從未正眼瞧過自己的妹妹墜落萬丈深淵……

看，靠自己，她什麽都做到了。

可偏偏……

宋溫暖！

宋皎皎的牙齒咬得愈發緊了，可卻在下一秒，慢慢擡起了自己的小臉，露出了個泫然欲泣的表情來，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輕聲開口喚道，“妹妹……”

女人的臉上滿是激動。

但就是這樣的一聲輕喚，瞬間就將周遭那些看見了這樣的溫暖，卻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的江湖人們一下就喚醒了過來。

“宋溫暖……妖女！妖女，你竟然還沒死！”

“真的是她，當初是我親眼看見她落了那望月崖，她竟然沒死！”

“妖女，你還我師兄的命來！”

……

一下子，底下觀望的眾人就立馬群情激奮了起來，就連坐在看臺之上的宋天縱、溫星朗等人也俱都不可置信地朝下方顯露出自己真面目的溫暖看了過來。

可以說，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完全遺忘了這還是個武林大會的現場，還是個決出武林盟主的比鬥，更遺忘了早已敗落倒地，已經在一旁看起好戲來的葉九昭。

想到這裏，溫暖擡手就摸了下自己的臉，並沒有感覺到有哪裏疼痛的她這才緩緩放下了手，轉頭就朝一旁的葉九昭看了過去。

不得不說，對方還真是十分地配合她。

是的，她一出醫仙谷，徑直就去拜祭了她的母親，她從來都沒有遮掩自己是宋九的事實，雖然她的臉上做了易容，但對於為了尋找所謂的醫仙谷，和他失蹤不見了的母親與哥哥，江湖遍地都有他的情報網的葉九昭來說，只要他想，就有千百種辦法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也就是因為瞞不住，再加上溫暖也不想為此而使得自己束手束腳，憋憋屈屈，索性一開始就沒多加掩飾。

她也是猜到了葉九昭可能會找到機會揭穿她的真面目，但她倒是沒預料到對方可以卑鄙無恥成這個模樣。

看來她還是高估了所謂的男主，不過無妨，對方這一手也還算是在她的計劃之中。

溫暖的嘴角微微勾起。

而這一邊看到了這些已經激動起來的人們的宋皎皎盡管心裏痛快，可面上卻還是像察覺到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似的，驚恐地掩住了嘴，再然後，就快跑了兩步，一下就來到了溫暖的身邊，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衣袖，“不，不要，妹妹……妹妹你快逃，你快逃啊！”

聽到這樣急切的話，又看著宋皎皎此時滿臉的擔憂，溫暖一下就將自己的衣袖從宋皎皎地手中抽了出來，嗤笑了聲就朝她瞥了過去，“呵，誰是你妹妹？”

“妹……妹？”

宋皎皎一臉的不可置信。

然後她就看著面前的溫暖直接就往後退了兩步，“還有……宋溫暖，那是誰？憑什麽你們這些人一看到我這張露出來的臉就大叫著妖女妖女的？我說，是不是有些太過不禮貌了些？本姑娘姓謝名九，自幼就與我家小師弟兩人生活在醫仙谷內，這一點我的師弟完全可以為我作證，所以，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

“胡說八道，簡直胡說八道！你就是那失蹤了半年的妖女宋九，現在竟然還敢給我否認，今日我張柳就要為我那死去的師兄報仇雪恨！妖女，你納命來！”

“就是，納命來，妖女！”

“納命來！”

……

一夥人竟然又開始激憤了起來，甚至一幫子離溫暖最近的那夥人都已經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

而站在溫暖的身旁的宋皎皎面上倒是焦急的厲害，只不過卻連一絲一毫護著她的動作都沒有。

偏偏就在這時，“哢——”

一聲脆響，一群激動的江湖人就這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個號稱是由最硬的一種石頭，黑剛石所制成的，武林大會舉辦多年了也從沒有出現了過一道裂縫的比武擂臺，就這麽被那站在臺上的白衣男子，面無表情地抽出自己的劍，不過隨意一劃，就立馬給劈成了兩塊。

一瞬間，所有面色激動的人就這麽一起安靜了下來。

“我看誰敢上前一步。”

謝玨直接就將自己的佩劍插回到了劍鞘之中，面容冰冷，緩緩走到了溫暖的身後，輕聲這麽說道。

也就在這時，背對著擂臺的溫暖，看著面前安靜的就跟小鵪鶉似的江湖好漢們，這才輕笑了聲，“我想你們真的是認錯人了，這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真的手刃了我，也不過就是讓你們真正的仇家逍遙法外罷了，這又是何必呢？對不對？”

溫暖態度溫和有禮，一旁的宋皎皎卻一下就在心裏暗罵了起來。

就沒見過這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女人，她是宋溫暖，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還不就是仗著謝玨武功高強，沒有人敢上前拆穿她嗎！

想到這裏，宋皎皎一下就捏緊了自己的裙擺，心中不忿更甚。

可就在這時，人群當中忽然就傳來了一道聲音來。

“既然你問心無愧，作什麽非要易容，這難道不是明擺著的做賊心虛嗎？”

“就是，就是，說她不是宋溫暖誰信啊？三歲小兒都不行，真不是幹什麽易容？”

“就是……”

一聽大家又開始非議起來了，宋皎皎的心裏才終於一喜。

誰曾想就在這時，溫暖竟然輕身一躍，一下就站在了那擂臺之上，隨後伸手就拆掉了自己束起來的頭發，頭輕輕一搖，一頭青絲就這麽被她隨意地披在了腦後，下一秒她竟然直接就伸手解開了自己的白色外套的腰帶，一下就露出了裏頭似火的紅衣來，然後微微歪了歪頭，伸出自己右手的手指就順著自己臉部的輪廓緩緩而下，眼神柔媚而惑人，隨後彎著嘴角地就朝臺下看了過去。

下方看著溫暖這幅表現的男人俱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甚至有絕大一部分竟然不由自主地就吞了吞口水。

只因為美，實在是太美了！

紅衣烏發的女人仿佛是那壁畫裏頭走出來的專門誘惑人的妖精，一顰一笑都叫人的視線情不自禁地追上她。

原先他們覺得那落月仙子已經夠溫柔漂亮的了，可再漂亮，再溫柔，此時站在離這女人極近的位置，竟然直接就被襯得寡淡無光了起來，仿佛那皓月身旁叫人怎麽也註意不到的黯淡星星，可有可無。

一瞬間，幾乎在場所有的男人都跟著咽了口口水。

見他們這個樣子，溫暖這才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了，我長得這麽好看，當然要藏著掖著點了，不然隨便出個門都是一大堆登徒子上門，我倒沒什麽所謂，但……”

溫暖直接就轉頭看向了身旁的謝玨，看著對方的雙眸之中果然不出她意料地再次閃過一抹赤紅，溫暖頓時就在心裏皺了皺眉頭，但面上卻是什麽都不顯，緩緩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伸出雙臂就勾住了他的脖頸，就將自己的頭貼在了他的胸口，笑著繼續說道，“……但我家阿玨可就會不開心了，阿玨不開心，我就不開心，與其都不開心，還不如給自己易個容來的方便，就是……”

說著話，溫暖轉頭一臉奇怪地看向身後還捂住自己的胸口的葉九昭，假做無意地皺了皺眉，“……我竟沒想到，堂堂天上盟主竟然也會在這種比鬥的時候使出這樣見不得光的招式來，還真是叫我大開眼界啊！”

溫暖一個軟刀子就朝一旁的葉九昭戳了過去。

也是她的提醒，才叫周圍的人頓時反應了過來。

“對呀，剛剛我都看到了，葉盟主竟然……”

“這實在有些過分了，畢竟還在比鬥當中呢！”

“可不是……想不到這等人物也有這樣的一面，想不到，想不到……”

臺下的人說話還算是比較委婉的，畢竟人葉九昭再不濟，再卑鄙，那也是天上盟的盟主，之前甚至還有單挑其他七大勢力掌舵人的彪悍事跡，他們惹不得啊！

一聽到這些人的議論，葉九昭倒沒有什麽心虛憤怒的情緒，只是微微擡起頭來就徑直朝臺上的溫暖看了過去。

誰曾想才沒看一會兒，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就擋住了他的視線。

這麽護著啊？呵……

他看著那一臉漠然朝他看過來的自家“哥哥”，葉九昭忽然就低笑了聲，隨後竟然直接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抱歉，剛剛的比鬥是我技不如人了，只不過……”

說到這裏，黑衣男子忽然就微微垂了垂眼，這才輕聲說道，“當年我有一位自小一同長大的師弟也是慘死在了那妖女宋九的手中，其實我今日之所以答應過來比武，更多的也是因為從手下人得到了仇人的消息，所以剛剛才有些過於沖動，不過我聽完了謝姑娘的話也覺得自己怕是真的誤會了，謝姑娘坦坦蕩蕩，是我小人之心了，還有剛才的比鬥輸了就是輸了，謝兄的武功，九昭心服口服，這個武林盟主，我看謝兄確實是實至名歸。”

葉九昭身居高位，還能這般誠懇，一時間，底下的人倒是不在意起他的失敗來了，反而註意力又被對方引到了溫暖的身上來了。

不得不說，男女主這兩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吶！

溫暖在心裏默默稱讚道。

“我不服！”

聽完了葉九昭的話，一人頓時就這麽咋呼了起來。

“包庇妖女算什麽武林盟主！她說自己不是就不是了，分明就是跟妖女長得一模一樣！”

“就是，不服，不服！”

“哢！”

謝玨直接就將自己的長劍連劍柄一起深深地紮進了腳下的擂臺石裏，這才轉頭，瞳孔一片血紅地朝臺下的人看了過去。

眼中的意思明顯的實在是不能再明顯了。

那就是不服，打到你服！

此時的謝玨，可以說情況十分的不好，從剛剛溫暖顯露出真容，到底下的人看到她挪不開眼，再到那些個挑釁起來就沒完沒了的人，可以說他們真的已經完完全全地勾出了他心底深處所有的戾氣與殺氣來了。

若不是現在的溫暖還抱著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這些人，這些眼睛，他一個也不想留。

不僅他們，甚至溫暖……

溫暖他都有些想要找個地方將她徹徹底底地給關進去，好叫對方除了他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人，因為再不關起來，他真怕自己有一天會控制不住自己傷害到她的身上。

他不想傷害她，可是他控制不了……

謝玨伸手就輕輕攬住了溫暖過於纖細的腰身，將頭微微低下，嗅著對方的發香，才感覺自己心頭翻湧著戾氣才終於有了些緩和的機會。

氣氛因為謝玨的過於強勢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見狀，看臺之上的宋天縱微瞇了下眼，就站了起來。

“諸位，不如就由我宋某人說兩句話吧，畢竟不管怎麽說妖女宋九也做過我十幾年的妹子，她的一些特征我還是比較清楚的，記得我妹子當年出生的時候，右腳的腳踝處就曾有一枚桃花模樣的青色胎記，若是可以的話，不知道謝姑娘……”

宋天縱朝溫暖看了過來。

而一聽到這樣的話，謝玨的懷抱就下意識地抱緊了些，溫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下意識地也抱緊了些，不僅僅是抱緊了，還跟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轉頭看向看臺上臉色依舊蒼白的宋天縱就輕笑了聲，“若是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若是沒有的話，那自然謝姑娘就可以暫時洗脫一些嫌疑，謝公子也能安安穩穩地成為這個武林盟主，對他好，對你也好，對在座的諸位都好，可若是有，雖說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可未免……”

相同的有些過了。

他後面的話都還沒說完，就猛地看見兩只靴子就徑直朝他的臉頰飛了過來，因為受傷，一時躲閃不及，竟直接就叫那靴子砸中了胸口，當即差點沒把他胸口的淤血給他砸出來。

但這時候的宋天縱已經完全顧不得了，他忙不疊地定睛朝溫暖的腳踝處看了過去，卻驚愕地看見了對方的腳踝處哪裏有什麽桃花胎記。

一時間，不僅僅是宋天縱懵了，就連臺下的大部分人都跟著懵了。

要知道以前的溫暖做妖女的時候，那可是日日都是赤著腳的，故而那青色胎記也是有不少人都看到過的，可現在……

難道真的不是？

“所以……”

溫暖也不看其他的人，只是看著面前的謝玨，笑意盈盈道，“所以阿玨可以做這個武林盟主了嗎？”

聽到這樣的話，宋天縱一下就從驚疑的狀態之中清醒了過來，“既如此，那這武林盟主自然該是……”

“不行！”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女生忽然就打斷了宋天縱即將宣布的話語。

眾人轉頭，卻只看到了臉色發白的宋皎皎正咬著自己的嘴唇。

不，不行，那個賤人能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她，誰都可以，誰來做這個武林盟主都可以，只除了謝玨，他只要做了，那麽接下來就會迎娶這個賤人，憑什麽，到底憑什麽，她已經將這個賤人都已經踩在腳底下了啊！你叫她怎麽可能看著她風風光光地嫁給她看中的真命天子！

所以，絕對不行！

但周圍的人都朝她看了過來，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形象，宋皎皎這才勉強露出個柔弱的笑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我好像記得按照之前武林大會訂下的規矩，武林大會的最終勝利也不過就是獲得了成為武林盟主的資格罷了，我記得好像還是需要真的解決武林的一件大事，就比如最近的白衣城常家的滅門慘案，才算是真正得到了江湖中人的承認，也能夠擁有自己的威望……”

聽到這樣的話，眾人這才略微有些反應過來，好像之前是有這麽個規矩，只不過這幾年都是七大勢力掌舵人輪流做這盟主，威望也都足夠，大家也就默認地沒提這一茬，沒想到現在這落月仙子竟然……

“確實有這條規矩……”

“對呀，對呀，謝公子即便沒有包庇妖女，也是毫無根基，這江湖上還有很多人都沒有來這武林大會，乍一聽到這個名字，恐怕會有人心中不服。”

“可不是……”

一聽到周圍人的支持，宋皎皎的眼睛頓時就更亮了起來，就連臉上也激動地染上了一抹粉來，上前了兩步，剛想開口繼續說些什麽。

誰曾想就在這時，她忽然就感覺到一股吸力一下就朝她吸了過來。

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已經懸空在了半空之中。

“皎皎！”

“落月仙子！”

一眾人的呼喊之聲頓時就這麽響了起來。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雙眸早已赤色一片的謝玨，感受到脖子上那個稍顯冰涼的手，不斷收緊的力度，一下子什麽聲音都沒了。

“住手！”

“找死！”

看臺上的男配們一個個瘋狂地沖了過來，可這邊的謝玨只是一只手掐著宋皎皎的脖子，一只手就拔出了他插在擂臺之上的長劍，都沒出鞘，兩下就把一幫子殘兵們就打得全都跟葉九昭作伴去了。

而他身邊的溫暖也是這個時候才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謝玨眼中的紅，當即人就有些發楞。

倒是那葉九昭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暗光。

……

“哈，你的母親就是個變態你知道嗎？剛開始她就跟我說什麽，她的狗屁寒玉功還沒有煉到家，隨時都有可能走火入魔，不能輕易對我動情，不然到時候我承受不了後果，我沒有信她，還是跟她成了親，結果呢，哈哈哈，我不過就是多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她竟然……竟然就讓我成了一個太監，哈哈哈……不若你以為我為什麽還留著你這個孽種？早就弄死你了……之後若不是對方自己忽然想通了，離開了，我怕是現在早就咽氣了，因為她說什麽，只有死了的我才完完全全的屬於她，變態，她就是個變態，你跟我說，你的母親是什麽！說啊，說啊，說啊！”

“……變態！她是變態……”

……

所以，現在他的“好哥哥”竟然也要走上母親的老路嗎？

這傳說中天下第一的寒玉功就這麽厲害？

那邊的葉九昭的心思溫暖並不知道，陷入沈思的她倒是被面前青紫著臉，頸骨咯咯作響的宋皎皎發出的“嗬嗬”的喘息聲給驚醒了過來。

“謝玨！”

她伸手就拉住了對方的手臂，“松手！”

也是聽見了溫暖的聲音，謝玨的理智瞬間恢覆，眼中的赤色也跟著慢慢褪去了，他看著此時溫暖眼中的擔憂，又看了看已經快要死在他手裏頭的宋皎皎，當即一下就將其丟了出去。

一臉驚慌地就朝溫暖看了過來，伸手就將她抱緊了懷中。

“阿九……”

“嗯。”

“阿九！”

“我在。”

————————————

他不想的，他不想的……

為什麽他們總是逼他？為什麽？

溫暖，溫暖會生氣嗎？會生氣嗎？

他不要她生氣……

不要！

不要……

——謝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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