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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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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珩臉上沒什麽表情, 心裏卻是微微一動。

王場長也沒有說那麽多,這個宗珩明顯就是哪個領導家裏的小孩,跟著混日子。

他也跟著旁邊幾個人打聽著宗珩的來歷,暗地裏琢磨著姓宋的,都有幾家, 又有幾個這麽大的孩子。

“行, 也這麽晚了, 大家也早一點休息。”王場長也是帶著一個人的, 去了另一件屋。

等到天色徹底黑下來,宗珩看了身邊的人, “看看情況。”

片刻後, 陳大和陳進走進來來搖搖頭。

宗珩帶著陳大一個人悄悄從後門出發,走了很久才走到了一個木頭架起來的房子,宗珩鼻子一酸。

他祖父在安平縣那邊雖然條件差了一點,可畢竟環境沒有這麽惡劣。

他們在這邊住的那些房子,草混泥坯做成的房子, 屋裏沒有燒炕,溫度和外面就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可這個木頭架起來的房子, 屋外刮大風,屋裏刮小風,這樣的地方……

宗珩揉了揉臉, 讓被冷風凍得有些僵硬的臉變得稍微軟一點, 這才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屋內的宗振改眉頭微微皺了皺眉, 外面的腳步聲他是聽到了的, 但是他這邊被檢查了一遍又一遍,還要怎麽查?

他起身直接開了那扇可能都算不上門的大門,可看到門口的人五官的那個□□,他神色又是一陣恍惚,“你……”

不同與見宗革新的疏忽,此時,宗珩反倒是有些緊張,略微頓了頓,“您……我……我可以進去說話嗎?”

宗振改一怔,倒是真的微微側開了身,宗珩略微局促的走進來,然後順手上了門,感受到宗振改的神色,解釋道,“陳大得註意的外面的情況。”

宗振改眉頭又皺了皺眉,然後展開,“你……”

“我是……宗珩,父親,外公說祖父給我起的名字是叫宗珩。”宗珩嗓子微緊,說話聲音也和平時不太一樣。

宗振改又是一楞。

說實話,宗珩的輪廓像他,眉眼卻是像極了宋昱柔,以至於今天第一眼看到宗珩的時候,他就有些失態。

他頓了好久,嘴上張張合合了半天,總算是吐出了幾個字,“你剛剛喊我什麽?”

宗珩抿了抿嘴,“父親。”

“你……你……”宗振改腦子還是懵的,看著面前的人,咽了咽口水,又問了一遍,“你說,你是誰?”

“宗珩。”宗珩眼眶微紅,“我母親閨名宋昱柔。”

“阿柔……”宗振改又是一陣怔楞。

宗珩嘴角略微勾起來,“是,我母親是宋昱柔,父親,宗振改。”

宗振改和當時的宗革新幾乎一模一樣,渾身都有些顫抖,顫抖的上前捧著宗珩的臉,“宗珩,對,你的名字是宗珩。”

他又有些局促的拽了拽身上的薄襖,“你,你母親……”

“我母親生完我之後就……去世了。”宗珩抿著唇,這將是他永遠無法改變的事情。

宗振改整個人都楞住了。

半晌,很長時間之後,往後退了兩步,眼神黯淡沒有任何光彩,“真,真的,真的嗎?……阿柔真的離開了?”

宗珩低垂著眸子,眼睫毛顫了顫。

宗振改瞬間明白了,他只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都沒了一半,“我還在,阿柔怎麽能走了……”

宗珩低著頭,垂著眸子,不言不語。

宗振改神色有些恍惚,“為什麽……”

“不應該,我們都說了,讓她等我,讓她等我的……”

宗珩嗓子裏像是堵著棉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要生下他,可能,可能,可能他母親不會去世。

宗珩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小時候他也曾經問過他的爸爸媽媽在哪裏。

宗珩第一次聽聞他父親去世的時候,就有人說他父親即便是離開的時候也是責怪他,並且從來不曾愛過他。

因為有他,才讓他母親去世。

他們說的是,如果沒有他,或許宋昱柔現在還活著……

宗珩的手攥著,指甲一點點陷入肉裏,腦海裏似乎閃過了無數的念頭,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過。

他緊張,擔憂,害怕。

哪怕是重來一次,哪怕算一算如今的他也相當於三十出頭,可他依舊緊張,甚至害怕。

他怕那些人說的是真的,他父親這一生始終不曾愛過他,只有責怪和後悔。

越是擁有,就越是害怕失去。

父親去世之後,宗珩是想過這個問題的 ,但他不會糾結於此,因為他永遠得不到這個答案,可現在不是……

宗振改頓了多久,宗珩就在原地保持沈默了多久,逐漸的別說臉上,就是唇上都幾乎沒有什麽顏色。

宗振改終於反應了過來,看到宗珩的反應,頓時反應了過來,“你……我……”

宗振改也沒忍住的揉了揉自己臉,有些尷尬和無措,宗革新沒當過爺爺,他更加是連爸爸都沒有當過。

而且,這麽多年,他也曾幻想過如果孩子真的能生下來,那大概是什麽樣子。

他和阿柔,以及孩子,一家三口。

她溫柔,他嚴肅,孩子平時乖巧,偶爾頑皮。

可一家三口卻能夠達到最和諧 ,恰當的狀態。

那應該是他在“北大荒”這麽多年,唯一能夠支撐他撐到現在的信念。

“我……爸爸沒能......哎……你受苦了,這麽多年……只有你外公照顧你,我們都沒有盡到應該的責任。”

“我……”

宗珩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他想過無數種他們見面之後的可能,想過他或者他父親有可能要說出口的話,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擔心那些人說的是真的,他父親真的從未期待過他的出生,甚至怨恨因為他的出生導致他母親的離開。

可……他唯一沒有敢奢望的想這樣的畫面。

他曾經想過告訴那些人,母親去世,痛心的不止是那些人,從小沒有母親陪伴,沒有見過父親,早早失去父親的還有他。

他想,如果他可以選擇,他也想要說,他從來不想要被失去的是他母親,他也想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換他母親的生命。

可,即便現在的他失去生命,他母親也回不來,他更應該將他母親給他的生命活得更精彩。

宗振改尷尬的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應該怎麽說話,他遲疑著道,“爸爸……對不起你……這麽多年也都沒有照顧過你,你……都長這麽大了。”

宗珩搖頭,他牽了牽嘴角,可能是因為剛剛的情緒太過於激烈,此時他半天也找不到臉上的表情,明明是想笑,卻怎麽展現不出合適的表情,“我……不苦,是您和祖父受苦了。”

宗振改搓了搓手,他道,“我不苦,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應該承受的。”

“好在,馬上就能苦盡甘來了。”宗珩臉上終於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宗振改一楞,倒是對他這個說法有些怔楞。

“帝都那邊已經在衡量,祖父和您的平反,不遠了。”宗珩抿著唇,眼裏卻是掩飾不了的歡喜。

宗振改激動的眼裏有些水花,“你祖父…… ”

“祖父很好。”宗珩快速回答,道,“安平縣已經有人平反,全國都已經陸續有人被平反,這一天不遠了。”

宗振改眼睛亮了,“好,太好,太好了!”

宗珩點頭,略微遲疑了片刻,“這事已經有小半年,您這邊沒有收到消息?”

宗振改皺了皺眉,搖頭,“沒有。”

“我記得您剛才說,有人給您說過,我母親去世的消息……”宗珩聲音壓低了些許。

宗振改楞了一下,情緒低沈沒有太多的表情,應了一聲。

宗珩聲音也不太高,道,“有人和我說,說……”

他又頓了頓,才將最後一句話說完,“說您因為母親的過世,對我不喜……”

他沒有辦法將那句話完整的說出來,可宗振改卻是聽懂了,“放屁!”

他也從十來歲就跟著宗革新混在軍隊裏面,性格雖然打磨的穩重,但這一口臟話說起來卻是一點都不含糊。

也就是在外人以及這個第一次見的兒子面前,他才能稍微偽裝的斯文一點。

聽到這句話,他怎麽可能撐得住人設,直接開罵了。

“不要臉,老子這麽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他們居然還敢給我弄這麽一出?”

他雖然不是文人,可兵法也是熟讀的,這樣簡單手段他如何看不懂?

他臉色帶起了一抹冷笑,他這麽多年這麽低調可不是為了被人欺辱,尤其是因為這事還牽扯上他已經過世的妻子,以及他從未照料過的兒子。

“父親,您知道這應該是誰做的嗎?”

宗振改點頭,努力撐住自己在兒子面前的威嚴,“我差不多有點數。”

他在這裏這麽多年,不是真的只是在接受改造。

來這裏改造“北大荒”的都是之前的士兵軍官專業過來,關系連著關系,也沒有一個人簡單,這裏也有不少宗革新的關系,剛好,這個九八二農場的場長曹場長就是。

宗振改和對方關系相當不錯,提了不少意見,最近九八二農場發展的速度極快,同時,盯著宗振改的人也被曹實攔著,不過也就是宗珩所說的有人平反的時候開始,曹實被人調查,並且突然重病。

再加上他們的一家子被算計的事,宗振改心裏也基本是已經有數了。

反著往回追查,應該不算太難,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調查是誰,反而是保住他們自己,保住曹實。

宗珩也想到這一點上,開口道,“父親,我認識一位名醫……”

“‘北大荒’藥材很稀缺,即便是有名醫也很難將對方請過來。”宗振改嘆了一口氣,他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只是是真的太難了。

“他專門制了些藥給我帶著的,我們想辦法去看看,說不定有希望,至少先拖延一段時間,農場不能被對方控制在手裏,不然我們沒有主動權。”宗珩捏著香囊開口道。

他對葫葫的藥材以及田東升的水平極為有信是,哪怕真的不對癥,但是,田東升給葫葫隨身攜帶的藥裏面必定是有續命的藥。

宗振改搖搖頭,“曹實那邊我都接觸不了。”

“我明天去想想辦法。”宗珩神色微微一動,這事還真的是他來有希望,畢竟這一次他扮演的就是一個二世祖的小少爺混在裏面。

宗振改皺了皺眉,“你註意安全,別把他們招惹急了。”

狗急了跳墻,宗振改寧願自己有風險,也絕對不想讓宗珩將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宗珩點頭,“您放心。”

宗振改看著面前已經是半大小子的宗珩,想想白天,以及剛才在他面前處理事情的熟練程度,心裏忍不住有些惆悵。

十來年的時間一眨眼過去,改變了這麽多,阿柔離開,唯一留下的兒子他沒有任何一點參與到他的成長和進步之中。

如今出現在他的面前,宗珩已經變成如此優秀。

“你……很優秀,你外祖教的很好,是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更沒有給你足夠的關懷……”宗振改神色有些黯然。

宗珩眼眶驀然一紅,“不,父親已經做的很好,這不是你所想的。”

事實上,宗振改從來沒有責怪他,甚至惦記他的成長,已經是宗珩做夢都想看到的一幕。

他半垂著眼,嘴角一點點的上翹,父子兩人在一起交流了許久關於國內外局勢的問題。

宗振改明顯也是越來越高興,“好好好好好,好,這才是我們期盼的未來!”

“宗珩,我們都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宗珩重重點頭,一直到離開的時候,宗珩才能感受到宗振改那股掩飾,遮蓋不上的悲傷。

他聲音很低,“父親……對不起……”

“你從來沒有做,何來對不起!”宗振改卻是陡然眸子一沈,直接生氣的道,“你母親愛你才會做這樣的決定,我愛你母親,尊重她的選擇,也更是你的父親,我在這裏,期待了整整十年,期待你的出生,你的成長,我對你的愛不比你母親少。”

“宗珩,你很優秀,不要自己想岔了,你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這是宗振改在宗珩面前第一次沈下臉。

宗珩牙齒之間咬得緊緊的,半晌沒有開口說出話。

“你從來沒有錯,你也是承載著我和你母親的愛和期待出生的。”宗振改沈聲道。

宗珩渾身都有些顫抖,這一句話,他期待了三十多年。

“您……不要太傷心。”半晌,兩人之間的沈默被宗珩打破。

宗振改被大胡子遮掩起來看不清表情的,但露出的那雙眼睛瞬間就紅了。

哪怕看不到,宗珩還是能夠的感覺到宗振改顫抖的雙唇。

“我……沒事,你明天手頭上還有事,別耽擱了。”宗振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宗珩腳步陡然又變得沈重,他能夠理解。

如果有一天葫葫……不,宗珩的眼眶瞬間通紅,不可能,他就連想,都不敢這麽想。

所以,他可能真的永遠無法理解宗振改現在感受。

他站在木屋外面良久,最後聽到屋內壓抑了許久的一聲嗚咽哭聲。

壓低,低沈,悲痛……

那低低的嗚咽聲,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有怎麽的感情。

陳大看了一眼宗珩,張了張嘴,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緊跟在宗珩的身後離開。

大約是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木屋內的哭聲越發大了幾分。

回到房間,困到極致,宗珩是帶著眼淚,又是含著笑睡著的。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宗珩甚至還有恍惚之間,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陳大,陳進兩人早就醒來,這會屋裏有動靜傳過來,王場長和陳場長也跟著進來了,“宋小同志,來來來,早飯都準備好了,先吃了早飯咱們再說其他的。”

宗珩臉上帶著笑跟著一起,吃飯的時候,陡然開口,“那個什麽曹場長呢?”

王場長一楞,這事兒他說過的吧,“曹場長重病臥床不起,所以咱們九八二農場這邊的接待就是陳副場長來安排的。”

“陳,副場長?”宗珩臉上露出幾分羈傲,直接將手中的筷子丟了下去,冷笑了一聲,“幾個意思?”

陳銘文也是懵了一下,也不知道這個什麽宋小同志怎麽就突然翻臉了。

“您可是咱們農場的貴客,曹場長如今那是真的沒有辦法出面招待……”

宗珩根本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臉上的不屑更甚,“看不起我?”

就是跟著宗珩他們一起過來的王副場長也是懵了,宗珩這幾天都是十分配合,態度也很好,怎麽今天突然就翻臉了?”

“我宋珩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這麽一身脾氣,他看不起我,我還也就不願意倒貼,走…… ”宗珩說話之間,直接  起身就要走。

陳進也是被提前打了招呼,這會連忙上前攔著,“小少爺,小少爺,您可不能生氣,這活是您自己攬下來的,這萬一弄得不好看…… ”

說話之間又連忙扭頭去看陳銘文, “陳場長多擔待些,我們小少爺性格著實不太好,昨天這個條件也太差,讓他窩了一肚子火……”

不用陳進多說,陳銘文又哪裏敢讓他走,這一次,對方帶來的資源那是整個農場要過年的資源,這要是讓他們真的走了,他們這個年也別想過了。

不過,有一點,他忍不住的多看了宗珩和陳進兩眼。

這個“小少爺”的稱呼讓他忍不住咋舌,如今雖然那些帶著袖章的家夥消停了許多。

可掃“尾巴”的活動可始終沒有暫停過,這個“稱呼”,如果對方不是的來送東西的,他這會就已經將對方舉報了。

可偏偏 ……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宗珩,對方到底是什麽來歷的,竟然這麽肆無忌憚的?

他心裏忍不住更是高看了兩眼。

“咱們這地方條件著實太差的,小同志受委屈了,我們看看今天給您想辦法改善一下。”

“另外,這不是我們胡說,曹場長那是真的臥病不起。”

如果宗珩換一個態度,非要見曹實,他可能會有所遲疑和不放心,可宗珩不是,宗珩這是擺明了不滿意,想要鬧事,他反而是放心了。

“臥病不起?真要是那麽嚴重,還賴在現在這個位置做什麽?這是浪費組織的資源,腐蝕組織的結構!”宗珩臉上帶著 冷笑,一方面是不相信,另一方面也是濃濃的不滿 。

陳銘文神色一動,眼裏有了幾分小心思在流轉 。

他盯著場長的位子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尤其是九八二農場如今這麽好的資源,這麽好的發展方向,可偏偏就是沒有機會。

而且,曹實盯得著實太緊。

他倒是想要想辦法把曹實直接弄沒了,然後將宗振改收拾了,讓那邊承諾的人實現諾言。

可沒機會啊。

曹實如今小心的很,宗振改更是沒有半點空子給他們鉆。

如果說…這個“小少爺”真的願意想辦法弄倒曹實。

不僅能夠將他給洗白,還能徹底的給他將位置空出來,等到整個九八二農場都在他手上,到時候他還怕沒有機會拿下宗振改?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更加驚喜,“您多多體諒,他是真的病的嚴重,但凡是有一點可能,也肯定不會說是不來接待。”

宗珩將他眼裏的情緒看得清清楚楚,臉上帶著幾分冷笑閃過,卻是越發不屑,“那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人呢?”

陳銘文臉上似乎有些無奈的苦笑,“王場長,您看這……”

宗珩橫掃了他一眼,眼裏的冷笑更甚,“怎麽?我說的不算數?難道他這種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行為不是浪費我們組織的資源?”

“這……”陳銘文見到宗珩的時候,就發現他的任性,說要掃雪,二話不說,拉著所有人來做,相當自以為是的行為,可王場長不是,他著實覺得宗珩現在的態度有些奇怪。

忍不住皺眉,琢磨是怎麽回事,宗珩是什麽意思。

可。他對宗珩又不熟悉,心裏來回琢磨了半天,也只能將這歸功到“小少爺”耍性子,“宋小同志,我們的同志病成這樣,這個時候我們絕對不能寒了同志們的心……”

陳銘文神色微變,下一秒就聽到宗珩冷笑道,“怎麽?不能看?裝的?”

“您可千萬別這麽說,我帶您去看,這可真不是……” 陳銘文怕王場長再站在曹實那邊開口,快步走在前面直接帶路,眼裏閃過一抹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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