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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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顯貴瞇著眼, 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顯得更小了。
沖著葫葫，聲音也拔高了一點，“嘿，葛家丫頭片子！你聽到沒有！”
葫葫秀秀氣氣地眉頭皺著, 抱著書包，藏著兔子。
她站了起來, 但還是沒有王顯貴的肩膀高，旁邊不少學生都有些變了臉色。
一個男孩子上前，聲音雖然有點弱, 但還是道, “你, 你不能這樣, 我, 我們告訴老師！！”
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地一樣, 就是葫葫都忍不住看著他的嘴, 才能知道他說的是啥。
葫葫看著他，他臉上刷的一下紅了。
王顯貴就是在全班學生裏, 也是個子最高的。
王老太雖然摳門，但對自己的孫子卻是百分百的舍得，要什麽給什麽, 更不用說吃上面。
營養跟上去, 王顯貴的個子也不低, 尋常八歲孩子也未必有他高, 更不用說這一群的六七歲孩子跟前。
他直接揮著拳頭，惡狠狠的道，“你少管閑事！小心我連你一起揍！”
那男孩頓時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帶著幾分瑟縮，再想開口，沒了杠杠的勇氣之後，這會也說不出口了。
旁邊有個個高的女孩子，還有個模樣略微清俊的男孩，這會兒也跟著往前，站在了葫葫前面。
葫葫的模樣看起來，的確是太有欺騙性。
軟萌，可愛，小巧，精致。
怎麽看都需要人保護和照料的，要是有勇氣，全班的同學恐怕都會上來。
“你不要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你們，我可是很厲害的！”王顯貴看著三個人，尤其是後來的兩個，看身上的打扮就知道比較講究，王顯貴有些虛了，但還是聲厲內荏道。
那個個子高高的女孩子，揮著拳頭，“我告訴你，我爸爸是人民解放軍！信不信我把你揍趴下！”
剛剛上前的那個男孩子眼神弱了弱，頓時就往後退了回去。
而這邊的王顯貴一聽是解放軍，臉上有些慌，不敢看她，“我，我不跟你打！葛家死丫頭片子！你快點出來，把兔子給我！不然我揍死你！”
葫葫神色一喜，從那個高高個兒的女孩子和旁邊男孩中間鉆出頭，“你要揍我？”
眼睛眨巴著，如果有個人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葫葫眼裏滿滿都是期待。
“你不給我！我就揍你！”王顯貴哼了一聲。
葫葫眼睛亮了亮，看著身邊的那個高個兒女孩，“你聽到了哦，是他要先打我的。”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她早就想要揍王顯貴了。
每天都像是個蒼蠅一樣的在隔壁，在他們家門口吵吵，那雙非常讓人討厭的眼睛又總是覬覦她的兔子。
葫葫還發現他偷偷抓兔子，要不是她奶不允許，哼哼，她早就狠狠揍他一頓了。
高個兒女孩毫不猶豫地點頭，“對！聽到了！我幫你揍她！肯定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她幹幹脆脆的說著話，眼睛卻是緊緊看著葫葫，眼裏是遮掩不住的喜歡。
真好看，比她舅舅送給她的洋娃娃都好看，她原來不喜歡洋娃娃，喜歡玩具車，玩具槍的，這會卻又忍不住想把那個洋娃娃翻出來擺弄了。
王顯貴連忙道，“你敢，解放軍不能打人的！”
葫葫連忙想接話，解放軍不能打人，但是她可以自己打呀。
那高個兒女孩瞅了他一眼，“你傻嗎？我又不是解放軍！我未來，長大了才是解放軍。”
王顯貴目瞪口呆，好像.....有道理啊.....
葫葫也有些著急了，咋聽著沒她什麽事兒了？
“你們在做什麽！”李老師很快就回來了，一眼就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葫葫，頓時就沈了臉色。
這才是開學第一天，竟然就敢開始欺負人了！
簡直太過分了！
葫葫看到李老師，頓時眼裏閃過了一抹失望，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可在李老師看來，這絕對是葫葫被欺負了啊！
看看這委屈的眼神！李老師只覺得火氣蹭蹭的上頭。
葫葫右邊的男孩，被問就回答道，“老師，這個同學欺負女孩子，還要搶東西，還要打人！”
王顯貴頓時更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告狀精！”
看著老師，記憶裏被刻畫出來的老師的印象實在太深刻，王顯貴不敢說謊，只得道，“我，我沒打，我可就是嚇唬一下而已。”
李老師臉色更不好看了，“王顯貴同學！你如果不願意上學，你就回去！學校可不是讓你來欺負人的！打人的！”
王顯貴頓時就蔫了下去，他奶慣著他，但是他老子可不會。
真的要是被趕回去，他肯定會被打掉一層皮。
“你站著上課！”李老師走上前看看葫葫確實沒事兒，這才訓斥了王顯貴，又十分滿意的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孩子，“章延同學和趙英傑同學勇於保護同學，照顧同學，其他人也要將其視作為榜樣。”
幹部家庭的孩子，教育的果然好。
看看這倆孩子都已經知道協助、愛護和幫助同學了。
“我再強調一下，如果再有人在學校裏面鬧事，那就立馬讓家長把你們帶回去。”
說完之後，李秀雲這才溫聲對葫葫三人說，“好了，你們一個人乖巧懂事，兩個互幫互助，很好。葫葫年齡比較小，你們可以的話多照顧一點。”
趙英傑立馬握著拳頭，“老師放心！”
章延看了她一眼，也“嗯”了一聲。
葫葫甜甜的笑，完全不記得自己剛剛打算趁著她奶和老師要做什麽。
李秀雲看到葫葫這個甜甜地笑，頓時也心裏像是裝進了一汪水裏，暖融融，軟乎乎。
恨不得把葫葫抱在懷裏蹭蹭，強忍著才說出口，“上課，早上語文，下午數學。”
教室裏開始上課，所有人坐定。
在李秀雲的眼神裏，王顯貴老老實實的站在自己座位上，一臉通紅，總覺得整個班的人都在用嘲笑的眼神看著他。
見老師沒有再問，一開始站出來最後又退回去的那個男孩，眼神更加黯淡了。
而此時窗外的肖曉西拍了拍胸口，終於松了一口氣，還好老師及時來了。
再晚一步，也不知道她應不應該去給王顯貴收屍.......
肖曉西在外面聽著朗誦聲昏昏欲睡。
葫葫卻是聽著聽著，思維就跑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課文要讀那麽遍做什麽，難道不都應該是聽一遍就可以了嘛？
時間久了，兔子偷偷冒出來了一個頭，葫葫趕緊把它摁了回去。
眼角掃了一眼臺上的老師，面上神色不變。
兔子還以為葫葫跟她玩游戲，樂而不疲的開始繼續這個行為，鉆出來，又被摁回去。
臺上的老師的確沒看到，畢竟葫葫面上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可側面時時刻刻關註著葫葫的趙英傑卻是看得一臉懵逼。
趙英傑實在是看的時間太長太專註，哪怕是李老師都不得不提醒了一聲。
聽到不太一樣的動靜，兔子“呲溜”一下，鉆進了書包最下面。
這下子原本以為自己看錯了的趙英傑，這會頓時更加懵了，這……是真的？
所以葫葫的書包裏面到底裝著啥？
葫葫偷偷瞄了趙英傑一眼，心裏有些懊惱，她忘了交代兔子了。
她伸手進去摁住兔子不松手，一雙黑亮的漂亮眸子眨巴的看著趙英傑，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老師宣布早上放學，趙英傑就已經湊在了葫葫跟前，“葫葫……”
她把眼神放在葫葫的書包裏面，眼裏是滿滿的好奇。
葫葫看著趙英傑，一臉茫然的樣子，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她奶說了，不能被別人知道。別人地自制力沒有她好，會上課的時候偷偷關註兔子，影響學習的，
趙英傑：……
她忍不住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有問題了。
“我叫趙英傑，英雄傑出！我爸爸希望我當一名偉大的女兵！”
葫葫一臉仰慕的看著趙英傑，解放軍？
“我爸爸也是軍人，我奶奶說的。”
葫葫眨眨眼，對這個短頭發的姐姐，還是有好感的，雖然她害得她沒有打成王顯貴。
王顯貴兩條腿都有些抖，但聽到這裏立馬就湊到跟前，哼了一聲，“你爸死了！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
“這是犧牲！是烈士！”趙英傑的神色頓時凝重，看著王顯貴怒道，“你不能胡說八道！”
王顯貴才不管那麽多，他奶平日裏都說了好多次。
“反正就是已經死了！誰知道是不是騙人的？又沒有人可以給你們坐證！他爸爸就死了，就連他媽媽都跑了！”
整個教室都有些寂靜，不少人都將眼神放在葫葫身上 ，總有一些異樣。
葫葫有些不知所錯，這些葫葫從小就聽到別人說，可離開葛家壩之後，葫葫逐漸長大，她也就沒有再聽說過。
而現在逐漸明白，她和別人不一樣，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可她不是有奶嗎？還有大伯，大媽他們，還有宗珩，為什麽她一定要有媽媽？
窗外的肖曉西也是一臉心疼，恨不得直接闖進來，抓著王顯貴這破小子好好揍一頓，咋能說這樣話出來！
章延也一下子走了上來，皺著眉，“侮辱烈士，不管是誰！都應該接受批評！改造！”
章延和趙英傑都有做軍人的家人，從小在軍人大院裏長大，受到的教育和耳濡目染的話都是對軍人的尊重。
他們兩人眼神十分嚴厲的看著王顯貴。
“批評”，“改造”這兩個詞，再加上兩人嚴厲的眼神，王顯貴頓時腿上都有些軟了。
“你，你們，你們別胡說……”
他不就是跟著他奶說了幾句話嗎？
他又沒有說錯！這些本來就是的！
葛葫葫的爸要是沒有死，她媽怎麽會跑！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都從來沒有出現過！
章延走到葫葫面前，“你爸爸是烈士！就是好人！”
葫葫眨眨眼，看了看他和趙英傑。
趙英傑連忙跟著點頭，“對對對。”
葫葫彎了彎眉眼，能感受到他們的善意。
王顯貴還在掙紮，“我又沒說錯，你自己說，是不是！”
感受著全班人看他的眼神不對，王顯貴急了，他才沒有胡說，也不會去勞動改造，他說得是真的！
他急著去推葫葫，“你說啊，是不是！”
葛成果已經走進來，看著王顯貴就直接抓著他的領子起來，“你敢欺負葫葫！”
王顯貴連連搖頭，臉色煞白，“沒沒，沒沒有！”
他被葛成果揍了不止一次，偏偏葛成果下手的地方十分陰險，壓根看不到，他告狀都沒有地方告。
“我警告你，你敢欺負葫葫，呵呵。”葛成果冷笑一聲。
“果果，他要搶我兔子，要打我，說我沒有爸爸。”葫葫非常幹脆的上前告狀。
趙英傑一臉懵逼，睜大了眼，看著身邊的章延。
章延楞了一下，可又覺得似乎……好象也挺應該的。
王顯貴拔腿就要跑，恨死葛葫葫這個告狀精了！
葛成果怎麽可能讓他跑，前面兩苔條就算了，最後一個是他們全家人的禁忌！
葫葫如今年齡越來越大，自尊心也會越來越強，就怕葫葫會受傷，王鳳珍專門交代了他們幾個。
葛成果一把撂倒了往王顯貴，一拳抵到王顯貴肚子上，拳拳到肉，聽到外面動靜的時候，他已經放開並且站起身了。
李老師遠遠就聽到班裏亂糟糟的，有些後悔自己走得太著急。
畢竟這還是第一天，這些皮孩子混在一起，誰知道會不會搗亂或者吵架的。
剛一進來，就看到了圍成了一團的人，還有那個個字最高，十分顯眼的葛成果。
葫葫看了看葛成果，得到了一個熟悉的眼神，相當給力的看著李老師，聲音軟軟糯糯的道，“李老師，王顯貴要搶我東西，還打我，罵我。”
“你不要怪果果，果果是要保護我的。”
若是王鳳珍在就會發現，這一句套路話、除了稱呼不一樣，其他地方簡直跟葫葫在她跟前說的那些一模一樣。
李秀雲一楞，這才看到了還躺在地上的王顯貴。
王顯貴也是眼睛轉了轉，哀嚎著，“老師，葛成果打我！”
“是你先要打我的！”葫葫理直氣壯的道，還要找趙英傑索要認同感，“是吧？”
趙英傑還有些懵，聽到這歌問題，卻是條件反射的人回應，點頭，“對！”
章延感受著葫葫看過來的眼神，根本沒有用葫葫開口，乖巧應道， “是，就是王顯貴要搶葫葫的東西，還罵葫葫的父母，侮辱烈士！要動手打人的。”
聽到侮辱烈士，李秀雲直接指著王顯貴，“王顯貴，你如果想要去接受教育批評，不願意到學校學習，可以直接說！”
“我如果再在學校發現一次你欺負同學，你就不要來了，我們學校不歡迎你！”
王顯貴想要辯駁，李秀雲根本不聽他胡說了。
看著葫葫半天，也不知道安慰的話應該怎麽說，跟齊小娥同事，所以葛家的事兒她也了解一點。
最後看了葛成果一眼，“葛成果，你是個小大人了，不應該總是以暴力解決問題！如果再有一次，我就告訴你媽媽！”
葫葫眼巴巴的看著李秀雲，眼裏頓時一喜，聽懂了，“李老師，這一次你不告訴二媽嗎？”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不會說了。”李秀雲笑著道。
葫葫矜持了一下，上前抱了抱李秀雲的大腿，“謝謝老師。”
她抱了一下就松開，抓著成果的手就要跟著回家，突然又想起來什麽，連忙的回頭沖著李秀雲他們招手示意，“老師再見，同學再見。”
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王顯貴，就興沖沖的要回家。
她奶說了，中午給她做肉吃呢。
教室內包括李秀雲在在內，都還有點懵，這個節奏轉的有點快，他們有些跟不上。
尤其是趙英傑跟著章延回家的路上，還是有些懵的，“這些……真的應該告家長和老師嗎？”
章延也有些懵，他們從小到大在大院裏面長大，跟其他同齡或者相差不大的孩子經常一起打架。
但是哪怕打到哭，也絕對不會回家告狀 ，畢竟大家同齡，今天你揍了我，明天我又揍回去。
只是剛剛搬到安平這邊，他們倆個外來的，自然也是被抱團的欺負。
要是同齡，一對一，別說章延，就是趙英傑這個女孩子都不怕。
可偏偏對方抱團，而且以大欺小！
章延遲疑了一下，就今天的這個戰果來看，似乎的確是應該的。
畢竟效果真的非常好。
葫葫沒有被欺負，就連葛成果都沒有挨罵。
而反面教材王顯貴，還沒有動手，又挨了打，又被老師訓斥了……
葫葫壓根沒有發現自己今天的行為到底會給章延兩人的世界觀帶來怎麽樣的變化，而今天安平大院這邊的幾個孩子圍上來嘲笑章延他們的時候，總覺得他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總覺得自己後背發涼……
等到晚上被打得皮開肉綻，他們才總算是發現那裏不對了。
章延王八蛋竟然跟個娘們一樣的告狀！
趙英傑那個假小子！果然夠陰險！
下午課上完，葫葫拽著葛成果的手跟著回家，乖巧又懂事的跟老師還有同學道別。
一下午就連王顯貴也老老實實的，就算是回家都不敢跟他奶說，萬一……萬一他爸知道了，他豈不是還要再挨一頓揍？
可看著葫葫的眼神，卻是越來越生氣和怨恨。
肖曉西走路的時候，整個人都基本是在飄的，要是每天都是這樣的神仙日子，她估計要幸福死。
王鳳珍抱起了葫葫，問著葫葫一天玩的怎麽樣，葫葫沖著葛成果眨眨眼，“李老師很好，喜歡我，說我最好看。”
“對對對，我們葫葫當然是最好看的！”旁邊回來的齊小娥頓時忍不住笑了。
一整天的時間過去，葫葫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早上剛見到李秀雲的那句誇獎。
作為老師的齊小娥忍不住想到一個關鍵，那葫葫這一整天時間，怕是也沒有將心思放在學習上吧？
可再想想，葫葫如今還沒滿六周歲，玩票性質的在學校裏多學一年，其實也沒啥不好。
葫葫抱著她奶，開始問，“奶，我們什麽時候吃飯呢？”
學校裏其他的東西，顯然沒有吃肉重要。
就連新朋友章延和趙英傑自然也不例外。
王鳳珍笑瞇了眼，倒是搖頭，“得等一會，二伯帶了客人回家。”
“葫葫溫習功課，或者跟哥哥玩一會，一會在吃飯可以嗎？”
葫葫乖巧點頭，卻是坐在廚房看著她奶，並不打算離開。
王鳳珍手中收拾著菜，眼神也時不時的落在葫葫身上。
“建邦說沒說是誰？”王鳳珍問田燕。
田燕提前了小半小時回來，說是葛建邦要帶同時回來吃飯。
田燕皺著眉，“二弟沒說。”
王鳳珍瞇著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就路上剛好碰見，二弟就說讓我給您說一聲，讓您多準備幾個菜。”田燕被這麽一問，也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
王鳳珍瞇著眸子，這個年景，啥玩意都稀罕，買東西都得一大清早的去供銷社，有啥買啥，肉這些東西，那真是要碰運氣。
要是有個親戚在那邊，能提前得到消息，啥時候有肉，還能切塊好肉，不然，誰家不是拿著些邊邊角角當寶？
他們家雖然有葫葫收拾的野味，可到底是不好見人，葛建邦不可能不知道。
這麽一想，她神色微微凝了凝，“燕子，你再把屋裏檢查一下，看有沒有出格的東西，收拾一下。”
那小偷的事剛剛落定，他們都清楚那小偷應該不是真的小偷，可能和張元志有關。
偏偏這時候，不節不禮的，鋼鐵廠就有人要到他們家裏做客，幾乎是擺明了有問題。
田燕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起身去收拾。
王鳳珍垂下眼，希望她沒有想太多。
沒等田燕回到廚房，大門口就有動靜了，看著走在最前面的張元志，王鳳珍眸子瞇了瞇，抱起葫葫就上前，“張廠長，哎呀，咋是您來了，建邦也不說清楚，家裏這……”
她一臉局促的樣子道，“家裏臨時的，哪裏有什麽好東西招待您。”
張元志臉上還是掛著十分和藹的笑容，“鳳珍姨這話說的，我又不是一回兩回的來了，這不路上剛好遇見建邦他們幾個，我又得了兩瓶好酒，也不能吃獨食，就跟著過來了。”
“千萬別太客氣，就把我當咱自家子侄對待就行。”
王鳳珍請他們往裏走，“來來來，屋裏也不寬敞，委屈大家了。”
“成果去隔壁借兩把椅子。”
“別別著急忙活，這院子分配下來，我還沒有看過，還是鳳珍姨手巧，看看這院子的果子，那是葡萄吧？”張元志將手裏兩瓶酒遞給身邊的人，問道。
王鳳珍看了葡萄架下面，當時挖出來了三處，一處在後院，一處是葛建國如今的屋，還有一處就是這裏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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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著葫葫，聲音也拔高了一點，“嘿，葛家丫頭片子！你聽到沒有！”
葫葫秀秀氣氣地眉頭皺著, 抱著書包，藏著兔子。
她站了起來, 但還是沒有王顯貴的肩膀高，旁邊不少學生都有些變了臉色。
一個男孩子上前，聲音雖然有點弱, 但還是道, “你, 你不能這樣, 我, 我們告訴老師！！”
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地一樣, 就是葫葫都忍不住看著他的嘴, 才能知道他說的是啥。
葫葫看著他，他臉上刷的一下紅了。
王顯貴就是在全班學生裏, 也是個子最高的。
王老太雖然摳門，但對自己的孫子卻是百分百的舍得，要什麽給什麽, 更不用說吃上面。
營養跟上去, 王顯貴的個子也不低, 尋常八歲孩子也未必有他高, 更不用說這一群的六七歲孩子跟前。
他直接揮著拳頭，惡狠狠的道，“你少管閑事！小心我連你一起揍！”
那男孩頓時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帶著幾分瑟縮，再想開口，沒了杠杠的勇氣之後，這會也說不出口了。
旁邊有個個高的女孩子，還有個模樣略微清俊的男孩，這會兒也跟著往前，站在了葫葫前面。
葫葫的模樣看起來，的確是太有欺騙性。
軟萌，可愛，小巧，精致。
怎麽看都需要人保護和照料的，要是有勇氣，全班的同學恐怕都會上來。
“你不要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你們，我可是很厲害的！”王顯貴看著三個人，尤其是後來的兩個，看身上的打扮就知道比較講究，王顯貴有些虛了，但還是聲厲內荏道。
那個個子高高的女孩子，揮著拳頭，“我告訴你，我爸爸是人民解放軍！信不信我把你揍趴下！”
剛剛上前的那個男孩子眼神弱了弱，頓時就往後退了回去。
而這邊的王顯貴一聽是解放軍，臉上有些慌，不敢看她，“我，我不跟你打！葛家死丫頭片子！你快點出來，把兔子給我！不然我揍死你！”
葫葫神色一喜，從那個高高個兒的女孩子和旁邊男孩中間鉆出頭，“你要揍我？”
眼睛眨巴著，如果有個人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葫葫眼裏滿滿都是期待。
“你不給我！我就揍你！”王顯貴哼了一聲。
葫葫眼睛亮了亮，看著身邊的那個高個兒女孩，“你聽到了哦，是他要先打我的。”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她早就想要揍王顯貴了。
每天都像是個蒼蠅一樣的在隔壁，在他們家門口吵吵，那雙非常讓人討厭的眼睛又總是覬覦她的兔子。
葫葫還發現他偷偷抓兔子，要不是她奶不允許，哼哼，她早就狠狠揍他一頓了。
高個兒女孩毫不猶豫地點頭，“對！聽到了！我幫你揍她！肯定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她幹幹脆脆的說著話，眼睛卻是緊緊看著葫葫，眼裏是遮掩不住的喜歡。
真好看，比她舅舅送給她的洋娃娃都好看，她原來不喜歡洋娃娃，喜歡玩具車，玩具槍的，這會卻又忍不住想把那個洋娃娃翻出來擺弄了。
王顯貴連忙道，“你敢，解放軍不能打人的！”
葫葫連忙想接話，解放軍不能打人，但是她可以自己打呀。
那高個兒女孩瞅了他一眼，“你傻嗎？我又不是解放軍！我未來，長大了才是解放軍。”
王顯貴目瞪口呆，好像.....有道理啊.....
葫葫也有些著急了，咋聽著沒她什麽事兒了？
“你們在做什麽！”李老師很快就回來了，一眼就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葫葫，頓時就沈了臉色。
這才是開學第一天，竟然就敢開始欺負人了！
簡直太過分了！
葫葫看到李老師，頓時眼裏閃過了一抹失望，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可在李老師看來，這絕對是葫葫被欺負了啊！
看看這委屈的眼神！李老師只覺得火氣蹭蹭的上頭。
葫葫右邊的男孩，被問就回答道，“老師，這個同學欺負女孩子，還要搶東西，還要打人！”
王顯貴頓時更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告狀精！”
看著老師，記憶裏被刻畫出來的老師的印象實在太深刻，王顯貴不敢說謊，只得道，“我，我沒打，我可就是嚇唬一下而已。”
李老師臉色更不好看了，“王顯貴同學！你如果不願意上學，你就回去！學校可不是讓你來欺負人的！打人的！”
王顯貴頓時就蔫了下去，他奶慣著他，但是他老子可不會。
真的要是被趕回去，他肯定會被打掉一層皮。
“你站著上課！”李老師走上前看看葫葫確實沒事兒，這才訓斥了王顯貴，又十分滿意的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孩子，“章延同學和趙英傑同學勇於保護同學，照顧同學，其他人也要將其視作為榜樣。”
幹部家庭的孩子，教育的果然好。
看看這倆孩子都已經知道協助、愛護和幫助同學了。
“我再強調一下，如果再有人在學校裏面鬧事，那就立馬讓家長把你們帶回去。”
說完之後，李秀雲這才溫聲對葫葫三人說，“好了，你們一個人乖巧懂事，兩個互幫互助，很好。葫葫年齡比較小，你們可以的話多照顧一點。”
趙英傑立馬握著拳頭，“老師放心！”
章延看了她一眼，也“嗯”了一聲。
葫葫甜甜的笑，完全不記得自己剛剛打算趁著她奶和老師要做什麽。
李秀雲看到葫葫這個甜甜地笑，頓時也心裏像是裝進了一汪水裏，暖融融，軟乎乎。
恨不得把葫葫抱在懷裏蹭蹭，強忍著才說出口，“上課，早上語文，下午數學。”
教室裏開始上課，所有人坐定。
在李秀雲的眼神裏，王顯貴老老實實的站在自己座位上，一臉通紅，總覺得整個班的人都在用嘲笑的眼神看著他。
見老師沒有再問，一開始站出來最後又退回去的那個男孩，眼神更加黯淡了。
而此時窗外的肖曉西拍了拍胸口，終於松了一口氣，還好老師及時來了。
再晚一步，也不知道她應不應該去給王顯貴收屍.......
肖曉西在外面聽著朗誦聲昏昏欲睡。
葫葫卻是聽著聽著，思維就跑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課文要讀那麽遍做什麽，難道不都應該是聽一遍就可以了嘛？
時間久了，兔子偷偷冒出來了一個頭，葫葫趕緊把它摁了回去。
眼角掃了一眼臺上的老師，面上神色不變。
兔子還以為葫葫跟她玩游戲，樂而不疲的開始繼續這個行為，鉆出來，又被摁回去。
臺上的老師的確沒看到，畢竟葫葫面上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可側面時時刻刻關註著葫葫的趙英傑卻是看得一臉懵逼。
趙英傑實在是看的時間太長太專註，哪怕是李老師都不得不提醒了一聲。
聽到不太一樣的動靜，兔子“呲溜”一下，鉆進了書包最下面。
這下子原本以為自己看錯了的趙英傑，這會頓時更加懵了，這……是真的？
所以葫葫的書包裏面到底裝著啥？
葫葫偷偷瞄了趙英傑一眼，心裏有些懊惱，她忘了交代兔子了。
她伸手進去摁住兔子不松手，一雙黑亮的漂亮眸子眨巴的看著趙英傑，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老師宣布早上放學，趙英傑就已經湊在了葫葫跟前，“葫葫……”
她把眼神放在葫葫的書包裏面，眼裏是滿滿的好奇。
葫葫看著趙英傑，一臉茫然的樣子，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她奶說了，不能被別人知道。別人地自制力沒有她好，會上課的時候偷偷關註兔子，影響學習的，
趙英傑：……
她忍不住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有問題了。
“我叫趙英傑，英雄傑出！我爸爸希望我當一名偉大的女兵！”
葫葫一臉仰慕的看著趙英傑，解放軍？
“我爸爸也是軍人，我奶奶說的。”
葫葫眨眨眼，對這個短頭發的姐姐，還是有好感的，雖然她害得她沒有打成王顯貴。
王顯貴兩條腿都有些抖，但聽到這裏立馬就湊到跟前，哼了一聲，“你爸死了！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
“這是犧牲！是烈士！”趙英傑的神色頓時凝重，看著王顯貴怒道，“你不能胡說八道！”
王顯貴才不管那麽多，他奶平日裏都說了好多次。
“反正就是已經死了！誰知道是不是騙人的？又沒有人可以給你們坐證！他爸爸就死了，就連他媽媽都跑了！”
整個教室都有些寂靜，不少人都將眼神放在葫葫身上 ，總有一些異樣。
葫葫有些不知所錯，這些葫葫從小就聽到別人說，可離開葛家壩之後，葫葫逐漸長大，她也就沒有再聽說過。
而現在逐漸明白，她和別人不一樣，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可她不是有奶嗎？還有大伯，大媽他們，還有宗珩，為什麽她一定要有媽媽？
窗外的肖曉西也是一臉心疼，恨不得直接闖進來，抓著王顯貴這破小子好好揍一頓，咋能說這樣話出來！
章延也一下子走了上來，皺著眉，“侮辱烈士，不管是誰！都應該接受批評！改造！”
章延和趙英傑都有做軍人的家人，從小在軍人大院裏長大，受到的教育和耳濡目染的話都是對軍人的尊重。
他們兩人眼神十分嚴厲的看著王顯貴。
“批評”，“改造”這兩個詞，再加上兩人嚴厲的眼神，王顯貴頓時腿上都有些軟了。
“你，你們，你們別胡說……”
他不就是跟著他奶說了幾句話嗎？
他又沒有說錯！這些本來就是的！
葛葫葫的爸要是沒有死，她媽怎麽會跑！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都從來沒有出現過！
章延走到葫葫面前，“你爸爸是烈士！就是好人！”
葫葫眨眨眼，看了看他和趙英傑。
趙英傑連忙跟著點頭，“對對對。”
葫葫彎了彎眉眼，能感受到他們的善意。
王顯貴還在掙紮，“我又沒說錯，你自己說，是不是！”
感受著全班人看他的眼神不對，王顯貴急了，他才沒有胡說，也不會去勞動改造，他說得是真的！
他急著去推葫葫，“你說啊，是不是！”
葛成果已經走進來，看著王顯貴就直接抓著他的領子起來，“你敢欺負葫葫！”
王顯貴連連搖頭，臉色煞白，“沒沒，沒沒有！”
他被葛成果揍了不止一次，偏偏葛成果下手的地方十分陰險，壓根看不到，他告狀都沒有地方告。
“我警告你，你敢欺負葫葫，呵呵。”葛成果冷笑一聲。
“果果，他要搶我兔子，要打我，說我沒有爸爸。”葫葫非常幹脆的上前告狀。
趙英傑一臉懵逼，睜大了眼，看著身邊的章延。
章延楞了一下，可又覺得似乎……好象也挺應該的。
王顯貴拔腿就要跑，恨死葛葫葫這個告狀精了！
葛成果怎麽可能讓他跑，前面兩苔條就算了，最後一個是他們全家人的禁忌！
葫葫如今年齡越來越大，自尊心也會越來越強，就怕葫葫會受傷，王鳳珍專門交代了他們幾個。
葛成果一把撂倒了往王顯貴，一拳抵到王顯貴肚子上，拳拳到肉，聽到外面動靜的時候，他已經放開並且站起身了。
李老師遠遠就聽到班裏亂糟糟的，有些後悔自己走得太著急。
畢竟這還是第一天，這些皮孩子混在一起，誰知道會不會搗亂或者吵架的。
剛一進來，就看到了圍成了一團的人，還有那個個字最高，十分顯眼的葛成果。
葫葫看了看葛成果，得到了一個熟悉的眼神，相當給力的看著李老師，聲音軟軟糯糯的道，“李老師，王顯貴要搶我東西，還打我，罵我。”
“你不要怪果果，果果是要保護我的。”
若是王鳳珍在就會發現，這一句套路話、除了稱呼不一樣，其他地方簡直跟葫葫在她跟前說的那些一模一樣。
李秀雲一楞，這才看到了還躺在地上的王顯貴。
王顯貴也是眼睛轉了轉，哀嚎著，“老師，葛成果打我！”
“是你先要打我的！”葫葫理直氣壯的道，還要找趙英傑索要認同感，“是吧？”
趙英傑還有些懵，聽到這歌問題，卻是條件反射的人回應，點頭，“對！”
章延感受著葫葫看過來的眼神，根本沒有用葫葫開口，乖巧應道， “是，就是王顯貴要搶葫葫的東西，還罵葫葫的父母，侮辱烈士！要動手打人的。”
聽到侮辱烈士，李秀雲直接指著王顯貴，“王顯貴，你如果想要去接受教育批評，不願意到學校學習，可以直接說！”
“我如果再在學校發現一次你欺負同學，你就不要來了，我們學校不歡迎你！”
王顯貴想要辯駁，李秀雲根本不聽他胡說了。
看著葫葫半天，也不知道安慰的話應該怎麽說，跟齊小娥同事，所以葛家的事兒她也了解一點。
最後看了葛成果一眼，“葛成果，你是個小大人了，不應該總是以暴力解決問題！如果再有一次，我就告訴你媽媽！”
葫葫眼巴巴的看著李秀雲，眼裏頓時一喜，聽懂了，“李老師，這一次你不告訴二媽嗎？”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不會說了。”李秀雲笑著道。
葫葫矜持了一下，上前抱了抱李秀雲的大腿，“謝謝老師。”
她抱了一下就松開，抓著成果的手就要跟著回家，突然又想起來什麽，連忙的回頭沖著李秀雲他們招手示意，“老師再見，同學再見。”
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王顯貴，就興沖沖的要回家。
她奶說了，中午給她做肉吃呢。
教室內包括李秀雲在在內，都還有點懵，這個節奏轉的有點快，他們有些跟不上。
尤其是趙英傑跟著章延回家的路上，還是有些懵的，“這些……真的應該告家長和老師嗎？”
章延也有些懵，他們從小到大在大院裏面長大，跟其他同齡或者相差不大的孩子經常一起打架。
但是哪怕打到哭，也絕對不會回家告狀 ，畢竟大家同齡，今天你揍了我，明天我又揍回去。
只是剛剛搬到安平這邊，他們倆個外來的，自然也是被抱團的欺負。
要是同齡，一對一，別說章延，就是趙英傑這個女孩子都不怕。
可偏偏對方抱團，而且以大欺小！
章延遲疑了一下，就今天的這個戰果來看，似乎的確是應該的。
畢竟效果真的非常好。
葫葫沒有被欺負，就連葛成果都沒有挨罵。
而反面教材王顯貴，還沒有動手，又挨了打，又被老師訓斥了……
葫葫壓根沒有發現自己今天的行為到底會給章延兩人的世界觀帶來怎麽樣的變化，而今天安平大院這邊的幾個孩子圍上來嘲笑章延他們的時候，總覺得他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總覺得自己後背發涼……
等到晚上被打得皮開肉綻，他們才總算是發現那裏不對了。
章延王八蛋竟然跟個娘們一樣的告狀！
趙英傑那個假小子！果然夠陰險！
下午課上完，葫葫拽著葛成果的手跟著回家，乖巧又懂事的跟老師還有同學道別。
一下午就連王顯貴也老老實實的，就算是回家都不敢跟他奶說，萬一……萬一他爸知道了，他豈不是還要再挨一頓揍？
可看著葫葫的眼神，卻是越來越生氣和怨恨。
肖曉西走路的時候，整個人都基本是在飄的，要是每天都是這樣的神仙日子，她估計要幸福死。
王鳳珍抱起了葫葫，問著葫葫一天玩的怎麽樣，葫葫沖著葛成果眨眨眼，“李老師很好，喜歡我，說我最好看。”
“對對對，我們葫葫當然是最好看的！”旁邊回來的齊小娥頓時忍不住笑了。
一整天的時間過去，葫葫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早上剛見到李秀雲的那句誇獎。
作為老師的齊小娥忍不住想到一個關鍵，那葫葫這一整天時間，怕是也沒有將心思放在學習上吧？
可再想想，葫葫如今還沒滿六周歲，玩票性質的在學校裏多學一年，其實也沒啥不好。
葫葫抱著她奶，開始問，“奶，我們什麽時候吃飯呢？”
學校裏其他的東西，顯然沒有吃肉重要。
就連新朋友章延和趙英傑自然也不例外。
王鳳珍笑瞇了眼，倒是搖頭，“得等一會，二伯帶了客人回家。”
“葫葫溫習功課，或者跟哥哥玩一會，一會在吃飯可以嗎？”
葫葫乖巧點頭，卻是坐在廚房看著她奶，並不打算離開。
王鳳珍手中收拾著菜，眼神也時不時的落在葫葫身上。
“建邦說沒說是誰？”王鳳珍問田燕。
田燕提前了小半小時回來，說是葛建邦要帶同時回來吃飯。
田燕皺著眉，“二弟沒說。”
王鳳珍瞇著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就路上剛好碰見，二弟就說讓我給您說一聲，讓您多準備幾個菜。”田燕被這麽一問，也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
王鳳珍瞇著眸子，這個年景，啥玩意都稀罕，買東西都得一大清早的去供銷社，有啥買啥，肉這些東西，那真是要碰運氣。
要是有個親戚在那邊，能提前得到消息，啥時候有肉，還能切塊好肉，不然，誰家不是拿著些邊邊角角當寶？
他們家雖然有葫葫收拾的野味，可到底是不好見人，葛建邦不可能不知道。
這麽一想，她神色微微凝了凝，“燕子，你再把屋裏檢查一下，看有沒有出格的東西，收拾一下。”
那小偷的事剛剛落定，他們都清楚那小偷應該不是真的小偷，可能和張元志有關。
偏偏這時候，不節不禮的，鋼鐵廠就有人要到他們家裏做客，幾乎是擺明了有問題。
田燕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起身去收拾。
王鳳珍垂下眼，希望她沒有想太多。
沒等田燕回到廚房，大門口就有動靜了，看著走在最前面的張元志，王鳳珍眸子瞇了瞇，抱起葫葫就上前，“張廠長，哎呀，咋是您來了，建邦也不說清楚，家裏這……”
她一臉局促的樣子道，“家裏臨時的，哪裏有什麽好東西招待您。”
張元志臉上還是掛著十分和藹的笑容，“鳳珍姨這話說的，我又不是一回兩回的來了，這不路上剛好遇見建邦他們幾個，我又得了兩瓶好酒，也不能吃獨食，就跟著過來了。”
“千萬別太客氣，就把我當咱自家子侄對待就行。”
王鳳珍請他們往裏走，“來來來，屋裏也不寬敞，委屈大家了。”
“成果去隔壁借兩把椅子。”
“別別著急忙活，這院子分配下來，我還沒有看過，還是鳳珍姨手巧，看看這院子的果子，那是葡萄吧？”張元志將手裏兩瓶酒遞給身邊的人，問道。
王鳳珍看了葡萄架下面，當時挖出來了三處，一處在後院，一處是葛建國如今的屋，還有一處就是這裏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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