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默看著陸慕溢寬厚而堅實的背脊, 皮膚緊實白皙, 心神越發紊亂。

她擡手揉了揉臉頰，低聲道：“要不……你自己擦？”

“我衣服都脫了，你給我說這個？”

“……”

立默還想說點什麽來緩解內心的忐忑，卻見陸慕溢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將自己的大手放在腰間的傷口處, “嘶……”

立默捏了捏眉心, 索性豁出去了。

她攥著微微濕潤的毛巾，一點一點、極其細致地擦拭著陸慕溢裸.露出來的上半身, 但卻不知道自己該把眼神往哪兒方。

她的指尖偶爾會不小心觸碰到他跟女孩子一樣細膩光滑的肌膚, 惹得兩人心尖同時一顫。

房間裏的暧昧氣氛越來越濃，連光線都變得溫柔。

萬物無聲, 胸腔內的心臟卻很不安分，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立默嗅著陸慕溢身上清冽的淡香，心神又有幾分紊亂。

她呼吸間灼熱的氣息灑下, 弄得陸慕溢心尖麻酥酥的, 背脊微癢。

她的手像火苗, 所到之處都帶著滾燙的熱度, 仿佛要將人點燃。

陸慕溢突然擡手握住立默的手腕, 力道有幾分大，

他啞著聲音道：“我自己來。”

幾個字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般。

他先投了降。

逼不得已而為之。

立默點點頭，把毛巾遞給他，“你自己擦前面吧。”

“嗯。”陸慕溢接過毛巾，紅著臉擦拭自己的胸膛。

立默看著他身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 想起了今晚他與劉哥的幾個手下打鬥的場面。

沒來得及多想，她直截了當地問道：“陸狗，你是不是背著我去哪裏學了點兒絕世武功？”

陸慕溢攥著毛巾的手一頓，擡眸看她，眼裏泛起幾絲漣漪，略帶興味。

“嗯？”立默用手指掐了下陸慕溢的肩膀，恐嚇道：“休想瞞我。”

陸慕溢緩緩地勾起了唇，嘴角笑意清淺迷人，“被你看出來了啊。”

“你真學了功夫？”立默有點驚訝，這與他一直以來給她的印象完全不同。

她記得最初她來陸家時，陸慕溢天天因為宅在家裏玩電腦、從不出門運動，被陸叔和朱姨嚴厲教育。

每一次她把目光移到陸慕溢身上時，他不是看書玩電腦就是在睡覺。

後來，他被陸叔送到盧氏道館去學跆拳道，學了一段時間就沒去了，之後還老是和別人打架，帶著滿身的傷回家。

立默從來都沒覺得他會有這麽厲害的身手。

她一直都想著要保護好他，卻沒想到他比她還要厲害。

如果不是劉哥這個小人拿出刀來，打敗那幾個混混完全不在話下。

陸慕溢的眼尾挑出雲淡風輕的笑，“學了空手道。”

立默：？？？

“我怎麽不知道？”立默一臉的茫然與不知所措。

陸慕溢輕笑一聲，眼裏滿是寵溺，“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

“比如？”立默頓時瞪大了眼，靈動又清澈的大眼裏帶著責怪的情緒，“我倆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你居然瞞著我這麽多事。”

陸慕溢凝神看著她，一陣口幹舌燥。

比如……我從很早以前就沒把你當做青梅竹馬了。

“說不說，不說小心你的狗命。”立默惡狠狠地威脅道，彎曲的長睫毛在空中撲閃。

陸慕溢微微別過頭，“比如……”我喜歡你。

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

總覺得還欠缺點什麽。

總覺得這不是最好的時機。

陸慕溢無奈地嘆了聲氣，“我瞎說的，只有這件事沒告訴你。”

立默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這還差不多。”

“陸狗，你什麽時候去學的空手道啊？為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學了啊。”立默說。

陸慕溢抿抿唇，“你去學跆拳道的時候，我就去學空手道。”

“那你小時候為什麽打不過別人，老是受傷？”

“那是練空手道受的傷……我一天沒事和別人打架幹什麽……”

“……好吧。”

立默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陸狗，你說你什麽都這麽厲害，根本不……”不會需要我。

陸慕溢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失落的神情，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觸感清晰。

他試著安慰她，輕聲道：“今晚不是你的話，我這會兒估計躺在醫院走不掉了。”

“可是……你是因為我才和那群人打架的啊。”立默的喉頭有些哽，眼裏積蓄起淚花。

立默是真想不通陳煙為什麽這麽恨她，會下這樣的狠手，小小年紀不讀書，整天想著怎麽搞她。

現在連社會上的混混都摻和進來了。

陸慕溢的手在她白凈的臉蛋上輕輕摩挲，擦去眼角的淚花，聲音溫柔得讓人更加想哭：“以後在校外，不準離開我半步。”

立默對上他柔情滿滿的目光，壓抑著呼吸，“嗯。”

他果然是她的月亮啊。

一輪能照亮她整個人生的月亮。

周日返校那天下午，立默和陸慕溢一起去廖姐燒烤攤對面的文具店買文具。

這段日子以來，她每天都要做大量的習題，筆用得很快。

陸慕溢在文具店外等她，她選好筆後就去收銀臺付錢。

卻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林度正在付款。

他穿得很單薄，黑白色條紋短袖配純黑長褲，腳踝處微微收攏，幹練利落。

立默上前幾步，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他的下巴瘦削，眼窩深邃，眼裏帶著明顯的血絲，側臉冷淡，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

她還眼尖地發現他手裏拿著一盒香煙。

她不安地抿了抿唇，心下分外困惑。

林度似有所覺，轉頭對上她打量的目光，在幾秒的怔楞後緩緩揚起了唇，笑容溫暖得有些勉強。

立默的胸口驟然一縮。

她很清楚地意識到，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見她就會臉紅的可愛小男孩兒了。

立默付完錢，和林度一起往外走。

她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天晚上……”

“別擔心。”林度出聲打斷她，微微笑著說：“沒事的。”

他似是突然想到什麽，微微別過頭，低聲道：“小奇把之前的事給我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立默猜想他說的應該是之前他們與壯碩男之間發生的摩擦。

昨晚壯碩男也出現了，還幫他們打劉哥的手下。

“啊？嗯。”她恍惚地眨了下眼，而後略顯遲鈍地點了點頭，突兀地開口：“你……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吧。”

“嗯？”林度有些茫然。

立默尷尬地笑了幾聲，解釋道：“你幫了我們，應該請你吃頓飯的。”

“不用。”林度的聲音略顯清冷。

立默轉了轉腦子，換了個理由，厚著臉皮道：“哎呀，其實我是擔心他們再來找我們麻煩啦，還需要你罩著不是，留個聯系方式總歸是好的啦。”

林度想了想，覺得是這個理，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把電話號碼告訴立默。

立默剛把他的聯系方式存進手機裏，就聽見了陸慕溢的聲音：“買好了？走吧。”

立默擡頭看向陸慕溢，卻發現他把目光放在林度身上，直直地、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看，眼裏好似無波無瀾，卻帶著一種覆雜的、帶著審視的情緒。

林度裝作沒察覺到陸慕溢的目光，垂眸看向立默，語氣溫和：“我走了，拜拜。”

“……”立默楞了下，“拜拜。”

和林度道別後，立默一直沒說話，腦海裏思緒紛亂。

怎麽都無法將現在渾身都寫著頹廢的林度和當年那個一笑就露出小虎牙的小男孩兒重疊在一起。

很少有人用可愛來形容男孩子，但林度就是其中一個。

立默清楚地記得，當年學校的老師們都特喜歡林度，長得可愛，眼睫毛比女孩子還要長，性格也可愛，動不動就臉紅，總是無意識地微笑著。

不過三年多的時光，竟已改變了這麽多。

抽煙，打架，混混頭子。

立默很難想象，這些年他究竟經歷了什麽。

“在想什麽？”陸慕溢清冽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把立默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林度？”

立默擡眸看他，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氣，眼裏滿是不解，“陸狗，你有沒有覺得，他變了很多？”

陸慕溢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變了啊，個子高了，顏值降了。”

立默：“……”

陸慕溢微挑了眉，“怎麽？覺得他沒以前可愛了？”

“……”立默的語氣不鹹不淡，“你不會還在因為小時候那點芝麻大的事不爽吧？”

當時一個小學的女同學問立默，陸慕溢和林度她更喜歡哪一個，正好她那會兒和陸慕溢鬧矛盾，就說更喜歡林度，因為林度很可愛。

陸慕溢輕哼一聲，“你說別的男孩比我可愛，這難道不是大事？嗯？”

“……”立默覺得陸慕溢沒救了，她扯了扯嘴角，故弄玄虛道：“我送你八個字。”

“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陸慕溢問。

立默搖頭，一本正經道：“心胸狹隘小肚雞腸。”

陸慕溢：……

立默和陸慕溢一邊走一邊互懟，到教學樓門口的時候，正打鬧著，不小心撞到了從教學樓裏突然沖出來的女生。

立默連忙說對不起，可看清女生的臉後，她頓時變了臉色。

陳煙眼睛紅紅的，妝都被哭花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用帶著滿滿仇恨的眼神看著立默，怒氣一股腦沖上來，不顧後果地張口就罵：“立默你這個賤貨去死吧。”

“我覺得還是你先吧。”立默雖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怕陳煙，倒是笑著眨眨眼，對上她可怕的目光，語氣輕佻：“垃圾優先處理嘛。”

作者有話要說： #行行行您最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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