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上午醒過來的，高燒早就退了，力氣也恢覆了一半，其中應該有厲莫臣功勞在裏面。跟他‘鬥智鬥勇’了幾個小時，氣得渾身都是充滿了力量。

我穿衣服的時候，打量一眼鏡子裏瘦得皮包骨頭的自己，摸著有些硌手的蝴蝶骨。身上遍滿了鞭痕，上次被打進住院，有楊姐的藥擦過後，竟然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現在估計很難，這些痕跡大大小小地要留在身上了。

算了，我也不是那種愛美的人。我連頭發亂成這樣了，都懶得去剪掉，又怎麽會怕身上的傷痕。

除此之外，我又是滿血狀態。

真虧得我是滿血狀態，不然被厲莫臣這折騰了個把小時，沒折騰掉半條命，也算是我命賤如草，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堅韌勁。

洗了個熱水澡，我收拾幹凈才出去。

厲莫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他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察覺我出來後，立刻擡起頭，眼睛瞬間冒起亮如星辰的光芒。

我看不出這有哪裏值得高興的地方，厲莫臣已然站起身，沖我說道：“過來，你不是餓了嗎？飯早就送到了，有保溫飯盒裝著，絕對是熱的。”

不用他說，我也餓了。

上午全聽靳夜講話，我幾乎沒怎麽吃那碗粥。聽他說完後，我也是食難下咽。

“先喝碗湯。”

我看了一眼厲莫臣遞過來的白瓷碗裏枸杞紅棗烏雞湯，心裏滋味很覆雜。

厲莫臣，我真是不懂他了。有時候幼稚得像中二病發作的少年，有時候又心細如微，恰好處的體貼。

他的人可能跟溫柔搭不上邊，但他的行為有時候溫柔得能將人溺暈過去。

難怪張蘭要把我綁架了，就沖厲莫臣遞過來的這碗湯，絕大多數女孩都抵抗不住。

我暗自忍下心底的小情緒，默默地肯定自己一定會是少數裏面的。沒有心理負擔地喝下這碗湯，從裏到外，都一片暖意。

晚飯我就喝了一碗湯，吃了半碗紅棗粥，就飽了。厲莫臣跟我一起吃，我吃了小半，他沒說什麽，把剩下的通通解決幹凈。

我頗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都是女人吃的補氣養血，你不怕補過頭，等會兒流鼻血？”

“你懂個屁，我樂意，你管得著嘛？”

好心當成驢肝肺，吃完了晚飯，我主動提議出去走一走。

厲莫臣皺眉說：“你們女生來那個，不是不可以劇烈運動嘛？你這個時候出去，想找死？”

“你就能不說幾句好話？”我沒好氣的說，“厲莫臣，不是我說你，就你這樣，難怪你女朋友要跟你分手。”

“我怎麽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我微微驚訝，“張蘭不是嗎？”頓了頓，脫口就補充：“還有跟我長得像那位，難道不是？”

厲莫臣臉色瞬間下沈。

我心裏咯噔一下，以最快地速度扭頭，轉身往病房門口走。

我前腳踏出門，厲莫臣後腳就跟上了。

他臉色陰沈得嚇人，往我身上丟了一件黑色風衣，什麽話都沒有說。

我低頭看手裏的男士風衣，想了想，也不矯情。都入秋了，我穿個病服跑出去不太合適。

於是就穿上，大衣很長，厲莫臣有1米8幾，我好歹也超過一米幾，但他的風衣，我穿著仍是很大，空蕩蕩的。

我和厲莫臣一起沈默地進入電梯，電梯一路停停留留往下。我和他站在著的地方，有一股可怖陰冷的氣息存在，導致進來搭乘電梯的人主動給我們騰出了空間。

我神經繃得緊緊的，不敢惹這位正在醞釀憤怒中的厲莫臣。

但我下樓是目的，我住了三天院，厲莫臣從沈思安手裏搶走我。沈思安詭譎的性格，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事，我得打電話問一下霍元佑的情況，是否安全。

我身上沒有錢，證件和破手機都留在了沈思安那兒叫經。現在只能眼巴巴地求這位大爺能賞臉借我幾塊錢打個電話。

我帶著厲莫臣往人流稀少的地方走，這樣才能建立起具有安全性的交流，不然他抽風，引來一大票人圍觀，那可丟臉丟大發了。

厲莫臣緊跟著我，就走在我身側，我稍稍偏過頭，就可以看見他冰冷陰沈的側臉。

真的能從這位鐵公雞的手裏借到錢嗎？

我不禁從心底裏懷疑起來，他吝嗇得令人發指，萬一提出讓我用身體做交換怎麽辦？

“你瞎擔心什麽，我又不會打你。”

“嗯？”我不解地偏過頭。

厲莫臣臉色仍舊不好看，語氣生硬道：“我沒有女朋友。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我在心裏默默吐槽，你怎麽不說你將來也沒有呢？

想到這句吐槽話，把自己給逗樂了，嘴角一彎，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沒有女朋友，你就這麽開心？”

什麽跟什麽，他沒有女朋友，我有什麽好開心的？

我莫名其妙的又側過頭看他，發現厲莫臣的臉色突然變好了，眉宇間的陰沈收斂起來，鋪滿了笑意，連嘴角都上揚起來，露出了一點牙齒潔白的光。

“我沒有開心。”

厲莫臣臉上綻放出張揚的笑容，我郁悶得胸腔都憋了一股發不出來的氣。

電光火石間，我腦中靈光一閃，語氣也不那麽冷淡了，“厲莫臣，你可以借我十塊錢怎麽樣？”

厲莫臣掏出了口袋裏錢包，我懷著期待的心情看著厲莫臣。厲莫臣動作很慢，修長的手指拿著黑色錢包，襯得手指得像打了光般白皙。

厲莫臣沒有打開錢包，而是拿著錢包，問我：“想要錢？”

我不用猜都知道厲莫臣想做什麽，我沈默地轉過頭，也不再多說一個字。

“你給我站住。”

我真的站住了，不過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我看見醫院展示牌上面標的地址。

這家醫院離張雪所在的小區很近，我四處眺望，終於想起我曾經在大馬路上看過兩眼醫院的大門，在我印象中這是家昂貴到普通平民消費不起的私立醫院，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出現在裏面。

生活處處都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借錢這條路走不通，那我直接回去看一看。

我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壓根就沒聽厲莫臣在說什麽。我打定主意去小區，厲莫臣大掌扣住我的手臂。

“你又想跑？”

“我沒跑，我散步呢，醫院味道太重，我要出去散一散。”

“你散個鬼，天馬上就要黑了，立刻跟我回去。”厲莫臣嚴厲的喝斥我。

我說：“我現在就去散個鬼，看能不能散到。”

“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就沒見過比你更麻煩的女人了，就知道找事。”厲莫臣停了下，後想到什麽，眼睛緊緊盯著我，“你讓我借你錢是怎麽回事？是想借我的錢，坐車去找你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隨便你怎麽想。”跟他解釋那麽多又沒有什麽用，他經常歪解我的意思，他愛怎麽想，就讓他想好了。

誰知道厲莫臣聽完，臉色比剛才還要陰沈得嚇人，丹鳳眼冒出來的寒光都像帶著冰渣，“想讓我借錢？門都沒有。你現在已經跟了老子，現在立刻去跟你所謂的男友斷幹凈！以後都不要再有聯系！”

“早就已經分手了，不用你提醒。”

“分手了？”厲莫臣一臉震驚，“你他媽什麽時候分的？！我怎麽不知道？”

我眉頭緊蹙，“當然在你不知道時候，我已經跟他分手。難道我跟男朋友分手，還要當著你的面分，讓你親眼見證？還是說你想主持個分手儀式？”

厲莫臣：“……”

“不過你不用激動，我沒有跟你。我和你之間，只是單純的金錢交易，現在我不缺錢了，所以我和你最好也以後都不要再有聯系。”

“你休想！”厲莫臣咬牙切齒，抓住我手臂的大掌用了力，按得我骨頭都疼了。

“厲莫臣，你給我放手！”

“說得好聽，你果然還是在敷衍你。誰告訴你，我們直接是單純的金錢交易了，我可告訴你，爬上老子的床，就沒有那麽容易下來。在我沒有玩膩你之前，你都是老子的人。你再敢跟其他男人有牽扯，我打斷你的腿！”

中二病發作了，話裏濃濃的王八之氣藏都藏不住。

對付他還不簡單嗎？

我手裏指著馬路對面一家便利店，“我借你錢就是想買瓶酸奶喝，剛才吃的紅棗味道太濃了，現在嘴巴都是一股紅棗味。”聲音頗有些氣憤在裏面，充分表現出了什麽叫‘矯情做作’。

“真的？”厲莫臣一臉懷疑的觀察我，想要找出我的破綻。

我撒謊的技術已經出神入化了，臉不紅心不跳，眼神不躲閃，大大方方地給他看。厲莫臣他想找出破綻，比上青天還要難一倍。

“你看，我直接說了，你又不相信。”

“真的只是想喝酸奶？”

“嗯。”我點了點頭，

厲莫臣抓我胳膊的手，改為握住我的手，還是五指相扣的那種。

我很不自然，想要掙脫出去。

“你別亂動，這是防止你跑了。你的話，我暫時相信。但你的前科太多了，我現在要每分每秒都盯著你，直到我玩夠為止。”

中二病少年，你真的以為牽住我的手就能看得住我嗎？

真是比我還天真。

一會兒，我就讓你好好的見識一下來自女生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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