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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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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嶼杭吃完兩顆糖,摸著牙齒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了?”柳千樹問,沒等他回答,擅自下結論,“蛀牙了?”

“沒。”

“你知道嗎?”她突然溫柔地說。

顧嶼杭轉過臉去看她。

“這個燈照得你格外蒼白,跟吸血鬼一樣!”柳千樹說著,煞有介事地往一邊躲,“我還挺迷信的其實。”

“吸血鬼和迷信有什麽關系?”顧嶼杭瞇起眼睛,宛若在看癡人說夢。

柳千樹眨巴兩下眼:“沒關系嗎?西方迷信就不叫迷信嗎?”

“你以為有鬼的都叫迷信?”

“那倒不是……”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背。

顧嶼杭看了眼頭頂上的燈,意外地有些在意:“你覺得什麽顏色好看?”

“什麽什麽顏色?”

“燈。”

“橙色吧,就跟人家糖果店那顏色差不多。”

他特意將腦袋探出去看一眼,問:“還有呢?”

“還有……”柳千樹沈思,眉梢忽的一挑,激動地,“基佬紫!”

顧嶼杭幽幽地沈下一口氣,閉上眼睛決定不接話。

須臾,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將一張紙塞到他的手中,有聲音輕輕地說:“給你的,我們一人一半。”

他睜開眼睛,只見掌心裏躺著一張50元錢的人民幣。

他擡頭:“這也叫一人一半?”

“我沒有35塊零錢啊。”

“不用。”

“為什麽不用?”柳千樹抗拒地說。

“那你拿出一張35的紙幣給我。”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那不用了。”

“我不喜歡白收別人錢的。”她把手背在身後,整個人都貼到了車門上,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顧嶼杭看到她垂下腦袋,有些惶然:“幹嘛這副樣子?”

柳千樹搖了搖頭,坐正身子,將手放到膝上,說:“之前我和我媽租房子,是羅錦借錢給我,後來我還她,她也想方設法地不要。我知道她知道我沒錢,但我不想白白拿她的錢。你也是。”

“我可不知道你沒錢。”顧嶼杭下意識地,故意以推諉的語調說,“也沒有想方設法不要錢。”

柳千樹盯著他:“那你現在知道了?”

“知道你沒錢。”

“知道我有錢。”

“翅膀硬了?”

“是呀。”

“會飛了?”

“是呀。”

顧嶼杭扯了扯嘴角,瞄了眼手裏的紙幣,道:“那你多吃點,反正我吃不下了。”

“好。”柳千樹看著他——似是無奈地將錢收起來,這才笑逐顏開,又剝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天空仿佛落了點小雨,從窗戶飄進來,風也驟然寒冷刺骨。

顧嶼杭將車窗升起來,只留了一絲縫,用來空氣對流。

他看著前方空曠寂靜的街路,問道:“你什麽時候回家?”

“我……媽叫我不要回去了。”柳千樹掐著手指說,奶糖在嘴裏打了個圈,“我晚上就睡酒吧。”

顧嶼杭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打開音樂,又問:“聽什麽?”

“你這兒有什麽?她湊過來看。”

“不知道。”

“居然不知道。”

“這個U盤是我妹妹的。”

“親妹妹?”

“嗯。”

柳千樹擡起頭,恍惚地問:“你是不是還有個哥哥?”

“你怎麽知道?”

“上次聽阿勳說的。上次培培企業的老板帶著一個人過來,稱是艾達集團總裁,跟你一個姓,叫什麽我忘了……”

“顧宇衡?”

“哦是。”柳千樹看著他,“真是你哥哥?”

“嗯。”

“你們長得都不像啊。”

“他像我爸,我比較像我媽媽。”

“咦?”柳千樹又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

顧嶼杭怔忡地眨了眨眼睛,“怎麽了?”

“你像你媽媽啊?”

“嗯。”

“那你媽媽一定很漂亮吧?”

顧嶼杭噎了一下。

柳千樹看到他神情有些不自然,連忙笑道:“我不是誇你帥。”

顧嶼杭斜眼。

“我是說,你這張臉,如果性別是女,應該很漂亮。”

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我也不是說你娘——”柳千樹感到越抹越黑,急忙擺了擺手,“算了,不解釋了,你要瞪就瞪吧,就算你不載我回去,我沿街走回去也行,反正不遠。”

說罷,她無精打采地垂下頭。

顧嶼杭靠到椅背上,看著她頭頂的發旋,說:“我跟你說件事。”

“洗耳恭聽。”

“培培企業的老板,賀俊儒。”

“嗯。”

“下次他去酒吧,你不要去招待他了。”

柳千樹嘆了聲氣:“我也不想。”

顧嶼杭微微一怔:“他怎麽你了?”

柳千樹仰起臉,反問道:“那他又怎麽你了?”

“沒。”

“我只是不喜歡他離我那麽近。”她撓撓眼角說。

顧嶼杭警惕地問道:“他離你很近了?”

“有點。雖然只有一次,但我很討厭。”

“他要是得寸進尺——這種客人不要也罷。”

柳千樹點了點頭,有些好奇:“你認識他嗎?”

“嗯。”

“哦。”

“他是我姑丈。”

“啊?”

“啊什麽?”

“那我還當你的面這麽說他……不過聽你的語氣好像也不喜歡他嘛……”

“我不喜歡。”

“有骨氣!”

“哼!”

“你跟我‘哼’有什麽用?”

“不然跟誰?”

“跟你自己……”柳千樹指著後視鏡。

顧嶼杭白了她一眼:“幼稚。”

她咧開嘴笑了笑,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你晚上不工作呀?”

“大年三十。”

“哦,我還想……要是你要工作的話……”她慢條斯理地說。

顧嶼杭好像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問道:“你想去ISLAND?”

“嗯!”

* *

一句話都不多問直接上了瀲灩江大橋,柳千樹還在奇怪,顧嶼杭突然開口說:“我正好回去拿個東西。”

“什麽東西?”柳千樹漫不經心,也不指望他回答,只是隨口一問。

果然,他沒有說話。

車在大橋上獵獵行駛,冷風夾著點點雨絲飄進來。

柳千樹在副駕駛座裏挺了挺腰桿,打算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假寐一陣,顧嶼杭卻突然打破沈默,淡淡地吐出一個字:“煙。”

“哈?”她大驚小怪地喊了一聲。

“回去拿煙。”顧嶼杭耐著性子把話說清,搞不懂她這一驚一乍的,“怎麽了?”

“你過這麽久才回答,我沒反應過來……”

“不久,才一會兒。”

柳千樹看了眼手機:“兩分鐘。”

顧嶼杭目不轉睛看路面,死撐著:“一會兒。”

車輛停在寫字樓下,和前幾次一樣,柳千樹被他鉗著胳膊帶上樓。

她還記得上次電梯開開關關的事情,這次一踏進電梯,脊背就一涼,再加上電梯裏本來開著空調,這會兒冷風從頂部透下來,更是叫她汗毛全立。

顧嶼杭站在她身邊,手插在兜裏,沈默地看著樓層數字一一增加。

柳千樹咳了一聲,說道:“你看沒看過柯南?”

“看過一點。”

“圖書館館長那集,你看過嗎?”

顧嶼杭垂下眼眸,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看過。”

“現在我們頭頂透著一絲絲冷氣,”柳千樹不知是在嚇他還是嚇自己,但看到他的神情難得地有了點波動,她來勁了,“你說,會不會是什麽特殊的東西在上面?”

“什麽?”顧嶼杭陰冷地盯著她。

“你在電視上看過太平間的抽屜嗎,就是裝屍體那個……”

顧嶼杭驀地握住她的手臂,後腦勺抵著墻壁,眼睛稍稍往下斜:“你別說了。”

“你害怕呀?”

“你不怕?”

“我不怕!”

他審視著她,須臾,點了點頭,將鑰匙從兜裏掏出來:“你等等開門,我怕。”

柳千樹接過那串沈甸甸的鑰匙,怔忡地眨了眨眼:“你知道我看不見的。”

“我在裏面給你打光,二十層,到了。”

“哎!別呀大哥!我怕!”

柳千樹差點哭出來,扯著顧嶼杭的手,看著電梯門前一團黑,圖書館館長、太平間、屍體統統浮現腦海,都是一分鐘前自己造的孽。

顧嶼杭無奈,擡起步子推著她出去,問:“下次還說不說這種事了?”

“不說了。”身旁的人皺著眉,聲音沙啞,帶著哭腔,“不過,下次你再逼我我就……”

門鎖“哐啷”一聲巨響,柳千樹嚇得肩膀一抖,閉了嘴。

顧嶼杭一邊開第二道門,一邊轉過頭看她:“就怎樣……”

“就想方設法地報覆你,我跟你說,我的報覆心可是……”

“我勸你進去後再說。”

“那好吧。”

門打開了,顧嶼杭杵在門邊讓她先進,柳千樹憑著記憶打開辦公大廳的燈,只見他挑了挑眉,將門闔上:“記性不錯。”

“我報覆心可是很強的。”她轉過身去把話說完,看到對方有些楞神,竟兀自顯出幾分得意。

“看出來了。”顧嶼杭將鑰匙往桌上一扔,走到養金魚的水箱前看了看。

柳千樹緊隨其後,看到一缸游動的魚兒,問道:“過年怎麽辦?沒人照顧它們。”

“我照顧。”

“每天都來?”

“嗯。”

“對了,ISLAND春節期刊出了嗎?”

“出了,還沒上架。”

“是桌上厚厚的那本嗎?”柳千樹摸著下巴,往遠指了指。

顧嶼杭點了點頭:“你要看嗎?”

“想看,但不勉強。”

“明天就上架了。”他走過去,把雜志遞給她,“給你。”

“給我?”

“嗯。”

“多少錢?”

“不用——”顧嶼杭頓了頓,改口道,“新年禮物。”

柳千樹抿了抿唇,伸手接過:“那我……”

“不要有心理負擔。”他倚著辦公桌坐下。

“我沒負擔啊。”柳千樹眼眸一彎笑起來,“我要說的是‘那我就收下了’。”

顧嶼杭瞪她一眼,起身往辦公室走:“我去拿煙。”

“什麽牌子的煙?”

“中南海。”

“沒抽過。”

顧嶼杭駐足,慢悠悠地轉過身:“你還抽過煙?”

“抽過……”柳千樹看著他嚴肅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換上如臨大敵的架勢,“怎麽了?”

“沒事。”

“初中不懂事的時候抽過一次,後來就再沒抽了。”她急於解釋,放下雜志跟了過去。

顧嶼杭頭也不回地走進辦公室,拿起桌上的煙,彈出一根:“不要抽煙。”

“那你現在幹嘛?”

“抽煙。”他猶豫一瞬,放下打火機,將她推到門外,“戒不掉。”門輕輕地掩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可愛們你們看沒看過柯南圖書館館長那集。

反正我挺怕的,就是館長把屍體藏在電梯上面,柯南一行人乘電梯時總是超重,就發現電梯上面有屍體。

看了以後,我對“圖書館館長”這五個字以及電梯上方都很陰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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