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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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睡了
林緲醒來的時候, 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凈了，體內的靈力也十分濃郁。
雖說他沒替池郁擋下多少雷劫，但那些天雷的確改變了他的體質, 讓他的天資和根骨都得到了淬煉。
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林緲覺得自己大概是沾了1號的好運，不然就原身的天資，是不可能擁有多高的修為的。
只是, 他在睡夢中，隱約間似乎感受到有人掰開了他的唇齒，給他餵了丹藥。
藥力流經經脈的感覺讓他通體舒暢, 以至於睡覺都睡得格外沈。
大概是睡迷糊了吧, 出雲峰的那些人可都不怎麽喜歡自己，肯定不會細致照顧到他這地步。他不過是靈力耗盡了, 睡覺的時候雖然速度慢, 但也會自然恢覆一些，放著不管就行了。
林緲打量了一下屋中陳設，猜測自己大概還在空術的洞府。
空術和一號的性格差不多, 都是極簡主義, 沒必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就像這個房間，連擺設都多是別人贈送的禮物，風格極其百搭，放在博物架上就不管了。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裝飾。
林緲剛醒，便聽到了動靜。一行人魚貫而入, 都快把這房間給占滿了。
林緲都是懵的，這是什麽情況？除了養病中的池郁，出雲峰的內門弟子全在這裏！
“小師弟, 你可算醒了，真是嚇死我了。”三師姐宋青周是最先走到林緲床前的, 二話不說就往裏面手裏塞了一大把符，“早知道我就不等所有符都畫完才一次性給你了，這些先收著，今後使勁用，不夠再找師姐拿，千萬別和我客氣！”
林緲伸出兩只手去碰，都兜不住，一道道疊成三角的符紙落得滿床都是。
“謝謝師姐。”林緲笑笑，“這次還都多虧了師姐的符，不然我差點兒就交代在那邊。”
宋青周滿臉的憐愛：“忘記你的儲物戒指都不在身上了，來，師姐給你裝上。”
宋青周說著，拿出來一個儲物戒指，將符紙一卷，全部塞進去，遞給了林緲。
“師姐有心了。對了，池郁師兄他……”
“放心吧，他命大，還渡劫成功重新淬煉了體魄。就是因為……反正沒什麽大礙，暫時還得養天傷。”宋青周解釋道。
林緲點點頭，看向房間的主人，空術不是愛湊熱鬧的性子，卻沒將林緲丟出自己的洞府。林緲想，或許空術只是不想自己被送去池郁那裏打擾到對方？
“都虧了空術師兄，那個人實在太厲害了，池郁師兄為了把我送出來，差點把命搭進去，若是沒有空術師兄……”林緲後面的半句話沒說完，畢竟假設池郁要是死了怎麽辦，的確不太吉利。
少年低垂著眼睫，看上去脆弱又可憐，像是還在後怕，眼底的擔心化作點點星光，灑在墨色濃密的睫毛上，讓人心生疼愛，又忍不住有些……嫉妒。
被那樣擔心著的人，為什麽不是自己呢？
“師弟不用太過擔心，有你溫賀行師兄在呢，只要還吊著半口氣，都能救回來。”游宿倒是半點不客氣，直接往那床邊一坐，安慰道。
游宿剛坐下，就被溫賀行給提溜開：“我給你看看身體恢覆得怎麽樣了。”
林緲老實將手伸出來。實際上他自己多少也會點醫術，根本不需要溫賀行幫忙看病的，但對方都提出來了，在場有這麽多人，林緲便也不好拒絕。
溫賀行細致地給他檢查了身體，耐心到連三師姐宋青周都直呼不可思議。
一般人在溫賀行那兒看病，死不成就行了，哪有這麽多講究。
但溫賀行不僅給林緲細致地檢查了一遍，還給了他好多丹藥，用得上的用不上的……滿滿當當一整個儲物戒指。
林緲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不是說溫賀行的丹藥一藥難求嗎？怎麽跟大白菜似的送自己一堆……
難不成是溫賀行知道自己幫池郁渡過了雷劫，所以獎勵他的？
林緲只能找到這種解釋了。
他收下那滿滿一儲物戒的“斷頭飯”，還得給人賠笑，笑得特別甜。
“既然師弟還需要休息，就不要留在這裏打擾了。”溫賀行突然起身，竟然是想把人都趕走。
林緲：“……”
他就說這家夥討厭自己吧！把來探病的人都給他趕走了！
“嗯……也是，師弟好生休息，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向我提。”在場中最莫名其妙的，大概是江沅野了。
他甚至不知道這群人留在空術的洞府是在做什麽，但他身為大師兄，肯定不能讓其他人欺負林緲，萬一把人弄死了，他沒得交代。
結果就看到這一群群的在那兒獻寶，搞得江沅野這個空手來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謝謝師兄。”
“唔，也是，小師弟剛剛醒來，是吵了點，那師姐就先回去了，改日到師姐那邊來坐坐。”宋青周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游宿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也被溫賀行給揪走了。
房間裏的人頓時空掉大半。
林緲看向空術：“那師兄，我就……”
他本來想說，自己也可以離開這邊，就不打擾空術了。
“這房間你先用著，這裏的靈氣比池郁那邊充裕些，你可以講修為穩定了再回去。”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江沅野古怪地看了空術一眼，和林緲道別後便也離開了。
林緲：“……”
林緲感覺自己睡一覺起來，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怎麽這些人全都怪怪的？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真的不是請他吃斷頭飯嗎？
突然被這麽友好地對待，林緲還有那麽一點兒不太習慣。
“那就先謝謝師兄了。只是……”林緲假裝為難地開口，“池郁師兄救了我一命，我想去看看他。”
到時候找個借口說要留下來照顧池郁，林緲就可以不用再到空虛這邊打擾了。
他和這個世界的空術並不像上個世界的一號那麽熟悉。
一號是他的死士，豁出性命也會保護他。
但空術是無情道劍修，萬一一個生氣把林緲給劈了怎麽辦。
而且林緲也不希望原著中的劇情重現，他主動提出照顧池郁，那空術就不會借此和池郁有交集，從而愛上對方，最終修為盡失。
只可惜林緲的諸多考慮都被空術的一句話給掐斷了。
“我送你過去。”
林緲沈默一瞬，隨後眉眼彎彎笑起來：“謝謝師兄。”
他突然發現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竟然找到借口讓空術去見池郁了！
怎麽會有人上趕著送命呢？那可是你的劫啊！
但林緲什麽都不能說，只是乖乖跟著空術一起去了池郁的院子。
那都不能算是一處洞府，因為常年需要處理外門弟子的事情，池郁所住的地方只有一個簡單的院落，去外門弟子的住所十分方便。
因著林緲剛剛恢覆身體，空術是禦劍帶林緲過去的。實際上，林緲不過是靈力耗盡，身上的血都是池郁那兒沾的，他連個口子都沒劃傷。
啊……不過當時被戰鬥波及，內臟損傷吐了點血，但也不嚴重，一顆丹藥就解決了的事情。
空術未免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還不讓他自己飛過去，硬要載著林緲一起走。
得虧距離不遠，附近也沒什麽外門弟子，否則又要出來奇怪的傳言了。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二人便來到了池郁的院子。
這兒地處山腰，溫度適宜，風景也不錯，院子裏種著許多常年開花的樹，香氣陣陣，鳥鳴啾啾，晃眼一看跟世外桃源似的。
林緲倒是熟悉池郁在哪個房間，剛到院子裏便朝那邊走去，隨後在門口敲了敲門。
“師兄，是我。”林緲估計對方應該能認出自己的聲音，便沒有報名字，只開口道，“空術師兄來看你了。”
他這話討巧，總不能說空術是送自己回來的，便賣了個順水人情。
“門沒鎖。”房間內傳來的聲音雖說算不上虛弱，但比起平日裏熟悉的聲線，總歸是有些不大一樣的。
林緲也不客氣，推開門，繞過一道屏風，便看見了在床上養傷的池郁。
池郁身上的傷痕是天雷造成的，從皮肉骨骼到經脈幾乎全部都被天雷浸透，差不多能算作重塑了一遍。
此刻即使進行過治療，也只是讓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那些被天雷劈開的血肉因為殘留的雷霆之力並不能愈合，依舊是血淋淋的模樣，偶爾還能看見血肉模糊中一躥而過的電流。
林緲著實是被這場面嚇了一跳，池郁從頭到腳沒有一塊兒好肉，就連臉上都布滿了猙獰的傷口，血肉模糊的。
他嚇得呆楞在原地，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
難怪空術要親自陪自己過來，這場面，如果換做原身，肯定對付不過來，恐怕還會被嚇得尖叫起來。
至於林緲為什麽確定原身會嚇得叫出來，因為這種下意識的反應他也控制不住，即使有做壓制，依舊發出了一聲驚呼。
看上去大驚小怪的。
池郁因為渾身的傷口，坐在那裏像個剝了皮的血人，的確是有些恐怖。林緲看不出對方的情緒，只聽池郁說：“回去吧，這幾日你就先去空術師兄那裏修煉。”
池郁的意思是，既然確定他還活著，便不用留下來，以免嚇著林緲。
林緲抿了抿唇：“師兄你……還好嗎？”
對方淺淺一笑：“只是看著嚇人，血已經止住了，休養幾天就好了。”
實際上，這傷那是幾天就能修養好的，光是等身上的雷霆散盡恐怕都得半個月。而這半個月的時間，池郁身上的傷口是不會愈合的，如此暴露著，即使用靈力蘊養，都要生出腐肉，光是想想就會覺得疼。
林緲往近湊了湊，目光中沒有嫌棄或者厭惡，滿是擔憂和內疚：“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他聽見對方淺淺笑了一聲，雖說傷口不會往外滲血，但赤紅的血肉暴露在外面，終究是有些恐怖的。
林緲壓住心底想躲的沖動。他本人肯定是不害怕的，畢竟上一世他可是在荒野樹林求生過，沒有水的時候還靠喝血撐過來的。傷口而已，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但矯情的是這副身體的本能，不論他怎麽抑制，都難免會讓人看出來端倪。
“不怪你，若不是和天璣十方交手，我恐怕還不會這麽快就能摸到突破的門檻。”
林緲還反應一下池郁說的天璣十方是誰，並非指某個人，而是一個組織，組織裏最強的成員就叫天璣十方，大概是作者懶得起名字，到後期沒boss用了，才說像天璣十方那麽厲害的人還有九個，死掉的方聽白只是其中一員，不過剩下的天璣十方成員也全都被主角秒了……
感情流作者不要碰爽文啊！
這個時間點，方聽白的名字還沒暴露，因此池郁說的天璣十方，暫時是指方聽白。
還好剛才林緲說話的時候留了一個心眼，畢竟他也不想顯得自己和反派很熟的樣子，便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方聽白這個名字，而是說的“那個人”。
好險，差點兒就劇透了！
不過沒關系，如果當時他真要說出方聽白這個名字，世界意志恐怕會阻止他，就像他沒辦法在書中人的面前說系統相關的事情一樣。
“可是，如果準備充分一些的話……也不會受這麽多苦啊。”林緲光是看見那血肉模糊間偶爾躥過的電流，就覺得疼。
只可惜痛覺屏蔽功能沒辦法共享，而且1號在書中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是穿書局的一員……
林緲身體忽然一僵。
糟糕，又想起來池郁是1號了。
一想起1號，就會想到他和對方打啵兒……
救，想死……
林緲緊繃的表情讓他看上去像是強忍住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池郁不禁嘆了口氣。
“即使是在安全的情況下渡劫，也是和現在一樣的結果。我需要天雷淬體改變體質這樣才能精進修為。這是避不開的步驟，不用因此內疚。”
林緲假裝自己被安慰到，用力點點頭。
“那……我想留下來照顧師兄，可以嗎？”
實際上，林緲是不太想面對1號的。但是……他可以在1號身上刷積分啊！
因為對方是1號，林緲已經確定，這主線肯定是走不了多少進度了，還不如直接刷附加分。
五倍積分，就像第一個世界那樣使勁兒刷幫助分，總是不會虧的。
他當時可是靠著幫助靳瑜和蘇煦把系統都給養活了，可見只要真心實意幫助主角到底有多賺積分。
腦海裏的系統626心虛到把自己縮起來。
“沒事，我……”池郁還要拒絕，被林緲可憐巴巴看著，以至於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不用一直守著我，有什麽事我會叫你。修煉不要落下了。”
“我會好好修煉的。”林緲的聲音小小的，在面對方聽白之後，他才知道修為的差距意味著什麽。
在方聽白和池郁面前，他甚至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光是二人打鬥時的餘波，都能把他震出內傷。
當然，空術甚至比方聽白還厲害，竟然一個人就……
林緲眼睛倏然睜大，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空術。
等等等等等等！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空術面對他驚訝的眼神，眉頭微微一動：“怎麽了？”
林緲臉上的表情差點兒沒控制住，他努力眨巴眨巴眼睛，賣了個萌，用這種誇張的表情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開口道：“我可以每天回來照顧一下師兄麽？”
“嗯。”空術冷冷應了一聲。
林緲面前的池郁聲線莫名冷了一些下去：“我的傷口今日已經處理過了，暫時沒別的需要，你就先跟著空術師兄過去吧。”
林緲聽懂了池郁的逐客令，畢竟對方不是很喜歡自己，既然拿到了刷分通行證，林緲也沒耽擱，只是在離開之前，他鼓搗了一個類似冰鑒的東西出來，又貼著宋青周給的符，保持裏面的寒冰不會融化。
“師兄現在應該不怕冷吧？受了寒氣會感冒嗎？”
“我只是傷口沒愈合，修為還在。”池郁說。
“嗯。”林緲點點頭，“天氣熱了，傷口容易化膿，溫度低一些對傷口好一點。還有，房間要保持幹燥通風才行。”
林緲將吸水的符貼在了池郁的床底，這樣才有只要坐在床上，就能享受幹燥涼爽的養病環境。
除了沒辦法抑菌之外，這絕對是最舒適的養傷環境了。
他做事細心，也的確讓池郁身上的傷口舒緩很多，等他剛解釋完這冰鑒和除水符的用途，系統積分就到賬了。
整整十分，應該是冰鑒一分，除水符一分。
很好，果然有用！
明天帶點兒吃的還有花過來，嗯……花粉不行，找沒有花蕊的，或者別的好看一點的東西來代替。
果然在掌握訣竅之後刷分真是越來越輕松了！
林緲離開的時候都有些依依不舍，但他駐留太久也會有些奇怪，便在池郁的催促下離開了。
他跟著空術回到了空術修煉的洞府，不過因為他的身體也剛剛痊愈，而且天雷也改變了林緲的體質，空術給他放了半天的假，讓他好好休息。
林緲心安理得地掏出來話本當鹹魚，該學學該玩玩，休息的時候敞開玩，學習的時候才會更有動力。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林緲抱著那話本子，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到這時候才有空去整理自己的思緒。
在上個世界，一號和鐘離瑾擁有著幾乎相同的命格，當時林緲並沒有想到還有“精神切片”這一個解釋。
如今經由方聽白那麽一提醒，林緲才註意到，一個比鬼故事還恐怖的地方。
因為這個想法實在太可怕了，林緲當時都不敢細想，也不敢相信。
他寧可是自己想錯了。
林緲仔仔細細將前後全部梳理了一遍。
首先，方聽白是中後期的boss，實力十分強大，連那時候的主角對付方聽白都是險勝。
而為了讓主角池郁打臉更爽，重生後的池郁被作者開了許多金手指，戰鬥力十分強大，甚至在後期可以和封夜寒交手而不敗。
這些是前提。
真正令林緲感到害怕的地方是，他不清楚空術的具體戰力是多少，只知道對方修無情道，戰力連封夜寒都不會小覷。
一個不等式。
後期的池郁戰力約等於封夜寒的戰力，約等於空術的戰力。
這幾個都會變成戰力天花板。
後期的林緲也能秒天璣十方。
但……空術的戰力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原著中的空術雖說連封夜寒都不敢小瞧，可到劇情後期之前，空術是一直都在修煉的。
因此可以做出一個比較粗略的推斷。
現在的空術，如果在原著中，恐怕是沒有從方聽白手中救出出頭的實力的。
事實上，現在的空術不僅能把池郁給救了出來，還將方聽白打成重傷。
而現在的方聽白那可是穿書者，是在書中世界殺死過無數主角的超級大反派！跟原本書中的反派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一個新的不等式。
現在的方聽白戰力大於書中的方聽白。現在的空術戰力大於現在的方聽白。現在的空術戰力或許大於原本書中的空術。
聽上去有些繞，但簡單來說，就是空術也擺脫了劇情束縛，比原著中的自己更厲害了。
這意味著，空術恐怕也不是原住民。
林緲一開始只想過空術是一號的可能，卻沒想過空術也是1號的精神切片這種可能。
這可真是半夜做夢都會被嚇醒的程度！
因為如果空術是1號的精神切片，那就意味著……鐘離瑾，八九不離十……也是1號……靳瑜是1號……該在原著裏和靳瑜談戀愛的蘇煦………………
林緲：…………………………
所以，他不僅是和1號打過啵兒這麽簡單，他是直接把人給睡了！還不止一次！還連精神切片都沒放過！！！
林緲感覺世界上不會有比這件事更恐怖的假設存在了。
他沒有關閉系統626的權限，因此系統626也聽到了林緲的全部分析，甚至覺得林緲的分析十分合理。
一個賽博系統能懂個啥呢，甚至還特別興奮地舉起了小旗子揮舞起來：“宿主真是太厲害啦！連1號大人的宿主都敗在了宿主的……”
林緲砰地一下把系統626的權限給關掉，隨後倒回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的腦袋全部捂起來，試圖逃避現實。
他已經絕望到連外文都冒出來了。
林緲：西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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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緲醒來的時候, 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凈了，體內的靈力也十分濃郁。
雖說他沒替池郁擋下多少雷劫，但那些天雷的確改變了他的體質, 讓他的天資和根骨都得到了淬煉。
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林緲覺得自己大概是沾了1號的好運，不然就原身的天資，是不可能擁有多高的修為的。
只是, 他在睡夢中，隱約間似乎感受到有人掰開了他的唇齒，給他餵了丹藥。
藥力流經經脈的感覺讓他通體舒暢, 以至於睡覺都睡得格外沈。
大概是睡迷糊了吧, 出雲峰的那些人可都不怎麽喜歡自己，肯定不會細致照顧到他這地步。他不過是靈力耗盡了, 睡覺的時候雖然速度慢, 但也會自然恢覆一些，放著不管就行了。
林緲打量了一下屋中陳設，猜測自己大概還在空術的洞府。
空術和一號的性格差不多, 都是極簡主義, 沒必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就像這個房間，連擺設都多是別人贈送的禮物，風格極其百搭，放在博物架上就不管了。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裝飾。
林緲剛醒，便聽到了動靜。一行人魚貫而入, 都快把這房間給占滿了。
林緲都是懵的，這是什麽情況？除了養病中的池郁，出雲峰的內門弟子全在這裏！
“小師弟, 你可算醒了，真是嚇死我了。”三師姐宋青周是最先走到林緲床前的, 二話不說就往裏面手裏塞了一大把符，“早知道我就不等所有符都畫完才一次性給你了，這些先收著，今後使勁用，不夠再找師姐拿，千萬別和我客氣！”
林緲伸出兩只手去碰，都兜不住，一道道疊成三角的符紙落得滿床都是。
“謝謝師姐。”林緲笑笑，“這次還都多虧了師姐的符，不然我差點兒就交代在那邊。”
宋青周滿臉的憐愛：“忘記你的儲物戒指都不在身上了，來，師姐給你裝上。”
宋青周說著，拿出來一個儲物戒指，將符紙一卷，全部塞進去，遞給了林緲。
“師姐有心了。對了，池郁師兄他……”
“放心吧，他命大，還渡劫成功重新淬煉了體魄。就是因為……反正沒什麽大礙，暫時還得養天傷。”宋青周解釋道。
林緲點點頭，看向房間的主人，空術不是愛湊熱鬧的性子，卻沒將林緲丟出自己的洞府。林緲想，或許空術只是不想自己被送去池郁那裏打擾到對方？
“都虧了空術師兄，那個人實在太厲害了，池郁師兄為了把我送出來，差點把命搭進去，若是沒有空術師兄……”林緲後面的半句話沒說完，畢竟假設池郁要是死了怎麽辦，的確不太吉利。
少年低垂著眼睫，看上去脆弱又可憐，像是還在後怕，眼底的擔心化作點點星光，灑在墨色濃密的睫毛上，讓人心生疼愛，又忍不住有些……嫉妒。
被那樣擔心著的人，為什麽不是自己呢？
“師弟不用太過擔心，有你溫賀行師兄在呢，只要還吊著半口氣，都能救回來。”游宿倒是半點不客氣，直接往那床邊一坐，安慰道。
游宿剛坐下，就被溫賀行給提溜開：“我給你看看身體恢覆得怎麽樣了。”
林緲老實將手伸出來。實際上他自己多少也會點醫術，根本不需要溫賀行幫忙看病的，但對方都提出來了，在場有這麽多人，林緲便也不好拒絕。
溫賀行細致地給他檢查了身體，耐心到連三師姐宋青周都直呼不可思議。
一般人在溫賀行那兒看病，死不成就行了，哪有這麽多講究。
但溫賀行不僅給林緲細致地檢查了一遍，還給了他好多丹藥，用得上的用不上的……滿滿當當一整個儲物戒指。
林緲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不是說溫賀行的丹藥一藥難求嗎？怎麽跟大白菜似的送自己一堆……
難不成是溫賀行知道自己幫池郁渡過了雷劫，所以獎勵他的？
林緲只能找到這種解釋了。
他收下那滿滿一儲物戒的“斷頭飯”，還得給人賠笑，笑得特別甜。
“既然師弟還需要休息，就不要留在這裏打擾了。”溫賀行突然起身，竟然是想把人都趕走。
林緲：“……”
他就說這家夥討厭自己吧！把來探病的人都給他趕走了！
“嗯……也是，師弟好生休息，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向我提。”在場中最莫名其妙的，大概是江沅野了。
他甚至不知道這群人留在空術的洞府是在做什麽，但他身為大師兄，肯定不能讓其他人欺負林緲，萬一把人弄死了，他沒得交代。
結果就看到這一群群的在那兒獻寶，搞得江沅野這個空手來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謝謝師兄。”
“唔，也是，小師弟剛剛醒來，是吵了點，那師姐就先回去了，改日到師姐那邊來坐坐。”宋青周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游宿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也被溫賀行給揪走了。
房間裏的人頓時空掉大半。
林緲看向空術：“那師兄，我就……”
他本來想說，自己也可以離開這邊，就不打擾空術了。
“這房間你先用著，這裏的靈氣比池郁那邊充裕些，你可以講修為穩定了再回去。”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江沅野古怪地看了空術一眼，和林緲道別後便也離開了。
林緲：“……”
林緲感覺自己睡一覺起來，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怎麽這些人全都怪怪的？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真的不是請他吃斷頭飯嗎？
突然被這麽友好地對待，林緲還有那麽一點兒不太習慣。
“那就先謝謝師兄了。只是……”林緲假裝為難地開口，“池郁師兄救了我一命，我想去看看他。”
到時候找個借口說要留下來照顧池郁，林緲就可以不用再到空虛這邊打擾了。
他和這個世界的空術並不像上個世界的一號那麽熟悉。
一號是他的死士，豁出性命也會保護他。
但空術是無情道劍修，萬一一個生氣把林緲給劈了怎麽辦。
而且林緲也不希望原著中的劇情重現，他主動提出照顧池郁，那空術就不會借此和池郁有交集，從而愛上對方，最終修為盡失。
只可惜林緲的諸多考慮都被空術的一句話給掐斷了。
“我送你過去。”
林緲沈默一瞬，隨後眉眼彎彎笑起來：“謝謝師兄。”
他突然發現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竟然找到借口讓空術去見池郁了！
怎麽會有人上趕著送命呢？那可是你的劫啊！
但林緲什麽都不能說，只是乖乖跟著空術一起去了池郁的院子。
那都不能算是一處洞府，因為常年需要處理外門弟子的事情，池郁所住的地方只有一個簡單的院落，去外門弟子的住所十分方便。
因著林緲剛剛恢覆身體，空術是禦劍帶林緲過去的。實際上，林緲不過是靈力耗盡，身上的血都是池郁那兒沾的，他連個口子都沒劃傷。
啊……不過當時被戰鬥波及，內臟損傷吐了點血，但也不嚴重，一顆丹藥就解決了的事情。
空術未免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還不讓他自己飛過去，硬要載著林緲一起走。
得虧距離不遠，附近也沒什麽外門弟子，否則又要出來奇怪的傳言了。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二人便來到了池郁的院子。
這兒地處山腰，溫度適宜，風景也不錯，院子裏種著許多常年開花的樹，香氣陣陣，鳥鳴啾啾，晃眼一看跟世外桃源似的。
林緲倒是熟悉池郁在哪個房間，剛到院子裏便朝那邊走去，隨後在門口敲了敲門。
“師兄，是我。”林緲估計對方應該能認出自己的聲音，便沒有報名字，只開口道，“空術師兄來看你了。”
他這話討巧，總不能說空術是送自己回來的，便賣了個順水人情。
“門沒鎖。”房間內傳來的聲音雖說算不上虛弱，但比起平日裏熟悉的聲線，總歸是有些不大一樣的。
林緲也不客氣，推開門，繞過一道屏風，便看見了在床上養傷的池郁。
池郁身上的傷痕是天雷造成的，從皮肉骨骼到經脈幾乎全部都被天雷浸透，差不多能算作重塑了一遍。
此刻即使進行過治療，也只是讓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那些被天雷劈開的血肉因為殘留的雷霆之力並不能愈合，依舊是血淋淋的模樣，偶爾還能看見血肉模糊中一躥而過的電流。
林緲著實是被這場面嚇了一跳，池郁從頭到腳沒有一塊兒好肉，就連臉上都布滿了猙獰的傷口，血肉模糊的。
他嚇得呆楞在原地，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
難怪空術要親自陪自己過來，這場面，如果換做原身，肯定對付不過來，恐怕還會被嚇得尖叫起來。
至於林緲為什麽確定原身會嚇得叫出來，因為這種下意識的反應他也控制不住，即使有做壓制，依舊發出了一聲驚呼。
看上去大驚小怪的。
池郁因為渾身的傷口，坐在那裏像個剝了皮的血人，的確是有些恐怖。林緲看不出對方的情緒，只聽池郁說：“回去吧，這幾日你就先去空術師兄那裏修煉。”
池郁的意思是，既然確定他還活著，便不用留下來，以免嚇著林緲。
林緲抿了抿唇：“師兄你……還好嗎？”
對方淺淺一笑：“只是看著嚇人，血已經止住了，休養幾天就好了。”
實際上，這傷那是幾天就能修養好的，光是等身上的雷霆散盡恐怕都得半個月。而這半個月的時間，池郁身上的傷口是不會愈合的，如此暴露著，即使用靈力蘊養，都要生出腐肉，光是想想就會覺得疼。
林緲往近湊了湊，目光中沒有嫌棄或者厭惡，滿是擔憂和內疚：“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他聽見對方淺淺笑了一聲，雖說傷口不會往外滲血，但赤紅的血肉暴露在外面，終究是有些恐怖的。
林緲壓住心底想躲的沖動。他本人肯定是不害怕的，畢竟上一世他可是在荒野樹林求生過，沒有水的時候還靠喝血撐過來的。傷口而已，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但矯情的是這副身體的本能，不論他怎麽抑制，都難免會讓人看出來端倪。
“不怪你，若不是和天璣十方交手，我恐怕還不會這麽快就能摸到突破的門檻。”
林緲還反應一下池郁說的天璣十方是誰，並非指某個人，而是一個組織，組織裏最強的成員就叫天璣十方，大概是作者懶得起名字，到後期沒boss用了，才說像天璣十方那麽厲害的人還有九個，死掉的方聽白只是其中一員，不過剩下的天璣十方成員也全都被主角秒了……
感情流作者不要碰爽文啊！
這個時間點，方聽白的名字還沒暴露，因此池郁說的天璣十方，暫時是指方聽白。
還好剛才林緲說話的時候留了一個心眼，畢竟他也不想顯得自己和反派很熟的樣子，便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方聽白這個名字，而是說的“那個人”。
好險，差點兒就劇透了！
不過沒關系，如果當時他真要說出方聽白這個名字，世界意志恐怕會阻止他，就像他沒辦法在書中人的面前說系統相關的事情一樣。
“可是，如果準備充分一些的話……也不會受這麽多苦啊。”林緲光是看見那血肉模糊間偶爾躥過的電流，就覺得疼。
只可惜痛覺屏蔽功能沒辦法共享，而且1號在書中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是穿書局的一員……
林緲身體忽然一僵。
糟糕，又想起來池郁是1號了。
一想起1號，就會想到他和對方打啵兒……
救，想死……
林緲緊繃的表情讓他看上去像是強忍住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池郁不禁嘆了口氣。
“即使是在安全的情況下渡劫，也是和現在一樣的結果。我需要天雷淬體改變體質這樣才能精進修為。這是避不開的步驟，不用因此內疚。”
林緲假裝自己被安慰到，用力點點頭。
“那……我想留下來照顧師兄，可以嗎？”
實際上，林緲是不太想面對1號的。但是……他可以在1號身上刷積分啊！
因為對方是1號，林緲已經確定，這主線肯定是走不了多少進度了，還不如直接刷附加分。
五倍積分，就像第一個世界那樣使勁兒刷幫助分，總是不會虧的。
他當時可是靠著幫助靳瑜和蘇煦把系統都給養活了，可見只要真心實意幫助主角到底有多賺積分。
腦海裏的系統626心虛到把自己縮起來。
“沒事，我……”池郁還要拒絕，被林緲可憐巴巴看著，以至於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不用一直守著我，有什麽事我會叫你。修煉不要落下了。”
“我會好好修煉的。”林緲的聲音小小的，在面對方聽白之後，他才知道修為的差距意味著什麽。
在方聽白和池郁面前，他甚至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光是二人打鬥時的餘波，都能把他震出內傷。
當然，空術甚至比方聽白還厲害，竟然一個人就……
林緲眼睛倏然睜大，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空術。
等等等等等等！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空術面對他驚訝的眼神，眉頭微微一動：“怎麽了？”
林緲臉上的表情差點兒沒控制住，他努力眨巴眨巴眼睛，賣了個萌，用這種誇張的表情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開口道：“我可以每天回來照顧一下師兄麽？”
“嗯。”空術冷冷應了一聲。
林緲面前的池郁聲線莫名冷了一些下去：“我的傷口今日已經處理過了，暫時沒別的需要，你就先跟著空術師兄過去吧。”
林緲聽懂了池郁的逐客令，畢竟對方不是很喜歡自己，既然拿到了刷分通行證，林緲也沒耽擱，只是在離開之前，他鼓搗了一個類似冰鑒的東西出來，又貼著宋青周給的符，保持裏面的寒冰不會融化。
“師兄現在應該不怕冷吧？受了寒氣會感冒嗎？”
“我只是傷口沒愈合，修為還在。”池郁說。
“嗯。”林緲點點頭，“天氣熱了，傷口容易化膿，溫度低一些對傷口好一點。還有，房間要保持幹燥通風才行。”
林緲將吸水的符貼在了池郁的床底，這樣才有只要坐在床上，就能享受幹燥涼爽的養病環境。
除了沒辦法抑菌之外，這絕對是最舒適的養傷環境了。
他做事細心，也的確讓池郁身上的傷口舒緩很多，等他剛解釋完這冰鑒和除水符的用途，系統積分就到賬了。
整整十分，應該是冰鑒一分，除水符一分。
很好，果然有用！
明天帶點兒吃的還有花過來，嗯……花粉不行，找沒有花蕊的，或者別的好看一點的東西來代替。
果然在掌握訣竅之後刷分真是越來越輕松了！
林緲離開的時候都有些依依不舍，但他駐留太久也會有些奇怪，便在池郁的催促下離開了。
他跟著空術回到了空術修煉的洞府，不過因為他的身體也剛剛痊愈，而且天雷也改變了林緲的體質，空術給他放了半天的假，讓他好好休息。
林緲心安理得地掏出來話本當鹹魚，該學學該玩玩，休息的時候敞開玩，學習的時候才會更有動力。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林緲抱著那話本子，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到這時候才有空去整理自己的思緒。
在上個世界，一號和鐘離瑾擁有著幾乎相同的命格，當時林緲並沒有想到還有“精神切片”這一個解釋。
如今經由方聽白那麽一提醒，林緲才註意到，一個比鬼故事還恐怖的地方。
因為這個想法實在太可怕了，林緲當時都不敢細想，也不敢相信。
他寧可是自己想錯了。
林緲仔仔細細將前後全部梳理了一遍。
首先，方聽白是中後期的boss，實力十分強大，連那時候的主角對付方聽白都是險勝。
而為了讓主角池郁打臉更爽，重生後的池郁被作者開了許多金手指，戰鬥力十分強大，甚至在後期可以和封夜寒交手而不敗。
這些是前提。
真正令林緲感到害怕的地方是，他不清楚空術的具體戰力是多少，只知道對方修無情道，戰力連封夜寒都不會小覷。
一個不等式。
後期的池郁戰力約等於封夜寒的戰力，約等於空術的戰力。
這幾個都會變成戰力天花板。
後期的林緲也能秒天璣十方。
但……空術的戰力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原著中的空術雖說連封夜寒都不敢小瞧，可到劇情後期之前，空術是一直都在修煉的。
因此可以做出一個比較粗略的推斷。
現在的空術，如果在原著中，恐怕是沒有從方聽白手中救出出頭的實力的。
事實上，現在的空術不僅能把池郁給救了出來，還將方聽白打成重傷。
而現在的方聽白那可是穿書者，是在書中世界殺死過無數主角的超級大反派！跟原本書中的反派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一個新的不等式。
現在的方聽白戰力大於書中的方聽白。現在的空術戰力大於現在的方聽白。現在的空術戰力或許大於原本書中的空術。
聽上去有些繞，但簡單來說，就是空術也擺脫了劇情束縛，比原著中的自己更厲害了。
這意味著，空術恐怕也不是原住民。
林緲一開始只想過空術是一號的可能，卻沒想過空術也是1號的精神切片這種可能。
這可真是半夜做夢都會被嚇醒的程度！
因為如果空術是1號的精神切片，那就意味著……鐘離瑾，八九不離十……也是1號……靳瑜是1號……該在原著裏和靳瑜談戀愛的蘇煦………………
林緲：…………………………
所以，他不僅是和1號打過啵兒這麽簡單，他是直接把人給睡了！還不止一次！還連精神切片都沒放過！！！
林緲感覺世界上不會有比這件事更恐怖的假設存在了。
他沒有關閉系統626的權限，因此系統626也聽到了林緲的全部分析，甚至覺得林緲的分析十分合理。
一個賽博系統能懂個啥呢，甚至還特別興奮地舉起了小旗子揮舞起來：“宿主真是太厲害啦！連1號大人的宿主都敗在了宿主的……”
林緲砰地一下把系統626的權限給關掉，隨後倒回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的腦袋全部捂起來，試圖逃避現實。
他已經絕望到連外文都冒出來了。
林緲：西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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