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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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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獠牙

夏日的陽光烈到晃眼,即使房間裏的空調運作著,光是看見那刺眼的光線照進房間,仿佛也能感受到撲面的熱浪。

靳書意在床邊守了靳瑜好一會兒,才起身,將窗簾拉上一層。明晃晃的陽光落在薄薄的白紗上,泛起一層朦朧的光。

床上的人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連呼吸起伏都很微弱。

靳書意難得見到靳瑜這副模樣,連那張五官冰冷的臉看上去都乖巧了許多。

如果忽略掉那高高腫起的巴掌印,或許還要更討喜一些。

靳書意坐回床邊,給蘇煦發了消息,說靳瑜病得很重,這兩天估計沒法過去看望了。

也不是不能打電話,但他擔心會吵到靳瑜,即使床上的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電話那頭的回覆來得很快,幾乎是消息剛發出去的瞬間,頂頭的備註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經歷過家中的變故,蘇煦相比起曾經那個矜貴的少年,就連說話也體貼很多。

『沒關系的書意哥,這個天氣兩頭跑很累,你也需要休息。』

蘇煦一條條的消息發過來,並沒有任何埋怨,反倒安慰起來靳書意。

『我的體溫已經降下來一些了,今天的液體也暫時輸完了,護工阿姨給我洗了水果,晚飯我會好好吃,你別擔心。』

『希望靳瑜的病能早點康覆。』

『你也要註意身體,別太累了。我會好好養病的。』

靳書意看著屏幕上一條條體貼溫柔的話語,不由得有些內疚。

蘇煦也是一個人住院,身邊甚至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他的親戚們不給他添倒忙都不錯了,更別提照顧。

在關心完蘇煦的狀況之後,靳書意還是給陳柯躍發了消息,說自己要在家裏照顧弟弟,讓人多幫忙關照一下醫院裏那個。

他這個發小向來講義氣,爽快地答應下來,沒有一個字的討價還價。

靳書意不由得感慨還是這個年紀的友誼最純粹,成年人的勾心鬥角、利益往來,實在讓他不習慣這麽空手套白狼。

他在心裏給這個發小記下了人情,便著手忙起來另一件事。

之前在靳鑠面前撒了謊,說下午會有同學到家裏來探望,要是今天沒有客人過來,事情恐怕還不好收場。

好在少年人一天到晚都有使不完的精力,幾乎是靳書意一個電話,就頂著烈日過來了。

眾人在一樓的客廳嬉笑打鬧了一個下午,天花板都快給掀翻了,也沒把靳瑜吵醒。

靳書意不由得有些擔心,但家庭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要不是靳瑜的身體底子好,即使成年人照著這麽走一遭,恐怕都扛不下來。

難怪之後送進“火葬場”都能全須全尾地挨過來呢,原來從小就這麽抗造。

靳書意無奈地笑了下,頗有些苦中作樂的意味。他腳不沾地地忙了一天,總算把靳鑠那邊給糊弄了過去。

還不到晚上九點,他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靳書意站在床邊思考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把被子枕頭搬過來,直接在靳瑜旁邊睡下了。

萬一靳瑜半夜醒了,起碼他還能幫忙叫醫生。

事實證明,他著實低估了靳瑜這次病得有多嚴重,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床上的人才終於有了點兒動靜。

昏迷了幾乎一天一夜的人眼皮動了動,似乎是要醒過來。那鴉羽一般黑而濃密的睫毛不住地在顫抖,好像在和什麽東西做抗爭。

靳書意伸手將那因為輸液有些腫脹的手給捏在掌心裏,靳瑜的手很大,他得兩只手才能全部握住。

熟睡太久的大手觸感有些冰冷,上面的針眼也沒怎麽愈合,看上去有些嚇人。

還好靳書意的體溫高,他將那只手輕輕捂著,安撫似的順著指骨順了順,等那只手勾起手指回握住他的時候,他就對上了那雙不知道什麽之後一瞬不瞬落到身上的視線。

靳瑜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來半點聲音,可靳書意還是讀懂了裏面的文字。

“我在呢。”他在床邊坐下,仿佛貼得近一些,就能給人帶去更多的安全感。

握著他的手指從沒這麽無力過,但靳書意也沒急著掙脫,只是騰出來一只手,將人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往旁邊撥了撥:“口渴嗎?我給你倒水。”

床上的人搖了搖頭,分明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也依舊不想離開他。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往他手底蹭了蹭,靳瑜將自己的臉頰遞到靳書意的手邊,顯露出從未有過的乖順與信賴。

心裏頭莫名又觸動了下,最近好像總是這樣,會覺得靳瑜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乖的小孩兒,完全不像原著裏那個討人厭的壞東西。

靳書意避開了快蹭到了手上的耳朵,在靳瑜的腦袋上輕輕戳了一下:“醫生說你左耳耳膜有輕度的穿孔,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靳瑜在他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搞得靳書意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少年躺在床上,微微點了點頭,張口想說什麽,依舊發不出聲音。

靳書意無奈地嘆了口氣:“聽話,別亂動,我給你倒杯水,等下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那雙亮晶晶看著他的眼睛委屈巴拉地往下一耷拉,嘴巴都快癟起來了,看上去對於不能繼續和他貼在一起表示非常的不高興。

都說生病的人容易小孩兒脾氣,靳書意一看,覺得這話非常正確。

就連餵個水都要哄著,真不知道是哪裏跑出來的巨嬰。

醫生就在隔壁的客房休息,靳書意說要過去推門叫人,靳瑜都勾著他的手不放開。最後還是打電話才把醫生通知過來。

不得不說,靳瑜的身體恢覆能力強大到醫生都不由咋舌,昨天昏迷的時候體溫一度燒上了三十九度,靳瑜身上還有好幾處傷口,今天就已經脫離危險期,各項指標都在恢覆正常。

制冷器的調節速度都沒這麽快。

“如果沒有繼續發熱的話,輸液是可以不用輸了,消炎藥還得吃幾天,最近天氣熱,他身上還有傷口……”家庭醫生一項項地和靳書意交代了註意事項。

昨天在靳書意到家之前,靳鑠是動用了家法的。

靳瑜死活不承認自己說謊栽贓,靳鑠就拿馬鞭在人後背抽了一頓。下手不算輕,但隔著衣服,並沒有產生傷口,只是皮膚上青紫的淤痕恐怕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消。

相比起後背的鞭傷,靳瑜膝蓋上的傷雖然沒那麽嚴重,但也得好好修養,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昨天醫生檢查的時候靳書意不在場,今天看到那些已經明顯浮現出來的淤痕,靳書意的眉頭都要皺出幾座小山。

靳鑠還真是沒把靳瑜當成親兒子過,下手恐怕比對外人還狠。

上藥的時候,靳瑜雖然沒喊疼也很配合,但全程都牽著靳書意的手,跟個乖寶寶似的。

家庭醫生看到了,也沒多說什麽。

畢竟比起一個冷血的父親,兩兄弟之間相互扶持,才是一個正常人想看到的畫面。要是家庭醫生跑去靳鑠那邊告狀,這兩個小孩兒估計少不了一頓罰。

家庭醫生的心肉眼可見地偏了,離開前還拍了拍靳書意的肩,讓他好好照顧弟弟。

等家庭醫生一走,趴在床上敷藥的靳瑜就開始不老實,嘰嘰歪歪地要往靳書意這邊拱。

靳書意哭笑不得地給人按回去:“別亂動,等下傷口裂開了。”

床上跟毛毛蟲似的裹滿繃帶的靳瑜癟癟嘴,把他的手拉過去,貼在臉頰旁,不過這回是沒受傷的那半邊臉。

靳瑜左臉的巴掌印還沒消下去,這小子不樂意讓他看到,靳書意一出現在靳瑜的左側,這家夥就把臉藏起來。

還怪可愛的。

靳書意的手背貼在那尚且還有點發燙的臉頰上,無奈嘆了口氣。

“為什麽要一個人把事情全部攬過去,你知道如果事情是我做的,父親也不至於這麽罰我。”靳書意坐在床邊,到現在才有時間慢慢和靳瑜聊天。

靳瑜的臉頰貼著他的手,說話的時候下巴一動一動的。那嗓子依舊沙啞,不過在吃完藥之後已經可以正常發聲了。

只是那個語氣,一開口就聽起來嘟嘟囔囔的,像是在負氣:“哥哥不是喜歡那個蘇煦麽,要是靳鑠知道你這麽重視他,不得把人逼到絕路上去。”

這小子氣得直呼靳父的大名,現在連父親兩個字都不喊了。

靳書意只當沒聽見,也沒有糾正。

他只是有些意外,靳瑜是貨真價實的十四歲少年,而他的裏子卻是個被社會鞭打過的社畜。

在這個年紀普遍同齡人都還在犯中二病的時候,靳瑜卻能在極短的時間裏,想到他這個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想出來的解決辦法,並且將靳鑠那個商場老狐貍給糊弄過去……

該說不愧是主角麽,難怪連靳鑠都要評價一句這小子心眼多,甚至這個結論,還是基於靳瑜故意藏鋒後的表現。

可靳書意並不會覺得這樣的靳瑜心思深重很可怕,大概因為這些心眼子都沒用在他身上吧。

他動了動手指,捏了捏那軟乎乎的臉頰肉,語氣聽上去頗有些無奈。

“我不是喜歡他,我只是覺得他太可憐了。如果因為我的幫助,他會遭受更嚴重的打擊的話,我的良心會非常過不去。靳瑜,謝謝你幫我。”

區別於同齡人說什麽都拐彎抹角,羞澀於表達,靳書意已經學會直白地將心意說出來。

就連靳瑜這個時而表現得跟個小大人的家夥,也不太適應這樣直球的感謝,藏不住表情地挑了下眉梢,一邊往下按嘴角,一邊臉紅得發燙,看上去相當滿意聽到的答案。

“這不算什麽的,能、讓你高興就好。”

靳書意懷疑這小子剛剛說話差點兒咬到舌頭,還得假裝自己沒發現,給小朋友留面子。

“我很高興。”他揉了一把少年毛茸茸的頭頂,“只是下次幫我的時候,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我也會心疼的。”

靳書意仿佛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那張臉皮上的溫度變得更燙了,小家夥把臉往旁邊別了別,假裝什麽都沒發生,最後卻點了點頭。

嗯,還是熟悉的味道,別扭小狗。

他用手指夾著那還沒有徹底褪去嬰兒肥的臉頰,比之前稍微用力了一點點,並不會讓人疼痛,但足夠令人重視自己接下來的話。

靳書意說:“還有,以後不準淋著雨到處亂跑,把自己弄生病。”

他多少是猜到靳瑜前天失蹤的時候做了什麽,因此不想再看到靳瑜這樣近乎自殘的行為。非常不健康。

少年被戳穿了也不反駁,嘟嘟囔囔的聲音從手底下傳來:“那是因為你無故失聯……”

“那你也不能傷害自己。”靳書意難得語氣嚴肅地教育道,“聽到沒?”

趴在床上的人繃緊著嘴唇,似乎因為不想騙他糊弄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終於答應下來。

“知道了。”



靳瑜這場病並沒有生太久,這小子的身體素質向來強得嚇人。

不過兩三天,不僅高燒徹底退了,背後和膝蓋上的淤痕也散掉了大半,就連聲音聽上去,似乎也沒有感冒之前那麽沙啞。

這是青春期快過去了?

靳書意有點兒好奇,於是拉著靳瑜去量了一下身高,發現這小子已經長到一米八三了。

還有幾公分能長,不過後面應該不會像之前躥那麽快了。

“哥哥,多少了?”靳瑜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像是賣了個萌。

靳書意確定不是錯覺,但這小子最近裝乖裝得也太頻繁了些,搞得靳書意都懷疑靳瑜是不是被魂穿了。

畢竟他就是個換了芯子的冒牌貨,懷疑對方可能換了人,不也很正常嗎?

只是靳書意試探的時候,靳瑜的疑惑看上去並不像是在說謊。

“一百八十三公分。”靳書意報了個數字出來,心想這小子也太能長了些,這都還沒上高中呢,就已經一米八幾了,比他穿書之前的身高還高點兒。

當然,也就一點點!

“才一八三?”靳瑜似乎不是很滿意這個數字,大概是前段時間一個月就能長好幾公分,現在幾個月才長幾公分。

即使他現在比同齡人已經高出不止一個頭,卻依舊不滿足。

靳書意笑得有些無奈:“怎麽,你還真想突破一開頭的大關,往兩米長過去啊?”

靳瑜聞言,思考了下,搖搖頭:“那算了,太高看上去不太和諧。”少年狡黠地笑了一下,“哥哥要來量一下嗎?”

靳書意:“……”

靳書意直接拒絕。

“不幹,別拉我!靳瑜!”

事關尊嚴,靳書意是堅決不會在靳瑜面前量身高的!他還年長幾個月呢,發育晚還矮大半個頭,多沒面子!

兩兄弟嬉笑打鬧的,關系倒是比以前更像親兄弟。

靳書意合理認為,今後就算靳瑜要奪家產,應該也不至於把他逼得走投無路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他倒是可以考慮等完成了穿書任務,再回到這個世界來養老。

畢竟這是他穿書的第一個世界,副本難度非常簡單,又是現代都市的世界觀,沒有什麽打打殺殺的,確實很適合躺平。

而且主角攻是他弟弟,主角受和他關系也不錯,怎麽看都是能在這個世界橫著走的人設吧!

靳書意越想越覺得可以有。

“哥哥,在想什麽呢?”

靳書意被熟悉的聲音呼喚回現實,一張俊俏的臉就這麽出現在眼前,近得他連少年臉上細細的絨毛都能看得清。

稍微長開一些之後,靳瑜繼承於母親在顏值上面的優勢就展現出來,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以及上揚的眼尾,分明是一副清冷的面相,但總是對他彎著眼尾,看上去就特別的人畜無害。

靳書意膽子也是大,擡手就捏住了那雕塑般完美的鼻子。他算是發現了,靳瑜是真不會因為他這些小動作生氣,還特別喜歡湊他面前讓他捏。

“嗯……在想你的身體也痊愈了,聽說蘇煦那邊還病著,我想過去看看。”

少年在他面前已經徹底卸下了偽裝,靳瑜一聽靳書意要去給蘇煦探病,一張小貓批臉就垮了下來,看得靳書意想樂。

“你要去就去唄,我還能拉著你不讓你去嗎?”

指腹下的鼻腔嗡嗡響動著,感覺稍微有點兒癢。

靳書意眉梢微微一挑:“哦?你要是這麽不想看到他,那我就一個人過去,你幫我打個掩護?”

靳瑜那張垮著的小貓批臉都要氣得圓鼓鼓的了。

“我不同意!我也要去,那家夥一股子綠茶味,一不註意就能把你搶走。”

靳書意被這話逗得笑出來,捏著那高挺的鼻梁左右輕輕地擰了擰:“誰搶得走你哥啊,我們可是流著同樣血脈的親兄弟。”

靳書意幾乎是下意識就說出的這話,只是話音剛落,他就感受到氣氛明顯變得不太對。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但靳書意竟然莫名感受到了仿佛自骨髓深處蔓延開來的……恐懼?就像是流淌在本能裏對於狼蛇猛獸的、天然的畏懼,僅僅是一個瞬間,他就從眼前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無形的壓迫感。

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

靳書意深刻地反思了下,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靳瑜本身就討厭靳鑠,但那是他們二人的父親,是流幹了血液也無法從基因裏根除的。至於那個給他帶來無數痛苦的恐懼的母親,靳瑜也是不怎麽喜歡的……

自己怎麽就一個嘴滑,提到血脈這件事上面來了呢。

要不是靳瑜對他足夠親近,恐怕光是說完這句話,他就要被記在靳瑜的小本本上面狠狠報覆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雖然流露出了不滿的情緒,但不會真正記仇。

靳書意趕緊轉移話題,挽尊道:“走吧,等下太陽出來,外面曬得熱,我們早點去醫院看一眼早點回來。”

“嗯。”靳瑜的興致明顯不高,但沒發脾氣,安安靜靜地牽著他的手,一言不發地陪著靳書意坐上了車。

靳書意原本以為這樣的情緒並不會持續太久,畢竟靳瑜是一個很會自我調節情緒的人。

但這樣的沈默直到二人抵達了醫院,似乎也沒好轉。

難不成靳瑜生氣不是他所猜測的原因?

靳書意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輕車熟路地帶著靳瑜上樓,來到了住院部。私人醫院和公立醫院最大的不同,就是私密性足夠好,且足夠安靜,一路上都遇不上什麽人。

陳柯躍給蘇煦安排的房間算是沒有關系絕對拿不到房源的SVIP病房,進門先是有個小客廳,轉角進去才是病房。

蘇煦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根本不像是微信裏說的那樣當天就退燒了,而是一連高燒了好幾天,差點送去搶救,甚至因為承受不住藥性太烈的藥劑,只能進行保守治療。

就連傷病比他多幾倍的靳瑜都能下床活蹦亂跳了,蘇煦的高燒才剛退下去。

都說病去如抽絲,靳書意在敲門進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個孤零零靠在床頭,盯著窗外的陽光發呆的少年。

蘇煦身上已經沒多少可供消瘦下去的肉了,病痛帶不走他的血肉,就好像要抽幹他的精氣,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病懨懨的,本就蒼白的皮膚毫無血色,加上那副近乎完美的皮囊,更像是滿足某種扭曲審美的標本,看上去除了美麗,沒有半點生氣。

靳書意來之前並沒有和對方說,因此蘇煦只以為進來的是查房的護士,那雙並沒有多少情緒的眼睛在看見靳書意時,仿佛在一瞬間就鍍上了一層光,從了無生氣的世界活了過來。

病容籠罩的臉難得地揚起一個明媚到耀眼的笑,簡直要比窗外的陽光還要更加明亮。

“書意哥。”少年的聲音還沒進變聲期,軟軟糯糯的,聽上去又甜又軟,簡直要把人心都萌化了。

靳書意剛要答應,一雙手臂就穿過肩頭伸了過來。靳瑜兩臂一圈,緊緊地將他的肩膀箍起來,像是護食的野獸,面對著競爭者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尚未褪去沙啞的聲線冷得嚇人。

“叫誰哥哥呢,你沒有自己的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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