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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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扯平
阿曼達·沃勒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麽。
而她的反應, 也是普蕾爾他們已經預料到的。
和聰明人打交道久了就能發現一些很明顯的共通之處，其中最突出的就要數聰明人喜歡多想這一點了。
想得多，所以處理事情的時候就很全面。
但想得多, 在面對問題的時候又會開始發散思維。
此刻的阿曼達·沃勒就是這樣。
“我不知道。”即使腦子已經開始和漿糊了, 阿曼達的理智也沒有全都離家出走，“謝菲爾德中將告訴我，他在追查通緝犯的過程中，發現覆仇者聯盟可能和對方有關系…這也太危險了！”
哪怕內部人員都知道阿曼達·沃勒不喜歡超級英雄, 但這話也絕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講。
所以此刻，她腦子都有些遲鈍了, 還是下意識給自己找了個遮羞布。
——你看啊，覆仇者聯盟和通緝犯合作了！多危險啊！要是他們不知道，豈不是會無知無覺的損害到大家的利益！如果他們知道……哦, 他們怎麽會知道呢？
話裏話外，阿曼達·沃勒都表達著這樣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意思。
當然, 在她的準備中, 不管覆聯知道不知道, 最終都要釘死在知道身份這個情況下。
但此刻, 話不能這麽說。
“是這樣的。”對面的特工也不知道信了沒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點了點頭, 沒有繼續順著詢問, “那麽，你們兩個的聯絡是誰先開始的？”
阿曼達：“謝菲爾德中將，他在前不久的一個下午給我打了電話。”
接下來的問題感覺就友好多了，但內容卻細碎又充滿了重覆內容, 同一個內容用不同的問題來來回回地問了三五遍甚至更多，本身就有很多秘密的阿曼達·沃勒每個問題回答之前都要在腦子裏仔細思考一遍。
就這樣, 兩三個小時的問話下來，她水喝了好幾杯，汗水把制服裏邊的襯衣都打濕了。
不過總算是結束了。
特工將桌子上散開的A4紙收好，在桌子上立起來懟了懟後夾進文件夾中：“好的，辛苦了。”
“應該的。”原本精致的妝容都跟著斑駁起來，阿曼達腰背挺得筆直。
“那，請稍等。”特工離開了房間。
阿曼達依舊沒有放松下來，她知道房間裏有監控，說不準墻體也是單面透明的特殊材質，有人正在後邊觀察她，解讀她的一舉一動。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不管謝菲爾德是不是克格勃，這位陸軍中將肯定是有些問題的，而這人的履歷又十足的豐厚，甚至比一些級別更高的將領經歷的更多更覆雜，查起來就格外麻煩。
也讓人覺得格外心驚。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想要有些小動作，那可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就比如那個一直被掛在嘴邊的通緝犯們，141特遣隊。
現在看起來，這個小隊的人是不是真的背叛了確實需要打個大大的問號，這麽一想，又能很輕易猜到，覆仇者聯盟確實是知道些什麽的。
阿曼達又在審訊室等了一會，又有其他人進來了。
一看就是領導級別的人物，阿曼達站起來和來人問好，來人也非常友好，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場面話。
最後，領導人物終於說到了正題：“沃勒女士，本次事件確實…涉及很多，為了美國，我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和支持。”
“當然，當然。”作為一個堅定的愛國主義者，對方搬出了阿美莉卡，阿曼達還能說些什麽呢。
況且她早就意識到，自己這次摔了個大大的跟頭，再不亡羊補牢，這輩子就沒有機會出頭了。
聞言，對面的領導露出一個稱得上和藹的笑容。
…
彼得·帕克，AKA蜘蛛俠，最近給自己找了份報社的兼職。
實話說領導的脾氣他不太喜歡，但拍攝一些蜘蛛俠的照片就能得到報酬補貼一下貧窮的他，就算對方執著於寫蜘蛛俠的黑料，那也忍了。
——況且，報社前一段時間換了老板，領導想要發出去的黑料總是不過審被打回來，轉而照片就出現在了另外的版面上進行一個誇誇。
嘿嘿，誰不喜歡被誇誇呢！
高速沖浪的小少年早就在網上看多了各種或惡毒或友好的發言，哪怕那些所謂黑料真的被發出去他也不會太在乎就是了。
也因為幹了兼職，彼得最近對各種新聞都還比較敏感。
所以他雖然不像是覆聯的人一樣守著新聞網站看到了報道，但也算是第一批看到了報道的人。
“這是什麽……”彼得舉著手機，下意識往後縮脖子，瞇著眼睛拉開腦袋和手機之間的距離。
小蜘蛛(o-O)看手機.gif
報道當然不能上來就很直白的抨擊，但那種指槐罵桑的意思卻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的。
好幾家知名報社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這家說“超級英雄的真實身份依舊是個謎題”，那家就提“某個見義勇為的不知名英雄群眾其實剛從監獄裏出來”。
前一家激烈抨擊“不知道有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義警可能會導致惡劣結果”，後一家就看似安撫“要相信善良，即便我們根本不知道善良人的身份”。
這些內容看似只是報社和報社之間的立意競爭，以及對超級英雄存在的日常爭論。
但彼得聰明的腦瓜子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這些報社都不用“好像”商量好，他們一定是商量好了的！
難道是針對正義聯盟的嗎？感覺也不像……但覆仇者聯盟這邊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公開的呀，在“蒙面”這個議題上，他們遙遙領先。彼得皺著眉，摸著下巴思考著。
然後他就把疑問帶到了他們的小團隊中去。
最近正在為自己的期末論文奮鬥的哈利·奧斯本一聽這個消息就擡起了頭：“你是說，報社表示了對蒙面英雄的不滿？”
“是的，但我覺得又不是真的針對正義聯盟的。”彼得把手機屏幕展示給哈利看。
同樣為了自己期末論文累得兩眼發直的內德·利茲癱在椅子上：“瞧你說的，這世界上難道除了正義聯盟就是覆仇者聯盟？說不定是針對你的呢？蒙面戰士蜘蛛俠。”
彼得：“……”
哈利：“……”
好、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哦？
不過相比較少數散落的超級英雄，哈利其實第一反應是另外的存在：“其實我也有個想法……”
“你說你說。”彼得睜大眼。
哈利：“你還記得守衛小姐嗎？”
這些文章表達的含義，與其說是針對超級英雄，更像是針對一些……反英雄？雇傭兵？
倒也不是說報社們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這就要配合官方一塊來整頓一下超英亂象了，更像是官方有了目標，想要搞什麽人。
而且這人還不能像是懲罰者、惡靈騎士、紅頭罩一類的硬茬子，必須要是個能捏一下還不會把自己搞死的家夥。
開玩笑，就是為了掙錢的墻頭草才最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的，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著呢。
“你是不是有什麽內部消息啊？”彼得反而這麽問道。
“……可以這麽說吧。”哈利撓了撓側臉，聳肩，表示話不能說的太多，“但不多，我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些消息湊一起是什麽意思的。”
即便是朋友，有些東西最好也不要知道，尤其奧斯本家生意做得這麽大，又和官方內部有聯系，知道一些消息很正常。
“守衛小姐？哦哦，就是彼得你之前說過的那個超帥的小姐姐！”內德沒見過守衛，他興奮地蹦起來原地打拳，同時說道。
“是的，是位好心的小姐。”彼得中肯的評價。
還在讀高中沒成年的少年不殺人，也不太能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這也是正常的，畢竟年紀在這裏放著。
但他被自己的嬸嬸養得很好，是個真正的好孩子，哪怕一直被稱作書呆子、被人欺負，也沒有什麽報覆社會的想法，反而很懂得去發掘其他人的閃光點。
況且，守衛小姐救了他好幾次，確實是救命恩人。
至於對方的行為處事如何，那不是他能指摘的部分，也輪不到他來說。
“這事大概率是針對她或者她朋友的。”哈利直白道。
“嘶……”彼得倒吸一口氣，思索了片刻後，“我給守衛小姐打個電話吧。”
他有守衛的工作電話，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撥通的一天。
…
普蕾爾萬萬沒想到自己能接到來自蜘蛛俠的電話。
大概是知道自己直接電聯的行為不太符合地下規則，彼得電話一通就劈裏啪啦一頓輸出：“你好守衛小姐我是蜘蛛俠給你打電話是想說一下我最近發現了網上有人在有組織地針對你所以提醒你一下對方人不簡單！”
上一秒還想著是誰這麽離譜直接打電話，下一秒就知道了答案。
花了兩秒鐘時間來理解蜘蛛俠說了些什麽東西，全副武裝著準備出發幹架了的守衛小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謝謝你，蜘蛛俠，非常貼心地提醒。”
電話那頭，蜘蛛俠松了口氣：“沒什麽，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別這麽說，這可是了不得的好心眼呢！”守衛小姐爽朗地大笑著，“等我忙完了回去給你帶禮物！”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蜘蛛俠有些結巴。
普蕾爾掛斷電話，轉頭對上其他人的眼神。
“你要給小孩帶什麽伴手禮？人頭嗎？”幽靈一如既往犀利地吐槽。
“去軍隊的話，那就帶子彈殼嘛。”普蕾爾理直氣壯，“不同種類的完整版子彈殼，我小時候可是超想要的。”
小時候相比芭比娃娃更喜歡奧特曼，長大了才開始喜歡芭比的小女孩理直氣壯。
“有道理，我小時候，班裏要是有人展示這個收藏，那可是惹人羨慕的！”麥克塔維什點頭。
“你也說了，是你小時候。”基根也一針見血。
“……話說回來你們這些不愛說話的人是不是真的很擅長言必有中啊？”普蕾爾吐槽。
“誒？”縮在角落裏的柯尼格猛然擡頭，茫然極了。
普蕾爾眨眨眼，安撫：“沒說你，繼續忙你自己的吧。”
“……我在聽你們說話誒。”柯尼格小聲。
“很好。”普蕾爾豎起大拇指。
麥克塔維什忍不住：“你在很好什麽啊？！”
普萊斯坐在最靠前的位置，滿耳朵都是這些毫無邏輯也毫無營養的對話，閉上眼，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
謝菲爾德想過自己或許會有暴露的一天，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早，又這麽狼狽。
阿曼達·沃勒被帶走的過程是很隱秘的，謝菲爾德到現在也不知道，但不妨礙他感受到自己身邊的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他的上層最近一段時間一直表現得很是微妙，倒也不是給他穿小鞋，但那個對待的感覺讓謝菲爾德意識到似乎有什麽事情正在發生。
然後是格瑞夫斯。
謝菲爾德要求格瑞夫斯帶著暗影集團的人前往墨西哥，然後他就沒有再去過問，但這幾天有時間了往下一查，根本沒有動作！暗影集團依舊安安靜靜地待在美國，沒有一個人動彈。
“你要幹什麽？！”謝菲爾德氣急了，他看似平靜地給格瑞夫斯打了個視頻電話。
“……”格瑞夫斯沈默地看著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麽時候？”謝菲爾德皺起眉。
他腦子裏開始回想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格瑞夫斯：“別忘了，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有什麽打算，最好想清楚了再去做。”
“當然。”格瑞夫斯依舊是那個樣子，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說不出樣子的古怪。
視頻被驟然掛斷。
格瑞夫斯看著電腦屏幕恢覆成桌面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呆滯地眨了眨眼。
結果就在此刻，屏幕驟然一黑，然後一個紅色數字0和1組成的小女孩臉出現在上邊，這一幕像是什麽恐怖片的開頭。
“你在搞小動作。”數字小女孩漠然地開口，聲音是可愛的，但毫無感情。
格瑞夫斯被驚到，猛然站起來向後撤步，椅子被他帶倒了都沒時間去關註。
“我看到了，你失去了自己的機會，Game Over。”小女孩眨了眨眼，緩緩地消失在屏幕上。
“NO！我什麽都沒做！”格瑞夫斯又撲過去，抓住屏幕，“我沒做任何事情！”
這是在說謊。格瑞夫斯心知肚明。
他和謝菲爾德合作了這麽久，也不能說是一點隊友情都沒有。更重要的是，他有預感，自己的未來永遠不會像現在一樣自在。
但要說他對謝菲爾德有什麽忠誠之心，那就是開玩笑了。
這更像是一種兩邊下籌碼的行為，想要通吃呢。
紅皇後又不傻，一下子就分析出來格瑞夫斯的不對勁，認為他不該什麽都不做。
小女孩通過攝像頭，冷冷地註視著還想著耍心眼的男人，冷哼一聲，轉身就給普蕾爾打了小報告。
另一邊的謝菲爾德猛然掛掉了視頻，此刻，不對勁的感覺瘋狂地湧上心頭。
然而能有什麽問題呢？不客氣來說，整個暗影集團都被他捏在手裏，格瑞夫斯為什麽要背叛他？141小隊威脅？141小隊人在墨西哥……
……不對，墨西哥最近過於安靜了！
馬卡洛夫前往墨西哥，141小隊前去堵截，這麽長時間了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沒有？！不管怎麽想，141小隊都肯定會搞出點動靜來才對！謝菲爾德深吸一口氣。
謝菲爾德當即就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離開，然後他接到了阿曼達的電話。
“我抓到了他們！”阿曼達在電話另一邊有些興奮地說道，“141小隊，你或許會想來看看。”
“什麽？”前一秒還覺得141小隊在墨西哥沒有搞出動靜來不正常的謝菲爾德大腦頓時卡頓。
“我有些朋友在墨西哥，你知道，當我告訴他們這些家夥是通緝犯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很順利。”阿曼達說得很含糊，但某種程度上說得也很清晰了，“當然了，也不是全部的人，只有兩個，或許你會想看一看。”
“或者我這就處理了？”
“不。”處理當然是不能處理的，謝菲爾德現在就擔心普萊斯或者其他小隊成員幹脆魚死網破的搞出點事情來把情況鬧大，“我去看看。”
他這麽說著。
“也行。”
謝菲爾德一直很不安，但這種不安其實沒有任何的證據，他仔細地反思了一切，覺得自己做的事情縱使算不上天衣無縫，也沒有什麽破綻。
於是他按捺住自己的不安，一邊安排人去處理暗影集團的事情，一邊前往阿曼達的所在地。
謝菲爾德確實沒有理由去懷疑阿曼達。
他又不知道CIA的人找上了阿曼達·沃勒，也不知道自己被動成了一個克格勃，更不知道自己的通話記錄被紅皇後做了手腳，就算不被看作間諜但一句“通俄”是很難擺脫的了。
所以謝菲爾德就這麽毫無所覺的，走進了為自己準備的陷阱。
……嗎？
謝菲爾德面無表情地指揮著自己的司機，開向了和阿曼達所在的地方截然相反的方向。
生物的本能會讓他們逃離危險，人類也不能逃過這個定律。
一切都太巧了，巧地讓他心慌。
而且格瑞夫斯的反應實在不對勁，謝菲爾德此刻什麽都來不及想，他下意識就想逃走。
在軍隊裏混了這麽久，除了暗影集團，謝菲爾德還是有一些聽話的部下的。
當然了，這些聽話的年輕人什麽都不知道，謝菲爾德指揮著他們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於是小小的車隊安靜地開在路上。
在某個有些偏僻的小路上，慢悠悠開在路上的小轎車馬上就要被後車超過去了，結果像是方向盤失控了一般，小車突然一個打滑，橫在了路上。
後車沒有踩剎車，直直地撞了上去。
下一秒，數發小型彈藥在前路炸開，車隊立刻緊急停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到車前。
“Ladies And Gentlemen！別太緊張，日常任務罷了，讓我們冷靜又和平地處理問題，好嗎？”
托尼·斯塔克的聲音通過戰甲的擴音器傳遞出去，一時間整個隊伍都有些安靜。
謝菲爾德看了個清楚，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萬萬沒想到，覆仇者聯盟會跑來插手！
“Sir，怎麽辦？”隊伍中的小隊長通過對講器詢問謝菲爾德。
“秘密任務！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攔！”謝菲爾德咬牙，用心險惡地開口道。
覆仇者聯盟又如何？這些無辜的戰士但凡有一個死在這場對峙中，那就算他被拉下來了，也要狠狠地咬他們一口。
“死性不改。”通話器中響起了一個熟悉卻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
謝菲爾德瞪大了眼，下一秒，他們就被擊中了。
當然，不是真正的子彈，是震-爆-彈。
現實中部隊裏的人或許經歷過相關的訓練，但震-爆-彈之所以依舊被人使用，就是因為人類即使經過訓練，也沒辦法躲避這些遠超人類極限的攻擊。
游戲中，震-爆-彈或許可以被躲避，但在現實中，哪怕是在開闊的室外環境也很難躲開。
爆炸的巨大聲響和巨大閃光讓人類能在瞬間失明加失聰，高達180分貝的噪聲甚至有概率造成耳膜的永久性損傷，但至少人不會死。
覆仇者聯盟中，只有托尼和141小隊在一起，剩下的人一塊出動，前往了阿曼達和謝菲爾德約好的目的地。
托尼不參與戰鬥，他只是為了阻止隊伍繼續前進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141小隊的閃擊戰非常迅速。
震-爆-彈和催-淚-瓦-斯的搭配足以讓謝菲爾德帶來的人失去反抗能力，少有的幾個還在抵抗的，也一拳頭打暈過去捆起來就行。
謝菲爾德眼前驟然一白，片刻後變成全黑，耳朵也發出尖銳的耳鳴，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和對身體的操控感，下意識地想要去抽出自己腰間的槍，卻被人輕易按住。
黑色在眼睛上停留了許久，然後緩緩褪去，但視線中依舊殘留著多個金色或黑色的斑點，看東西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謝菲爾德知道，這是視網膜被灼傷的印記。
然後是疼痛，他聽不到聲音，但能感覺到子彈穿過身體的痛苦。
而正是因為自己聽不到，所以他被擊中後的痛呼就格外慘烈。
普蕾爾看著倒在地上的謝菲爾德，又看看開槍的普萊斯：“你知道他現在聽不到你說話的，對吧？”
“真可惜。”普萊斯勾了下嘴角，但微笑失敗。
“嘖，反正他也活不過今天了。”普蕾爾咂嘴，然後蹲下，掏出來一根大家都很熟悉的針劑，戳進謝菲爾德身體裏。
系統出品的腎上腺素有多好用，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要讓謝菲爾德就這麽幹脆地又舒服的死去，普蕾爾總覺得不太爽。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麽文藝作品裏的一些角色在搞死其他人之前非要說點什麽了，實在是人性劣根，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
普蕾爾倒不是想要炫耀，她更想要謝菲爾德死不瞑目。
幽靈站在另一邊警戒，看到了這一幕後冷笑：“你這是給了我們另一個不得不殺死他的理由。”
腎上腺素給謝菲爾德用過之後，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意識到守衛的手裏有著不一般的藥劑，阿美莉卡政府為了一個美國隊長血清都奮鬥了這麽多年，更何況是這種關鍵時刻保命的藥劑？
所以謝菲爾德活不下去的原因又多了一個。
幽靈從鼻子裏發出哼氣聲，又像是不屑，又像是在笑。
謝菲爾德快速恢覆了正常，他倒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樣，擡頭，看著對著自己的槍口，順著槍口看到了拿著槍的人。
“普萊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再次見面。”謝菲爾德試圖從地上站起來，出乎意料的，沒人阻攔他。
“謝菲爾德，被背叛的感覺怎麽樣？”普萊斯冷冷地開口。
收到了紅皇後的告狀，格瑞夫斯被緊急地從暗影集團拎了過來，大家完全不相信這個家夥，沒讓他加入戰鬥，只是為了戳謝菲爾德的肺管子罷了。
“沃勒女士已經對CIA全盤托出了你們的計劃，你沒有任何退路啦。”普蕾爾歡快地補充說明，“哦對了，在你死了之後，我會確保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克格勃。”
謝菲爾德本來還能冷靜，但在普蕾爾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整個炸毛。
“你**地說什麽？！”謝菲爾德憤怒地看過去。
這件事比所有人都背叛了他都更讓謝菲爾德崩潰。
普蕾爾也知道這一點，她微微一笑，然後突然大叫：“他有槍！”
這句話純屬多餘，但畢竟在場的還有一個托尼，謝菲爾德一個中將死了，鋼鐵俠在旁邊什麽都沒幹就容易被國會挑刺。
因此，即使大家心知肚明，面子工程還是要做一下的。
槍聲響起。
普萊斯手中握著一把威力巨大的M-1935手槍，有些諷刺的地方在於，隊伍配備這把精度和威力都很不錯的手槍是為了控制近戰局面，不要造成過度交火。
然而現在，謝菲爾德被一槍打中大腿，又打中了胳膊，最後才穿透了大腦。
槍聲緩緩散去。
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格外安靜。
“現在，我們扯平了。”
普萊斯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面色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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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達·沃勒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麽。
而她的反應, 也是普蕾爾他們已經預料到的。
和聰明人打交道久了就能發現一些很明顯的共通之處，其中最突出的就要數聰明人喜歡多想這一點了。
想得多，所以處理事情的時候就很全面。
但想得多, 在面對問題的時候又會開始發散思維。
此刻的阿曼達·沃勒就是這樣。
“我不知道。”即使腦子已經開始和漿糊了, 阿曼達的理智也沒有全都離家出走，“謝菲爾德中將告訴我，他在追查通緝犯的過程中，發現覆仇者聯盟可能和對方有關系…這也太危險了！”
哪怕內部人員都知道阿曼達·沃勒不喜歡超級英雄, 但這話也絕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講。
所以此刻，她腦子都有些遲鈍了, 還是下意識給自己找了個遮羞布。
——你看啊，覆仇者聯盟和通緝犯合作了！多危險啊！要是他們不知道，豈不是會無知無覺的損害到大家的利益！如果他們知道……哦, 他們怎麽會知道呢？
話裏話外，阿曼達·沃勒都表達著這樣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意思。
當然, 在她的準備中, 不管覆聯知道不知道, 最終都要釘死在知道身份這個情況下。
但此刻, 話不能這麽說。
“是這樣的。”對面的特工也不知道信了沒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點了點頭, 沒有繼續順著詢問, “那麽，你們兩個的聯絡是誰先開始的？”
阿曼達：“謝菲爾德中將，他在前不久的一個下午給我打了電話。”
接下來的問題感覺就友好多了，但內容卻細碎又充滿了重覆內容, 同一個內容用不同的問題來來回回地問了三五遍甚至更多，本身就有很多秘密的阿曼達·沃勒每個問題回答之前都要在腦子裏仔細思考一遍。
就這樣, 兩三個小時的問話下來，她水喝了好幾杯，汗水把制服裏邊的襯衣都打濕了。
不過總算是結束了。
特工將桌子上散開的A4紙收好，在桌子上立起來懟了懟後夾進文件夾中：“好的，辛苦了。”
“應該的。”原本精致的妝容都跟著斑駁起來，阿曼達腰背挺得筆直。
“那，請稍等。”特工離開了房間。
阿曼達依舊沒有放松下來，她知道房間裏有監控，說不準墻體也是單面透明的特殊材質，有人正在後邊觀察她，解讀她的一舉一動。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不管謝菲爾德是不是克格勃，這位陸軍中將肯定是有些問題的，而這人的履歷又十足的豐厚，甚至比一些級別更高的將領經歷的更多更覆雜，查起來就格外麻煩。
也讓人覺得格外心驚。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想要有些小動作，那可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就比如那個一直被掛在嘴邊的通緝犯們，141特遣隊。
現在看起來，這個小隊的人是不是真的背叛了確實需要打個大大的問號，這麽一想，又能很輕易猜到，覆仇者聯盟確實是知道些什麽的。
阿曼達又在審訊室等了一會，又有其他人進來了。
一看就是領導級別的人物，阿曼達站起來和來人問好，來人也非常友好，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場面話。
最後，領導人物終於說到了正題：“沃勒女士，本次事件確實…涉及很多，為了美國，我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和支持。”
“當然，當然。”作為一個堅定的愛國主義者，對方搬出了阿美莉卡，阿曼達還能說些什麽呢。
況且她早就意識到，自己這次摔了個大大的跟頭，再不亡羊補牢，這輩子就沒有機會出頭了。
聞言，對面的領導露出一個稱得上和藹的笑容。
…
彼得·帕克，AKA蜘蛛俠，最近給自己找了份報社的兼職。
實話說領導的脾氣他不太喜歡，但拍攝一些蜘蛛俠的照片就能得到報酬補貼一下貧窮的他，就算對方執著於寫蜘蛛俠的黑料，那也忍了。
——況且，報社前一段時間換了老板，領導想要發出去的黑料總是不過審被打回來，轉而照片就出現在了另外的版面上進行一個誇誇。
嘿嘿，誰不喜歡被誇誇呢！
高速沖浪的小少年早就在網上看多了各種或惡毒或友好的發言，哪怕那些所謂黑料真的被發出去他也不會太在乎就是了。
也因為幹了兼職，彼得最近對各種新聞都還比較敏感。
所以他雖然不像是覆聯的人一樣守著新聞網站看到了報道，但也算是第一批看到了報道的人。
“這是什麽……”彼得舉著手機，下意識往後縮脖子，瞇著眼睛拉開腦袋和手機之間的距離。
小蜘蛛(o-O)看手機.gif
報道當然不能上來就很直白的抨擊，但那種指槐罵桑的意思卻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的。
好幾家知名報社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這家說“超級英雄的真實身份依舊是個謎題”，那家就提“某個見義勇為的不知名英雄群眾其實剛從監獄裏出來”。
前一家激烈抨擊“不知道有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義警可能會導致惡劣結果”，後一家就看似安撫“要相信善良，即便我們根本不知道善良人的身份”。
這些內容看似只是報社和報社之間的立意競爭，以及對超級英雄存在的日常爭論。
但彼得聰明的腦瓜子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這些報社都不用“好像”商量好，他們一定是商量好了的！
難道是針對正義聯盟的嗎？感覺也不像……但覆仇者聯盟這邊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公開的呀，在“蒙面”這個議題上，他們遙遙領先。彼得皺著眉，摸著下巴思考著。
然後他就把疑問帶到了他們的小團隊中去。
最近正在為自己的期末論文奮鬥的哈利·奧斯本一聽這個消息就擡起了頭：“你是說，報社表示了對蒙面英雄的不滿？”
“是的，但我覺得又不是真的針對正義聯盟的。”彼得把手機屏幕展示給哈利看。
同樣為了自己期末論文累得兩眼發直的內德·利茲癱在椅子上：“瞧你說的，這世界上難道除了正義聯盟就是覆仇者聯盟？說不定是針對你的呢？蒙面戰士蜘蛛俠。”
彼得：“……”
哈利：“……”
好、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哦？
不過相比較少數散落的超級英雄，哈利其實第一反應是另外的存在：“其實我也有個想法……”
“你說你說。”彼得睜大眼。
哈利：“你還記得守衛小姐嗎？”
這些文章表達的含義，與其說是針對超級英雄，更像是針對一些……反英雄？雇傭兵？
倒也不是說報社們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這就要配合官方一塊來整頓一下超英亂象了，更像是官方有了目標，想要搞什麽人。
而且這人還不能像是懲罰者、惡靈騎士、紅頭罩一類的硬茬子，必須要是個能捏一下還不會把自己搞死的家夥。
開玩笑，就是為了掙錢的墻頭草才最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的，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著呢。
“你是不是有什麽內部消息啊？”彼得反而這麽問道。
“……可以這麽說吧。”哈利撓了撓側臉，聳肩，表示話不能說的太多，“但不多，我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些消息湊一起是什麽意思的。”
即便是朋友，有些東西最好也不要知道，尤其奧斯本家生意做得這麽大，又和官方內部有聯系，知道一些消息很正常。
“守衛小姐？哦哦，就是彼得你之前說過的那個超帥的小姐姐！”內德沒見過守衛，他興奮地蹦起來原地打拳，同時說道。
“是的，是位好心的小姐。”彼得中肯的評價。
還在讀高中沒成年的少年不殺人，也不太能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這也是正常的，畢竟年紀在這裏放著。
但他被自己的嬸嬸養得很好，是個真正的好孩子，哪怕一直被稱作書呆子、被人欺負，也沒有什麽報覆社會的想法，反而很懂得去發掘其他人的閃光點。
況且，守衛小姐救了他好幾次，確實是救命恩人。
至於對方的行為處事如何，那不是他能指摘的部分，也輪不到他來說。
“這事大概率是針對她或者她朋友的。”哈利直白道。
“嘶……”彼得倒吸一口氣，思索了片刻後，“我給守衛小姐打個電話吧。”
他有守衛的工作電話，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撥通的一天。
…
普蕾爾萬萬沒想到自己能接到來自蜘蛛俠的電話。
大概是知道自己直接電聯的行為不太符合地下規則，彼得電話一通就劈裏啪啦一頓輸出：“你好守衛小姐我是蜘蛛俠給你打電話是想說一下我最近發現了網上有人在有組織地針對你所以提醒你一下對方人不簡單！”
上一秒還想著是誰這麽離譜直接打電話，下一秒就知道了答案。
花了兩秒鐘時間來理解蜘蛛俠說了些什麽東西，全副武裝著準備出發幹架了的守衛小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謝謝你，蜘蛛俠，非常貼心地提醒。”
電話那頭，蜘蛛俠松了口氣：“沒什麽，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別這麽說，這可是了不得的好心眼呢！”守衛小姐爽朗地大笑著，“等我忙完了回去給你帶禮物！”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蜘蛛俠有些結巴。
普蕾爾掛斷電話，轉頭對上其他人的眼神。
“你要給小孩帶什麽伴手禮？人頭嗎？”幽靈一如既往犀利地吐槽。
“去軍隊的話，那就帶子彈殼嘛。”普蕾爾理直氣壯，“不同種類的完整版子彈殼，我小時候可是超想要的。”
小時候相比芭比娃娃更喜歡奧特曼，長大了才開始喜歡芭比的小女孩理直氣壯。
“有道理，我小時候，班裏要是有人展示這個收藏，那可是惹人羨慕的！”麥克塔維什點頭。
“你也說了，是你小時候。”基根也一針見血。
“……話說回來你們這些不愛說話的人是不是真的很擅長言必有中啊？”普蕾爾吐槽。
“誒？”縮在角落裏的柯尼格猛然擡頭，茫然極了。
普蕾爾眨眨眼，安撫：“沒說你，繼續忙你自己的吧。”
“……我在聽你們說話誒。”柯尼格小聲。
“很好。”普蕾爾豎起大拇指。
麥克塔維什忍不住：“你在很好什麽啊？！”
普萊斯坐在最靠前的位置，滿耳朵都是這些毫無邏輯也毫無營養的對話，閉上眼，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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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菲爾德想過自己或許會有暴露的一天，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早，又這麽狼狽。
阿曼達·沃勒被帶走的過程是很隱秘的，謝菲爾德到現在也不知道，但不妨礙他感受到自己身邊的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他的上層最近一段時間一直表現得很是微妙，倒也不是給他穿小鞋，但那個對待的感覺讓謝菲爾德意識到似乎有什麽事情正在發生。
然後是格瑞夫斯。
謝菲爾德要求格瑞夫斯帶著暗影集團的人前往墨西哥，然後他就沒有再去過問，但這幾天有時間了往下一查，根本沒有動作！暗影集團依舊安安靜靜地待在美國，沒有一個人動彈。
“你要幹什麽？！”謝菲爾德氣急了，他看似平靜地給格瑞夫斯打了個視頻電話。
“……”格瑞夫斯沈默地看著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麽時候？”謝菲爾德皺起眉。
他腦子裏開始回想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格瑞夫斯：“別忘了，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有什麽打算，最好想清楚了再去做。”
“當然。”格瑞夫斯依舊是那個樣子，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說不出樣子的古怪。
視頻被驟然掛斷。
格瑞夫斯看著電腦屏幕恢覆成桌面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呆滯地眨了眨眼。
結果就在此刻，屏幕驟然一黑，然後一個紅色數字0和1組成的小女孩臉出現在上邊，這一幕像是什麽恐怖片的開頭。
“你在搞小動作。”數字小女孩漠然地開口，聲音是可愛的，但毫無感情。
格瑞夫斯被驚到，猛然站起來向後撤步，椅子被他帶倒了都沒時間去關註。
“我看到了，你失去了自己的機會，Game Over。”小女孩眨了眨眼，緩緩地消失在屏幕上。
“NO！我什麽都沒做！”格瑞夫斯又撲過去，抓住屏幕，“我沒做任何事情！”
這是在說謊。格瑞夫斯心知肚明。
他和謝菲爾德合作了這麽久，也不能說是一點隊友情都沒有。更重要的是，他有預感，自己的未來永遠不會像現在一樣自在。
但要說他對謝菲爾德有什麽忠誠之心，那就是開玩笑了。
這更像是一種兩邊下籌碼的行為，想要通吃呢。
紅皇後又不傻，一下子就分析出來格瑞夫斯的不對勁，認為他不該什麽都不做。
小女孩通過攝像頭，冷冷地註視著還想著耍心眼的男人，冷哼一聲，轉身就給普蕾爾打了小報告。
另一邊的謝菲爾德猛然掛掉了視頻，此刻，不對勁的感覺瘋狂地湧上心頭。
然而能有什麽問題呢？不客氣來說，整個暗影集團都被他捏在手裏，格瑞夫斯為什麽要背叛他？141小隊威脅？141小隊人在墨西哥……
……不對，墨西哥最近過於安靜了！
馬卡洛夫前往墨西哥，141小隊前去堵截，這麽長時間了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沒有？！不管怎麽想，141小隊都肯定會搞出點動靜來才對！謝菲爾德深吸一口氣。
謝菲爾德當即就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離開，然後他接到了阿曼達的電話。
“我抓到了他們！”阿曼達在電話另一邊有些興奮地說道，“141小隊，你或許會想來看看。”
“什麽？”前一秒還覺得141小隊在墨西哥沒有搞出動靜來不正常的謝菲爾德大腦頓時卡頓。
“我有些朋友在墨西哥，你知道，當我告訴他們這些家夥是通緝犯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很順利。”阿曼達說得很含糊，但某種程度上說得也很清晰了，“當然了，也不是全部的人，只有兩個，或許你會想看一看。”
“或者我這就處理了？”
“不。”處理當然是不能處理的，謝菲爾德現在就擔心普萊斯或者其他小隊成員幹脆魚死網破的搞出點事情來把情況鬧大，“我去看看。”
他這麽說著。
“也行。”
謝菲爾德一直很不安，但這種不安其實沒有任何的證據，他仔細地反思了一切，覺得自己做的事情縱使算不上天衣無縫，也沒有什麽破綻。
於是他按捺住自己的不安，一邊安排人去處理暗影集團的事情，一邊前往阿曼達的所在地。
謝菲爾德確實沒有理由去懷疑阿曼達。
他又不知道CIA的人找上了阿曼達·沃勒，也不知道自己被動成了一個克格勃，更不知道自己的通話記錄被紅皇後做了手腳，就算不被看作間諜但一句“通俄”是很難擺脫的了。
所以謝菲爾德就這麽毫無所覺的，走進了為自己準備的陷阱。
……嗎？
謝菲爾德面無表情地指揮著自己的司機，開向了和阿曼達所在的地方截然相反的方向。
生物的本能會讓他們逃離危險，人類也不能逃過這個定律。
一切都太巧了，巧地讓他心慌。
而且格瑞夫斯的反應實在不對勁，謝菲爾德此刻什麽都來不及想，他下意識就想逃走。
在軍隊裏混了這麽久，除了暗影集團，謝菲爾德還是有一些聽話的部下的。
當然了，這些聽話的年輕人什麽都不知道，謝菲爾德指揮著他們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於是小小的車隊安靜地開在路上。
在某個有些偏僻的小路上，慢悠悠開在路上的小轎車馬上就要被後車超過去了，結果像是方向盤失控了一般，小車突然一個打滑，橫在了路上。
後車沒有踩剎車，直直地撞了上去。
下一秒，數發小型彈藥在前路炸開，車隊立刻緊急停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到車前。
“Ladies And Gentlemen！別太緊張，日常任務罷了，讓我們冷靜又和平地處理問題，好嗎？”
托尼·斯塔克的聲音通過戰甲的擴音器傳遞出去，一時間整個隊伍都有些安靜。
謝菲爾德看了個清楚，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萬萬沒想到，覆仇者聯盟會跑來插手！
“Sir，怎麽辦？”隊伍中的小隊長通過對講器詢問謝菲爾德。
“秘密任務！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攔！”謝菲爾德咬牙，用心險惡地開口道。
覆仇者聯盟又如何？這些無辜的戰士但凡有一個死在這場對峙中，那就算他被拉下來了，也要狠狠地咬他們一口。
“死性不改。”通話器中響起了一個熟悉卻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
謝菲爾德瞪大了眼，下一秒，他們就被擊中了。
當然，不是真正的子彈，是震-爆-彈。
現實中部隊裏的人或許經歷過相關的訓練，但震-爆-彈之所以依舊被人使用，就是因為人類即使經過訓練，也沒辦法躲避這些遠超人類極限的攻擊。
游戲中，震-爆-彈或許可以被躲避，但在現實中，哪怕是在開闊的室外環境也很難躲開。
爆炸的巨大聲響和巨大閃光讓人類能在瞬間失明加失聰，高達180分貝的噪聲甚至有概率造成耳膜的永久性損傷，但至少人不會死。
覆仇者聯盟中，只有托尼和141小隊在一起，剩下的人一塊出動，前往了阿曼達和謝菲爾德約好的目的地。
托尼不參與戰鬥，他只是為了阻止隊伍繼續前進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141小隊的閃擊戰非常迅速。
震-爆-彈和催-淚-瓦-斯的搭配足以讓謝菲爾德帶來的人失去反抗能力，少有的幾個還在抵抗的，也一拳頭打暈過去捆起來就行。
謝菲爾德眼前驟然一白，片刻後變成全黑，耳朵也發出尖銳的耳鳴，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和對身體的操控感，下意識地想要去抽出自己腰間的槍，卻被人輕易按住。
黑色在眼睛上停留了許久，然後緩緩褪去，但視線中依舊殘留著多個金色或黑色的斑點，看東西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謝菲爾德知道，這是視網膜被灼傷的印記。
然後是疼痛，他聽不到聲音，但能感覺到子彈穿過身體的痛苦。
而正是因為自己聽不到，所以他被擊中後的痛呼就格外慘烈。
普蕾爾看著倒在地上的謝菲爾德，又看看開槍的普萊斯：“你知道他現在聽不到你說話的，對吧？”
“真可惜。”普萊斯勾了下嘴角，但微笑失敗。
“嘖，反正他也活不過今天了。”普蕾爾咂嘴，然後蹲下，掏出來一根大家都很熟悉的針劑，戳進謝菲爾德身體裏。
系統出品的腎上腺素有多好用，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要讓謝菲爾德就這麽幹脆地又舒服的死去，普蕾爾總覺得不太爽。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麽文藝作品裏的一些角色在搞死其他人之前非要說點什麽了，實在是人性劣根，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
普蕾爾倒不是想要炫耀，她更想要謝菲爾德死不瞑目。
幽靈站在另一邊警戒，看到了這一幕後冷笑：“你這是給了我們另一個不得不殺死他的理由。”
腎上腺素給謝菲爾德用過之後，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意識到守衛的手裏有著不一般的藥劑，阿美莉卡政府為了一個美國隊長血清都奮鬥了這麽多年，更何況是這種關鍵時刻保命的藥劑？
所以謝菲爾德活不下去的原因又多了一個。
幽靈從鼻子裏發出哼氣聲，又像是不屑，又像是在笑。
謝菲爾德快速恢覆了正常，他倒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樣，擡頭，看著對著自己的槍口，順著槍口看到了拿著槍的人。
“普萊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再次見面。”謝菲爾德試圖從地上站起來，出乎意料的，沒人阻攔他。
“謝菲爾德，被背叛的感覺怎麽樣？”普萊斯冷冷地開口。
收到了紅皇後的告狀，格瑞夫斯被緊急地從暗影集團拎了過來，大家完全不相信這個家夥，沒讓他加入戰鬥，只是為了戳謝菲爾德的肺管子罷了。
“沃勒女士已經對CIA全盤托出了你們的計劃，你沒有任何退路啦。”普蕾爾歡快地補充說明，“哦對了，在你死了之後，我會確保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克格勃。”
謝菲爾德本來還能冷靜，但在普蕾爾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整個炸毛。
“你**地說什麽？！”謝菲爾德憤怒地看過去。
這件事比所有人都背叛了他都更讓謝菲爾德崩潰。
普蕾爾也知道這一點，她微微一笑，然後突然大叫：“他有槍！”
這句話純屬多餘，但畢竟在場的還有一個托尼，謝菲爾德一個中將死了，鋼鐵俠在旁邊什麽都沒幹就容易被國會挑刺。
因此，即使大家心知肚明，面子工程還是要做一下的。
槍聲響起。
普萊斯手中握著一把威力巨大的M-1935手槍，有些諷刺的地方在於，隊伍配備這把精度和威力都很不錯的手槍是為了控制近戰局面，不要造成過度交火。
然而現在，謝菲爾德被一槍打中大腿，又打中了胳膊，最後才穿透了大腦。
槍聲緩緩散去。
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格外安靜。
“現在，我們扯平了。”
普萊斯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面色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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