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走。

一個天帝說要放他的天後離開，除了檾昊之外還有誰呢。

檾昊離開的時候，長翊有些失神，等長翊回過神看著檾昊的背影消失的時候，她突然倒下，就任自己坐在地上。

她苦笑著，她能走嗎，真的能走嗎？

天帝遣人在思華居又種了一些新的花種，還移栽了一些花束，長漫睡了幾日才醒過來，在床榻上便聞都了清香。

她自己從床榻上下來，走到寢殿門口，吸允著花香。

五百歲春秋五百歲夏冬，五百歲一回眸，五百歲淺妖一世，五百歲不過長漫夢回。

“長漫醒了。”

檾昊帝不知何時過來了，朝長漫走過來，長漫呆呆的看著他。

“長漫可有哪裏不舒服？”檾昊帝看長漫神情不太好，如同長翊平日神情無二，雖然知道她不是一般的神仙，但是不免還是有些擔心。

“心裏有些不舒服。”長漫有些惘然。

檾昊帝想，長漫大概是知道長翊對她做了什麽，不能釋懷吧。

“長漫陪我去逛逛吧！”檾昊帝向長漫伸出手。

長漫望著他的臉，才緩緩牽上，兩個人一同出了思華居。

檾昊帝帶著長漫去了暗生宮的泗沐殿後面的花園，長漫看見那些花兒還是提不起興致，一想到那天在燙溫山采花長翊把她推下了湖......

“長漫，你為何覺得心裏不舒服？”檾昊帝問長漫。

“長漫所思，不過小事。”

長漫這八個字倒是讓檾昊帝楞住了，他停下，長漫也停下。

檾昊帝蹲在長漫面前，雙手握住長漫的雙肩，溫柔的問道“你都看了些什麽書？”

“《司神論》。”長漫如實回答。

“你還小，剛剛識字，別看《司神論》了，那些為人處世的言語你如今學著太早了，這些客套的雙面話你如今學著做什麽。你不過還是個孩子，而我便是你的兄長，你大可在我面前放肆一些也無妨，什麽話也可以說出來，不用顧忌。”

“可以嗎？”長漫還是有些顧慮，看來是因為長翊給她留下了陰影。

“自然是可以，無人的時候，你便喚我王兄吧！”

長漫果真還只是一個孩子，聽見檾昊帝這樣說，神情終於不再那麽沈重。

“王兄，長姐為何要傷害長漫，娘親說，在九天之上只有長姐是長漫的親人，只有長姐可以信任，也只有長姐會拼命保護長漫的，可是......”可是這些都沒有，反而只有她在傷害她。

檾昊帝覆前行，長漫拉著檾昊帝的衣袖。

“看過《四方錄》嗎？”

“還沒有。”長漫搖搖頭。

“《四方錄》記載，冥北有異類，其名為沫，因愛而活，無愛而亡。”

“愛竟如此恐怖！”長漫年幼，哪知其中道理，首次聽聞只覺驚奇。

“你長姐長翊便如同那沫族異類一般，因愛而活。”

長漫若有所思，沈默走了良久道“何解？”

“解？”檾昊帝語氣滄桑，他也想知道何解，無奈，可能連長翊自己都不知道何解。

長漫仰著頭看著檾昊帝，檾昊帝卻擡著頭看著遠處，緩緩道“傷及無辜可治標目。”

長翊愛像中毒，是無解的，但是她自己找到了治標不治本的辦法，那就是傷害，傷害長漫便可緩解她心頭之痛，她從來都覺得是因為長漫，她才必須在九天之上活下去。

那一日，長漫與檾昊帝一起游了暗生宮，長漫總算是安心了，雖然看見長翊會有些懼怕，但是一想到檾昊帝便能心安。檾昊帝常常陪伴長漫，把長漫照顧的很好。

長翊已經很久沒有出過思華居了，思華居左右兩邊成了鮮明的對比。天後這邊冷冷清清，除了每日有規定的時間和人來打掃送吃食以外都不曾有人過去，而另一邊司天神女那裏，檾昊帝每日都遣人送一些書與新鮮玩意兒過去，雖然除了一些仙娥侍女之外也只有長漫一個人，但是也沒有冷清的意思。

“神女，天帝在渡萊郡閣設宴，請您現在過去。”侍女來稟。

“渡萊郡宴！”長漫喃喃，長漫是知道的，渡萊郡宴不是一般的宴會，去的人也自然不是一般的神仙，平日也不會輕易的在渡萊郡閣設宴的，長漫猜測，難道是有什麽事情？

“天帝有沒有說此宴主請為誰？”

“這個倒是沒有說，不過不僅您去，天後娘娘也會去。”

長漫一楞，好久沒有見過長翊了，突然聽到有人提起，仿佛過了千百年的樣子。沒有人知道天後神女的糾葛，只道是姐妹情深。

長漫去到渡萊郡閣的時候，赴宴的人都已經就坐了，出乎長漫意料的是，赴宴的人並不是都是位高權重的神仙。

檾昊帝坐於高位，身側是長翊，下左側是一個執扇少年郎，長翊認出他便是那日燙溫山的那個人。下右側是長漫的位置，長漫走過去，向天帝行禮，便入坐。

此後的位置除了司天執帝事君和頤天君以外都是一些無名的小仙。

長漫打量著對面執扇少年郎，看起來十五六歲模樣，面目清秀，但痞性有餘，但是卻能跟自己平起平坐想來身份特殊，此宴應是為他而設。

“多謝天帝特意為挽歌設宴。”那執扇少年郎笑意盈盈的向檾昊帝道謝，卻只是坐著。

長漫聽到挽歌兩個字心裏只覺驚訝，原來他便是少年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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