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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溫鍋——“美發,美甲,美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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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溫鍋——“美發,美甲,美江江。”

搬家之後的第一個周末,林芳照和邵燕飛相約到江宜薌新租的房子裏,給她溫個鍋。

兩天前,邱紀聞就帶著海海回了武漢,所以江宜薌這裏,就只剩了她自己一人在家。

邵燕飛早上要先和吳家盛去醫院抽個血,中午得晚點到。

林芳照沒別的事,就先到了江宜薌的家。她按照記憶找到了門牌號,然後輕輕敲了門。

“來啦!”屋裏大喊了一聲,隨後門一開,便見江宜薌神清氣爽地站在門口,一身漂亮時髦的打扮,和上次搬家時的狼狽樣子,完全不同。

勞動節那天,林芳照看到江宜薌新搬的住處這麽小,當時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江宜薌父母在武漢的家,又大又寬敞。而在北京這麽多年,江宜薌的住處,卻是越換越逼仄。這些天沒見,林芳照本來還有點擔心江宜薌能不能適應。直到看見如此的精神面貌,知道閨蜜已經調整好了心態,才終於覺得能放下心。

林芳照由衷讚美道:“江江,你頭發這麽一梳,像郝思嘉美國 1939 年電影《亂世佳人》女主角,也有音譯斯嘉麗·奧哈拉,由英國女演員費雯·麗扮演。。”

“是嗎?”江宜薌擡手抖了抖頭發,“是開頭時的小靚妞,還是亞特蘭大起火時那個逃難的沒人樣此兩處都為電影《亂世佳人》中的情節。?”

“哎呀,肯定是好看時候的啊。” 林芳照把手裏拎的禮物遞了過去。

江宜薌接了東西,看都沒看,就往屋裏走。

林芳照卻仍然站在門口,猶豫著不知能不能進。

江宜薌一回身,“你站著幹嘛?進屋啊!”

“你倒是給我找雙鞋啊……”

江宜薌忍不住“呵呵”了兩聲,“你看屋裏這樣,還穿什麽拖鞋,放開了踩吧。林女士,您請便。”

一聽江宜薌這麽說,林芳照也就直接擡腳進了屋。

進屋左右一看,能比剛搬進來時整齊些。只是靠窗那邊仍然放了幾個沒拆封的大箱子,顯得這個小客廳更加擁塞。

江宜薌走到沙發旁,從茶幾上的一個敞口的雜物箱裏,翻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林芳照,“家裏找不著紙杯子了,你就喝這個吧。”

林芳照接過瓶子,擰開喝了兩口。

江宜薌又朝客廳餐桌旁的椅子揚了揚臉,“你坐那裏,這沙發有條腿老是晃,我們暫時不怎麽坐。”

林芳照擰上瓶蓋,“客廳本來就小,沙發就占了一半,結果還是個擺設?”

江宜薌這才把林芳照給的東西拎到眼前看了看,是個“柿柿如意”的擺件,她看著喜歡,直接拆開,客廳看了一圈也沒找到能放的地方,“算了,放臥室床頭吧。”

等她從臥室出來,才道,“等沙發腿修好了,就能坐了,實在不行就換一個。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久住。一旦老邱再找到像以前賺那麽多的工作,也許我們就又翻身人民得解放了,搞不好能換套大點的房子。”

“老邱肯定能行。”林芳照拖了把餐椅坐下,“他那麽厲害。”

“其實他水平真的很可以,就是年齡大了。跟老邱這樣薪資高的老家夥比起來,那些名校畢業工作沒兩年的,腦瓜好學東西快,便宜好用還能熬得動夜,要我是開公司的,我也愛要這樣的。”說著,江宜薌就從廚房端了個菜盆子出來,“在這摘吧,廚房太小,多一個人都轉不開身。正好咱倆聊天,咱們中午包餃子,我再弄點別的菜。”

林芳照把礦泉水瓶放到桌上,“我能幹點啥?”

江宜薌把盆放到餐桌上,擡手指了指裏面,“幫我剝蒜。”

“好。”隨後林芳照從盆裏拿出一頭蒜,剛掰成兩半,就見江宜薌伸過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我新做的美甲,好不好看?”

林芳照定睛一瞧,那美甲比指甲長出一大截,上面一片花花綠綠的,貼滿了亮鉆,讓她看了直眼暈,不過她還是誇了句,“嗯,很好看。”

“真敷衍。”江宜薌癟了一下嘴。

“不過我看文章說……”林芳照猶豫了一下,“美甲美不好的話,容易傷到甲板,會感染。”

“可得了吧,你怎麽趕我媽似的。”江宜薌瞥了林芳照一眼,“滿大街都是美甲,滿大街都灰指甲?”

“唉,你這張嘴啊……”林芳照笑著掰下一瓣蒜,“我是讓你去家靠譜的店,別感染了。”

“哎呀我知道了。”江宜薌伸手拿了根蔥,慢慢剝了起來,“我昨晚上熬了肉皮凍,今天早上一看,已經成凍了,估計你能愛吃。”

林芳照眼神一亮,“我可真就好久都沒吃過肉皮凍了。”上次她吃皮凍,還是前幾年過年回家,家裏殺豬,林英耀熬的豬皮凍,也不知道弟弟是怎麽做的,切好了裝盤,是那種透明晶亮的,而且口感特別好。

“你把這幾頭蒜都扒了,等中午我做個蒜汁澆上去。”

“好。”

“昨天晚上,老邱給我打電話,煲了一頓電話粥。”

“嗯,你倆是小別勝新婚。”

“唉,一回武漢,我那公公婆婆呀,是真喜歡海海。我公婆家房子也大,我們搬到這麽個 50 平的房子裏,都沒敢跟他們說。他們又攛掇著老邱,能不能我們仨一起回武漢。”

林芳照不聲不響地剝完了一瓣蒜,才問,“那你,什麽想法?”

“我和老邱家都在漢陽,既沒在武昌,也沒在漢口。”江宜薌嘆了口氣,“回去……回去能幹什麽?”

林芳照聽得慢慢皺了眉。

“回去買房子?那北京徹底就沒念想了。”江宜薌看著手裏的蔥,“住公婆家或是我爸媽家?漢陽的教育資源,又是武漢三鎮裏最弱的。”

林芳照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只能默默看著江宜薌。

江宜薌把剝好的蔥放到盆裏,又拿出一根帶皮的,“現在海海都已經好幾歲了,是需要考慮這些的時候了。”

林芳照把手裏的蒜瓣都放下,“你要是真回武漢了,我可就舍不得了。”

江宜薌知道林芳照是不願意她走,她笑道,“我在北京也生活習慣了呀,咱們畢業了就過來,到現在都多少年了。”

“真是一晃好多年了啊。”

“而且家裏沒孩子沒感受,一有孩子,真是覺得北京這地方吧……”江宜薌繼續剝起了蔥,“你就說海海去上的那個海澱的興趣班,他班裏的小同學,有的爸爸是院士秘書,有的媽媽是港大博士,有個小女孩,他爸爸是有一年他們市的高考狀元,清華學計算機的。小姑娘恨不得還沒這兩根大蔥加起來高,玩魔方玩得手指就像飛起來一樣,比彈鋼琴都快。我去送孩子的時候,就看到她爸在那裏手把手教她。”

“你說的那是在海澱,‘宇宙中心’,”林芳照把桌面上的蒜瓣攏了攏,“本來那裏的高知父母就是最密集的,都是多少年來全國各地最能學、最會學的人。”

“也真是,老學霸學神們,又生小學霸學神了。”江宜薌忍不住慨嘆,“呆在北京有一樣好,讓人學會低頭。說誰誰念書好能考個 985,呵,北京遍地都是 985;誰誰考上了清華北大,那還有從哈耶普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回來的呢;說誰誰家裏有錢,這裏總能找著可以壓一頭的,幾百萬的車,幾千萬的房,也就刷一下卡的事;還有那些更沒法說的……”

林芳照和江宜薌在一起,江宜薌總是話多的那個,林芳照大多時候都是那個善解人意的傾聽者。

“有時候,見著那些下巴揚到天上拿白眼看人的,我真是覺得可笑,尾巴多粗啊翹成那樣,不知天高地厚……”江宜薌冷哼了一聲,把剝好的蔥丟到桌上,“還真就是些不知道天有多高、地到多厚的。”

林芳照挑眉笑道:“江江,想當年你念書時,可是豪氣幹雲呢。”

“你就拿我開涮吧,見過太多想都不敢想的,我早都夾起尾巴了。”江宜薌起身去廚房,拿了垃圾桶出來,把剛剝下來的蔥皮,還有對面林芳照剝下來的蒜皮,都收進了桶裏,然後繼續道,“這還只是輔導班,我原先租的那個小區夠老了吧,那破電梯動不動就壞,而且指不定壞在哪層,一點兒準頭都沒有。越是大清早的著急上班,它越是按不動,樓道裏一堵堵一堆人,沒有不罵的。就那麽個條件……”江宜薌抖了抖前襟剛才大蔥掉的土,站起來去系了個圍裙,“就那麽個條件環境,你能想象到麽,我對門那兩口子,是一對兒北大的年輕老師;旁邊那戶,是個研究紡織品還是什麽的專家,是上過電視的采訪嘉賓;腳底下那家,那老爺子平日裏看著特樸素,結果人家是一家大醫院的退休院長,圈裏德高望重。你光說那掉渣的破小區房子怎麽那麽貴,孩子小時候跟這樣家庭的同學一起上學、一起長大,和村東頭一起玩泥巴長大的,能一樣嗎?”

林芳照被逗得撲哧一笑,擡眼道:“江江啊,我就是村東頭玩泥巴長大的。”

“你可行了吧,沒看你腦子多好使,”江宜薌從盆裏拿起一根芹菜,對著垃圾桶摘起了葉子,“就說你們十裏八村的,能再找出來幾個你?還有你一路考出來有多不容易,你怎麽都不講?”

林芳照又從盆裏拿起一頭蒜,“不過小時候,我真是和我弟在我們村裏東跑西顛玩兒到大,無憂無慮的,回想起來是真開心。”

“現在如果還那樣過童年,沖出來恐怕就更難了。光看北京,這裏都已經是首都了,競爭還這麽激烈......”

“是啊,”林芳照忍不住點頭,“學霸家長們的家庭學習氛圍,確實要濃很多,剛一起步,差距就已經拉開了。”

“所以我就勸我家老邱,他這段時間不是閑在家了嗎?收入一下少了那麽多,心情也低落。我就安慰他說,‘你把你會的都教給咱孩子,省下來的報班錢,就當是你掙的工資,算算也有不少呢。而且報一次班才能上幾節課,哪能趕上你這樣一肚子知識的老父親,天天陪著咱孩子,孩子還不缺父愛。’”

“老邱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就點頭唄。”

“那挺好。”

“也幸虧他在大廠打了那些年的工。舍棄了半頭‘秀發’,才攢下了這點兒家底。”有幾片芹菜葉子掉到了地上,江宜薌附身撿起來給丟進了桶裏,“要不然,我們根本就不敢動買房子的念頭。但是誰也沒想到,他工作就這麽給沒了,這樣一來,家裏的錢,真就不太敢動了。”

“江江,你別焦慮,會傷身的。”

“唉,道理我都懂。可是身處其中,情緒並不由人啊......”江宜薌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腋附近,“我這裏,早就長東西了。”

林芳照頓時大驚失色,“啊?長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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