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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斜陽古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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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斜陽古道10

虞野下意識地偏頭, 看向自己護在身後的戚懷麟。

被虞野攔住的將士怨魂一陣躁動,他們有的騰空飛起,有的往左右兩邊騰挪, 繞過虞野身軀的遮擋,看向被虞野藏在身後的戚懷麟。

戚懷麟:“……”

老實說,被三百只怨魂直勾勾盯著圍觀, 那壓迫感真的不可小覷。本來數量上就給人不小的壓力,再加上這些怨魂生前都是驍勇善戰的精兵將士, 經歷過生死一線的戰火洗禮, 個個都是氣勢兇悍的主。

戚懷麟被盯得頭皮發麻, 但他卻驚異地發現, 這些怨魂已經停止了初時進攻的動作,身上灰蒙的怨氣在消退,漆黑狂亂的雙眼也逐漸有了神采。

雖然具體暫時原因不明,但種種跡象表明, 這些將士的怨魂正在逐漸恢覆神志。

戚懷麟看了一眼虞野挺拔的背脊, 邁步從虞野身後走出來。

虞野只是比他高大半個頭, 並不是一座遮天蔽日的山, 根本沒法擋住這些將士怨魂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而且, 這些將士怨魂既然沒有攻擊的意圖,只是想看他, 那讓他們看就是了。

虞野瞥見戚懷麟從他身後走出來, 伸手就要去攔。戚懷麟卻反手牽住他伸出的手,走到他身旁,直面氣勢迫人的三百將士怨魂。

“初次見面, 我是虞野的配偶,我叫戚懷麟。”戚懷麟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 也是回答之前領頭將士怨魂的問題。

戚懷麟話音落下,眼前的將士怨魂先是一靜,隨後陡然躁動嘈雜起來。他們操著天南地北的古老口音,與身邊的同伴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

【他直呼將軍名諱……】

【他是將軍的夫君,有什麽不能直呼將軍名諱的?】

【他說他叫戚懷麟。】

【好名字!】

【長得真俊秀,這文氣雅致的模樣,看著像是讀書人家的小少爺?】

【將軍這是從哪裏拐來的?】

【這娃是個男娃?】

【將軍都喊他夫君了,那必須是男娃啊!】

【我就說將軍總不娶妻,多半是喜歡男娃。你看,被我猜對了吧?】

【所以當年逃婚的那些官家小姐,可能不是自願逃婚的,應該是被將軍安排了。】

【有道理,咱們將軍喜歡男娃,肯定不會禍害女娃。】

虞野:“……”這越說越起勁了。

但是,這麽能說,他這些執迷狂亂了數百年的將士們,毫無疑問是清醒過來了。

虞野感覺心底有什麽沈重的東西忽地散去,輕盈的情緒脹滿胸口,短暫的酸澀過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通透和暢快。

這是得償所願的釋然。

虞野握緊戚懷麟的手,閉了閉眼,稍稍收斂情緒後,松開戚懷麟的手,上前對著面前的三百將士肅容號令,“列隊!”

原本鬧騰得好似山頭撒歡野猴的將士怨魂,在聽到號令的瞬間陡然收聲,安靜而迅速地整裝列隊。

將士怨魂身上仍舊穿著破敗不堪的盔甲,但在列隊完畢的瞬間,他們仿佛依舊是八百年前的神兵猛將,肅殺勇猛、堅毅無畏且一往無前。

“都清醒了嗎?”虞野單手背在身後,目光在每一位將士的臉上逐一掠過,啞聲問道。

【報告將軍,都清醒了!】領將出列,高聲回答。

“那就來說說,你們這數百年來一直在此處徘徊不去的原因。”虞野的聲音低緩了下來。

將士的怨魂沈默了下來。

良久,似有誰嘆息了一聲,率先開口回答。

【我等……沒能護著將軍活下來,不甘心。】

【我等反累將軍化作旱魃,為我們困在了這世間。】

【我們要是走了,將軍就會一個人孤零零地消散在世間。】

【我們要是不在了,將軍就連個牽掛都沒有了。】

【我們希望,將軍若離開這世間,能走得肆意瀟灑,若留在這陽世,能留得心有所歸。】

【我們想要將軍好好的……】

將士的怨魂們各有說法,但總結起來,也就一句非常樸實的話——他們希望虞野能好好的。

他們希望虞野能好好的,所以虞野因他們生怨化作旱魃的古道,成了他們執念所在,讓他們徘徊於此難以離去。

他們希望虞野能好好的,所以虞野為他們報仇雪恨,才無法化解他們的執念。

他們希望虞野能好好的,所以當虞野失去身體,只剩魂魄時,他們才會見之發狂。

他們希望虞野好好的,所以曾經滿心荒蕪的虞野,沒能讓他們從怨念中清醒過來。而這應該也是今日這些將士怨魂清醒的原因——現在的虞野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心有所系,亦有歸處,再不是這世間的孤魂野鬼。

戚懷麟看向站在原地,良久無聲的虞野,邁步走到他身旁,面向三百將士怨魂,似承諾,又似陳述,“虞野現在很好,從今往後也會很好,他將如你們所願一直好好的。”

時隔八百年,從生到死,這戈壁古道上的重逢,在戚懷麟的話語落下的瞬間,終於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戚懷麟把車開到古道邊,展開折疊桌設為祭桌,將帶來的紙衣燒給將士怨魂,又給他們點上香燭,供上食物和酒水。

將士怨魂脫下殘破的盔甲,穿上戚懷麟燒給他們的新衣,在香火中治愈傷口、散去怨氣,歡喜地彼此打量新衣,笑鬧胡侃。

“做什麽去?”虞野拉住又要往車那邊走的戚懷麟。

“我去車上拿點黃表紙,給將士們折些桌椅吃飯。”戚懷麟回頭說道。

“不用,讓他們就地坐著吃,以前行軍時候也都那麽用餐的,沒那麽講究。”虞野把戚懷麟拽回來。

【對,我們不講究,哪裏吃飯都一樣。】

【別忙活了,這祭祀已經很好了。】

【這香火聞著真舒坦,這衣服摸著也好,我生前都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

【哎,這衣服是好,穿著賊舒服。老子裸了八百年,終於穿上衣服了。】

【說話註意點,將軍在看你了。】

【嘿嘿……】

虞野按著戚懷麟在露營椅上坐下,又另外從車上搬來一個小桌,擺在戚懷麟面前,然後端著碗碟往祭桌走去。

“別碰。”虞野過去就趕開一位伸手去抓牛肉的將士,“食物被你們碰過,活人就沒法吃了。”

【哎呀,差點忘了。】那將士拍了一下大腿,【我是當火頭的,習慣給人分食物。】

戚懷麟見狀,正想讓虞野別那麽霸道,就聽那將士操著大嗓門,在一旁指揮起了虞野。

【將軍,給你夫君切這塊,這位置好吃!哎,牛肉不是這麽切的,把刀橫過來,順著這裏切。哎喲我的親娘,將軍你會不會切啊?急死我了!】

戚懷麟剛站起來,又默默坐了回去。

他也不會切牛肉,還是別過去了,萬一虞野讓他切,挨訓的就是他了。

虞野被火頭叨得滿頭包,在其他將士的哄笑中,給戚懷麟切了一盤牛肉,倒了一杯酒回來。隨後,那位暴躁的火頭,就開始為其他將士分發酒菜。

將士們很快席地而坐,大聲吆喝著,就著香燭煙火開始享用酒菜。

“你不過去跟他們一起嗎?”戚懷麟眼前熱鬧的場面,偏頭低問坐在自己身旁的虞野。

“他們讓我陪你。”虞野笑著說道,“他們願意看我跟你待在一起。”

戚懷麟沒再說話。

他提起筷子,夾了一片虞野給他切回來的牛肉。這牛肉是鹵的,用了當地特有的香料,即便是涼了,味道也一點不差,很適合當下酒菜。

戚懷麟擡眸看向虞野給他倒的那杯酒。

這酒他不方便喝,回去他還要開車,於是端起酒杯遞給身旁的虞野,“我要開車,不能喝酒,你替我跟他們喝一杯。”

虞野接過酒杯,“好。”

戚懷麟一邊吃著牛肉,一邊看著虞野跟將士怨魂們喝酒笑鬧,感覺有些新奇。他還是第一次在祭祀亡者的時候,跟亡者一桌吃飯。不對,這與其說是一桌吃飯,還不如說是一起就地野餐。

在戈壁古道上野餐,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酒過三巡,將士怨魂圍著虞野,哄鬧著讓他講他和戚懷麟之間的故事。

虞野翹著腳,攬著戚懷麟,給將士們講說起來。

起初說的十分正常,接著開始就著自己的想法添油加醋,然後開始逐漸離譜。

“現在我和阿麟有個孩子。”虞野對著眾將士說道。

“我們哪來的孩子?”戚懷麟斜眼看向虞野,這是純屬胡說八道了。

“戚泉啊!”

“醒醒,那是我堂弟!”難怪虞野和戚歸洲見面就鬥嘴,這是太有共同語言了,在認兄弟當兒子的這方面,簡直一模一樣。

看著虞野被戚懷麟當場拆臺,將士們發出一陣善意哄笑。

【將軍胡說八道,戚少爺你應當罰他!】有將士高聲起哄。

“罰他什麽?”戚懷麟笑著問道。

將士們湊在一起嘀咕一通,很快想到了主意,【就罰將軍舞槍給你看!】

“是個好主意。”戚懷麟點頭道,“可惜這裏沒有長槍。”

【有長槍!】

【啊對!這裏有長槍。】

【將軍生前用過的最後一桿長槍,就埋在這裏。】

戚懷麟起身,跟在一眾將士身後,往前走了一段,來到一塊微微隆起的沙丘前。

他記得之前這些將士怨魂,便是從這個位置浮現出來的。

戚懷麟微怔間,已有數位將士上前,在沙丘邊上猛跺了兩下,沙丘松散的泥土崩落下來,露出埋藏在裏面的一桿長槍。

長槍通體漆黑,桿上雕有防滑浮雕,桿底刻有虞野名諱。

戚懷麟對這桿長槍有印象。

他曾在虞野的記憶中,看到虞野站在這條戈壁古道上,腳下遍地屍骸,當時他手中拄著的就是這桿長槍。

他沒問過這桿長槍的去向,卻也沒想到虞野將其留在了這裏。不過,這也合乎情理,因為虞野的三百將士留在這裏。

“看來今天這槍我是非舞不可了。”虞野走過來,勾著戚懷麟的脖子輕笑道。

【將軍你別磨嘰,快給戚少爺舞一段。】

“你想看嗎?”虞野扭頭問戚懷麟。

“你的將士們都給你創造好在我面前賣弄的機會了,你別磨蹭。”

“我又不是沒給你賣弄過。”虞野勾著戚懷麟的脖子不放,“就問你想不想看。”

“想看。”戚懷麟拿胳膊肘輕撞了一下虞野的胸口,催促道,“快去。”

在戚懷麟的催促下,虞野終於松開戚懷麟。走到還半埋在土裏的長槍前。他伸腳一勾,將長槍勾起,隨後轉落到了手中。

虞野手持著長槍,朝戚懷麟回眸一笑,隨後轉動手中長槍,給戚懷麟舞了一段蛟龍出水。

圍觀的將士們轟然叫好,戚懷麟也跟著笑著叫好聲鼓掌。

然而,戚懷麟這邊掌聲還未停下,就見身旁兩名將士忽然轉身往遠處眺望,【有人過來了。】

戚懷麟轉頭,順著兩名將士的目光看去。

起初他什麽都沒看到,但很快視野中就出現一個小黑點。那小黑點由遠及近,沒一會兒輪廓就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一輛非常普通的銀灰色面包車,車身上沾了不少泥漿,外表看著十分陳舊,感覺撐不了多久就要被報廢了。

這是自駕游跑偏的游客嗎?但一般自駕游會開這種即將報廢的面包車嗎?

戚懷麟半帶著疑惑,在心裏猜測著。

這一帶雖然殘留了一段古道,但大概是因為將士怨魂的存在,規劃的公路並沒有往這邊走,反而是遠遠地繞開了這邊。他過來之前,餐館的老板還提醒他,不要往這邊的戈壁古道走,容易迷路。這一帶就基本沒人過來,他一路過來到現在,將近兩個多小時,也沒見到一輛車路過。這突然出現的面包車,讓他不禁感覺有些奇怪。

很快,戚懷麟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那輛面包車以一種橫沖直撞的行駛狀態,沖到了他們不遠處的位置,一個急剎打橫停下。隨後,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眼鏡的青年從駕駛座下來。

那青年兩只眼睛都充斥著不詳的猩紅,大半張臉上爬滿了紅中帶黑的蛛網紋路,且一直蔓延到脖子,沒入衣領當中。整個人看起來不人不鬼,猙獰又癲狂。

虞野走到戚懷麟身旁,看著那青年微微瞇眼,隨後便認出了來人,“季繁。”

戚懷麟恍然,難怪他看著莫名有點眼熟。

這人是季繁,那他臉上的紋路,應該就是在別墅跟虞野交手,沾染上的煞氣導致的。雖然過去時間挺久了,但大概是戚朔被捕,季家族人已全部落網,他本人也正在被特殊刑案局追捕,沒能找到辦法處理虞野留下的煞氣,才會導致這不人不鬼的模樣。

“虞野,我今天就要讓你從這個世上消失!”季繁扭曲臉,朝虞野嘶吼了一聲,便轉身打開身旁面包車的後車門。

三道身影,從洞開的面包車後門跳了下來。

一個穿著盔甲,身量極高,手中握著一桿長槍。剩下兩個穿著現代的服飾,手上拿著法器。三個人——不,應該說是三具屍體身上都布滿了漆黑的咒文,直勾勾地盯著虞野。

“這是三具咒屍。”戚懷麟轉頭對虞野說完,卻發現虞野和身邊的將士怨魂,全都直直盯著那具穿盔甲的咒屍。“怎麽了?”

虞野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身邊的將士怨魂先發出了憤怒的嘶吼,【虞靳——】

虞靳。

這個名字戚懷麟不陌生,那是屬於虞野生父的名字。他記得虞靳被長興帝砍掉了腦袋,最後他的屍體是落在了季繁先祖的手中,被煉化成了咒屍麽?

“我速戰速決,你們留在這裏別動。”虞野說完,當即提著手中的長槍,朝著三具咒屍沖了過去。

轉眼間,虞野便跟虞靳交戰,兩桿長槍撞在一起,發出金屬的磕撞聲。季繁和剩下兩具咒屍退開,從旁掠陣助攻。

戚懷麟身旁的將士們,身上的怨氣翻湧起來,破敗的盔甲重新浮現在他們身上,手中也再次凝出刀劍,就要跟著虞野沖鋒陷陣。

這些將士怨魂的執念在於虞野,但虞靳作為害死他們的主犯之一,他們顯然也對其充滿了怨恨。

“你們退下。”戚懷麟一擡手腕,無數的符文自滴墨中蔓延出來,轉眼豎起一面符陣墻,攔截住所有的將士怨魂,將他們推至原處,護在身後,“虞野讓你們留在這裏。”

【但是將軍……】

“留在這裏,或者現在就被我封印起來。”戚懷麟從口袋裏中摸出一面小小的八卦銅鏡,半點不開玩笑地說道。

將士怨魂們陡然噤聲。

戚懷麟將目光重新轉回虞野那邊。

這些將士怨魂等了八百年,終於即將迎來解脫,虞野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們遭遇意外或者受傷,所以讓他們留這裏。而他答應過虞野,要將這些將士怨魂一個不少地帶回去,所以他會幫虞野看護好他們。

就在戚懷麟攔下將士怨魂的間隙,虞野那邊已經放倒了兩具咒屍,正與虞靳纏鬥中,虞靳也明顯落入了下風。

一旁的季繁見勢不妙,朝戚懷麟這邊看了一眼,隨後扭頭就往面包車裏跑。

戚懷麟譏諷地看向季繁狼狽奔逃的背影。

就連魚死網破,都能在最後一步臨陣脫逃,即便沒有來自虞野的詛咒反噬,季家也只有走向消亡一條路。

戚懷麟收回視線,看向虞靳。

他擡起手,鋪天蓋地的符文在他周身浮現,隨即化作利箭,猶如萬箭齊射般紮進虞靳。

虞野剛收回來的長槍一頓,回頭看向戚懷麟。

戚懷麟看著虞野,擡手指搖晃著起步的面包車,“我來收尾,你去抓季繁。”

虞靳是虞野的生父,雖然他早已死去,但他還是不想虞靳的咒屍最後在虞野手上消亡,讓虞野背上弒父的名聲。沒有必要,虞靳也不配。

虞野跟戚懷麟對視數秒,旋即轉向面包車。

戚懷麟掐訣,符陣霎時像龍卷風般卷向虞靳,吞沒虞靳和倒在地上的兩具咒屍。三具咒屍上的詛咒飛快消失,瞬間化作三具枯骨,旋即化作粉塵,失去依附的扭曲魂魄飄起,下一瞬間尖嘯著消失在空中飛揚的黃沙中。

與此同時,另一邊,虞野追著面包車跑出一段路後,將長槍投擲了出去。長槍破空而出,從側面紮穿面包車的窗戶。槍尾帶的煞氣狠狠撞在面包車側面,霎時將行駛中的面包車撞了一個側翻,露出徒勞地在空中打轉的車輪。

戚懷麟和虞野幾乎是同時結束戰鬥。

戚懷麟揮散空中的符文,去車裏拿了繩子,讓虞野去將季繁綁起來,他則是立即給特殊刑案局打了電話,告訴他們,他這邊抓到了在逃的季繁,讓他們趕緊過來逮捕。

特殊刑案局總部就在B市,而B市距離這邊戈壁古道不遠,特殊刑案局那邊為了避免意外發生,直接動用了警用直升機,沒多久便抵達現場,逮捕了季家最後一個逃犯——季繁。

特殊刑案局的人逮捕季繁、收拾現場的間隙,戚懷麟開始挨個將將士怨魂封入八卦銅鏡內。

虞野站在一旁,看著排隊挨個走進八卦銅鏡的將士,只覺得他們一個個乖巧得不行,都不跟他插科打諢了。他問了幾個排前面的將士,他們怎麽那麽安分,都沒人回答他,索性順著隊伍走到最後。

“你們這是怎麽了?一個個乖得跟鵪鶉似的。”

排在最後的將士飛快地掃了一眼戚懷麟,隨後小聲說道,【戚少爺過於兇悍,大家不敢造次。】

“哈哈,沒想到吧。”虞野聽完就樂了。

【根本想不到啊!戚少爺看著這麽溫和柔順的模樣,誰知道動起手來那麽兇,那氣場簡直能嚇死鬼!】

“我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也跟我動手,兇得很。”

【哦?怎麽個兇法?說來——】將士話說到一半,餘光瞥見戚懷麟看過來的視線,當即擡頭挺胸,站直身體,對虞野義正辭嚴道,【我在認真排隊呢!將軍你別打擾我。】

“我去你的吧!”虞野笑罵了一句,重新回到戚懷麟身旁。

戚懷麟:“你跟人聊什麽呢?”

虞野:“聊你愛我有多深。”

戚懷麟:“……你又胡說八道。”

等到將士怨魂,全部進入八卦銅鏡內,戚懷麟仔細將其封印好,然後笑著亮給虞野看,“看,一個都沒少。”

虞野伸手抱住戚懷麟,“謝謝。”

戚懷麟:“謝什麽?我這是信守承諾。”

……

尾聲

戚懷麟和虞野帶著三百將士的怨魂,回到了屬於他們的家。

戚懷麟並沒有馬上送將士怨魂去超度。

他在家裏給他們燒了許多現代物件的折紙,讓他們把感興趣的現代物件玩了一遍。還在電影院包了午夜場,帶著他們去看了虞野借他身體拍的《寒鋒》。夜裏人少的時候,戚懷麟和虞野也會帶著他們一起出門閑逛,讓他們領略一番當今時代的風貌。

他們還一起過了年。

三百將士的怨魂,在偌大的別墅裏,和戚歸洲他們鬧成一團,然後在零點的煙花中互賀新年。

這是戚懷麟這輩子過的最熱鬧的年。

在春暖花開的三月,戚懷麟和虞野在自家別墅舉辦了婚禮,請三百將士和戚家族人一同喝了喜酒。

婚禮後的次日清早,戚懷麟和虞野一同送三百將士前往白雲觀,去參加他們特別預約的超度法會。他們在香火繚繞中,目送三百將士順著青煙,在誦經聲中,心滿意足地踏上陰間路。

送別三百將士的怨魂後,戚懷麟和虞野相攜下山。

山路蜿蜒漫長,但走的人卻覺得路邊風景正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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