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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馴養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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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馴養指南

範靈樂被人“護送”回了中英殿, 她掙脫不得,只好乖乖就範,可那心裏的氣卻是沒地吐, 一跨進門內,便回轉身,“啪”地把門一關,再閂上門閂,自己氣呼呼盤腿坐在了床上。

李煊人剛到門口,卻被她門一扇,關在了外面。

太子殿下碰了一鼻子灰。

“梆梆”!他擡手砸門,“範靈樂, 開門!”

這是他的屋子, 晚上就寢的地方,就這麽把他關在門外, 這麽多府上的親兵和丫鬟看著, 像什麽話?

範靈樂雙手環胸,扯著脖子道:“不開, 我就不開!”

憑什麽他說自己就要聽?當了太子又有什麽了不起的?他要把自己困在這兒東宮,她偏要和他對著幹。

李煊頭疼, 揉揉眉心。這個丫頭總是這樣, 以前自己衣袖意外沾染了姑娘香氣也是,她根本不給人解釋的機會,拔腿就要跑, 還沖得很, 非要當即出了這口惡氣不可。

都當了娘的人了, 這個臭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腰間的傷還在隱隱作痛, 直往骨頭裏鉆,當太子這段時日培養的氣性,更是叫他一時不願放軟了語氣低頭。

他站在門外,眸光深寒,冷硬道:“範靈樂,我數三聲,你最好趕緊給我開門。”

呦!還會威脅了人了還!他好大的口氣!

佟暄平素極少用這種嚴厲的口吻跟她說過話,都是低頭哄她的時候居多,所以她這暴脾氣,小時候被爹爹寵出來,婚後也依舊沒有收斂,倒是被佟暄慣得更受不得委屈了。

這下可好,他居然敢叫人把自己架回來,還出言威脅她。範靈樂更是氣急,眼眶一下又洇紅了,氣得拳頭在床上一捶,“我就不開!您太子爺不是呼風喚雨、不是一呼百應嗎?有本事,叫人把我這門撞開呀!”

門外的李煊一聽,眸色又深了深,退開一步,朝身後的親兵一揚頭,語氣輕飄飄落下:“砸開。”

“是!”

沒有猶豫,也沒有遲疑,衛兵們領了太子的命令,兩個身著甲胄、身形高大的士兵立馬退開遠遠幾步,又一起加速往門上沖去,用那一身的猛力和那堅硬的鐵甲去撞緊閉的大門。

“哐”!“哐”!“哐”!

朱紅大門被撞得顫顫巍巍,發出驚天巨響,一下又一下,有節律地砸著。

範靈樂一個哆嗦,嚇得從床上站起身。門晃動得越來越厲害,看著已經被撞出裂隙的門栓,她知曉,這一下是躲不過去了。

這個瘋子!

她恍然才真的意識到,他現在是太子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淩的佟暄了,他再不需要她站在身前保護他,甚至,他也不會再為了她低頭,為了她退讓。因為只要是他決意要做的事,有的是人豁出命去替他幹。

他是不可違抗的,不可忤逆的,而自己既然陷落了進來,就再逃不脫這權力牢籠的桎梏。

她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依舊無法平息內心的火焰,胸脯劇烈起伏,她覺得自己憋著一肚子氣,要是不發出來,就要爆炸了!

眼看得門閂立馬就要被撞斷,她報覆心起,走過去,趁著他們又一波沖擊之際,挑準了時機,一把將門閂扯出。

餘則濤的肩膀剛挨到門框上,卻被瞬間解除了阻力,那門輕巧巧自己打開了,他和另一個士兵猝不及防,就這麽滾進了屋內,呈老龜游河之勢趴在了地上。

剎那,紫色紋金衣袍氣勢洶洶地撩過門檻,李煊踏進屋內,正對上手持門栓、氣瞪個眼的範靈樂。

“樂樂,你鬧夠了……”

“啪”!

話音還未落,李煊被她一巴掌扇臉上,人都被打得偏了頭。

“姓李的!你到底要做什麽?!”

範靈樂如今還不知他真實姓名,只能是惡狠狠以姓氏稱呼。

……

有那麽瞬間,一室寂靜,針落可聞。

趴在地上的餘則濤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了。

這……這這這……這姑娘也太虎了!竟敢扇太子巴掌!而且聽這聲音的脆度,姑娘是下了狠手的。她還敢直呼太子姓氏,如此不客氣。無論哪一條罪過拎出來,都夠她腦袋搬家了。

他趴在地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親眼見到了太子被個女子甩巴掌,他只覺萬分尷尬,又有點為自己未來的前途擔憂。他想來想去,只好先埋頭裝死。

而另一個小兵也和他達成了默契,臉貼著地面,一動不動,只好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兩個衛兵都屏息凝神,等著看太子如何處置這個犯上僭越的猛女子。

李煊有片刻的頭暈目眩,他閉上眼緩了緩,手撫上臉,耳廓子沿下一路蔓延,火辣辣的疼。

胸腔中怒氣膨脹,這丫頭簡直反了天了!莫說自己就是個普通男人,也要顧及這點面子,何況他現在還是太子之尊,真是要踩他頭上了!

他憤而睜眼,剛要發作,卻對上她燃著熊熊焰火的眼睛。她眼中是顯見的憤怒,可她的眼底,又泛著深深的濕意。那麽深的委屈,那麽濃的痛楚,是他以前從未在範靈樂眼裏看到過的。

只剎那,他便洩了氣,心中一股鈍痛,唯有深深嘆息。他怎麽忘了,她慣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想她這段時間,不知過得怎樣水深火熱,心一下被攥緊了呼吸,竟是一句話也罵不出口。

“你們,先退下。”

忍著臉上灼燒般的疼,他冷冷發號施令,地上兩只裝死的“烏龜”聽著太子發話,連忙爬起身,卻是一點頭也不敢擡,勾著腰就出去了。

餘則濤很有眼色地,替太子輕輕把門帶上。

他深呼了口氣,總算逃離了那個是非之地,隨即將另一個小兵抓來,沖他嚴厲警告道:“今兒晚上太子被扇巴掌的事兒,你我誰也不許說出去!要是膽敢漏出了一點口風,咱倆就一起等著……”他呲牙,做個抹脖子的動作。

那小兵嚇得連連點頭,滿口稱是。這種大丟臉面的事傳出去,太子威嚴大損,能放過他們倆才怪。只能是把嘴巴閉緊,再閉緊。

“那……那那那……那個女的……”他支支吾吾,還在剛剛的驚嚇中沒回過神,手指哆嗦地指著大門。

餘則濤目光同情地投向那扇門,搖搖頭,哎,是個勇士,敢於反抗強權的勇士,他對她竟是多了幾分佩服起來,只可惜,“兇多吉少。”

此時此刻,被人判定為“兇多吉少”的範靈樂正坐在床上,抹著眼淚,嚎啕大哭:“你欺負我……你就會欺負我……早知道當初,我……嗝……我就不應該喜歡你,我就不應該……呃呃……就不應該嫁給你……”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李煊冷靜地聽她哭訴,默默遞過去一張幹凈絲帕。她也不客氣,直接奪過來,擦著眼淚,又繼續哭:“我要走……我要回老家……老娘不伺候了!你不要我……又……又……又不是沒有人要我!”似是說到了極傷心處,她哭聲都大了起來:

“回去……回去我就改嫁!我……我把心心跟我改姓範,女兒我一個人養……”似乎這樣還不過癮,她想了想,又加上句:“不對,名字我也給她改了,你給她取的這個破名字,我不要了!”

聽她越說越離譜,李煊竟是有點想笑了。

他走過去,蹲在她身前,就像過去每一次哄她那樣,仰頭去看她,溫聲哄道:“好了,是我不對,我錯得離譜,我該死!可我說了,這一切真的都是有緣由的,你也不能每次一生氣,就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範靈樂嗚嗚咽咽哭著,但是也沒再倒苦水、說氣話了,只是癟著嘴,時不時擦兩下眼淚,就是不理會他的話。

“況且,剛剛你打了也打了,罵也罵了,這都還不能消氣嗎?”

範靈樂從來沒有發覺,哪怕他現在是太子了,可是自己照樣敢跟他橫得不得了,無非就是因為在心底深處,她始終知道,他還是會縱容她的一切。這是常年相處被慣出來的行動方式,毫無知覺地,毫無意識地。

李煊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病,剛剛範靈樂扇他那一巴掌,他回過味來,反而心裏高興。說明她在乎他,心底依戀他,依舊把他當夫君,否則,她是怎麽也不敢朝“太子”打下那一巴掌的。

只是她心裏還有氣,讓她把氣撒出來就好了。

李煊在範靈樂面前低聲下氣,軟語道歉許久,終於看她不哭了,卻被範靈樂趕出了自己的寢殿,說什麽也不準跟她同床。

他沒辦法,只好命丫鬟連夜收拾了一間屋子,就這麽湊合地對付了一晚。

餘則濤聽聞此事之後,更是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世界觀。這姑娘,真夠可以的,簡直的翻身奴隸把歌唱,吾輩楷模啊!

人,只要長了一張嘴,就不可能不八卦的,不八卦,能給憋出病來。

不過餘則濤還是有分寸的,他知道有些事,打死也不能說。因此,在聽聞東宮上下都在議論太子昨夜被趕出寢殿睡覺一事,他連忙上前,給出了一個重要結論:“這個姑娘,大家以後把她當主子對待就是了。”

而且務必要畢恭畢敬、細致體貼才好。

“餘侍衛,這你怎麽看出來的?”風荷自從眼見了太子和那姑娘巧取豪奪的虐戀情深戲碼後,早已沖在了吃瓜第一線。

她眨巴著求知的大眼,向餘則濤請教。

怎麽知道的?呵,當然是從太子被那姑娘扇了一巴掌,非但沒有治她的罪,還自己個兒灰溜溜抱著被子去偏殿睡知道的。

但這個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

他故作高深地咳了咳,說道:“昨夜殿下命我們堵住那姑娘的去路時,我親耳聽到殿下稱呼她為……”他故意頓了頓,眾人把耳朵湊上去。

“太子妃!”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假的?”風荷忍不住發問。

“這種事兒,我敢亂說亂傳嗎?那必然是殿下自己親自蓋章認證了的啊。”

晨間八卦時間一過,風荷覺得自己一早就吃瓜吃得飽飽的。尤其是通過餘則濤的口述,她又豐富了許多情節:

太子對姑娘巧取豪奪後,姑娘悲憤難當,想要趁著夜色逃出東宮,逃離這個金絲編織的雀籠。可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太子及時發現,命人將姑娘又押送回了寢殿,姑娘此時已經心如死灰,便把小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太子這時慌了神,只好向姑娘低頭服軟,聽從她的意思,再也不敢碰她一根毫毛,灰溜溜跑去了偏殿睡。

哇!這也太刺激,太好磕了吧!不知道太子要怎麽做,才能贏得美人心呢?

她自己在那兒專註腦補,手中的掃把胡亂在地磚上舞著,見雲菱過來了,忙忍不住上前,就要跟她分享。

“雲菱,你聽說了嗎?太子昨晚跟那些衛兵們,稱呼裏頭那姑娘為……‘太子妃’呢!”

“什麽?”雲菱嚇了一大跳。

“胡說!”她豎起個蛾眉,只是不敢相信,“你們這些人,整日在府中亂嚼舌根,若是叫太子爺聽見,仔細你們的舌頭!”

“哎,哎哎哎,千真萬確,好多衛兵都聽到了,這大家怎麽敢亂說的呢?”

雲菱怔忪在原地,竟也不敢再質疑了。

“吱呀”一聲,恰此時,中英殿的門開了。

這大門被撞了一晚,此時搖搖欲墜地掛著,範靈樂打著呵欠,從裏面出來。

風荷見著她,一下有點慌神,不知該怎麽稱呼地好,連忙福一福,“夫人早……”

範靈樂皺眉。

夫人?嘖,這稱呼聽著真奇怪,一聽就是那種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翹著腳等著別人來伺候的人,沒想到有朝一日,這種名頭也能安自己頭上。

她扶著門框,眼角還洇著困頓的殘淚,秀眉一蹙,開口便是:“太子呢?他人在哪兒?”

“夫人,今日有早朝,殿下一早便進宮了。”風荷主動回她道。

範靈樂瞧著這小丫鬟挺順眼,沖她一笑,客氣地道:“我想洗把臉,水在哪裏?我去打。”這太子府太大,她在裏頭東西南北都摸不著。

“不敢勞煩夫人親自動手,我們來替您梳洗便是。”風荷忙應聲,快步替她去端水。

範靈樂梳洗過後,用了晨食,坐在案桌前,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又到了給家裏寫信的時間,她得趕緊報個平安先。但是東宮發生的一切千萬不能在信裏透漏,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還有借方愷的那些錢,找個時間還了去,順便自己也得去給他報個平安,否則進了東宮這麽久沒消息,他非得擔心了不可。

範靈樂把家書寫好,攜帶在身上,準備寄過去,順道出門,去戶部找一趟方愷。

可誰知人走到大門口,竟是被持槍的衛兵攔住了,“殿下有令,姑娘不可離開東宮。”

這一下,範靈樂又是來了氣。什麽意思呢?真就把自己關裏頭了唄?她是什麽犯人嗎?

她氣呼呼轉頭,又回了中英殿,信往桌上一甩,氣得直想捶墻。

她想在心中大罵他一聲,可猛然才想起,自己到現在連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更氣了!哇呀呀呀!

範靈樂正在獨自生悶氣,那頭風荷來敲門了。

“夫人。”她笑得甜若蜜糖,臉蛋子都紅撲撲的,像是知道了什麽高興的事,“殿下命人送了好些布料子來,您瞧瞧。”

話音落,門外魚貫而入一群丫鬟,端著一匹匹布料卷,放在桌案上。

她瞪大了眼,被那金燦燦的絲綢吸引了去。

織花的雲錦、鮮亮的蜀錦,還有些素色羅紗。真真是各式各樣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繚亂。

沒有哪個姑娘見了這些迷人眼的料子會不喜歡,尤其是幻想著它們穿在自己身上的樣子。

可範靈樂是個有骨氣的姑娘,她沒有忘記,自己還生著氣呢,哼。

“我不要!通通都不要!給我這麽些破布做什麽用?又不讓我出門量體裁衣,披在身上當床單玩兒嗎?”

她剛發完氣,風荷抿嘴一笑,又從門外請進個人來,一個中等年紀的婦女,烏發盤起,氣質沈穩,穿著打扮頗為考究。

“見過夫人。”她隨著丫鬟叫,跟範靈樂行個萬福。

“這是京中‘浣溪坊’的柳師傅,人稱‘京城第一剪刀’,您想要什麽樣的款式衣服,都可以跟她說,絕對給您裁得漂漂亮亮的。”

範靈樂咽了咽口水,說不心動是假的。

哎,有錢有勢就是好啊。

但她還是沒有忘記,自己是個有骨氣的姑娘,她不能被太子那一點糖衣炮彈給擊中了,這一些,都沒有比爭取自由來得更重要!

她唰地起身,義正言辭道:“我不穿!誰愛誰穿去!”

話畢,她忽然想起什麽,靈機一動,邪魅一笑,“風荷,你把這東宮裏頭所有丫鬟都叫過來,讓柳師傅給大家量身定制,一人一套!”

風荷徹底傻眼。

“還楞著幹嘛?快去啊!”

“哦,哦哦哦!”她回過神來,也不管那“太子妃”是什麽想法,總之按她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今日的中英殿,前所未有的熱鬧。

範靈樂翹起二郎腿,慢悠悠吃著奶皮酥,看丫鬟們在中英殿門口大排長龍,一個都喜笑顏開、激動不已。

哎,自己怎麽能這麽聰明,想出了這種好法子,簡直的一石三鳥啊!

一來,自己解氣;二來,丫鬟們高興;這三來嘛……她簡直迫不及待去瞧,當他看著丫鬟們個個穿上他送來的布料子時,那臉上的表情,得有多麽五彩繽紛。

只有太子受傷的世界達成了,哈哈。

啊,聽,院子裏的鳥鳴啾啾周周,清脆悅耳。她覺得,這是自己來京城後,最暢快的一天啦。

夜裏,李煊從戶部衙門散了值,坐著轎子急匆匆回宮,就想看看自己送過去的東西,有沒有把小祖宗給哄高興咯。

他剛走進後花園的長廊,雲菱就迎過來,向他行個萬福,一雙蛾眉深深蹙起,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怎麽了?”他皺眉。

“殿下,有一事,您知曉後,千萬莫要動氣。”

“有話快說。”

她擡起頭,正要向太子回話,卻見他左臉微微腫起,竟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的樣子。

呀!莫不是太子今日在大殿上惹惱了官家,挨了官家一巴掌?畢竟這世上,除了皇帝,她想不出還有誰敢打太子爺的巴掌。

感受到她詫異的目光停留,李煊心裏不自在,不耐煩催促道:“到底什麽事?快說!”

她回過神,忙低頭道:“今日您送過來那批給那範姑娘的布料子……”她適時地頓了頓,“她拿去,給府上每位丫鬟都做了套衣裳,自己一件都沒留。”

話畢,她微微擡眼,看太子神情有點怔楞,想來那姑娘這下真是惹惱了太子,臉一沈,支吾著道:“我看那麽些好料子,都是殿下的一片心意,可那範姑娘竟是如此糟踐……我……她們都擁過去做了衣服,雲菱沒敢要。”

她垂著頭,想突出自己的可心解意,上趕著來太子處表白一番。

李煊緩過神來,嘴角溢出一絲無奈地笑,緩緩搖頭。

這個丫頭,真是主意多,變著法子跟自己做對,罷了罷了,她開心就成,那這禮物就沒算白送。

雲菱聽太子竟是露出了一聲笑,人怔住了,卻聽頭頂落下一道寵溺的語氣:“既然是太子妃賞你們的,你拿著便是。”

說完,大踏步往中英殿去了,留下雲菱一個人,風中淩亂。

這太子……莫不是真有什麽受虐傾向?他喜歡這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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