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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太子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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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太子是他!

因對太子主持春闈的表現頗感滿意, 皇帝大手一揮,將原本管在七皇子手下的戶部托到了太子手上。

戶部的人搭上了東宮的線,太子成了自己上峰, 這大好的機會,有些人聰明人自是懂得好好把握。這不,隋侍郎就迫不及待,送了六名舞姬來“孝敬”上峰了。

手中的奏折一合,往桌案上一丟,“把她們都遣返了,馬上。”

自己還沒做出什麽成績,就開始鶯歌燕舞了起來, 他李煊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 給人留這種不好的話柄。

延芳居。

絲竹聲裊裊,從窗內繞出, 一姑娘手持琵琶, 撥弄出樂聲陣陣,餘下五名姑娘身著紅裝, 隨著琵琶聲舞動曼妙身姿。

範靈樂是個半吊子,殺豬切肉她在行, 但是讓她跳這種舞, 手腳就有點忙活不過來了。

說她是“關系戶”還真是沒有冤枉她,就她這不敢恭維的舞姿,落在姑娘們眼中簡直的貽笑大方。怕她在太子面前顯眼, 範靈樂被打發去了最角落的站位。

不是主舞也沒關系, 她一邊揮動衣袖, 跟隨著其他姑娘的動作,一邊在心裏琢磨。到時候她就假裝被裙角絆倒, 哎呦一聲跌坐在地,指定就能引起太子註意了。

範靈樂心裏算盤正打得響,門口響起兩聲清脆的巴掌聲。

樂聲停了,姑娘們也不跳舞了,紛紛望著門口面色冷肅的黛娘。

“殿下有令,著姑娘們立馬出宮,大家收拾東西,快走吧。”

姑娘們都被這一消息震在原地,動彈不得。

黛娘轉過身,一句話多餘的話沒有,又快步走了。

範靈樂張嘴失語,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的好。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可是她不服,她不服氣!

自己從潯陽一路跋山涉水,求過方愷、求過煙波、求過七皇子,在京城中戰戰兢兢討生活,好不容易混進了東宮,眼看得就要見到太子了,現在卻跟她說要被送出東宮?!

噫,莫非那太子爺果真是如此不近美色之人?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範靈樂跟在隊列中,緩緩朝府門口移動。眼看得離大門越來越近了,出了這個門,再想要進可就難了。太子現在就在府中,這是她離他最近的一次了……

她咬一咬牙,正準備裝暈摔倒,卻聽隊伍最前列,響起了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這位小哥,求求您了,我真的不能出府……我本是個良家子,卻被那賀公子強買來,要送來東宮。若是就這麽回去了,那賀公子肯定要把我發賣了去……這下,我真的連做人的臉面都沒有了,嗎嗚嗚……”

那姑娘哭得梨花帶雨,負責遣送她們的小哥不由心上一軟,竟是兇不起來了。美人落淚,果然任何男人都難敵,這要是黛嬤嬤在,肯定一口一個賤蹄子,將她們踹出府了。

範靈樂在心中暗暗為她豎了個大拇指。

“求求您了,就讓太子殿下,替小女做個主吧。”她哭著,竟是“啪”一下,跪在了那小兵面前。

範靈樂瞪大了眼,不由在心中暗自為她鼓起了掌。

範靈樂身後的圓臉酒窩姑娘默默翻個白眼,小聲咕噥道:“嘖,真是為了勾上太子,什麽鬼話都敢往出說,她什麽出身的人,打量別人不知道呢?”

那小兵被鬧得沒辦法,怕她把陣仗弄大,只好將這事又稟告了太子。

“她當真這麽說?”

“是,現在還趴在府門口的地上哭,說什麽也不肯走呢。”

李煊沈吟片刻,回道:“把她們叫過來,我有話要問。”

夜色正濃,樹影婆娑,東宮的庭院裏亮起了盞盞燈火,照得一切清晰可見,絲毫不叫人覺出黑夜的幽深。

李煊手指夾著白玉棋子,百無聊賴地輕扣棋盤,凝眉深思,專註去解眼前這盤死局。

淅淅索索的腳步聲自月洞門處傳來,一排身著輕紗紅衣的姑娘緩步而來,紛紛垂頭跪在了面前。太子不發話,不可直面尊顏,遂一個個屏著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殿下,人帶到了。”身邊的親衛餘則濤提醒道。

“嗯。”他將棋子丟回棋盒中,懶懶掀起眼皮,掃一眼跪在面前的眾位姑娘,一個個漆黑的發頂朝著他,纖弱的雙肩都緊繃著,肉眼可見的緊張。

只有一個姑娘,還時不時低聲啜泣著,肩膀輕輕抖動,應該就是剛剛在門口哭出聲的那位了。

搞什麽搞什麽?怎麽還哭個沒完沒了了?姐們兒會不會戲太過了?

範靈樂低著頭,默默翻個白眼。

她就跪在她旁邊,本就緊張的心被這死動靜鬧得更緊張了,她閉上眼,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該死的,沒用!她還是緊張得指尖都在抖。

她沒想到,東宮的防衛竟然如此嚴密,剛剛在送來太子面前時,黛娘將每位姑娘都扒了個幹凈,從頭到尾查驗了個遍,確認身上沒有攜帶尖銳利器,方才放她們來了太子處。

阿彌陀佛,這下她更是手無寸鐵,還要想法吸引太子的註意,沒辦法,只能是拼了!

怎麽辦?要不也學那姑娘哭?比她哭得更淒慘?更動人?

不成,自己哭技沒有她高,明顯拼不過。

還是趁太子吩咐擡頭之際,朝著他狂拋媚眼?

不成,自己殺豬殺慣了,做不來那惺惺作態,還容易眼角抽筋。

要不直接撲到太子腳邊,抱著他的大腿喊冤?

會不會被他直接叫人當場拖出去……

“頭擡起來。”

範靈樂還在心中排布各種方案,太子殿下忽然發話了,眾舞姬聽著太子吩咐,紛紛仰起臉。

只有範靈樂,竟是依舊垂著頭,毫無動靜。

這聲音……不會吧?不會吧?!自己是不是幻聽了?還是因為思慮和憂憤過度,耳畔竟會響起佟暄的聲音?

她像是被這道聲音縛住,一下腦子也被抽幹了,做不出任何反應。

李煊見那姑娘並不動彈,不由蹙眉。

旁邊的舞姬也詫異了,餘光都瞥向她。

圓臉酒窩姑娘在心中暗自嘖嘖,這些人真是,為了引起太子註意,一個個幺蛾子也未免太多了些。

“大膽!太子吩咐,為何還遲遲不擡頭?!”

旁邊的餘則濤大喝一聲,範靈樂被他嚇得一個激靈,魂魄瞬間歸了竅,下意識唰地擡頭,卻在對上太子目光的那一刻,徹底呆住了。

兩個人大眼瞪大眼,最後雙雙變成了傻眼。

卻見面前這位太子爺,紫袍金帶,玉冠束發,暗紋金線沿袖口熠熠生輝,夜色中浮光躍金,更襯出雍容貴氣。煊赫的儀表,不言而自威,高華的氣度,和她那一身寒素的佟暄判若兩人。

可他們那張臉,分明地一!模!一!樣!

受到的震動過大,她倒吸一口涼氣,手捂住能塞下一顆鵝蛋的嘴巴,一手指著他,連聲磕巴:“你……你你你你……”

“大膽刁婦!”

餘則濤見她竟然手指太子,立刻怒喝拔刀,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見到太子,豈敢如此無禮?!”

“啊!!!”

冰涼涼的刀刃就這麽突地架到了脖子口,範靈樂嚇得大呼一聲,閉緊了眼連忙舉起手,拼命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我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呀……”

“則濤,把刀放下!”

李煊沒料到他拔刀如此迅速,見那寒刃就這麽逼近了範靈樂脖頸,他心中驚得一跳,生怕傷了她,趕緊呵斥住。

餘則濤依舊氣鼓鼓,可太子都發話了,他只好氣又鼓鼓地把刀收回了刀鞘裏,兩只銅鈴般的眼睛狠命瞪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範靈樂緊閉著眼,感覺到那迫人的劍氣似乎離開了,連忙雙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呼,還好還好,腦袋還在脖子上頂著,自己小命算是保住了。

可剛剛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過荒誕,她眼睛睜開一條縫,小心翼翼去看眼前這位太子殿下,見他眼神也正死死鎖定自己,她確信,自己不會看錯,那分明就是佟暄呀!

怎麽回事?自己是不是因為思念已入膏肓,所以才會來到了這麽一個荒唐的夢境?

她連忙又閉上了眼,再不敢去看,揚起手左右開弓,狠狠扇自己兩巴掌。

“啪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了東宮寂靜的庭院中。

李煊:“……”

眾舞姬:“???”

餘則濤:腦子有病的女人。

嘶,臉好痛,這下總能把自己扇醒了吧?

她試探著,眼睛又睜開一條縫,對上一雙無語……而熟悉的眼睛。

嘶!!!怎麽回事?竟然不是夢!

“我……你……這……”她手忍不住,又想指過去,可被剛剛那柄快刀嚇怕了,只好把手指住自己鼻子,朝太子丟去一個求救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眨眨眼,那眼神中有委屈,更多的是幽怨。

李煊哭笑不得,頭疼地揉揉太陽穴。他也鬧不清楚,範靈樂怎麽就混入了送給東宮的舞姬中?這太不可思議了,他再沒有心思去應付那些找理由哭哭啼啼的女人,只想快點跟她把事情問清楚。

“其他的舞姬,即刻遣返出宮,你,留下。”他手指了指還在發蒙中的範靈樂。

其餘的姑娘們都震驚了,沒想到太子竟然會被這神經病一樣的行為吸引了興趣,太子的癖好真是有夠古怪的,她們怎麽也沒摸索到這一層呀。

一道道或艷羨或嫉恨的目光朝範靈樂投來,她卻渾然不知,只知道傻傻追隨他的身影,連眼睛都不敢眨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將眼前的人看丟了。

剛剛那一出鬧劇,也是將姑娘們嚇破了膽,再沒人敢折騰了,老實地跟在府中衛兵後面,灰溜溜出了東宮門。

庭院中除了護衛,只剩他們二人。

李煊迫不及待起身,袖袍一甩,轉身就往後院去,“跟我過來。”

範靈樂還呆跪在地,見他身影走遠了些,方才回過神,一個軲轆爬起身,拎著裙角,噠噠地小跑跟上去。

她害怕,別一個轉角,人就又永遠消失不見了。

她跟在李煊身後,一步不敢落,隨著他的步伐,穿過長長的回廊,又穿過草木扶疏的花/徑,又穿過怪石奇崛的假山。有丫鬟在前面替他打著燈,路遇不少下人,也是退到一側,畢恭畢敬地行禮。

這感覺太怪異,她一下沒適應得來。

終於,不知走了多久,他停在了寢屋前。

丫鬟打開門,他率先跨步進去,門在身後“砰”地關上。

他轉身,張嘴欲言,卻被範靈樂用一根門閂橫在脖子上,眼神淩厲地瞪住他,“說!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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