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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既是結束也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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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既是結束也是新的開始

時間來到了訂婚宴的當天, 依舊是只有姞莉能看見的白色的霧,依舊是高朋滿座,一切似乎和之前那次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姞莉心裏知道, 她已經做好了充足迎擊希洛。

莫利亞斯假扮的卡羅萊娜帶著她來到了大廳, 她和莫利亞斯默不作聲地對視, 然後姞莉感受到了周邊的魔力流動。

姞莉在感受的希洛咒語發動的那一刻,也發動她在王宮裏畫下的咒語,包括但不限於天花板上的傳送咒語、她腳下的傳送的傳送咒語。

姞莉把控場的事交給了莫利亞斯,而她發動咒語把她和希洛傳送到了碼頭邊的一個廢棄海灘上。

就是在這裏, 姞莉救起了希洛,給了他一個吻後見證了他的童年。

從這裏開始的東西也就讓他在這裏結束吧。

西蒙在這裏拿著她的劍接應她, 姞莉結接過重劍,這把劍現在對她而言已經可以輕松運用。

天花板上的那些像黑線一般的怪物從空中不斷落下,就像是一場黑色的雨。

希洛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他的眼底和動作裏都看不出來驚訝, 嘴角還帶著游刃有餘地笑:“你竟然策反了莫利亞斯那個膽小鬼, 你們倆倒是聯系得不錯, 能夠把我騙到這裏。”

希洛淡淡地嘆氣:“所以, 你最後還是選擇和我反目?”

“為什麽就不能乖乖的、聽話地享受我所創造的世界呢?我足夠聰明, 足夠理性, 我會讓這個世界更有秩序更美好。”

姞莉將劍對準希洛,對著他搖頭:“希洛你不是神,無法全知全能。”

“你只是一個人, 一個看法和觀點都會有局限的人, 你以你的觀點改造世界,你有信心它會比原來的世界更好嗎?”

希洛讓世界更有秩序的辦法就是殺掉所有和它意見相左的人, 這完全看不出來他有任何理性所在,如果讓他成為統治者,他絕對會是一位暴君。

希洛用手在空中繪制,想要調動那些黑線,但這時他才發現,所有的黑線落到地上後都像被消解了一般。

這時,他的表情才終於出現一點裂隙。

沒錯,姞莉知道自己對咒語的熟練度不如希洛,所以她只能利用信息差,提前規劃好然後提前繪制咒語,這個廢棄海灘但凡能落腳的地方都被她的咒語覆蓋。

也算是讓她一身充沛的魔力有用武之處了。

姞莉和西蒙並肩,他們倆會打配合一起對付希洛,姞莉在開戰之前給西蒙做了不知道多少心理建設,畢竟對付希洛這種人,太過正派可能會不占優勢。

姞莉勸誡西蒙,如果能偷襲就偷襲,不要怕勝之不武,因為他們如果不勝,不僅是他們整個世界也要跟著一起完蛋。

希洛勾起嘴角,從袖口摸出匕首:“姞莉,你還是……”

姞莉當然不打算給希洛繼續說話的機會,她趁這個時候直接攻了上去,與此同時西蒙也拿著劍和姞莉相互配合。

希洛有些倉促地接下不斷落下的攻擊,另一只手從懷中捏出一張紙,然後許久不見的黑色小鳥出現,它叼走那張紙後飛到了海面的上空。

姞莉皺眉,海是流動的,所以那上面並沒有覆蓋她的消除咒語,希洛估計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把咒語挪到空中施展。

姞莉示意西蒙繼續牽制希洛,她迅速摸出懷中的匕首,然後蓄力向黑鳥的方向扔去,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以及魔力對身體的淬煉,姞莉命中了黑鳥。

但是。

黑色的小鳥拉長聲音叫了一聲,然後整個鳥就化做了黑色的液體融入到了紙張中,紙張上的咒語開始發光,似乎在吸引什麽東西的到來。

姞莉咬咬牙,她身邊已經沒有供她繼續扔的東西了,而且咒語已經成功發動,現在做什麽都已經為時已晚。

所以他們只能繼續對付眼前的希洛。

希洛很強,但他主要強在對咒語的靈活運用以及戰術方面,姞莉一方面用消除咒語限制住了他咒語的施展,一方面又跟西蒙雙人配合,希洛本人很快就要敗下陣來。

姞莉的劍刺進了希洛的肩膀,狠狠地把他釘在了地上,重劍的重量也壓得希洛根本無法起身。

姞莉大喘氣從上俯視希洛,她原本也是想刺向心臟的,但是,缺乏之前那樣直接的巨大刺激,她根本下不了手親自殺人。

姞莉握著劍把,低頭看著希洛,這是她第一次見他這麽狼狽的樣子,頭發淩亂,渾身血汙,完全沒有往日的高高在上和體面。

希洛看到姞莉的動作,忽然笑出了聲,那是一種很放肆的笑,甚至眼角都被擠出一點眼淚。

姞莉能通過刺進希洛肩膀上劍感受他身體的抖動,他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一樣。

希洛黑色眼睛像流動的液體,帶著哀怨和隱隱的興奮:“你根本不敢殺我。”

“你明明有機會直接把劍刺進我的心臟,可你卻選擇了肩膀。”

“你愛我。”

姞莉皺了皺眉,她確實不敢殺希洛,但完全不是因為愛他。

她只是不想親手剝奪別人的生命而已。

更何況,聖西塞學院的疫病估計也是希洛的手筆,如果能把這件事的解決辦法逼問出來的話,希洛死前也算是能做出一些有價值的事情。

就在姞莉以為可以生擒希洛時,之前懸空的咒語起了作用,海底傳來了嗡嗡的巨響聲,姞莉感覺海波的顏色變深,海水的流向也變得雜亂無章。

有什麽東西要從海裏冒出來了。

姞莉現在無比慶幸她和莫利亞斯一起做了規劃,這時碼頭附近的人應該都被集體遷走了,不然這樣的動靜等事情平息之後可不好交代。

被釘在地上的希洛咳血,眼底裏是濃稠的瘋狂:“你知道嗎?像我這樣的瘋子,就算是死也想拉著所有人陪葬。”

姞莉已經無心再管希洛所說的話,因為海底的東西已經逐漸冒出一個頭來。

一個巨大的,各種魔物的嵌合體,怪物的頭就像一個變異發炎的腫塊,他們就像被放到一個巨大的容器裏融化然後凝固的產物,各個部分依稀還能看出曾經的樣子。

不出意外,這應該是希洛這麽多年殺掉的魔物的集合體,他應該是把他們煉化在一起,作為獻祭失敗後的計劃。

姞莉捏緊劍,腦子裏不斷思考,就算在海裏能夠施展傳送咒語,但這個怪物又能把它傳送去哪裏呢?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她可還有一個“秘密武器”一直都沒使用。

怪物的完全露出水面,它也用類似“手”的構造努力從海底往沙灘上攀爬,它自身的腐臭味和海水鹹濕味混在一起,讓人聞見就想嘔吐。

雖然它大而恐怖,但也因此具有行動緩慢的缺點。

但姞莉沒有退後,她讓西蒙先後撤,留自己和被釘在地上的希洛直面眼前這個怪物。

她拔出捅進希洛肩膀的劍,用力握緊割破了自己的手掌,然後姞莉拖著希洛在海灘上開始放血。

她一只手拖著希洛,另一只手用來放血,沙灘的沙子極具吸附性,血很快向下滲去,並沒有流入海中的機會。

希洛的肩膀處也在流血,所以他身下也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線,兩條平行的血線就這樣繪制在沙灘上。

希洛感覺喉嚨生澀,大量失血已經讓他眼前有些發白:“姞莉,你瘋了嗎!你要幹什麽!”

希洛輕微的掙紮根本阻止不了姞莉,姞莉感受著潮濕的空氣,然後扭頭看向希洛:“帶著你贖罪啊,希望你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希望你能有一對善良恩愛的父母,還能交到一些真心的朋友,希望你下輩子不要再作惡,嘴巴也不要再這麽惡毒。”

“還有,希望你不要遇見我,我可受不了你的壞脾氣。”

希洛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了,他已經根本沒有力氣了。

姞莉很快就繪制了足夠長度的血線,深紅裂隙也一點一點在他們面前打開。

姞莉把希洛放在深紅裂隙前面,然後蹲下頭拍拍他的臉:“冤有頭債有主,你能不能活命就看看曾經的受害者願不願意原諒你了。”

希洛感受自己胸膛的起伏:“我不需要原諒。”

姞莉覺得這樣其實還挺好的,希洛要是後悔賣慘說不定她還真的會心軟。

他們說話間,那個畸形的嵌合體已經挨到了深紅裂隙,碰到深紅裂隙的瞬間,它原本就是碎肉拼接起來的肢體一下子散開,一點一點被吸食進去。

姞莉擡頭看向它,其實自從它出現後,姞莉就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音,仔細聽清後,她發現它們在說“回家”。

姞莉看著它,然後指著希洛開口:“你們想要帶走他的話請便,畢竟他是把你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兇手,你們可以決定如何處理他。”

那個嵌合體的身體已經不斷在被吸入裂隙中,它聽到姞莉的話後似乎發現了希洛,然後在徹底被吸入進去之前,它用一條肢體把希洛也一起拉入了深紅裂隙。

姞莉看著被帶走的希洛,心裏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放下,她開始進行收尾工作,她把深紅裂隙一點一點關閉。

她踩的正是希洛身體流下的那條血線。

在完成一切後,姞莉有些脫力地癱倒在沙灘上,她伸展四肢看向天空。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夢一樣。

不知道躺了多久,姞莉感覺身上忽然投射下一道陰影,她睜開眼,看到的是西蒙。

西蒙手裏拿著的是她的劍,他遞給她:“合格的騎士應該像愛惜自己生命一樣愛惜自己的劍。”

姞莉有些哭笑不得,她撐著劍借力讓自己站起:“那合格的騎士可以把劍當做拐杖嗎?因為她現在有點沒力氣。”

西蒙一臉認真:“我可以抱著您回去。”

姞莉連連搖頭,光天化日之下,這簡直太尷尬了好嗎。

希洛離開後仍然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處理,姞莉把王宮上上下下都畫了一遍消除咒語的咒語,生怕希洛留下什麽“定時炸彈”。

另外莫利亞斯也命人添註了暗道,壁畫雖然無法摧毀,但也沒有人可以再接觸到了。

卡羅萊娜因為得到了姞莉的提醒,一直派人盯著聖西塞學院,雖然仍然沒有阻止疫病的發生,但仍然有效地控制了疫病的傳播。

她在此次事件中所做出的傑出貢獻不僅讓她贏得了貴族和民眾的好評,也得到了皇帝的嘉獎,被授予了女爵的頭銜。

這是姞莉從侍從那裏得知的消息。

姞莉在處理完希洛後無處可去,好在莫利亞斯給她的“貼身侍衛”的身份讓她能一直留在王宮。

今天,卡羅萊娜再完成冊封的各種手續後,她們倆終於得以見面。

姞莉在見到卡羅萊娜後笑著祝賀她:“做什麽都相當出現的卡羅萊娜小姐,祝賀你!”

卡羅萊娜眨了眨眼,忽然向她賣關子般說道:“這次防控裏我認識到了一個很得力的助手,而且更巧的是她竟然還跟你認識,所以我把她帶來了。”

姞莉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當她看到卡羅萊娜身後時一下子呆住了,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

卡羅萊娜看到姞莉的表情後笑了笑,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她們。

姞莉認出了眼前之人是希婭,不過她跟以前大不一樣,她給自己染成了黑色的頭發,姞莉還是從她的眼睛才認出她來的。

希婭向她行禮,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忽然發現,比起害人,我還是更喜歡救人。”

“也算是贖罪了。”

姞莉笑著搖搖頭。

她們互相影響,互相成就,互相在各自的領域貢獻自己的力量,雖然這樣進度緩慢,但卻穩步向前。

希洛想改造世界,但他太急了,他不知道急會走向極端,會導致畸形。

聖西塞學院的疫病防治持續了相當長時間,下次開學已經是一個全新的學期了。

因為沒有期末考試就沒有分班依據,所以聖西塞學院開學第一天就進行了分班考試,不少學生怨聲載道。

卡羅萊娜跟她一起到的學校,分別時她向姞莉開玩笑:“你害不害怕?”

姞莉知道卡羅萊娜又在打趣她,所以她笑了笑:“我曾經可是在谷底待過的人,再往哪裏走都是往上走。”

不確定的未來不再可怕,因為她知道這就是她全權負責的、屬於她的人生,好消息她會接受,壞消息她也能承擔。

她心裏充斥著一種很堅定的力量,這讓她不再隨時恐慌。

她的人生會在她的腳下,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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