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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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明亮炙熱的陽光躍出地平線, 蒙蒙濕霧緩緩消弭，花葉上的露珠蒸發，朦朧的金光給院中舞劍的少年渡了一身毛茸茸的金光。
少年身形優越, 出手利落, 劍花挽的利落勁道, 劍氣所過之處, 飛葉落花無數。
雷打不動的練完半個時辰的劍, 手倒扣著劍柄，挽在身後, 起身去了內室, 快速洗漱, 換上一身幹凈的衣裳, 膳廳乳母除了擺上精致的早膳，還放了一個攢盒, 裏頭亦裝了好幾樣熱乎的精致早膳。
顧修眼皮折出一道痕跡，“鯗卷換了。”
乳母：“二姑娘很愛吃鯗卷的。”
話音落下，對上顧修涼悠悠的眼眸, 她說錯什麽了嗎？
顧修修長的手指摁在攢盒上, 拖到自己面前, 掀了蓋子，將裏面的鯗卷夾了出來, 目光在盤子裏一掃，換了玉漿酥撈進去。
乳母：“？”難不成二公子和珠珠姑娘鬧矛盾了？
耳邊又傳來顧修涼悠悠的聲音, “以後每日裏將準備的早膳給記下。”
乳母恍然大悟，珍珠姑娘七日內不喜歡吃重樣的, 看來是之前準備過鯗卷了，二少爺這是讓她記下來, 好一目了然。
顧修用罷了早膳，書童裝了攢盒放在箱籠裏，去書院，顧修一向來的早，從來都是第一個到書院的，今日卻有些意外，教室裏，居然鬼鬼祟祟的有個人影。
還是個男子！
顧修放輕了腳步，大步走到教室，越過中間的屏風，此時顧宵躬著腰，一手扶在書案上，屁股微微朝上擡著，朝書案的桌肚裏放著什麽，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最後一張書案。
那是珍珠的位置。
“做什麽！”
“啊！”
顧宵心臟一縮，打了個激靈站起來，一回頭，就對上一張繃的筆挺，鋒利感十足的面龐。
顧修雙手環保，涼悠悠看著他。
顧宵額上在一瞬間冒出冷汗，結巴喊一聲：“二哥。”
顧修：“你跑珍珠妹妹位置上做什麽？”
“我……”
顧宵在腦子裏想著說辭，忽的，一封雪白的信封從桌肚裏掉出來，重重掉在地上，信封上幾個情意綿綿的字跡--美麗的珠珠妹妹親啟。
顧宵下意識要去撿，顧修先他一步，搶先將信撿了起來，撕了信封，拿出裏頭厚厚的大約有七八頁的信紙，一目十行看完了書信。
這居然是一封帶了想求取的情書！
“你給珍珠妹妹寫情書？”
“呵呵，”顧宵白胖白胖的，笑起來有些憨憨的傻氣，此時又帶了一點少年的羞澀：“二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瞞你了！”
他愈發羞澀，臉上紅紅的，“珠珠妹妹太好看了，我心悅她，不過你放心，我沒做過出格的事，珠珠妹妹也不知道。”
“這是我第一次做這種事！”
“我們是清白的！”
瞬間，情書成了粉末，顧修嘴角抽了抽，聲音帶了寒氣：“唐姑娘還沒有及笄，又在書院上學，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出格的事，敗壞了她的閨譽你賠不起。”
“滾出去。”
顧宵：“珍珠妹妹明年就及笄了，我可以先同她將婚事訂下來，我已經求過母親了，等春闈過後，叫母親上門去提親，不會敗壞妹妹的婚事。”
他這也算是想先同珍珠妹妹支會一聲，珠珠妹妹那樣純潔，被嚇到就不好了。
話音還沒落下，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腳：“妹妹也是你叫的！叫唐姑娘！”
“你也不先看看你自己什麽樣，配的上人家嗎，人家喜歡你嗎，就想先將婚事定下來？”
顧宵揉了揉屁股：“我阿娘說我倜儻如玉，性子敦厚又體貼，怎麽不好了？”
“珠珠妹”對上顧修的眼刀，顧宵心口一滯，“唐姑娘應該也挺喜歡我的，我同她說話的時候，她眼睛都彎彎的，上次在街上遇見，她還將她買的點心分了一盒給我，上次我做的賦被夫子批評，她還安慰我，說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她就是在路邊跟流浪狗說話也是含笑的，”顧修喉頭梗著一口氣：“有眼疾就先去看看，人家那是善良！”
顧宵：“……”
“二哥，你這樣說話，也太傷人心了！”
顧修忍無可忍，又送了他一腳：“滾，不要再讓我多說一個字！”
做什麽這麽兇！
顧宵感覺顧修都要將自己吃了，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裏念念，因為此刻的顧修給他的感覺太可怕了，腿上腳程很快，麻溜的跑出了書院。
不對，今日要上課，他跑出書院幹嘛？
顧宵拍拍腦門，想到教室現在只有顧修，他還是在門口站著吧！。
不如等珍珠妹妹來，這樣算不算一起進教室？
臨近上課時辰，終於，沿河的蔥郁冷翠柳枝間，罅隙間隙，珍珠妹妹的身影忽閃忽現。
顧宵咳了咳嗓子，搖頭晃腦的吟誦一首極起晦澀的賦，“……桂棹兮蘭漿，擊空明兮溯流光……”
“霄哥哥--”
顧宵睜開眼，“珠珠妹妹--”
珍珠：“您能不能讓一下，擋著我們路了。”
顧宵目光在珍珠唇角掃一眼，又看看星語，珍珠妹妹的笑容多明亮！
分明大姑娘這才是客氣的禮貌！
況且，不是她姐姐說，為什麽是她同自己說？
她是借機同自己說話啊！
“抱歉，我一時背書背忘記了。”顧宵好開心，朝邊上讓了讓。
珍珠道：“快上課了，你不進去上課嗎？”
“進去，”顧宵聲音柔的能出水：“你們先進。”
顧宵跟在珍珠後面，看她水碧色的裙斂滑過教室的門檻，心臟砰砰直跳，垂著眼皮，忽然連她的背影都不敢看了。
顧修眼眸微瞇，她沒有穿他給的繡鞋！~
顧宵有點飄飄忽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砰的一聲，靴尖就撞到了書案，不過他也沒感覺到疼，壓低聲音，翻過桌子朝顧修道：“看見沒，她多關心我。”
顧修擡高聲音：“盈虛者彼，而萃莫消長夜，下一句什麽？”
《赤壁賦》晦澀，顧宵只挑了上半闕背了幾句，他都不知道這是《赤壁賦》下半闕，也沒看出來顧修是在拆他擡：“你問我做什麽，自己查查。”
顧修：“……”
珍珠邊咬著早膳，邊將箱籠裏的筆墨書本往外拿，感覺到有東西抵在足碗，一低頭，屏風下一只筆桿戳過來，一並過來的，還有一張紙條。
“為什麽不穿？”
珍珠撇撇嘴，那麽隆重，怎麽穿啊。
還沒等她回，又傳過來一張紙條：“以後不許同傻子說話！”
珍珠：“……”他是罵她傻嗎？
他才是傻子！
正想著要不要回過去，又一張紙條塞過來，“以後不許同傻子笑！”
珍珠撇撇嘴，一大清早的，抽什麽瘋！
一屏風之隔，顧修耳朵動了動，隱約聽見了撕紙的聲音。
又提起筆，“也不許隨便對外人笑那麽好看！”
珍珠：“……”他這是變相誇她好看嗎？
想著要不要提起筆回他，此時上課的鈴聲響起，夫子夾了課本走進來，吞下嘴裏最後的一點東西，起身隨著眾人一同向夫子問好。
顧修隨著夫子的命令坐下，目光往側邊一撇，沒有紙條。
過了一會，又看，還是沒有！
在看向側邊第十次，終於，一張紙條傳過來，他母指攆著紙條緩緩推開。
“本姑娘天生麗質，天生就笑的好看。”
顧修手指一收攏，細細的紙條在指尖揉皺成一團。
“你覺得顧宵怎麽樣？”
時間一瞬間被拉長許久，顧修又頻頻看向側邊，也就十多次吧，紙條終於姍姍來遲。
“什麽顧宵怎麽樣？”
顧修瑉瑉唇瓣：“他人怎麽樣？你喜歡嗎？”
在顧修的望眼欲穿中，一張細細的窄紙條傳過來，他指尖一捏，紙條落在手中，同時，頭頂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顧修--”
顧修將紙條捏在手心起身，夫子摸了一把胡須道：“你怎麽說？”
顧修手心攥緊，“您問什麽？”
夫子氣的胡子一歪，“你給我去廊下上課。”
顧修拿了書本，利索的去了廊下，借著書本的遮掩，展開，紙條上兩行很長的小字。
喜歡啊。
顧宵哥哥人很好，上次我風熱，鼻子不通氣好難受，他還送過我鼻煙壺，那個鼻煙壺還挺好用的。
顧修一張臉垮下去，沒了骨頭似的靠墻站著。
那他呢？
也是因為他對她好，也是一樣對哥哥的喜歡？
“霄哥哥”“諾哥哥”都是一樣的稱呼。
自己送給她的繡鞋也沒穿。
顧修心頭控制不住的湧起一陣酸澀的微微難過。
一堂課囫圇結束，顧修回了位子上，顧宵過來勾著他肩安慰：“二哥，你沒事吧？”
顧修不太想說話，冷冷瞥他一眼，顧宵明白過來，他這是不想說話，悻悻閉嘴，轉回到前面。
顧修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書案下，一本藍色線裝本子從屏風下緩緩推過來。
他撩起眼皮迅速掃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看過來，撿起本子，翻開，扉頁赫然一張細細的紙條，簪花小楷映入眼簾。
“腿酸不酸？”
似陽光豁然劈開烏雲，一片溫熱的晴光照在心尖上，柔軟無比。
他唇角翹起來，又往後翻了幾頁，今日的筆記赫然也在上面。
一定是他想多了！
她只是心底善良，不喜歡說別人不好，他和顧宵，和顧諾，對他而言一定都是不一樣的！
闔上書頁，將書頁四角都壓平，聽著屏風一隔的動靜，收拾筆俱。
珍珠慢吞吞收好東西，目光一撇，下面沒有再傳紙條，估摸著顧修是不會回了，拎了箱籠起身。
慢吞吞走過屏風，腳尖一轉方向，顧修恰好在面前。
珍珠：“……”
這肯定是沒事了，珍珠目不斜視，拎著書香走開。
教室本就不剩的人，頓時只剩下顧宵，支著下巴，看著珍珠遠去的背影，目光癡迷。
顧修豁然回頭，沒了骨頭的椅在門上，朝顧宵招招手，“過來。”
小時候的顧宵是個十足的小霸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如今長大了，現在反倒成了最聽話的堂弟，“二哥，什麽事？”
舌尖在腮邊轉了轉，顧修搭著他肩膀，頗為親密的態度道：“我覺得你這想法也不錯，春闈之後，名次一定，很多人家會乘早將兒女的婚事定下來了，也許唐夫人也有這個想法。”
“你讓伯母試試？”
顧宵眼中露出喜色：“二哥也覺得我有希望？”
他道：“你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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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打不動的練完半個時辰的劍, 手倒扣著劍柄，挽在身後, 起身去了內室, 快速洗漱, 換上一身幹凈的衣裳, 膳廳乳母除了擺上精致的早膳，還放了一個攢盒, 裏頭亦裝了好幾樣熱乎的精致早膳。
顧修眼皮折出一道痕跡，“鯗卷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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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對上顧修涼悠悠的眼眸, 她說錯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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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難不成二公子和珠珠姑娘鬧矛盾了？
耳邊又傳來顧修涼悠悠的聲音, “以後每日裏將準備的早膳給記下。”
乳母恍然大悟，珍珠姑娘七日內不喜歡吃重樣的, 看來是之前準備過鯗卷了，二少爺這是讓她記下來, 好一目了然。
顧修用罷了早膳，書童裝了攢盒放在箱籠裏，去書院，顧修一向來的早，從來都是第一個到書院的，今日卻有些意外，教室裏，居然鬼鬼祟祟的有個人影。
還是個男子！
顧修放輕了腳步，大步走到教室，越過中間的屏風，此時顧宵躬著腰，一手扶在書案上，屁股微微朝上擡著，朝書案的桌肚裏放著什麽，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最後一張書案。
那是珍珠的位置。
“做什麽！”
“啊！”
顧宵心臟一縮，打了個激靈站起來，一回頭，就對上一張繃的筆挺，鋒利感十足的面龐。
顧修雙手環保，涼悠悠看著他。
顧宵額上在一瞬間冒出冷汗，結巴喊一聲：“二哥。”
顧修：“你跑珍珠妹妹位置上做什麽？”
“我……”
顧宵在腦子裏想著說辭，忽的，一封雪白的信封從桌肚裏掉出來，重重掉在地上，信封上幾個情意綿綿的字跡--美麗的珠珠妹妹親啟。
顧宵下意識要去撿，顧修先他一步，搶先將信撿了起來，撕了信封，拿出裏頭厚厚的大約有七八頁的信紙，一目十行看完了書信。
這居然是一封帶了想求取的情書！
“你給珍珠妹妹寫情書？”
“呵呵，”顧宵白胖白胖的，笑起來有些憨憨的傻氣，此時又帶了一點少年的羞澀：“二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瞞你了！”
他愈發羞澀，臉上紅紅的，“珠珠妹妹太好看了，我心悅她，不過你放心，我沒做過出格的事，珠珠妹妹也不知道。”
“這是我第一次做這種事！”
“我們是清白的！”
瞬間，情書成了粉末，顧修嘴角抽了抽，聲音帶了寒氣：“唐姑娘還沒有及笄，又在書院上學，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出格的事，敗壞了她的閨譽你賠不起。”
“滾出去。”
顧宵：“珍珠妹妹明年就及笄了，我可以先同她將婚事訂下來，我已經求過母親了，等春闈過後，叫母親上門去提親，不會敗壞妹妹的婚事。”
他這也算是想先同珍珠妹妹支會一聲，珠珠妹妹那樣純潔，被嚇到就不好了。
話音還沒落下，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腳：“妹妹也是你叫的！叫唐姑娘！”
“你也不先看看你自己什麽樣，配的上人家嗎，人家喜歡你嗎，就想先將婚事定下來？”
顧宵揉了揉屁股：“我阿娘說我倜儻如玉，性子敦厚又體貼，怎麽不好了？”
“珠珠妹”對上顧修的眼刀，顧宵心口一滯，“唐姑娘應該也挺喜歡我的，我同她說話的時候，她眼睛都彎彎的，上次在街上遇見，她還將她買的點心分了一盒給我，上次我做的賦被夫子批評，她還安慰我，說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她就是在路邊跟流浪狗說話也是含笑的，”顧修喉頭梗著一口氣：“有眼疾就先去看看，人家那是善良！”
顧宵：“……”
“二哥，你這樣說話，也太傷人心了！”
顧修忍無可忍，又送了他一腳：“滾，不要再讓我多說一個字！”
做什麽這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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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今日要上課，他跑出書院幹嘛？
顧宵拍拍腦門，想到教室現在只有顧修，他還是在門口站著吧！。
不如等珍珠妹妹來，這樣算不算一起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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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宵咳了咳嗓子，搖頭晃腦的吟誦一首極起晦澀的賦，“……桂棹兮蘭漿，擊空明兮溯流光……”
“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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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您能不能讓一下，擋著我們路了。”
顧宵目光在珍珠唇角掃一眼，又看看星語，珍珠妹妹的笑容多明亮！
分明大姑娘這才是客氣的禮貌！
況且，不是她姐姐說，為什麽是她同自己說？
她是借機同自己說話啊！
“抱歉，我一時背書背忘記了。”顧宵好開心，朝邊上讓了讓。
珍珠道：“快上課了，你不進去上課嗎？”
“進去，”顧宵聲音柔的能出水：“你們先進。”
顧宵跟在珍珠後面，看她水碧色的裙斂滑過教室的門檻，心臟砰砰直跳，垂著眼皮，忽然連她的背影都不敢看了。
顧修眼眸微瞇，她沒有穿他給的繡鞋！~
顧宵有點飄飄忽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砰的一聲，靴尖就撞到了書案，不過他也沒感覺到疼，壓低聲音，翻過桌子朝顧修道：“看見沒，她多關心我。”
顧修擡高聲音：“盈虛者彼，而萃莫消長夜，下一句什麽？”
《赤壁賦》晦澀，顧宵只挑了上半闕背了幾句，他都不知道這是《赤壁賦》下半闕，也沒看出來顧修是在拆他擡：“你問我做什麽，自己查查。”
顧修：“……”
珍珠邊咬著早膳，邊將箱籠裏的筆墨書本往外拿，感覺到有東西抵在足碗，一低頭，屏風下一只筆桿戳過來，一並過來的，還有一張紙條。
“為什麽不穿？”
珍珠撇撇嘴，那麽隆重，怎麽穿啊。
還沒等她回，又傳過來一張紙條：“以後不許同傻子說話！”
珍珠：“……”他是罵她傻嗎？
他才是傻子！
正想著要不要回過去，又一張紙條塞過來，“以後不許同傻子笑！”
珍珠撇撇嘴，一大清早的，抽什麽瘋！
一屏風之隔，顧修耳朵動了動，隱約聽見了撕紙的聲音。
又提起筆，“也不許隨便對外人笑那麽好看！”
珍珠：“……”他這是變相誇她好看嗎？
想著要不要提起筆回他，此時上課的鈴聲響起，夫子夾了課本走進來，吞下嘴裏最後的一點東西，起身隨著眾人一同向夫子問好。
顧修隨著夫子的命令坐下，目光往側邊一撇，沒有紙條。
過了一會，又看，還是沒有！
在看向側邊第十次，終於，一張紙條傳過來，他母指攆著紙條緩緩推開。
“本姑娘天生麗質，天生就笑的好看。”
顧修手指一收攏，細細的紙條在指尖揉皺成一團。
“你覺得顧宵怎麽樣？”
時間一瞬間被拉長許久，顧修又頻頻看向側邊，也就十多次吧，紙條終於姍姍來遲。
“什麽顧宵怎麽樣？”
顧修瑉瑉唇瓣：“他人怎麽樣？你喜歡嗎？”
在顧修的望眼欲穿中，一張細細的窄紙條傳過來，他指尖一捏，紙條落在手中，同時，頭頂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顧修--”
顧修將紙條捏在手心起身，夫子摸了一把胡須道：“你怎麽說？”
顧修手心攥緊，“您問什麽？”
夫子氣的胡子一歪，“你給我去廊下上課。”
顧修拿了書本，利索的去了廊下，借著書本的遮掩，展開，紙條上兩行很長的小字。
喜歡啊。
顧宵哥哥人很好，上次我風熱，鼻子不通氣好難受，他還送過我鼻煙壺，那個鼻煙壺還挺好用的。
顧修一張臉垮下去，沒了骨頭似的靠墻站著。
那他呢？
也是因為他對她好，也是一樣對哥哥的喜歡？
“霄哥哥”“諾哥哥”都是一樣的稱呼。
自己送給她的繡鞋也沒穿。
顧修心頭控制不住的湧起一陣酸澀的微微難過。
一堂課囫圇結束，顧修回了位子上，顧宵過來勾著他肩安慰：“二哥，你沒事吧？”
顧修不太想說話，冷冷瞥他一眼，顧宵明白過來，他這是不想說話，悻悻閉嘴，轉回到前面。
顧修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書案下，一本藍色線裝本子從屏風下緩緩推過來。
他撩起眼皮迅速掃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看過來，撿起本子，翻開，扉頁赫然一張細細的紙條，簪花小楷映入眼簾。
“腿酸不酸？”
似陽光豁然劈開烏雲，一片溫熱的晴光照在心尖上，柔軟無比。
他唇角翹起來，又往後翻了幾頁，今日的筆記赫然也在上面。
一定是他想多了！
她只是心底善良，不喜歡說別人不好，他和顧宵，和顧諾，對他而言一定都是不一樣的！
闔上書頁，將書頁四角都壓平，聽著屏風一隔的動靜，收拾筆俱。
珍珠慢吞吞收好東西，目光一撇，下面沒有再傳紙條，估摸著顧修是不會回了，拎了箱籠起身。
慢吞吞走過屏風，腳尖一轉方向，顧修恰好在面前。
珍珠：“……”
這肯定是沒事了，珍珠目不斜視，拎著書香走開。
教室本就不剩的人，頓時只剩下顧宵，支著下巴，看著珍珠遠去的背影，目光癡迷。
顧修豁然回頭，沒了骨頭的椅在門上，朝顧宵招招手，“過來。”
小時候的顧宵是個十足的小霸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如今長大了，現在反倒成了最聽話的堂弟，“二哥，什麽事？”
舌尖在腮邊轉了轉，顧修搭著他肩膀，頗為親密的態度道：“我覺得你這想法也不錯，春闈之後，名次一定，很多人家會乘早將兒女的婚事定下來了，也許唐夫人也有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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