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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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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又病了?”

清晨, 東院裏,這日請安只有沈星語一人,顧新檸是經常犯懶遲道, 沈星語自然識趣的不問, 盛如玥不在倒是很少見。

問了曹氏, 這才知曉, 她又病了。

“是病還沒完全休息好, 昨日又累著了嗎?”

曹氏的面色不是很好:“大約是心病,一會你替我去看看, 你們年齡相仿, 關系也不錯, 容易聊到一起。”

沈星語好奇, 婚事快有著落,應該開心才對:“如玥什麽心病?”

曹氏:“婚事上不太順利, 按著之前的約定時間,原本這幾日應該過來下聘了,如今遲遲沒有動靜, 我怕是陳家有了二心。”

沈星語驚訝:“我瞧著陳公子對如玥挺上心的, 不至於吧?”

曹氏:“目前還沒有確切消息, 如玥這心裏頭,現在怕是不踏實, 你去同她說說話。”

沈星語自然沒有異議,立刻從曹氏這裏告辭, 離開去了盛如玥的院子。

盛如玥穿了一件粉色穿孔齊胸衫裙,白色訶子, 外罩一見素色曳地大衫,枕著引枕, 靠在榻上,眉眼間病懨懨的,不自然的蒼白色,顯的臉很素淡,一席長發松散垂下來。

“嫂子,病中儀容不整,叫你見笑了。”

沈星語嗔她:“誰還沒個病中的時候,你呀,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過嚴苛。”

盛如玥笑容很淡。

沈星語:“可是昨日又吹風凍著了?”

盛如玥:“是我貪玩,在湖邊上吹了些風。”

“這有什麽,我也是喜玩樂的,對了,”沈星語從腰間的挎包裏掏出來那枚溪地珍珠:“這個是你丟的嗎?”

盛如玥目光凝在那枚珍珠上一瞬,搖搖頭:“不是我丟的,我簪子上的珍珠沒掉。”

溪地珍珠的珠子圓潤,顏色通透,年歲小些的閨秀都偏愛這種粉色的珍珠,或是簪子,或是鑲在繡鞋上,都是有的,昨晚宴席上有旁的貴女帶了珍珠她沒註意到也是有的。

“我還以為是你的,還特地撿了起來。”沈星語道。

盛如玥:“這是嫂子時時刻刻記著我呢。”

沈星語和盛如玥拉扯了好一會,才切入主題:“母親很擔心你,她讓我來勸你看開些。”

盛如玥面色閃過一瞬間不自然,“我沒事,這種事本來也講究個緣分,有緣自然好,若是無緣,也沒什麽好傷懷的。”

沈星語:“你向來聰慧,看的比我通透,這是好事。”

盛如玥正要說點什麽,丹桂走了進來;“少夫人,宮裏來人了,夫人讓您快些過去。”

沈星語只好辭別盛如玥,去了前廳,這才知道,是十一公主要她明日去宮中給她做伴讀。

公主大人的命令,沈星語也只得從命,晚上想問問顧修這件事,有沒有什麽要註意的,只是顧修宿在了衙門,一夜未歸。

沈星語梳好妝發,只好自己乘馬車前去宮中。

見管家給她備的是刷金粉的八拘馬車,“怎麽牽了這輛?”

管事:“夫人昨兒個吩咐了,以後這兩馬車便是少夫人專用,任何人不得挪用。”

沈星語:“連四姑娘也不行?”

管事:“夫人特意交待了四姑娘也不行。”

沈星語問了丹桂,這才知道,顧新檸這回真的在佛堂住下了,曹氏還給她請了個宮裏的教養嬤嬤,看來這回是打定主意要管住她。

昨晚宮宴上,顧修同顧新檸說了幾乎話她就不急不鬧離開了宮宴,顯然同顧修有關。

心裏甜絲絲的,她夫君可真厲害!

上京這個地方,寸土寸金,尤其像這一坊都是官員府邸,越是重臣的宅子越靠近皇宮,兩盞茶的時間,馬車便到了皇宮。

十一公主倒也細心,派了一個圓臉太監等在宮門口,沈星語道是省了認路的苦惱,不必走彎路,直接往十一公主的殿宇去。

當今皇帝子嗣昌盛,皇子有二十一位,公主有九位,十一公主生母位份只是昭媛,外家不顯,性子皮實,從小功課又差,在皇帝那留的一個印象就是不學無術,恩寵一般,住的是浮碧閣。

沈星語剛屈了個膝蓋,人已經被十一公主扶起來:“本公主這不講究那些虛的。”

“快來嘗嘗這些點心,都是禦膳房新做出來的,還熱乎著。”

幾上擺了六樣點心,色彩鮮艷,透明的馬蹄糕,透著粉的牡丹花餡透花糍,玉露糕,水晶糕,還有兩樣沈星語叫不出名字,並一杯紫色的葡萄飲子。

沈星語在幾上坐下,拿起一塊不認識的橙黃色糕點放進嘴裏,清甜軟糯,“這糕點可真好吃。”

“這是叫奶龍酥,是用番邦進貢的什麽東西做的。”

“難怪沒見過,宮中的好東西可真多。”

“你喜歡可以天天來。”

“公主叫我來伴讀,是想學些什麽?”

十一公主眼珠子一轉,眼裏都是期待:“你一個人能把琴棋書畫都給學透了,有沒有什麽技巧秘訣,可以速成的?”

“最好一兩個月就能學的特別好那種。”

沈星語搖搖頭。

“那你學這些東西都用了多久?”

“三歲的時候便開始練基本功,到現在,有十三年了。”

十一公主找捷徑失敗,有點頹廢:“那你有沒有什麽爭寵秘訣?”

“教教本公主,讓本公主成為父皇最最喜歡的公主,能放在手心捧著就好了,而不是一看見本公主就腦瓜子疼。”

想到爭寵這件事,沈星語自己也是一頭霧水:“這個我也不會。”

“那顧世子是怎麽對你動心的?”十一公主不太相信:“顧世子那樣冷冰冰的一個人,當眾給你擦藥,還給你批披風,你是怎麽征服他的?”

沈星語:“……”這誤解可真夠大的!

她要是能征服顧修就好了。

“不是你們看到的樣子,成婚到現在……除了新婚當晚,他還一直宿在書房。”

“啊!”

十一公主瞪圓了眼睛:“你這麽美的美人兒。”

“顧世子到底是不是男人!”

沈星語掘著嘴巴,顧修還不至於不是男人,有需要的時候還會過來狠幹她一頓,提上褲子就走,十分無情。

不過她也不好和未婚的十一公主說這個,“他性子就是這樣,我用了很多辦法也沒用,在這方面,怕是得讓公主失望了。”

十一公主覺得沈星語也太可憐了,這樣的大美人還能被夫君冷落:“那你今晚別回去了,在本宮這住上十天半月再回去,叫顧世子急紅眼了再來接你回去。”

沈星語:“……這不合適。”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十一公主一錘定音:“反正你在府上也是擺設,不如在本公主這,我們一道玩。”

沈星語:“……”看來她今晚是出不了宮了。

“來,本公主帶你參觀一下我這宮殿。”

沈星語這才註意到浮碧閣的陳設。

雖沒有很多價值連城的東西,但充滿了女兒家的粉紅感,擺了一整桌子的搪瓷娃娃,各種造型,憨態可掬,挺括的寬椅上連引枕都是粉色的,碧綠紗窗,湖水綠蚊帳,水晶簾,屏風上一水的美人圖,廊下兩只清脆的鈴鐺聲悅耳,這讓沈星語想起自己以前的閨房。

她捧著一只胖臉瓷娃娃,愛不釋手,“公主這裏的東西可真可愛。”

“是吧,”十一公主道:“這些,都是我親自選的,還有這些福娃娃,有不少是我出宮玩的時候親自買的。”

沈星語:“以前我的閨房裏也有這些東西。”

十一公主:“現在沒有了嗎?”

沈星語想象了一下那場景,顧修坐在一堆粉色的引枕中,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過來朝輝院住。

沈星語的婚房是曹氏操持的,在審美這方面,母子倆倒是很像,走的都是暗沈大氣風,她屋子裏顏色最亮的東西就是兩只白瓷凈瓶,那幾盆晚山茶,古董架上,全是深色古董。

“成了婚了,自然不能弄這些小孩子的玩意。”

十一公主:“你不過比我大三歲。”

“成婚呢是一道人生的分水嶺,不管年歲多大,長輩們都認為是大人了,”沈星語笑:“不過公主不一樣,公主出嫁了也是住公主府,招贅駙馬,住的是自己的府邸,想怎樣擺設就怎樣擺設。”

“本公主帶你去見個美人。”

沈星語還沒反過來,就被十一公主拉著往外頭走。

“公主,您不是找陪讀的嗎?”

十一公主:“盛姑娘同我陪讀了兩年,要成材本公主早就成了。”

沈星語:“……”所以這是徹底放棄了?

等等,那她叫自己進宮是幹嘛的?

很快,沈星語知道了。

“公主,這裏……不合適吧?”

長長的漢白玉階通天,龍騰飛躍,殿宇檐牙飛啄,這裏顯然是皇帝處理政務的大殿。

十一公主安慰她:“沒事,這裏是父皇的明軒殿,本公主常來。”

沈星語怎麽覺得有點不太靠譜:“您來見聖人,拉我做什麽?我一個內臣婦,不好見陛下。”

十一公主:“不是見父皇,誰都不見,我就是帶你遠遠瞧瞧,沒準顧世子也在呢。”

沈星語:“……”這不是偷看!

“到底是什麽人呀?公主還要偷看。”

十一公主揮手叫宮娥退後,左右扭捏了一下,“是去歲的探花郎,很是俊美。”

沈星語:“……”原來是去看美男。

她一個已婚婦人不合適吧。

十一公主:“你不許告訴任何人,我誰都沒說,連如玥也沒說過呢。”

沈星語點點頭,她是絕對不可能去洩露公主的秘密的。

“噓……”

守門的侍衛都認識十一公主,十一公主拉著沈星語悄悄上了石階,從偏殿走了進去,趴在一顆壯碩的圓潤柱子後面,沈星語腦袋冒出去一點,十一公主側著身子,腦袋在她上方一點。

早朝的時間已經過了,皇帝留了幾個心腹在說話,到了這裏才知道金壁生輝是什麽意思,金色的地磚光可鑒人,琉璃明亮,紅瓦照人,皇帝年近五十,一身龍紋金衣,鋒利的龍爪晃著刺人眼的鋒利光芒。

沈星語目光朝下看去,殿宇內站了五六個大臣,一眼看見顧修,眼皮微垂,目光落在地磚上,沈靜如山,不知在想什麽。

“那個,穿緋袍,帶黑帽,左邊第三個就是楚探花。”十一公主聲音壓的很低,用的是氣音,沈星語也感覺到了聲音裏的羞澀,“好看吧?”

沈星語順著她的提示看過去,入目的男子長鬢入眉,寬肩窄腰,氣質文弱,透著一股子清俊文雅的書卷氣,同樣是站姿,顧修就給人一種如勁松般的力量感。

“我覺得還是我家爺更好看。”

十一公主:“……你這眼裏只有你家夫君。”

沈星語眼睛迷離的盯著顧修的臉:“他是我丈夫,我自然眼裏都是他。”

十一公主:“……”有點不想和她聊天。

沈星語扯了扯十一公主的袖子,“該回去了。”這要是被皇帝發現了,也不知會不會被罰。

沈星語轉過身子,入眼撞上一道深藍色的身影,人嚇人嚇死人,手趕緊捂上嘴巴,這才避免喊出聲。

這人不是那個睿貝子!

十一公主也是被嚇了一跳。

沈星語目光祈求,又指了指外面,意思是希望他能別出聲。

睿貝子一挑眉,朗聲問:“十一公主,無詔來宣政殿做什麽?朝大殿內張望什麽呢?”

沈星語心裏暗罵這個貝子小肚雞腸。

果然,老皇帝的聲音從殿內傳出來,“是何人在外面?”

十一公主瞪了睿貝子一眼,只好提了裙擺走進去,沈星語知道自己也跑不了,只好垂著腦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十一公主一柔聲,“父皇,女兒在宮中,偶然聽宮娥說父皇近日熬夜批折子,損傷了身子,心中掛念不安,便過來看看。”

睿貝子:“公主殿下孝心可真動人,只是來看陛下,來給帶什麽藥了?”

十一公主:“……藥還在浮碧閣熬著。”

老皇帝嘴角抽了抽,自己的女兒,他又何嘗不清楚,將目光落在站在角落的沈星語身上:“這人是?”

“內子。”

沈星語剛要出聲,顧修將人認下,大步走了過去,站在沈星語邊上。

天順帝有一個外人不太知曉的小愛好,喜聽一些軼聞趣事,前日裏東宮的事自然也入了耳,看著這女子柔順的垂著腦袋,倒是安安靜靜的,沒想到還能鬧出那麽大動靜。

睿貝子問:“世子妃,這裏是朝臣重地,不是女子隨意能來的地方,公主來看陛下,你”

“臣婦只是一時好奇夫君在宮中的樣子,便跟著公主過來了,臣婦就看了一眼,正要離開呢。”

“臣婦有罪,還請陛下懲罰。”

沈星語一時驚慌跪下去,嗓子發顫,看著被嚇壞了。

顧修道:“陛下,內子一向膽小柔弱,粟聖公俯遠在江南,頭一次進宮,不知宮規,定不是有心的。”

皇帝心裏也門清,怕是被自己女兒拉過來的,本也沒打算追究:“這次便算了,下次不可再犯,起身吧。”

沈星語籲了一口氣,謝恩起身。

老皇帝看著柔柔弱弱的沈星語,難免想起沈祈,道:“我大慶多虧了粟聖公,想二十年前,即便是風調雨順之年百姓還是食不果腹,遇上個蝗蟲幹旱的,多少百姓是生生餓死的,多虧了粟聖公幾十年如一日侍弄禦田,一代代改良育種,發展農具,百姓才有如今的富裕生活。”

“沒想到,粟聖公竟是能一場大火被湮沒,實在是我大慶的損失。”

粟聖公俯自敗落,沈星語嘗盡的都是人情冷暖,天下糧食再短缺,這些貴族,也不會知曉餓肚子的感覺,這些人不會感念自己父親的恩德。

皇帝居然還記得,沈星語心中震動,眼中蒙上水霧,“家父在天有靈,若是知道您還記得他的功德,心中必然慰藉。”

皇帝:“當然記得,整個大慶都應該記得粟聖公的功績。”

“多謝陛下。”沈星語這句謝恩真心實意。

老皇帝又道:“如今粟聖公府只剩你一條血脈,朝廷理當照顧你,賞你個三品縣主之位吧,你意下如何?”

縣主有品級,也有封地,可以享食邑。

沈星語猶豫了一下道:“陛下,臣能不能用縣主的恩賞換父親入太廟?”

大慶見過一百二十年來,配享太廟的只有七位立下不世之功的官員,有文有武,還沒有一個侍弄田地的公爵入過。

座位上的皇帝沈吟下來,沈星語一顆心提起來,她這要求,會不會太過分了?

惴惴不安,心臟頂著最快的速度跳動,緊張的毛孔都張開來,聽見顧修出聲道:“陛下,農耕是國之根本,也正是因為國富民強,如今大慶才能四海昌平,論功績,粟聖公這功績利了千秋萬代,論理也有資格入太廟。”

話音落下,他感覺,自己繡袍裏的手被一只小手握住,那只手只有他的手掌一半大,柔軟的貼著他的,從他的指縫扣進來。

顧修感覺到指尖的顫抖,沒有轉過脖頸,目光半垂在地上,八風不動。

“也罷,”老皇帝道:“這事明早提一下,若是六閣能過,這件事便可定下來。”

沈星語心中大喜,若是她父親能入太廟,代表著沈祈永遠會被人記得,“多謝陛下。”

老皇帝揮揮手讓倆人退下去,仗著寬大的繡袍遮掩,沈星語的指甲往上一勾,輕輕松松將顧修繡袍裏內置的暗袋裏的帕子翻了出來,攥在手心。

抽了手,也沒看顧修,轉身同十一公主退出大殿。

“放心吧,雖說內閣中樞權利很大,但父皇既然已經決定給了,一般都會通過,”十一公主見沈星語面色還緊張著,安慰道:“最多三日,這件事就會正式下詔書,你父親便可以入太廟了。”

沈星語覺得,除非看到真正的聖旨,她這幾天,應該都是心思恍惚,坐立難安了,“多謝公主安慰,我會努力不緊張的。”

十一公主忍不住道:“你還不知道吧,早上的時候,父皇給褚三娘下了聖旨了,將她賜給了睿貝子,應該是睿貝子求的賜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腦子壞了!”

“突然對褚三娘這麽上心!”

難怪那個睿貝子剛剛要故意捅破她們偷看的事情,沈星語如今的心思都在沈祈進太廟這件事上,不想關註這兩個人的事,不太感興趣的嘟囔了一聲。

感覺到手臂被人拉了一下,沈星語回頭,顧修竟然已經到了身後。

“爺,您怎麽出來了?”

“結束了,要去尋防營。”

顧修漫不經心一聲算是解釋。

“哦,”沈星語袖子裏的指尖摳了摳他的帕子,往邊上退了一步給他讓路:“您慢走。”

顧修手背到身後,卻沒走,目光淡淡掃她一眼:“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十一公主不幹了,將沈星語拉到自己身後:“顧世子,世子妃是本公主請來的客人,她才藝俱佳,本公主已經聘她做教習,今日就不回府上了,等本公主學的有些樣子了再放她回去。”

沈星語:“……”

十一公主還回頭給了她個眼神:“宮中教習的地位相當於是國子監的夫子,不僅薪酬豐厚,還受人尊重,是個很香的職位。”

沈星語:“……”

顧修一只手伸出來:“宮中教習要皇後娘娘手諭,內務府頒發工牌,請問公主,手諭呢?”

“對牌呢?”

十一公主:“……”

她眼珠子轉了一下,沈星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十一公主拉了跑了,“本公主這就去找皇後娘娘要手諭,顧大人半個月以後再來接夫人吧!”

顧修目光深深看在被拉著跑了的沈星語背影上,一張臉繃起來。

十一公主效率不錯,很快求來了一整套手續,沈星語看著金色的令牌,心中還挺新奇的,上次進東宮全是壞事,這一次,卻全是大好事。

腦子裏閃過顧修最後的臭臉,不知道為什麽,心中還有點開心。

也很好奇,如果自己在宮裏住上半個月再回去,顧修會不會有小別剩新婚的感覺?

他,會不會想她呢?

指尖繞著他的帕子,清淡的潔凈香味,像他的體溫。

“怎麽辦啊,我已經想你了。”

“沈星語,你好沒出息。”

斥責著自己,唇角又翹著。

只是沈星語的這份心願到底是沒如願,戌時,沈星語正陪十一公主玩葉子牌,雪昭媛親自過來討人,待出了浮碧閣,顧修站在石階下,手背在身後,背對著她,穿飛魚服的小太監執了燈在邊上,燈影拉長了他的影子。

沈星語站在石階最高處原地不走了,鹿皮小靴子踢了兩下,發出聲音,吸引前頭人的註意。

顧修聽見聲音果然回頭,仰起脖頸朝她深深看過來:“下來。”

大概是因為他不到一天就來接自己,沈星語一時吃了雄心豹子膽,他應該是有點喜歡的吧?

“爺,你上來接我行嗎?”

顧修楞了一下,朝她擡起手,是要牽她手的姿勢:“過來。”

對峙了很小很小一會,還是沈星語敗落,拎著裙擺,小鹿靴在石階上踩出噠噠聲,跑下去,撞進他懷中。

顧修被撞的胸膛朝後傾了一點,但腿穩穩站著。

“別胡鬧,這是在宮裏。”

“哦,”沈星語輕輕囔一聲,從他溫熱的懷裏退出來,把自己的手放進他掌心。

顧修沒拍開,大手牽著她的,兩人一道並肩出了皇宮。

路程行至一半,忽的,天空中炸出一枚信號彈,這是大理寺嫌犯落入陷進的信號,顧修清楚,這是采花賊周達落入陷進的信號,網布了這麽久,終於上鉤了。

“你先回去,我去抓捕犯人。”

顧修撂了這句話,掀了簾子便從車廂出去。

沈星語身子再跟出來:“你去哪?”

“有沒有危險?”

入目是顧修頭也不回的身影,勁風鼓著他的外袍。

沈星語只好問雙瑞:“你知不知道爺是去哪裏?”

雙瑞倒是知道顧修的很多事情:“這是大理寺抓捕犯人的信號,爺最近一直在抓采花賊周達,沒準是他。”

采花賊這件事在上京傳的挺厲害的,沈星語眼皮直跳:“這人武功不是很厲害?”聽說入高門大院如入無門之境。

雙瑞:“前東宮侍衛軍首領,戰場裏廝殺了七年拼出來的,武功自然高,不然爺也不會抓這麽久。”

沈星語:“馬車掉頭,去看看。”

雙瑞:“太危險了,主子不會想您過去。”

沈星語一想,自己腦子是糊塗了,要真過去沒準是被顧修添亂,而且這邊離煙花的地方挺近的:“那回去吧。”

看見信號的援軍從各方快速往目的的奔赴,顧修最快,到達石青巷,周達在包圍圈裏,只是他刀下,駕著一個大理寺年輕衙役。

“放我走!”

左右兩邊人讓開,顧修手背在身後,慢條斯理踱步過來,“周達,你惡貫滿盈,若是不想連累家人,就將刀放下。”

周達冷笑:“顧世子,笑死了,你認為這種話能威脅到我?”

“把刀都放下,不然我殺了他。”

顧修冷笑,“你能威脅到我?”

話音落下,他一個旋梯,下屬的刀飛出,直奔周達命門,與此同時,所有的下屬全部飛撲上去,而那名被抓著的下屬脖頸往後一仰,周達的刀只入喉一分,算是撿回一條命。

刀·戟碰撞出火星,一群人在空中打的難舍難分,援兵一直在往這邊增援,周達被逼著往後退,遠遠的,看見遠處官道上一了輛八拘馬車,他轉過後背,以身抵顧修的一刀同時,自己亦一刀劈開了面前的衙役,頂著刀傷,順利的踩著屋檐而過,跳進八拘馬車。

顧修察覺到他的意圖,瞳孔一縮,足尖一點,瘋了是的往那邊飛去。

待人落到馬車上,刀尖抵著簾子挑開,纖細修長的脖頸上一只寬刀,車前兩只燈籠在夜色中浮著微光,開了刃的刀在寒夜中反射著鋒利的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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