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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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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 110 章

白惜時回到了筵席, 回席的第一眼,不是朝高臺上望過去,而是群臣之中的那抹清雋的身影。

差一點, 差一點她就要與解衍被迫分開,而當這種情況真實發生, 她才意識到以前自己說的都是大話,什麽“你日後若是後悔了想成親了可以告訴我”“她可以坦然接受分別”……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應當是坦然不了,也見不得解衍與其他人成親。

只要想到那樣的畫面, 她就像被長滿尖刺的藤蔓束縛住,原來她也有嫉妒之心, 並沒有自己設想的那般超脫大度。

白惜時回來的第一時間解衍亦看到了她,男子的目光一直盯著入口沒有移開過, 這時候很快離席走了過來,但他尚未開口, 白惜時便已道了一句,“今日我要出宮。”

出宮的意思便是回解衍的府上, 如果回自己家, 白惜時會直接說“回府”, 眼下這句話已成為二人的默契。

解衍點頭,“好,結束我在西直門等你。”

“我應當會晚一些。”

“沒事,多晚我都等你。”

很多話群臣都在場並不好說,比方說天子眼下以為他二人是龍陽之好, 白惜時得將這件事告訴解衍,二人日後也好統一口徑。

待與解衍約定好, 白惜時便欲回到高臺之上,解衍又問了一句, “天子可有為難?”

其實方才白惜時隨皇帝離席的時候,解衍一起跟了出去,他當然看出是白惜時打斷了天子的言語,也知後事後必遭盤問,不欲讓她獨自面對,他亦準備同行。

但白惜時很快給他使了個眼色,男子才止住腳步。

白惜時的想法很簡單,倒不是什麽大無畏精神準備一人抗事,而是覺得兩個人對起口供來更容易穿幫。

“沒有,就是有些生氣。”白惜時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連著你一起遷怒。”

“你沒事便可,遷怒我沒關系。”聞言男子毫不在意,反倒像是真正放下心來,繼而塞了一包東西到白惜時的手中。

白惜時低頭一看,有些詫異,“哪來的飯團?”

解衍:“吃完再回去。”

白惜時雖為司禮監掌印,但畢竟身份不同,這樣的宮宴她不可落座,也不會準備她的餐食,而以她的性格更想不起來中途跑出去吃些東西墊肚子,這種事情便都是解衍替她記著。

朝臣們對於白惜時與解衍關系好早就見怪不怪,眼見二人立於一處說話無甚反應,但魏廷川走進來,恰看見白惜時手中捏著樣東西與男子相視一笑。

那東西顯然是解衍給她的。

而不可避免的,即便話已說開,魏廷川還是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魏廷川連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與劉晚禾,他都覺得為了對方好為了對方的安危,他可以做到放手。

但如若換一個人,只要白惜時向著自己的那束光還在,他又能夠早些明白,他還會放手嗎?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過此刻魏廷川亦更加清楚的明白,白惜時的眼中不是沒有光了,只是那束光投向了另一個人。

……

找了個地方吃完解衍捏的飯團,白惜時重新回到筵席,向高臺之上望了過去。

高臺之上長公主一臉端莊、正襟危坐,顯然是將白惜時先前的話聽進去了,正在努力維持著皇室該有的尊貴和氣度。

雖眼神還有些稚嫩,不過能做到這樣已是很好,人不可能一蹴而就,總需要慢慢歷練。

薛嬪被幾位誥命夫人絆住了手腳,一些筵席上的小狀況便被稟報到了公主處,即便生疏,她亦盡力做到不忙不亂,仔細思考後再告知宮人應當如何處置。

“掌印。”

看見白惜時歸來,公主心中緊繃的一根弦終於松懈下來,雖然面上沒有顯露,但她還是有些緊張,總擔心自己應對的不妥不好。

此刻當又有宮人前來詢問,她自然而然便望向白惜時,掌印回來了,當然是由掌印來決斷。

但白惜時似乎並沒有拿主意的意思,立於一旁,就這麽望向她。

端靜公主等了一會,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意見告訴宮人。

可說完了她又不自信,扭頭去問白惜時,“掌印,我這樣處置對嗎?”

白惜時含笑,點了點頭。

待那宮人走後,白惜時又對公主道:“一場宮宴而已,公主大可放開手腳去做,即便錯了也沒關系,人不可能不犯錯,都是在一次次的錯誤中吸取教訓,下次再總結經驗知道如何規避。”

“不要因為怕錯,就不去嘗試。”

端靜公主聞言,好奇問了一句,“那掌印也會犯錯嗎?”

白惜時:“會。”

她當然也會犯錯,那時候張茂林會為她指出哪裏做得不妥,指出後再教導她該如何做。

有時候捅的婁子大了點眼看遮掩不過去,張茂林還會將她帶到禦前請罪,繼而作勢要動手。

每每此刻,皇帝便會拆穿張茂林:“朕看你十次有九次要打他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不要在朕面前演苦肉計,這次念在他初犯便不重罰,但記住,下不為例。”

現在想來,她的每一步成長一直都有人在兜底和保駕護航。

時過境遷,白惜時突然有感而發,公主的成長她是不是也可以做些什麽?

二人就著宮宴的話題,又繼續說了些話。

這個時候已接近尾聲,白惜時同公主一起註視著筵席的各種情況,舞樂結束,場面一時便顯得有些靜。而恰在此刻,劉晚禾突然失手打翻了一樽酒,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白惜時的目光很快被引了過去。

酒水灑了一身,然而劉二姑娘卻仿若未覺,目光直直地望向另一邊。

白惜時隨之望過去,瞬間了然,她看向的是魏廷川,而此刻俞四姑娘的父兄正離席與魏廷川交談著什麽,應當是討論喜宴上的一應細節。

他們交談了多久,劉晚禾便看了多久,直到身旁的父親提醒她,她才回過神來,看向那一身半濕的衣裙。

拿出巾帕,胡亂地擦了起來,這一擦,便再也擡不起頭來了,因為淚水已經模糊了面頰。

劉易瞧見女兒如此又著急又心痛,向來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卻從未見過她如此傷心的模樣。

可回家之後要如何難過都可以,眼下卻是不能,在宮宴之上天子才剛剛賜婚,如此視為大不敬。

如果被有心之人發現稟報,那牽連的可是……

正當一籌莫展之際,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緩步而來,立於桌前,擋住了其他方向投射過來的探究視線,白惜時:“劉姑娘,可有帶備用的衣裙?”

這一聲將劉晚禾嚇了一跳,她猝然擡起頭,一瞬間憋回眼淚,後怕之感蔓延全身,她痛恨自己的無用,明知道一定要忍住,為什麽還是這麽不合時宜的流下淚來。

她此刻十分懼怕白惜時,更怕白惜時將她席間哭泣之事告知天子。

“帶了嗎?”白惜時又問了一遍。

劉晚禾:“……沒有。”

“那便請劉大人攜令愛提前離席罷,若是問起,我會同天子和各位大人解釋。”

劉易試圖解釋,“掌印,小女方才實則是喜極而泣。”

“咱家知曉,劉大人放心。”白惜時微微頷首,又示意了眼出宮的方向,“回去罷。”

徒留下來強顏歡笑,也是一種折磨煎熬。

目送著劉家父女離席,白惜時知道個人有個人的命運,但不知出於何種心情,她還是下意識地走了過來。

而此刻,一直於宮宴之上未顯出分毫異常的魏廷川,也終是往那方向望了一眼。

“將軍會恨我嗎?”與此同時,一道女聲從男子前方傳來。

魏廷川收回目光,宛若沒聽懂那人說的是什麽。

“將軍如此無視我,就不怕我與皇帝姐夫告狀?”

男子神色漠然,此刻才真真正正向那女子投去認識以來的第一眼,“俞姑娘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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