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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終於舍得跟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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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終於舍得跟我說話了?”

時予沐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 家裏燈火通明,孔秋嫻與時邵陽還在等她。

一推開家門,兩人同時迎上來, 時邵陽問她冷不冷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孔秋嫻已經替她拿好換洗衣物,叮囑她早點睡覺。

她去洗澡,出來後孔秋嫻已經睡了, 時邵陽還在等她,將衣服放進洗衣機內,輕聲細語與她道:“睡覺吧,衣服明天再晾就行。”

點點頭, 忽然又享受他們這些無微不至的關心。一個人對於家庭的感受還真是矛盾。

回到臥室躺下,這時才看見陳敘浮發來的消息,她已經將近一個小時沒有回覆了,現在的他也不知道在幹嘛,沒準又不負責任地跟誰一起玩又不負責任地喜歡誰了。

想起這些事, 她心情還是不得勁, 將自己埋被子裏,不想回消息。

她有時候感覺自己怪得很,自己不認可的某些思想也不希望身邊人認可,真出現這種意見相悖的情況會讓她非常難受。

翻來覆去睡不著,又重新拿起手機, 思考要不要跟他說一聲。但晚上的她好像甩了臉色,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如果她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同他聊天是不是也很奇怪。

越想越多, 又去看了眼群聊消息,裏面好多消息都是圍繞雲玖, 一刷朋友圈,大家發的都是與雲玖的合照。

更不想回消息了。

將手機丟一旁,努力入睡。

……

隔天,雲玖的如期發給她。

如往常一樣,她會先發一張在偌大的公主房裏醒來的照片,再曬一張她吃的精美食物,而後開始聊前一日的事,譬如她收到了多少條好友申請,又有什麽人專門準備了禮物給她。

她的語氣沒有異常,就是分享。

但是時予沐會對比自己,她沒有禮物,唯一新加的好友還是為了雲玖來的,沒有人關註她,所以她並不想聽到有誰炫耀自己很受歡迎。

不想回覆,幹脆將手機關靜音,等到晚上再隨便敷衍幾句。

除夕夜,雲玖是第一個發了新年祝福的人,還說為她準備了禮物,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可惜這天的時予沐在奶奶家,跟熟悉的親戚在一起玩,直到晚上才看見信息。

雲玖很快回覆她:【那好吧,我本來還想把禮物送到你家的,那等開學再給你,新年快樂。】

這一下時予沐又覺得愧疚,雲玖明明那麽好,而她總是惡意揣測她,對比之下是她小氣了。

接近零點,手機裏的消息開始沸騰,新年祝福一條接一條,時予沐每條都很用心回覆,但等到最後也沒有陳敘浮的祝福。

他們的對話還定格在聚會的那天晚上,時予沐沒有回覆,還真就沒有任何聯系了。

窗外的煙花爆竹聲開始躁動,長輩們招呼大家在院子裏觀賞煙花,室內叔叔伯伯們圍著打牌,歡聲笑語伴隨。

過了十二點,還是沒看見陳敘浮的祝福。

時予沐猶豫著,才在對話框裏輸入幾個字:【新年快樂。】

語氣太冷漠了,又換了個標點符號:【新年快樂!】

又太熱情了,不能暴露自己此刻的覆雜心情。

刪除了重新敲打,來回幾下,最後發的是:【新年快樂(群發信息)。】

等了一分鐘,還沒回覆,兩分鐘,她已經放下手機去玩仙女棒了。

後面再看手機時已經有消息了,點開,他回的是:【謝謝(群發信息)。】

“……”

“?”

嘶。

他是在……內涵嗎?

她的消息發的沒問題吧,是為了讓他知道這條祝福只是群發給所有人當中的其中一條,但他這是什麽意思?

她這邊還在胡思亂想,那邊陳敘浮也發了第二句話:【終於舍得跟我說話了?】

時予沐不情不願地說:【我怎麽了?】

陳敘浮:【前幾天問你到家沒,你不是沒回我?】

時予沐找理由:【這個啊,那天到家就睡覺了,沒註意。】

陳敘浮:【後面在朋友圈我跟你說話,你也沒註意?】

是有這麽一件事,那是在聚會後一天,孟綰發了條朋友圈:【馮鎧東這個狗東西把我的手機吊墜叼走了】。時予沐問她:【不見了?】

而後是陳敘浮告訴她:【是一條狗叼走的。】

時予沐當時氣還沒消,就當沒看見。

現在面對他的算賬,只能裝傻:【沒回嗎,我以為我回了。】

陳敘浮:【……】

算是扳回一城。

時予沐說:【連我回沒回消息都記得那麽清楚,原來你那麽在意我。】

陳敘浮臉不紅心不跳:【嗯,畢竟我都準備報警了。】

時予沐:【報警幹嘛?】

陳敘浮:【問他,煤氣罐要炸了應該怎麽處理。】

又敗下陣來了。

友誼有時候還挺簡單的,因為幾句聊天又化解了幾日耿耿於懷的矛盾。

這個新年時予沐過得還挺開心的,從上一年跨越到下一年,直到春晚結束,窗外的煙花漸熄,世界回歸寂靜,她與陳敘浮的話題還在繼續。

沒有人說晚安,聊著聊著就睡著了,隔日醒來再回覆,偶爾說幾句,還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最輕松。

春節期間,時予沐在爺爺奶奶家呆了幾日,又在家裏人的組織下去了趟北方玩,只是路上人太多,整個旅程基本都在車上度過。

新年就這麽過去,假期也到達尾聲。

迎來開學的日子。

……

“啊啊啊啊啊啊!!作業沒寫完!”

返校的當日降溫,時予沐被凍僵的手握著行李,隔著老遠就聽見孫測的聲音。

孫測抱著的人是陳敘浮,後者艱難地保持平衡,而前者依舊不肯撒手。

“太多了!太多了!!我昨晚抄了一個晚上,手都快寫斷了,還是沒寫完。”

“誰叫你不早點開始寫。”陳敘浮的聲音不冷不熱。

“那麽多作業根本不是人能夠做完的,光是社會實踐就要寫好幾篇,過年哪來這麽多實踐,不合理!”孫測說,“班裏好多人沒做完,你是班長,你跟老師商量下晚點交。”

“我做完了。”陳敘浮仿佛打算袖手旁觀。

孫測滿臉寫著難以置信:“你寫完了?你竟然寫完了?你還是不是兄弟?”

時予沐剛靠近他們就聽見這話。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陳敘浮過年後給她發的信息裏,在打球、在釣魚、在打游戲……就是沒在學習——那他是什麽時候悄悄寫的作業?!

關鍵是——他連寫作業都那麽認真,是怎麽做到成績倒數的?

“我也沒寫完。”時予沐難得與孫測站在統一戰線,如同看著叛徒那般看著陳敘浮。

陳敘浮默默撤回視線:“我去找老葛反饋。”

“靠你了。”孫測朝時予沐挑眉,笑得憨厚:“插班生你來啦!過年玩得怎麽樣?”

“挺好的。”時予沐說,“我們去了北方,看到雪,邊吃雪糕邊打雪仗,你們呢?”

“我玩的可就多了,LOL、DNF、CF等等,對了,最近大家都在玩王者榮耀,有機會一起。”

“……噢。”時予沐雖然沒聽懂,但還是點點頭,“好。”

孫測與陳敘浮回男生寢室,時予沐與他們不同路,便獨自往回走。

在寢室門口撞見孟綰,她比上次見到時還要瘦些,說是她媽媽做飯特別難吃,她沒胃口,整個寒假都沒吃過幾頓飽飯。

“為了不讓我媽做飯,我要每天六點去市場買菜,飯點趕在她回家前進廚房,不然我要餓死。”孟綰說。

時予沐記得孟綰說過她沒有爸爸,家裏應該遭受過變故。她從不避諱談論苦難,但也總會把苦難以輕松的姿態說出來。

“原來你會做飯。”時予沐說。

孟綰呵呵兩聲:“我要是會做,就不會瘦成這樣了,但瞎做也比我媽做的好吃。”

“那等下出去吃吧,帶你去補補。”

“走。”

時予沐先回寢室放東西。經過一學期的相處,她與幾個宿友關系還不錯,但整個寢室氛圍依然很僵。

寢室裏只有兩個人在,一個在睡覺,另一個是沈茹,此刻正肆無忌憚地大聲打電話。

興許是聽見推門聲,正躺著的人煩躁翻了個身,朝她打了個招呼。

“你來啦,我就想睡一覺,被她吵醒了,讓她小聲點還不聽。”馮漾文說。

指的人是沈茹,這種事情發生了很多次,大家敢怒不敢言。

“其他人都出去了?”時予沐問道。

“是啊,在哪都比跟這神經呆在同個地方好。”馮漾文翻了個白眼,“我寒假做了個手術,醫生說得靜養,不然我也不想留在這。”

“你怎麽啦?”

“闌尾炎,現在已經好多了。”她說著說著又躺了下去。

耳側大聲嚷嚷的聲音還在持續,馮漾文煩得用枕頭捂住耳朵。時予沐看了一會。還是站起來敲了敲沈茹的床。

隨之出現的是尖銳的叫聲:“有病啊?嚇死我了。”

她努力用商量的語氣說:“有人身體不舒服要休息,你能不能小聲一點?”

“誰規定我不能說話了?現在既不是上課時間也不是休息時間,你憑什麽管我?外面都是聲音,你幹嘛不讓他們閉嘴?就知道逼逼。”

“……”

“算啦。”馮漾文有氣無力的聲線傳來,“寢室內攤上這麽一個人算我們倒黴,再忍一個學期,高二會重新分班,到時候就清凈了。”

她故意說給沈茹聽,後者跟著爭吵起來:“我都沒說倒黴,還輪得到你們說了,什麽都是我的錯,你們孤立我還有理了?”

“到底是誰的問題啊?我們為什麽孤立你你心裏沒數嗎?你就是活該。”馮漾文本就不舒服,被這麽一說,脾氣瞬間往上沖。

“你他媽的,你才活該做手術,怎麽不去死啊。”沈茹更來勁了,跟著激烈爭吵,連帶將床鋪搖得劇烈,各種東西劈裏啪啦往下摔。

時予沐看見朝她摔來的塑料紙巾盒,趕緊往旁邊躲過,聽見很大一聲“咚”。

“沒事吧?”馮漾文趕緊說。

時予沐搖搖頭,還好她躲過了,不然肯定會很疼。

這麽一來再沒人敢繼續跟沈茹吵架,而後者還在罵,仿佛全世界都得罪了她。

時予沐嚇傻了,默默收拾東西離開寢室,帶著脾氣與孟綰吐槽。

“我感覺她得去查一下精神。”孟綰說,“我懷疑她有狂躁癥。”

“狂躁癥也不會像她這麽無理取鬧吧。”

“馮鎧東也跟我說過她,他們開學的時候聊過天,只要他隔著太長時間沒回,她就會發那種刀啊槍啊各種血淋淋的表情包,很可怕。”

“完蛋了,那我睡她下鋪,會不會有危險?”

“你要不要準備把刀放床頭?”

“防身用嗎?但這也太可怕了吧,真有危險我也不敢動手。”

“不,為了辟邪。”

“……”

這個話題很快過去,時予沐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很快能將煩心事拋到腦後。

與孟綰一起吃飯閑逛,直到臨近門禁時間才返回寢室。

恰好踩點,宿管阿姨隔著大老遠讓他們跑快點,兩個女生手拉手跑上電梯,還聊著晚上的事,笑得很開心。

電梯門打開,吵吵鬧鬧直到寢室門口,互相告別,時予沐立刻收起自己的笑容進入宿舍。

大家都在,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只是總有點不太對勁。

這時陽臺門推開,過來的人滿臉怒意,* 拉著她質問:“你為什麽要偷我的錢包?”

時予沐一頭霧水:“我什麽時候偷你的東西了?”

沈茹將手上的東西高舉,語氣咄咄逼人:“我找不到我的錢包,結果在你被子裏翻到了,你要怎麽解釋?”

時予沐回頭,果然,自己的床鋪被翻得亂七八糟。

她也生氣,擡高音調詰問:“你憑什麽未經我允許就擅自翻我的東西?”

但沈茹的聲音比她更尖銳:“我不翻怎麽能找到我的東西?當小偷你還有理了?”

“我沒偷啊。”時予沐強調,“明明是你自己扔下來掉在我床上的,我怎麽知道你錢包沒了。”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其他東西都在地上,只有錢包是在你的被子裏,藏得最深?”

“如果我真的偷了,為什麽我不帶出去,還要放在這種地方等你發現?”

“我怎麽知道,你跟腦殘一樣。”

“……腦殘的人是你吧?”

突然被扣上偷竊的帽子,時予沐莫名其妙,一時間只後悔自己沒學點罵人詞匯,不然應該全部送給她。

好在其他宿友都站在她這邊,拉著她的手安慰:“剛才她發瘋了好久,怎麽跟她解釋都不聽,沒有證據還隨便誣陷人,別理她。”

但這是無妄之災,明知道自己被冤枉,卻沒能替自己澄清。

她坐在床上,心情久久沒能平覆,甚至一度想擡腳狠踹上鋪床板——但忍住了。

整個晚上翻來覆去,幾乎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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