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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反正花的是班長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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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反正花的是班長的錢。”

陳敘浮:【沒讓你給錢。】

時予沐:【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陳敘浮:【……】他會是連6塊錢都要急著催債的人?

她是真不懂,從小父母就教育她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班長願意借她校園卡,她非常感激,但她覺得就應該將自己花的錢還給他,結果他不要,這有點違背她一直堅守的制度。

坦白說,她沒有完全信任這個人,哪有人願意對陌生人做好事做到這個份上,更何況還是個有前科的問題少年,她總要抱著戒備之心。

很快陳敘浮就給出答案。

陳敘浮:【午餐就吃了四塊錢?】

時予沐:【嗯。】

陳敘浮:【能吃什麽?】

時予沐:【米飯,還有花菜,阿伯舀了很大一勺。】

陳敘浮:【。吃得飽?】

時予沐:【可以的,我米飯吃得多。】

陳敘浮:【多吃點唄,別給我省錢。】

完事又補充一句:【我錢多,花不完。】

“……”

最後一句話,她是眼花了嗎?

原來他拐彎抹角的是想炫耀他家很有錢。

時予沐比他正經很多,這麽一句散漫的話,她認認真真思考並回答:【謝謝你,不過畢竟是你的東西,我沒辦法直接用。】

陳敘浮這次秒回:【好。】

很快彈出提示:‘高一6班班長陳敘浮’已收款。

很快還有條消息:【下午上課前順便在小賣鋪買點雞胸肉帶到班裏,你想的話順便也把這個錢結了吧。】

時予沐:……

這個人怎麽裝腔怪調的。

沒問為什麽,她專門提前十分鐘出發,但很不巧,小賣鋪裏的雞胸肉賣光了。只得跟陳敘浮解釋聲,等放學後再去買。

陳敘浮在樓下等她,她迅速去最近的超市買到東西,回來卻沒找到人,找了好一會,才發現他蹲在一片草叢裏。

花草茂盛,幾乎將他淹沒,她快步過去,腳踩落葉哢哧哢哧。

“噓。”食指落在嘴邊,男聲很輕,提醒著鬧出很大動靜的她。

時予沐定睛看清楚,他面前有兩只貓,一只花色小貓很親人,不停在少年掌心蹭,另一只白色小貓腳上綁了好幾圈繃帶,警惕地站在一米開外,尾巴高高翹起。

“雞胸肉呢?”陳敘浮怕嚇到小貓,說話很輕。

時予沐將袋子給他,也用氣音說話:“哪裏來的小貓?”

“校外跑進來的。”陳敘浮將雞胸肉撕成條狀放在草地上,花貓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張嘴大口大口享受,後面的白貓一開始不肯動彈,終於還是抵擋不住,一瘸一拐地過來,咬住雞胸肉,後退幾步慢慢吃。

陳敘浮試圖伸手觸碰白貓,但它警告似的喵了一聲,或許腿傷有點嚴重,沒過一會又軟了下去,慢慢挪過來。

“它的腿怎麽了?”時予沐問。

“被欺負,這只花貓把它帶進學校躲,它自己耳朵也有傷。”陳敘浮揉了揉花貓的腦袋,明顯可見皮膚上擦傷一大片,怪可憐的。

“你們幫它包紮的嗎?”時予沐問。

“嗯,逃課處理的。”

“什麽時候?”

“大前天。”

“……”

好像記起某件事:“在那邊二樓的雜物室裏?”

“是。”

……是她無意間撞見的那件事吧。

原來欺負的不是人,是貓——當然也不是欺負,是幫助。

“那天這兩只貓一直在操場外停留,我們發現它有傷,趁休息時間帶出去。”陳敘浮順道解釋。

“那你們為什麽要跑到那麽隱秘的地方?”時予沐控訴似的。

“因為軍訓擅自離隊被發現了要跑十公裏。”

難怪看見她的時候反應那麽大。

時予沐摸了摸腦袋,沒好意思地訕笑。

陳敘浮莫名其妙地瞥她。

現在的時予沐就像眼前的這只白貓,完全放松警惕,一點一點朝陳敘浮靠近。

她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它兇狠地“喵”了聲,又在瞬間被軟化,主動將腦袋往她身邊送。

“太可愛了。”時予沐心都被萌化,“這麽討人喜歡的貓貓怎麽會被欺負啊。”

“欺負它的不是人。”陳敘浮淡淡道。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時予沐又問:“它們會是一對兒嗎?”

“說不準。”

“應該是吧,不然花貓為什麽會為了它沖鋒陷陣,它們應該很喜歡彼此。”

“前幾天它帶了另一只黑貓在我這蹭吃蹭喝。”

“……”

時予沐不願相信:“你確定是這只花貓嗎?沒準只是花色一樣。”

“見到我就靠過來等吃的性格也一模一樣。”陳敘浮說。

感人的愛情夢破碎。

時予沐忽然對花貓沒了好感:“原來是渣男啊。”

“花貓是女孩子。”

那是吾輩楷模!

花貓原本在校外生活,但外面的競爭太殘酷,也不知道它是哪天發現學校這個樂園的,時不時就往裏面跑,總會有學生自發給它東西吃。

陳敘浮就是其中之一,相遇次數多了花貓認得他,不僅自己每次看見都會同他貼貼,還會帶上朋友們一起享受,日子過得很舒坦。

一塊雞胸肉不一會兒就被兩只小貓瓜分完,還意猶未盡似的,對著陳敘浮“喵嗚”撒嬌了幾聲,仿佛想讓他再變出一包。

“沒了。”陳敘浮說,“今天的肉是她買的,她只買了一包。”

時予沐:!

他這是在把鍋推到她頭上嗎?

花貓好像聽懂了,朝著她沒好氣地喊了聲,接著雙腿一躍,迅速鉆進草叢中不見蹤影。白貓看它走了也轉身跟著離開,還不忘叼走最後一條雞肉絲。

時予沐很無辜:“是你讓我買的。”

“我可沒讓你只買一包。”陳敘浮掃了掃身上落下的灰,站起身。

時予沐說不過他,從書包邊緣抽出一包紙巾,一張遞給陳敘浮,她的紙巾很香,周遭順便被這個味道填充。

陳敘浮擦了擦手,又彎腰在土壤裏不知道在扒拉什麽,很快示意時予沐伸出手,在她掌心留下幾顆圓圓的東西。

“什麽東西?”

“花的種子,能回去找個盆栽種。”

在寢室裏養花,聽起來很愜意,正中時予沐心懷。

隨手放進上衣口袋裏,離開花叢。

一個下午同陳敘浮說的話比她自己這兩天在學校裏說的話還要多,稍稍撫平了在新學校裏的燥意。

男生寢室在學校的後方,女寢在前方,時予沐還想問他需不需要校園卡買飯吃,人已經消失了。

便不管他,大大方方用他的卡吃自己的東西。

孔秋嫻照例打電話給她問問情況,本來擔心她今天在學校有沒有吃好會不會又收了什麽委屈,沒想到聽到的第一句話會是分享:“媽咪我跟你說,我鬧了個烏龍!”

時予沐是獨生女,家裏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從小到大恨不得什麽都替她準備好,在此之前她幾乎沒有從父母身邊離開超過三天,這次住校,不習慣的人不止有她,孔秋嫻也失眠了好幾天,更何況聽說她在學校並不開心。

這兩天她反思了好多,是不是他們一味的替她做決定於她而言反而成了困擾,就像這次轉校的決定,其實應該提前問問她的想法,她已經長大了,該放手的時候就得學會放手。

時予沐站在宿舍外面的走廊,黃昏的光線從盡頭敞開著的窗口灑進來,整條長廊都被橙黃填充。

身邊來來回回有人走動,這個時間大多人都在洗漱,穿著睡衣吃著餅幹在各個寢室游走,或是拿著撐衣桿在走廊晾衣服,洗發水沐浴露的味道四處擴散。

隔壁幾間寢室都很活躍,時不時能聽見說話或笑聲,唯獨她身後的那間特別安靜,連在宿舍內的都沒幾個人。

她與電話那邊的人說:“我們寢室的氛圍很奇怪,我猜她們有人在軍訓的時候鬧了矛盾。”

“怎麽猜的?”孔秋嫻笑著說。

“昨天晚上我回宿舍的時候看到有四個人在外面說悄悄話,寢室裏只有我上鋪一個人,我這個上鋪人很奇怪,有可能是因為她,大家才不說話。”

“你得有證據才能這麽說別人,不然就是歧視。”孔秋嫻同她說。

時予沐說:“不算證據,但她這個人脾氣很差,昨天我不知道要掃地,就因為這個被她罵了,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生活裏總有三觀不相同的人,既然覺得她不好,我們就少跟她接觸,也別鬧矛盾,以和為貴。”

“好。”

時予沐聽話得很,父母讓她怎麽做她就怎麽做。見到上鋪能避開就避開,不管是洗手間還是洗手臺都不跟別人爭,在這裏她也慢慢地習慣了,不就是獨來獨往,沒什麽丟人的。

收拾好心情重返教室,這次將陳敘浮的校園卡掛身上,將有照片的那一面藏起來,這樣不會被發現,安全感滿滿。

快到班裏時手往兜裏一摸,才發現那幾顆種子還放在裏邊忘記拿出來。且因為天氣太熱,種子邊緣裂開小口,竟這麽在她兜裏冒出芽。

推開後門,陳敘浮已經坐在位置上,孫測跟馮鎧東拉了幾個人在玩飛行棋。

他們話很多,有點吵:“這場游戲將被我終結!”

“你沒了,勸你乖乖素手就擒!”

“噢親愛的上帝,這只是一次意外,等我卷土重來。”

非常浮誇的一群人,難怪他們連救助小貓都能表現得像在校園霸淩。

時予沐拍了拍陳敘浮,將掌心的種子遞給他看:“我忘記收起來了,現在已經發芽,還能開花嗎?”

陳敘浮看著,種子雖冒了芽,但邊緣已經有幹枯的痕跡,大概是最後一點營養耗盡。

“倒點水泡著吧。”他說,他沒有水杯,伸手將孫測桌上的塑料杯拿過來,加了水,種子全部丟進去。

“你們怎麽還帶了花盆到班裏。”時予沐看著他的動作。

“那是他的水杯。”

“……”

話音剛落,有所預感的孫測沖過來,情緒激動地說:“陳敘浮你對我喝水的杯子做了什麽!”

陳敘浮瞥了他一眼,懶得吐槽。

他的水杯確實是這麽一個塑料杯子,這是住宿當天它們去超市采購的,當時旁邊人都覺得這是個洗漱的杯子,他非不信,撐死也要證明這個能喝水。

他確實這麽做了,塑料杯子體驗並不好,而且他肺活量大,這種小容量的杯子一口就喝完,但為了面子,還要堅持說能喝。

孫測追著陳敘浮打,要他給個說法,而陳敘浮拽得不行,聳肩說:“如你所見。”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時予沐真怕他們因此鬧掰,試圖拉架,出聲說:“抱歉啊,那是我出的主意。”

孫測回頭看了看她,稍微安分一點,又心疼他這個被糟蹋了的杯子:“你們就是這麽對我的寶貝的,陳敘浮你這個沒良心的,虧得我最近還讓你刷我的校園卡。”

“杯子是用我的錢買的。”陳敘浮淡淡說道。

孫測像是被人摁了穴位,忽然一動不動。

陳敘浮繼續提醒:“還有你們的筆袋、筆筒、雜物框,對了,我的游戲機……”

“誒誒誒,這些都是小事,我們上課,上課。”馮鎧東趕緊過來將孫測拉走。

他們之間很少計較錢不錢的事情——盡管不用算也知道是陳敘浮花的最多。最開始是他請他們吃飯,大手一揮就是龍蝦宴,他們本說要aa,但在看見價格的時候嚇傻了,不約而同決定厚著臉皮蹭飯,這種事發生得多了,便更心安理得。

這幾人在學校裏關系好,其實家境差距很大,陳敘浮家有花不完的錢,一伸手什麽都有,還沒有父母在身邊管著,過的簡直是最令人羨慕的日子。

至於游戲機,這是馮鎧東欠下的債,他每天的幸福時光就是熄燈後在被窩裏偷偷玩游戲,所以他得哄著這個人,不然他一個不高興收回了可咋辦。

兩人同時收聲,將陳敘浮拉起來,替他整理領口,又收拾好淩亂的桌子,本本分分回到座位,同時陪著笑。

上課鈴聲已經敲響,但這些提示音被他們拋到腦後,無人在意。

“有件事我要問你。”孫測看向時予沐,“為什麽你對陳敘浮的態度那麽好,對我們就是愛答不理。”

“我有嗎?”時予沐對他們總算沒有那麽深的戒備。

“還沒有啊?我們跟你說話,你就沒回應過,這是第一句!”

馮鎧東在旁邊補刀:“沒看出來嗎,她只是單純對你有意見。”

時予沐趕緊解釋:“沒有的,只是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真假?你不是因為我哭了?

“什麽?”

“我那天下午以為你背叛了我們,瞪了你幾眼,怕你因此難受。”

“啊,我沒註意。”

“那就好。”

“可能是我沒看過你。”

“……你好傷人。”

馮鎧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陳敘浮轉動手中鋼筆,也勾唇笑了聲。

孫測沒想明白她這麽溫柔的外表下是怎麽說出這麽傷人的話的,她明顯是故意的,就是報覆他。

時予沐也笑了笑:“不過,背叛什麽?”

“你撞見我們的事啊,我們怕你告訴老師,如果被知道了我們下場肯定很慘,不過你還是很仗義的。”孫測笑嘻嘻。

等等……

那件事。

她已經說了!!

時予沐深吸一口氣,渾身細胞都在戰鬥。怎麽辦,她現在撤銷控訴還來得及嗎,這兩天班主任都在調查這件事,應該知道他們沒有霸淩別人吧,但他們確實是逃課了。

就在這時。

葛元循出現在教室,註視著哄鬧的環境。

所有聲音立刻止住,他滿臉嚴肅,話語帶上不客氣:“現在是晚自習時間,你們還在吵什麽,能不能有點紀律?”

他手上還拿了幾張單子,不知道是不是處分單,時予沐已經將頭埋進書本裏了。

“你們真不讓我省心,有些人學習不好好學習,但違規的事是一件不落啊。”葛元循翻著手上的名單,“陳敘浮、孫測、馮鎧東,你們跟我出來。”

完了完了完了。

時予沐完全不敢擡頭,但盡管如此她還是能註意到頂上仨人的影子灑在她身上,並直溜溜瞪著她。

三位問題少年離開班級,葛元循交代其他人認真學習,周圍寂靜無聲,時予沐才敢擡頭,透過窗戶看向辦公室。

他們並排罰站挨訓,葛元循被氣得不行,叉著腰,時而捂著頭,再多的話都不夠他說。

到下課都沒回來,時予沐內心備受煎熬,一節課了都沒想出最好的解決辦法。

門口傳來一聲:“豁,你們仨怎麽站在這裏罰站,身上還貼了什麽——罰單,太損了吧這個處罰。”

時予沐立刻挪到門口,探出頭張望。那幾人的罰站位置從辦公室挪到教室門口,胸口處粘貼他們受處罰的告示,路過的學生紛紛好奇得關註他們犯的事。

他們即使罰站也顯得那般不服,孫測見到誰都翻白眼,馮鎧東正試圖將罰單扯下來,至於陳敘浮,他雙手抱臂靠著墻,甚至在閉目養神。

時予沐剛想悄悄撤回腦袋。

就被孫測抓住:“餵,你,沒錯就是你,你不覺得你應該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時予沐心死了。

垂著頭走過去,弱弱問:“你們還好嗎?”

“你說呢?”孫測反問,他皮膚白,臉上有肉,生起氣來竟然有些……可愛?

他學著陳敘浮環臂,只是少了那股氣勢,倒有點像小孩裝大人:“你什麽時候告狀的?”

“前天下午。”時予沐老實交代。

“還真的是!”孫測更氣了,“虧我還跟你道歉,沒冤枉你啊。”

“說說吧,怎麽回事。”馮鎧東也插兜,明明是三個受處罰的人,倒拽得像是在審問她。

包括陳敘浮,他已經睜開眼,只是保持著倚靠的動作,散漫地仰頭看人。

“我那天以為你們在欺負同學,就跟老師說了。”時予沐說。

“欺負同學?我們?”孫測被氣笑,生平第一次被安上這種罪名。

“是你們說的話有歧義,不怪我多想。”

“所以怪我們咯?”

“……”

時予沐心想本來就應該怪你們,但話到嘴邊還是很慫地成了:“沒有,我才知道是個誤會,但我也沒做錯什麽,發現有人違規難道不是應該舉報嗎。”

“你——”孫測點著她的鼻子,“你這樣是不會有朋友的,不仗義!”

本來也不是朋友。

但算了,這裏有人對她有恩。方問:“老師怎麽說?”

“罰站,寫檢討。”馮鎧東說,“還好監控看到我們在救助小貓,做好事算了點人情分,沒讓我們去跑十公裏。”

幸好沒釀成什麽大禍。時予沐隨著松了口氣。

孫測又說:“我不管,在這裏罰站已經夠讓我不爽了,插班生你想想怎麽補償。”

“……我能補償什麽。”

“去樓下買點夜宵帶上來,我餓了。”

不像是為難的為難,但凡他們語氣差一點,時予沐已經要發火了。但眼前的人鼓著腮幫子,極力地控訴,努力的樣子竟顯得慘兮兮。

不就是跑腿,看在他們站在這哪都不去不了的份上,她勉強答應。

“要鳳爪、蝦餃、黃金糕,再買三罐可樂,你做好心理準備哦,都不便宜。”孫測故意說。

“沒事。”

時予沐默默拎起脖子上的校園卡:“反正花的是班長的錢。”

陳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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