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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誰家好人走路翻窗強行當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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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誰家好人走路翻窗強行當爹啊?

‖晉。江文學城獨發‖

*

金福酒樓是花家在京城經營的生意, 才開業不久,環境清幽,服務周到, 裝潢精致, 開業以來客人只多不少,且多是自詡

今日的金福酒樓起初是往常一般安靜的,但從樓上忽然爆發出的劇烈聲響打破了寂靜, 而隨後那聲響愈來愈大,聲如雷震,動靜不小,樓下的客人還沒起身, 樓上雅間的客人卻紛紛奔下樓,神色驚怒,對小二道:“樓上有人打了起來!你們怎將那等人放了進來?簡直鬧心!”

小二慌裏慌張,一頭霧水,眼見著酒樓內怨聲道載, 前來查看自家生意的花家三公子先是向眾人道歉, 三言兩語便安撫了客人,還不待他上樓,攪事的兩人便糾纏著從二樓躍下,附近的客人頓時呈鳥獸狀散開。

才平靜下來的大堂竟比方才更亂了。

花家三公子:“…………”

他立刻認出其中白衣青年的身份,客人中顯然也有認得對方的人, 驚呼出聲:“太平王世子?”

至於另一個身穿黑色鬥篷、兜帽遮臉的男人……

花家三公子也認得他。

在任何人看來都毫無聯系的兩人打得昏天地暗,黑衣人揮舞著手中的長鞭,破空聲凜冽刺耳, 白衣染血,地面低落點點血跡。

在這片無人能輕易阻擋的騷亂中, 花家三公子忙中有序地安排好客人撤離,並命人趕緊去請六扇門的捕頭來處理此事,半刻鐘不到,客人全部離開。

準確來講,還有兩個留下來的客人。

一人身著白衣,腰間佩劍,表情冷漠、但眼神覆雜地看著大堂中打鬥的兩人,另一人衣著輕便,好奇地註視著下方,在察覺到花家三公子的視線後,朝他露出一個柔和且引人親近的笑容。

花滿舟不由得苦笑,今天這酒樓倒是聚集了許多不得了的人吶。

游戲外的玩家A當然也有看到除葉孤城之外忽然多出的一個觀眾,頭上頂著三個問號,一看就是個身份不一般的NPC,但他無暇關註對方,原因無他,宮九實在太扛打了,眼瞧著血條見底,“唰”一個回血大招,血條又回去了。

簡直比小強還難打!

玩家A琢磨幹脆拉脫算了,這樣和宮九無止境地打下去也不會有什麽收獲,只是在空費時間罷了。

於是阿爸收了鞭子,溜溜達達蹦蹦跳跳,繞著花滿舟轉了兩圈,宮九見此戰意微緩,而不過駐足稍許,阿爸便溜出了大門,向左一,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酒樓內短桌殘凳,狼藉滿目。

死一般的寂靜在酒樓中蔓延。

宮九緩緩吐氣,卻壓制不住心中的躁怒之意。

動手的是阿爸,打得最狠最恨的也是阿爸,如今跑路不戰的也是他。

這怎麽不叫宮九生氣?

花滿舟作為酒樓的主人覺得自己得開口說點什麽,但才張開口,所有人的視線便看向他身後,花滿舟扭頭,才發現阿爸在離開沒多久後又回來了。

——既然如此,你方才跑什麽!

花滿舟聽說阿爸醫術精湛——無情捕頭是個十分鮮明的例子——所以花滿舟趕到京城的這幾日一直在打聽與阿爸有關的事情,對阿爸行事之詭譎、脾性之難測早有心裏準備。

有了準備,但完全無法理解。

花滿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喉頭中仿佛有東西哽住似的,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好在被花滿舟派去請六扇門捕頭的小二帶著人趕回來解了圍,來的捕頭是阿爸的老熟人——親親隊友冷血與隊友他師兄無情捕頭。

無情捕頭與冷血捕頭目睹了金福酒樓的慘狀之後露出了十分一致的神情,頭痛、胃痛、無語。

阿爸如同沒事人一般在酒樓中翻來翻去,作風依舊如悍匪,他甚至拉開了櫃臺後的錢櫃,懶洋洋地點著裏面的碎銀和銀票,雙手白皙、指節分明,動作嫻熟,怎麽看都是個人,卻沒幹一件人事。

盡管酒樓的慘狀很令人心痛,但所有人的視線都追隨著他,好奇、興奮、緊張、期待等種種情緒彌漫在各人心中。

除了阿爸之外的每一個人,無情捕頭都認得,樓上沈默看戲的是白雲城主葉孤城,另一個帶著柔和笑意的則是神通侯方應看,而與阿爸交手的人物則是無情預料之外的人——太平王世子。

據說太平王世子在外雲游多時,今年回京待了許久,但無情不曾聽說過他是個武功不錯的高手。

冷血向阿爸詢問事件的起因,無情也與包括花滿舟在內的四人在酒樓裏僥幸存活的桌椅上坐下。

神通侯方應看說,他只是聽說金福酒樓請了位新廚子,會做杭州的醋魚,特地來嘗嘗罷了。

花家三公子花滿舟則不必多解釋,酒樓是花家的酒樓,他是苦主。

於是這次的會議話題是:

——太平王世子究竟為什麽會和阿爸打起來?

——葉城主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是什麽?

太平王世子和葉城主沈默不語。桌上的氣氛十分之沈重。

不遠處,冷血正在向阿爸說著什麽,阿爸手裏拿著算盤撥來撥去,氣氛竟有幾分和諧。

宮九微微側著頭,盯著他二人看。

阿爸收起算盤迎著宮九的視線走來,冷血一臉無奈地跟著他身後。

阿爸說:“你們似乎在某些事情而煩惱。”

還能因為什麽,就是因為你啊……

無情十分無力道:“你想做什麽?世子殿下可是有哪裏得罪了你?”

阿爸奇怪道:“教訓逆子,需要理由麽?”

“咳咳——”這是因為阿爸靠近而分外緊張試圖喝水轉移註意力、卻被如此驚世之語震撼住的花家三公子。

“噗嗤。”這是似乎笑了一聲的神通侯方應看。

宮九揚起手邊的茶盞朝阿爸潑去,眼神冷漠,殺意沸騰。阿爸揮袖將水擋開,後果便是桌邊眾人都沾上點點茶水與茶葉。

宮九:“……”

無情覺得自己可能不該問這個問題,就阿爸那難以揣測的脾性和行事風格,任何情況下都有與任何人起爭端的可能性。

所以這點,無情其實是不怎麽意外的,

他唯一感到意外的是,太平王世子的實力似乎比在場所有人還要高。除了阿爸。

目前最重要的事其實是金福酒樓今日的損耗,神侯府雖然緊盯阿爸不放,背負著監視他的任務,但並不想成為阿爸的錢袋子——尤其是阿爸的資產理應並神侯府還要豐厚才是。

冷血將問題拋給阿爸,叫他好好想辦法該如何應對花滿舟,掏錢、或是用別的什麽補償。

從場面平靜下來之後,花滿舟一直用欲言又止的眼神註視著阿爸,在場之人都知道花家七公子目不能視,當然能猜到花滿舟是想請阿爸為弟弟治療雙眼。

宮九率先站起身,對著阿爸道:“你給我等著。”

阿爸冷酷道:“逆子,別來煩我,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宮九拳頭硬了,但其餘人都看著他,宮九便向花滿舟遞去幾張銀票,道:“多有得罪,抱歉。”

花滿舟吃驚推拒道:“世子殿下,不必如此——”

阿爸說:“你收下,其中應當也有我的份。”

這下吃驚的人又增加了幾位,尤其是世子殿下沒有否認,驚訝的深情漸漸變得微妙起來。

太平王世子,與阿爸究竟是什麽關系?

花滿舟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畢竟他還想請阿爸為花滿樓治眼睛,若是就此收下,他與阿爸之間的聯系便沒了。

宮九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阿爸就在跟前、他卻無法對人出手,更令他心中躁動,於是他將銀票扔到花滿舟懷裏,甩袖離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衣袖狠狠從阿爸身上拍過。

“……”

眾人沈默。

別的不知道,唯一能確定的肯定是太平王世子與阿爸不是很對付。

葉孤城也默默起身,道:“不打擾諸位了,在下先行一步。”

方應看倒是很想留下來看熱鬧,但無情和冷血一左一右位於阿爸身邊,氣氛相當微妙,於是識相地起身告辭。

出了門,方應看便直接追向還未走遠的葉城主。

酒樓內,阿爸不說話,花滿舟懷著忐忑的心情向阿爸表達了自己的請求,出乎他意料的是,阿爸沈思片刻,竟然十分之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陸小鳳昨天跟我提過這件事,我答應了。”阿爸說,“正巧我在京城有事,短時間內不會離開,讓他盡快來吧。”

花滿舟被他的爽快驚到了,感激陸小鳳之餘,又有點呆滯。

這發展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花滿樓本以為會是一場十分煎熬、覆雜、糾結的拉鋸戰,甚至早就想好了該用什麽做交易才能讓阿爸答應。

無情幹咳一聲,花滿舟回神,連連答應,並保證立刻讓人去杭州將病人帶來。

難道,阿爸其實是個醫者仁心的大好人?

花滿舟冒出了不切實際的想法。

因為阿爸的爽快而生出的好感在看到對方繼續像沒事人一樣轉遍酒樓中的每個房間中時,又飛快地減少了。

冷血捕頭不知為什麽有點尷尬地對他道:“請不要在意……他總是這樣。”

花滿舟笑了笑,道:“世子殿下給的錢很多了,足夠彌補虧損。”

就算最後不夠,花滿舟也不會計較,看到無情捕頭行走自如的健康模樣,他仿佛看到弟弟花滿樓眼睛明亮、對著鮮花微笑的模樣。

*

無情對阿爸所說的“在京城有事要做”很是在意。

他在京城做的事還不夠多嗎?

從金福酒樓離開之後,無情便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冷血曾說過阿爸似乎在翻閱卷宗、有要找的人,可無情還沒見到他說的弟子們,如今又得知還有可能存在與阿爸有關聯的人……如果能提前找到阿爸要找的人,也許他們對阿爸的了解能更進一步。

無情走進六扇門存放卷宗的書房,灰塵在光束下飛舞,他目的明確,根據冷血觀察過後得出的結論,找到了最近三年的失蹤案件。

有些人失蹤不一定會上報衙門,譬如本身就見不得人、或是同族人之間相互隱瞞蒙蔽,所以無情自己也清楚,他的預想極難實現。

無情捧著卷宗,蹙眉深思。

耳邊忽地響起一道聲音:

“你好像有麻煩?”

“——”

無情僵硬地扭頭。

書架與墻壁構成的陰影中,站著漆黑的阿爸。他的動作和無情十分相似,捧著卷宗,正微微側頭,似乎透過兜帽註視著無情。

——對無情來說,問他是否有麻煩的家夥正是一個無時不刻都在困擾他的大麻煩。

無情合起卷宗,光線昏暗,寂靜無聲,只他和阿爸兩人獨處著實很像和鬼面對面,即使是無情捕頭也控制不住地後背發涼。

“我沒什麽麻煩,只是聽說你在找人,在想有什麽我能幫到你的地方。”

無情淡定地說。

對阿爸講迂回委婉是行不通的,無情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問道:“我能知道你要找什麽人嗎?”

“……”阿爸沈默了片刻,“哦,你是六扇門的捕頭。找人是可以請你幫忙的。”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說的內容透露出一種“原來如此,我竟然沒想到”的意思。

無情希望這只是自己多想了,否則他的心情會更覆雜,更微妙。

“對。”無情平靜地回應阿爸的話,“有什麽我能幫上你的嗎?”

阿爸說:“我的弟子中有人要尋親,分別是一男一女,一個二十二,一個十三,唯一的線索是遠福鏢局,但遠福鏢局一年前破產,所有東西全部變賣,人都散了,線索就此中斷。”

無情若有所思,問道:“要找的這兩人不是兄妹麽?”

“是我弟子各自的親人。”阿爸說,“你幫我找一找。”

這時候,無情有種自己對面是個正常人的錯覺。但他知道這是錯覺,因為相似的場景發生過許多次,不能當真,更不能報以奢望。

無情道:“我可以幫你查找線索,但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若有需求,可以告訴我們。”無情說,“冷血是你的隊友,不是嗎?”

這是一點屬於無情捕頭的小心機。阿爸不可控,但可以盡量提前知曉阿爸的行動——為此甚至可以利用一下冷血的“隊友”身份。

阿爸卻笑了起來。

他合起卷宗,放回書架上,隨後上前拍拍無情的肩膀,道:“你不用一直盯著我,我不做壞事。”

無情盯著兜帽下的半張臉,直言道:“我想相信你,但你的態度不夠明確。”

阿爸收回手,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繼續看著,直到看明白吧。”

說罷,阿爸從無情身邊走過,推開窗子,室內光線一亮,阿爸翻窗離開。

“……”

無情看著左邊的門,又看向右邊的窗。

為什麽非要走窗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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