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賞花會上的算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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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月對賞花會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人家送了帖子過來，還單獨給他們三房一張帖子，於情於理他們都不可能視而不見，更別說毅勇伯府不是只有三房，大房都去了，他們三房敢不去嗎？</p>
來到靖安侯府，她覺得自個兒有點鄉巴佬的味道，看什麽都新鮮，實在是靖安侯府太過精雕細琢，處處展現他們口袋很深，很有品味</p>
舉個簡單的例子，他們如今所在的涼亭懸掛的全是工藝覆雜的琉璃宮燈，總之，很難教人不仔細打量一番</p>
雖然原主記憶中隱約有這段過程，不過有可能是原主有從鄉下來的標簽，自家姊妹都不與她親近，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她在這兒如同小透明，因此這段記憶很模糊</p>
在這種情況下，她就是想避開原主上一世的軌跡也無從防備，既然有人在算計她，盼著她嫁進靖安侯府，她就只能低調再低調，免得一不小心落入別人挖的坑</p>
不過穿來的就是穿來的，永遠跟不上宅鬥高手，比如人家想潑濕她的裙子，法子太多了，保證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單純的意外</p>
“這可不是我的錯，誰教你一直靠過來”</p>
唐寧月微微挑起眉，做賊的喊捉賊，這個厲害啊！</p>
“蕭四小姐？”若她沒記錯，這位姑娘應該是靖安侯夫人娘家的姑娘</p>
蕭四小姐驕傲的擡起下巴，“我是”</p>
“你端著茶水，可是一口也不喝，這樣子很危險”唐寧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茶盞，此時茶盞還微微傾斜，難怪會潑了旁邊的人一身</p>
雙頰瞬間染上羞紅，蕭四小姐恨不得將茶盞轉正，可是她不敢動彈，因為這一動，不就間接證明她是有意潑濕唐三的裙子</p>
“濕了就濕了，倒也無妨，不過茶盞還是拿穩比較好，萬一不小心掉了，砸傷了人，這已經不是誰靠過來誰靠過去能掰扯清楚的”雖然靖安侯夫人只是禮貌性的問她幾句話，可是特別關照她娘，還拉著她娘進她們的圈子，她這個當女兒的不招來麻煩真的太難了</p>
“你……”</p>
“我可有說錯？”</p>
她們的紛爭顯然已經引起註意，侯府侍候的丫鬟走了過來，“唐三小姐，奴婢已經派人去尋你的丫鬟，請隨奴婢去暖香院更衣”</p>
暖香院是今日靖安侯府安排的更衣室，賓客進門的時候，領路的婆子就特別介紹，還指出位置</p>
唐寧月覺得裙子濕了沒什麽大不了，又不是上衣，不會太難受，可是落在別人眼中，這是很失禮的事，她不想太引人註目，行事就不能不配合規矩，換言之，這會兒她只能跟著丫鬟去更衣</p>
出了涼亭，唐寧月不自覺的放慢腳步，腦海隱隱約約出現眼前的畫面</p>
顯而易見，有人在算計她，蕭四小姐只是無意間幫人家出頭，不過這個人究竟想幹啥？</p>
原主上一世肯定沒鬧出不好的事，否則這段記憶不會如此淡薄，那麽原主是如何避開這場算計的？</p>
無論原主如何避開，她是她，不是原主，軌跡相同，但結果不見得相同，她必須自救</p>
“唐三小姐，我們能不能走快一點？”侯府丫鬟實在受不了唐寧月的龜速</p>
唐寧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走不快”</p>
“……奴婢還有差事”</p>
“好吧，我走快一點……啊！”唐寧月快走兩步就驚叫著蹲下來</p>
“怎麽了？”侯府丫鬟嚇一跳，她還沒鬧肚子疼，唐三小姐怎麽就出事了？</p>
“好痛，我的腳抽筋了……”唐寧月低下頭抱著腳</p>
“怎麽會抽筋呢？”侯府丫鬟心存懷疑，可是唐寧月的樣子不像作假</p>
“我怎麽知道”</p>
“怎麽辦？”</p>
“什麽怎麽辦？你去找一頂轎子過來啊”</p>
“這……”侯府丫鬟很苦惱，如此一來動靜鬧大了，她就沒辦法將人引到聽竹軒</p>
“這兒出了什麽事？”</p>
衛洵來得無聲無息，侯府丫鬟頓時嚇得直打哆嗦</p>
唐寧月見了挑起眉，轉頭看著衛洵，隱約猜到人家打什麽主意了，“衛世子為何在此？”</p>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唐三小姐，唐三小姐為何在這兒？”</p>
“裙子不小心濕了，府上的丫鬟正要帶我去暖香院更衣”</p>
“暖香院……這兒到暖香院要繞上一大圈”衛洵冷冽的目光輕飄飄的睞了丫鬟一眼，已經知道對方在搞鬼了</p>
唐寧月聽明白了，不過很有默契的不點破，“府上的丫鬟大概想借此機會帶我好好觀賞侯府的景色，可惜了，我還沒好好看個仔細，腳就抽筋了”</p>
“你的腳抽筋？”</p>
“是啊，可疼了，我原本想府上的丫鬟找一頂轎子過來，不過這會兒已經好了，我可以慢慢走回涼亭”</p>
“我請人幫你找轎子吧”</p>
“不必了，我真的沒事了，跑跑跳跳也沒問題”唐寧月站起身轉了一圈，證明自個兒真的好了</p>
這時一陣驚叫聲傳來，緊接著有人高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p>
唐寧月先是一臉錯愕，然後很快就明白過來了，“荷花池是不是離衛世子的院子或者書房很近？”</p>
“荷花池橫跨前後院，前院的書房全部在荷花池附近”</p>
唐寧月立刻懂了，衛家幾位男主子的書房都在荷花池附近，今日落水的人引不來衛洵，也有可能引來其他男主子可是，萬一大夥兒都不在呢？這是什麽餒主意，若是來救的是侍衛或是奴才，怎麽辦？嫁不得，名聲也毀了</p>
不過她終於知道原主上一世為何沒有遭到算計，想必是半路聽見有人落水，轉了方向，計劃自然生變</p>
“衛世子要不要去瞧瞧？”</p>
“府裏的婆子大半識水性，用不著我去湊熱鬧”</p>
“衛世子不好奇府裏是否有人太憐香惜玉了？”</p>
衛洵冷冷一笑，“真有人犯傻跑去英雄救美，今日未過，消息就會傳遍了，何必這種時候跑去湊熱，招惹閑言閑語？”</p>
唐寧月很快就懂了，因為好奇跑去湊熱鬧，不小心見到人家姑娘衣不蔽體，人家姑娘說不定會借機賴上</p>
“三小姐確定不用我安排轎子？”衛洵看了一下她的腳</p>
“真的不必，我可以自個兒回涼亭”唐寧月行了禮，轉身往回走，至於那位帶路的丫鬟，相信衛洵會處置，若是查到什麽，應該會告訴她</p>
因為有人落水，賞花會匆匆結束</p>
唐寧月經過這次的算計，覺得自個兒應該好好了解靖安侯府，究竟是誰盼著她嫁進去？</p>
父親是庶出，她則是個剛剛從窮困的鄉下莊子回來的村姑，絕對不是京中權貴心目中合適的媳婦，換言之，想要她嫁給衛洵的人絕對心懷惡意，而且跟衛洵存在著利益沖突</p>
她先前就想搞清楚靖安侯府的關系，但遇到突發狀況，這事就拋到腦後，如今可不能再拖延了</p>
“娘，你對靖安侯府了解多少？”</p>
“怎麽了？”陳雲芳放下手上的針線活，擔憂的看著唐寧月，昨日去了靖安侯府的賞花會，今日就問起人家府上的事，難道是對這門親事起了心思？</p>
“昨日我安分守己，不爭不搶不惹事，卻遭人潑水，我得搞清楚京中這些權貴的心思</p>
如今我只去過靖安侯府，就從靖安侯府開始”雖然昨日後來沒有更衣，裙子早就幹了，可是留下的茶漬太清楚了，她當然不可能瞞著娘，而且她還刻意將事情推向危機重重的情境中，這也是轉個彎告訴娘，靖安侯府充滿了陰謀算計，不是什麽好地方</p>
陳雲芳想想也有道理，於是道：“靖安侯府有三房，長房、二房都是嫡出，三房是庶出，不過庶出子自幼養在嫡母身邊，老侯爺夫人心慈，對其視如己出，因此三兄弟的感情很好”</p>
“長房不是已經繼承爵位了，為何不分家？”</p>
“一來，老侯爺夫人還在；二來，除了長子，另外兩個都很平庸，而且只有長媳娘家最為顯貴，老侯爺夫人應該是怕分了之後，長房不再關照其他兩房”</p>
“三房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是太吵了嗎？”</p>
“你會覺得我們毅勇伯府很吵嗎？”</p>
頓了一下，唐寧月吶吶道：“還好啦”</p>
“老侯爺夫人是個慈祥溫和的長輩，凡事與人為善，靖安侯府即便談不上其樂融融，也絕對比起我們毅勇伯府和睦”</p>
唐寧月不以為然的撇嘴，“靖安侯府真要那麽和睦，怎麽會有人算計我？”</p>
“靖安侯府只是比毅勇伯府更為和睦，並非表示上下一心每個人都有私心，更別說各房的條件不一樣，想方設法為自個兒爭取利益，這是天經地義此外，三房還有各自的一小家，就長房來說，靖安侯還有兩個庶子，他們的姨娘都是貴妾，這等於長房就有三個小家”</p>
“靖安侯有兩個貴妾？”靖安侯夫人不是一個能夠容人的女人，怎麽會允許夫君有兩個貴妾？</p>
“對，兩個貴妾皆出自官宦之家，她們的孩子都很出色”</p>
“庶子太出色就容易生事”</p>
陳雲芳斜睨了女兒一眼，“你爹會生事嗎？”</p>
“……爹是特例”</p>
回京之後，唐寧月對毅勇伯府有了更多的了解，毅勇伯府是武將之家，從曾祖到父親這一輩皆是從軍，兩位伯父如今一個在京營，一個在通州衛，換言之，她爹是奇葩，與兩位哥哥路線不同，當然不存在太大的沖突</p>
“靖安侯的兩位庶子再出色也越不過衛世子，衛世子可是皇後的外甥”</p>
“有能力的都有野心，何況母族也不是毫無勢力，想爭一口氣越過長子也不奇怪啊”</p>
“只要皇後穩居後宮之首，誰也別想撼動衛世子的地位”</p>
“話是如此，但就是有人不死心想試試看，要不我如何會遭到算計？”</p>
“你也不能就此斷言與他們有關啊”</p>
唐寧月明白娘親的心情，因為爹的關系，扯上“庶出”，娘親就會下意識的偏袒</p>
緩了一口氣，她態度柔軟的道：“娘，我沒有說一定與他們有關，不過他們的可能性最大，這一點娘應該承認吧”</p>
“沒錯，不過衛世子娶了你，雖然得不到多大的助力，但也不至於因此受到拖累，你好歹是毅勇伯府的姑娘”</p>
好吧，她不是權貴心目中最合適的媳婦人選，但也不至於拿不出手，毅勇伯府這頂帽子其實好看又實用</p>
“無論誰在算計，你不必想太多，衛世子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親事有許多人把關，不是可以輕易算計的”</p>
原主上一世因何嫁入靖安侯府，這都過去了，她不是原主，即使避不開某些相同的軌跡，但應對不同，結果自然不同所以她無須惦記原主的上一世，關註眼前就好了，而眼前最重要的當然是自家父母的態度</p>
“娘是不是希望我能嫁進靖安侯府？”</p>
“不，娘並不希望你嫁進侯府，這是高嫁，我們沒有那樣的底氣你嫁進侯府太辛苦了，而且長房也看上這門親事，你搶了長房的親事，以後遇事，只怕長房不願意護著你”</p>
“我有爹娘，不需要長房”理論上來說，家族越強大，別人越不敢欺負你，可是她覺得一個人不爭氣，再強大的家族也成為不了你的籌碼，與其寄望別人當你的後盾，還不如增強自個兒的實力</p>
“還未分家之前，我們就是一家人”</p>
唐寧月沈默了，家族的觀念在現代還是很強的，家族抱成一團並沒有錯，但是人多心思就多，一個家族不等於一個小家，半途分道揚鑲的多得是</p>
回房之後，唐寧月梳理了一遍腦中的思緒，先不管誰在算計她，對方肯定看上她的弱勢——一個從鄉下來的村姑，爹還是個在努力準備科考的庶子，換言之，從這一點來看，對方就是不樂意給衛洵增加籌碼，不樂意衛洵太過得意了</p>
她左看右看，最大的可能還是落在那兩位貴妾和她們的孩子身上，他們跟衛洵存在著天然的利益沖突，不過就算能證明她的猜測，那又如何？她對付不了他們，她無法為自個兒討公道</p>
這幾日唐寧月的心情可以說跌到谷底</p>
穿來這兒之後，她一直過得順風順水，人家坐擁寶山，日子只是過得去，她卻為自個兒掙來了第一桶金，每天笑哈哈的，上山下水，人生多快意啊</p>
可是當她踏上回京的路，那道不該屬於她的命運軌跡如同鬼魅般糾纏不放，想要跳月兌，卻總是在裏頭打轉……總之，她覺得悶爆了，因此唐文鈺提議上書坊買書，她便允了</p>
拉著一張小機子坐在唐文鈺身邊，唐寧月自顧自的胡思亂想，想著想著，不小心就瞄到唐文鈺正在翻閱的書</p>
“你在看《西廂記》？”唐寧月忍不住皺眉</p>
“小聲一點，隨便看看”唐文鈺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間</p>
唐寧月真是憂心忡忡，讀書對這個小家夥來說太簡單了，完成爹指定的功課，他就閑著東看看西看看，以前在錦城，書源貧乏，小家夥能亂看的書有限，可是來了京城，這兒的書令人眼花撩亂，他如同掉進米缸的老鼠，開心瘋了，三天兩頭就來一次書坊，可是如此不挑剔的亂看，會不會不太好？</p>
“姊姊幹啥發愁？《西廂記》有什麽問題嗎？”</p>
“你小小年紀，還不適合看這種書”</p>
“我覺得《西廂記》比姊姊的話本還好”</p>
“……那是消磨時間隨便亂看”她只是好奇這個時代的話本，隨便買一本回去看看，怎麽就教小家夥看見了？</p>
“我也是消磨時間隨便亂看啊”</p>
“……”她怎麽老是被一個四歲的孩子堵得啞口無言呢？</p>
“我們又見面了”衛洵出現得可真是時候</p>
是啊，又見面了，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孽緣呢？唐寧月擡頭看著衛洵，點頭道：“衛世子好”</p>
“衛哥哥，你也來買書嗎？”唐文鈺歡喜的擡頭看著衛洵，一雙烏黑圓亮的眼睛盛滿著崇拜的小星星</p>
“我有一幅字畫送來書坊裱帶”</p>
“衛哥哥的字畫嗎？”</p>
“前日我畫了一幅畫，皇上見了很喜歡，便在上頭題了幾句話”</p>
“我可以看嗎？”</p>
“當然可以，在三樓”</p>
唐文鈺連忙將手上的書塞進姊姊的懷裏，跳上前握住衛洵的手，拉扯著他趕緊上三樓看字畫</p>
眼睛眨了又眨，唐寧月看著懷裏的書，再看著一大一小的背影，覺得腦子當機了，這是什麽情況？他們就這樣扔下她不管嗎？</p>
許久，唐寧月得了一個結論，真正有緣分的是小家夥和衛洵，若非小家夥想來書坊，她絕不會往這兒跑</p>
半個時辰之後，唐寧月坐在福滿樓二樓的包廂，她更進一步的確認，眼前這個一大一小若是一男一女，他們肯定會發展成男女關系，如今只能當忘年之交</p>
“衛世子，又教你破費了”</p>
“你們願意陪我用膳，我還要謝謝你們”</p>
“是衛世子不嫌棄我們”</p>
唐文鈺給她不屑的一眼，姊姊今日怎麽如此虛偽？</p>
唐寧月覺得手好癢，真想一巴掌拍過去，這小家夥就不能看場合拆她的臺嗎？</p>
衛洵強忍著嘴邊的笑意，這對姊弟真是太有趣了，不過他還是識相一點，趕緊轉移焦點</p>
“其實我正好有事找三小姐，是關於賞花會上的事”</p>
唐寧月立馬將唐文鈺拋到一旁，連忙問：“如何？”</p>
“那天送你去暖香院的丫鬟是我祖母院子的人”</p>
唐寧月怔楞了下，“她應該是被人收買”</p>
“我猜也是如此，祖母早就不管府裏的事，不久前還去了莊子”</p>
“能夠收買老侯爺夫人院子的人，這個人本事很大”</p>
衛洵搖了搖頭，“這倒未必，祖母已經不管事了，她院子的人想要出頭就必須另尋主子，收買並不難”</p>
“這是說，想找出指使她的人並不容易，是嗎？”</p>
“我派人暗中盯了她幾日，她與每個院子都有兩三個相熟的人，關系不能說多好，但是必要時候可以幫個忙遞個消息”</p>
半晌，唐寧月只能由衷的道：“真是厲害！”</p>
衛洵明白她的意思，“確實，若想從她身上查出是誰在算計，不太容易”</p>
“我是外人，想算計我沒那麽容易，不過換成衛世子，只怕防不勝防”雖然他們都心知肚明，人家真正想算計的是他的親事，但是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可不是她，她不住靖安侯府，人家能對她出手的機會終究有限</p>
“我若不點頭，沒有人可以算計我”衛洵很有信心的道</p>
“人生難免有意外，凡事當心一點不會有錯”</p>
“我記住了”</p>
是嗎？唐寧月看著衛洵睥睨一切的高冷，覺得他根本沒記住……不，應該說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不難看出他對自己很有信心，習慣一切都在掌控中，也認為一切都在掌控中，有人在算計他，那又如何？沒人可以算計得了他……好憂愁，為何她這個受牽連的人比當事者還要操心呢？</p>
見到某人眼中的擔憂，衛洵唇角不自覺上揚，為何覺得令她如此放心不下是一件很愉快的事？</p>
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感覺到她刻意敬而遠之，明明是一個很隨興、不拘小節的姑娘，對他卻是謹守界線，與他往常接觸的姑娘完全不一樣</p>
不知不覺當中，他對她的一舉一動來了興致，卻察覺出她不想跟他扯上關系，這令他郁悶，沒想到他也有這麽一日，人家姑娘根本看不上他，而他卻越來越想挖掘她</p>
還好如今她對他遭人算計的事如此在意，他感覺胸口的郁氣散了一大半，好過一點了</p>
唐文鈺歪著頭打量兩人一眼，又低下頭專心用膳，衛哥哥好像心情很好，為什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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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靖安侯府，她覺得自個兒有點鄉巴佬的味道，看什麽都新鮮，實在是靖安侯府太過精雕細琢，處處展現他們口袋很深，很有品味</p>
舉個簡單的例子，他們如今所在的涼亭懸掛的全是工藝覆雜的琉璃宮燈，總之，很難教人不仔細打量一番</p>
雖然原主記憶中隱約有這段過程，不過有可能是原主有從鄉下來的標簽，自家姊妹都不與她親近，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她在這兒如同小透明，因此這段記憶很模糊</p>
在這種情況下，她就是想避開原主上一世的軌跡也無從防備，既然有人在算計她，盼著她嫁進靖安侯府，她就只能低調再低調，免得一不小心落入別人挖的坑</p>
不過穿來的就是穿來的，永遠跟不上宅鬥高手，比如人家想潑濕她的裙子，法子太多了，保證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單純的意外</p>
“這可不是我的錯，誰教你一直靠過來”</p>
唐寧月微微挑起眉，做賊的喊捉賊，這個厲害啊！</p>
“蕭四小姐？”若她沒記錯，這位姑娘應該是靖安侯夫人娘家的姑娘</p>
蕭四小姐驕傲的擡起下巴，“我是”</p>
“你端著茶水，可是一口也不喝，這樣子很危險”唐寧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茶盞，此時茶盞還微微傾斜，難怪會潑了旁邊的人一身</p>
雙頰瞬間染上羞紅，蕭四小姐恨不得將茶盞轉正，可是她不敢動彈，因為這一動，不就間接證明她是有意潑濕唐三的裙子</p>
“濕了就濕了，倒也無妨，不過茶盞還是拿穩比較好，萬一不小心掉了，砸傷了人，這已經不是誰靠過來誰靠過去能掰扯清楚的”雖然靖安侯夫人只是禮貌性的問她幾句話，可是特別關照她娘，還拉著她娘進她們的圈子，她這個當女兒的不招來麻煩真的太難了</p>
“你……”</p>
“我可有說錯？”</p>
她們的紛爭顯然已經引起註意，侯府侍候的丫鬟走了過來，“唐三小姐，奴婢已經派人去尋你的丫鬟，請隨奴婢去暖香院更衣”</p>
暖香院是今日靖安侯府安排的更衣室，賓客進門的時候，領路的婆子就特別介紹，還指出位置</p>
唐寧月覺得裙子濕了沒什麽大不了，又不是上衣，不會太難受，可是落在別人眼中，這是很失禮的事，她不想太引人註目，行事就不能不配合規矩，換言之，這會兒她只能跟著丫鬟去更衣</p>
出了涼亭，唐寧月不自覺的放慢腳步，腦海隱隱約約出現眼前的畫面</p>
顯而易見，有人在算計她，蕭四小姐只是無意間幫人家出頭，不過這個人究竟想幹啥？</p>
原主上一世肯定沒鬧出不好的事，否則這段記憶不會如此淡薄，那麽原主是如何避開這場算計的？</p>
無論原主如何避開，她是她，不是原主，軌跡相同，但結果不見得相同，她必須自救</p>
“唐三小姐，我們能不能走快一點？”侯府丫鬟實在受不了唐寧月的龜速</p>
唐寧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走不快”</p>
“……奴婢還有差事”</p>
“好吧，我走快一點……啊！”唐寧月快走兩步就驚叫著蹲下來</p>
“怎麽了？”侯府丫鬟嚇一跳，她還沒鬧肚子疼，唐三小姐怎麽就出事了？</p>
“好痛，我的腳抽筋了……”唐寧月低下頭抱著腳</p>
“怎麽會抽筋呢？”侯府丫鬟心存懷疑，可是唐寧月的樣子不像作假</p>
“我怎麽知道”</p>
“怎麽辦？”</p>
“什麽怎麽辦？你去找一頂轎子過來啊”</p>
“這……”侯府丫鬟很苦惱，如此一來動靜鬧大了，她就沒辦法將人引到聽竹軒</p>
“這兒出了什麽事？”</p>
衛洵來得無聲無息，侯府丫鬟頓時嚇得直打哆嗦</p>
唐寧月見了挑起眉，轉頭看著衛洵，隱約猜到人家打什麽主意了，“衛世子為何在此？”</p>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唐三小姐，唐三小姐為何在這兒？”</p>
“裙子不小心濕了，府上的丫鬟正要帶我去暖香院更衣”</p>
“暖香院……這兒到暖香院要繞上一大圈”衛洵冷冽的目光輕飄飄的睞了丫鬟一眼，已經知道對方在搞鬼了</p>
唐寧月聽明白了，不過很有默契的不點破，“府上的丫鬟大概想借此機會帶我好好觀賞侯府的景色，可惜了，我還沒好好看個仔細，腳就抽筋了”</p>
“你的腳抽筋？”</p>
“是啊，可疼了，我原本想府上的丫鬟找一頂轎子過來，不過這會兒已經好了，我可以慢慢走回涼亭”</p>
“我請人幫你找轎子吧”</p>
“不必了，我真的沒事了，跑跑跳跳也沒問題”唐寧月站起身轉了一圈，證明自個兒真的好了</p>
這時一陣驚叫聲傳來，緊接著有人高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p>
唐寧月先是一臉錯愕，然後很快就明白過來了，“荷花池是不是離衛世子的院子或者書房很近？”</p>
“荷花池橫跨前後院，前院的書房全部在荷花池附近”</p>
唐寧月立刻懂了，衛家幾位男主子的書房都在荷花池附近，今日落水的人引不來衛洵，也有可能引來其他男主子可是，萬一大夥兒都不在呢？這是什麽餒主意，若是來救的是侍衛或是奴才，怎麽辦？嫁不得，名聲也毀了</p>
不過她終於知道原主上一世為何沒有遭到算計，想必是半路聽見有人落水，轉了方向，計劃自然生變</p>
“衛世子要不要去瞧瞧？”</p>
“府裏的婆子大半識水性，用不著我去湊熱鬧”</p>
“衛世子不好奇府裏是否有人太憐香惜玉了？”</p>
衛洵冷冷一笑，“真有人犯傻跑去英雄救美，今日未過，消息就會傳遍了，何必這種時候跑去湊熱，招惹閑言閑語？”</p>
唐寧月很快就懂了，因為好奇跑去湊熱鬧，不小心見到人家姑娘衣不蔽體，人家姑娘說不定會借機賴上</p>
“三小姐確定不用我安排轎子？”衛洵看了一下她的腳</p>
“真的不必，我可以自個兒回涼亭”唐寧月行了禮，轉身往回走，至於那位帶路的丫鬟，相信衛洵會處置，若是查到什麽，應該會告訴她</p>
因為有人落水，賞花會匆匆結束</p>
唐寧月經過這次的算計，覺得自個兒應該好好了解靖安侯府，究竟是誰盼著她嫁進去？</p>
父親是庶出，她則是個剛剛從窮困的鄉下莊子回來的村姑，絕對不是京中權貴心目中合適的媳婦，換言之，想要她嫁給衛洵的人絕對心懷惡意，而且跟衛洵存在著利益沖突</p>
她先前就想搞清楚靖安侯府的關系，但遇到突發狀況，這事就拋到腦後，如今可不能再拖延了</p>
“娘，你對靖安侯府了解多少？”</p>
“怎麽了？”陳雲芳放下手上的針線活，擔憂的看著唐寧月，昨日去了靖安侯府的賞花會，今日就問起人家府上的事，難道是對這門親事起了心思？</p>
“昨日我安分守己，不爭不搶不惹事，卻遭人潑水，我得搞清楚京中這些權貴的心思</p>
如今我只去過靖安侯府，就從靖安侯府開始”雖然昨日後來沒有更衣，裙子早就幹了，可是留下的茶漬太清楚了，她當然不可能瞞著娘，而且她還刻意將事情推向危機重重的情境中，這也是轉個彎告訴娘，靖安侯府充滿了陰謀算計，不是什麽好地方</p>
陳雲芳想想也有道理，於是道：“靖安侯府有三房，長房、二房都是嫡出，三房是庶出，不過庶出子自幼養在嫡母身邊，老侯爺夫人心慈，對其視如己出，因此三兄弟的感情很好”</p>
“長房不是已經繼承爵位了，為何不分家？”</p>
“一來，老侯爺夫人還在；二來，除了長子，另外兩個都很平庸，而且只有長媳娘家最為顯貴，老侯爺夫人應該是怕分了之後，長房不再關照其他兩房”</p>
“三房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是太吵了嗎？”</p>
“你會覺得我們毅勇伯府很吵嗎？”</p>
頓了一下，唐寧月吶吶道：“還好啦”</p>
“老侯爺夫人是個慈祥溫和的長輩，凡事與人為善，靖安侯府即便談不上其樂融融，也絕對比起我們毅勇伯府和睦”</p>
唐寧月不以為然的撇嘴，“靖安侯府真要那麽和睦，怎麽會有人算計我？”</p>
“靖安侯府只是比毅勇伯府更為和睦，並非表示上下一心每個人都有私心，更別說各房的條件不一樣，想方設法為自個兒爭取利益，這是天經地義此外，三房還有各自的一小家，就長房來說，靖安侯還有兩個庶子，他們的姨娘都是貴妾，這等於長房就有三個小家”</p>
“靖安侯有兩個貴妾？”靖安侯夫人不是一個能夠容人的女人，怎麽會允許夫君有兩個貴妾？</p>
“對，兩個貴妾皆出自官宦之家，她們的孩子都很出色”</p>
“庶子太出色就容易生事”</p>
陳雲芳斜睨了女兒一眼，“你爹會生事嗎？”</p>
“……爹是特例”</p>
回京之後，唐寧月對毅勇伯府有了更多的了解，毅勇伯府是武將之家，從曾祖到父親這一輩皆是從軍，兩位伯父如今一個在京營，一個在通州衛，換言之，她爹是奇葩，與兩位哥哥路線不同，當然不存在太大的沖突</p>
“靖安侯的兩位庶子再出色也越不過衛世子，衛世子可是皇後的外甥”</p>
“有能力的都有野心，何況母族也不是毫無勢力，想爭一口氣越過長子也不奇怪啊”</p>
“只要皇後穩居後宮之首，誰也別想撼動衛世子的地位”</p>
“話是如此，但就是有人不死心想試試看，要不我如何會遭到算計？”</p>
“你也不能就此斷言與他們有關啊”</p>
唐寧月明白娘親的心情，因為爹的關系，扯上“庶出”，娘親就會下意識的偏袒</p>
緩了一口氣，她態度柔軟的道：“娘，我沒有說一定與他們有關，不過他們的可能性最大，這一點娘應該承認吧”</p>
“沒錯，不過衛世子娶了你，雖然得不到多大的助力，但也不至於因此受到拖累，你好歹是毅勇伯府的姑娘”</p>
好吧，她不是權貴心目中最合適的媳婦人選，但也不至於拿不出手，毅勇伯府這頂帽子其實好看又實用</p>
“無論誰在算計，你不必想太多，衛世子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親事有許多人把關，不是可以輕易算計的”</p>
原主上一世因何嫁入靖安侯府，這都過去了，她不是原主，即使避不開某些相同的軌跡，但應對不同，結果自然不同所以她無須惦記原主的上一世，關註眼前就好了，而眼前最重要的當然是自家父母的態度</p>
“娘是不是希望我能嫁進靖安侯府？”</p>
“不，娘並不希望你嫁進侯府，這是高嫁，我們沒有那樣的底氣你嫁進侯府太辛苦了，而且長房也看上這門親事，你搶了長房的親事，以後遇事，只怕長房不願意護著你”</p>
“我有爹娘，不需要長房”理論上來說，家族越強大，別人越不敢欺負你，可是她覺得一個人不爭氣，再強大的家族也成為不了你的籌碼，與其寄望別人當你的後盾，還不如增強自個兒的實力</p>
“還未分家之前，我們就是一家人”</p>
唐寧月沈默了，家族的觀念在現代還是很強的，家族抱成一團並沒有錯，但是人多心思就多，一個家族不等於一個小家，半途分道揚鑲的多得是</p>
回房之後，唐寧月梳理了一遍腦中的思緒，先不管誰在算計她，對方肯定看上她的弱勢——一個從鄉下來的村姑，爹還是個在努力準備科考的庶子，換言之，從這一點來看，對方就是不樂意給衛洵增加籌碼，不樂意衛洵太過得意了</p>
她左看右看，最大的可能還是落在那兩位貴妾和她們的孩子身上，他們跟衛洵存在著天然的利益沖突，不過就算能證明她的猜測，那又如何？她對付不了他們，她無法為自個兒討公道</p>
這幾日唐寧月的心情可以說跌到谷底</p>
穿來這兒之後，她一直過得順風順水，人家坐擁寶山，日子只是過得去，她卻為自個兒掙來了第一桶金，每天笑哈哈的，上山下水，人生多快意啊</p>
可是當她踏上回京的路，那道不該屬於她的命運軌跡如同鬼魅般糾纏不放，想要跳月兌，卻總是在裏頭打轉……總之，她覺得悶爆了，因此唐文鈺提議上書坊買書，她便允了</p>
拉著一張小機子坐在唐文鈺身邊，唐寧月自顧自的胡思亂想，想著想著，不小心就瞄到唐文鈺正在翻閱的書</p>
“你在看《西廂記》？”唐寧月忍不住皺眉</p>
“小聲一點，隨便看看”唐文鈺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間</p>
唐寧月真是憂心忡忡，讀書對這個小家夥來說太簡單了，完成爹指定的功課，他就閑著東看看西看看，以前在錦城，書源貧乏，小家夥能亂看的書有限，可是來了京城，這兒的書令人眼花撩亂，他如同掉進米缸的老鼠，開心瘋了，三天兩頭就來一次書坊，可是如此不挑剔的亂看，會不會不太好？</p>
“姊姊幹啥發愁？《西廂記》有什麽問題嗎？”</p>
“你小小年紀，還不適合看這種書”</p>
“我覺得《西廂記》比姊姊的話本還好”</p>
“……那是消磨時間隨便亂看”她只是好奇這個時代的話本，隨便買一本回去看看，怎麽就教小家夥看見了？</p>
“我也是消磨時間隨便亂看啊”</p>
“……”她怎麽老是被一個四歲的孩子堵得啞口無言呢？</p>
“我們又見面了”衛洵出現得可真是時候</p>
是啊，又見面了，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孽緣呢？唐寧月擡頭看著衛洵，點頭道：“衛世子好”</p>
“衛哥哥，你也來買書嗎？”唐文鈺歡喜的擡頭看著衛洵，一雙烏黑圓亮的眼睛盛滿著崇拜的小星星</p>
“我有一幅字畫送來書坊裱帶”</p>
“衛哥哥的字畫嗎？”</p>
“前日我畫了一幅畫，皇上見了很喜歡，便在上頭題了幾句話”</p>
“我可以看嗎？”</p>
“當然可以，在三樓”</p>
唐文鈺連忙將手上的書塞進姊姊的懷裏，跳上前握住衛洵的手，拉扯著他趕緊上三樓看字畫</p>
眼睛眨了又眨，唐寧月看著懷裏的書，再看著一大一小的背影，覺得腦子當機了，這是什麽情況？他們就這樣扔下她不管嗎？</p>
許久，唐寧月得了一個結論，真正有緣分的是小家夥和衛洵，若非小家夥想來書坊，她絕不會往這兒跑</p>
半個時辰之後，唐寧月坐在福滿樓二樓的包廂，她更進一步的確認，眼前這個一大一小若是一男一女，他們肯定會發展成男女關系，如今只能當忘年之交</p>
“衛世子，又教你破費了”</p>
“你們願意陪我用膳，我還要謝謝你們”</p>
“是衛世子不嫌棄我們”</p>
唐文鈺給她不屑的一眼，姊姊今日怎麽如此虛偽？</p>
唐寧月覺得手好癢，真想一巴掌拍過去，這小家夥就不能看場合拆她的臺嗎？</p>
衛洵強忍著嘴邊的笑意，這對姊弟真是太有趣了，不過他還是識相一點，趕緊轉移焦點</p>
“其實我正好有事找三小姐，是關於賞花會上的事”</p>
唐寧月立馬將唐文鈺拋到一旁，連忙問：“如何？”</p>
“那天送你去暖香院的丫鬟是我祖母院子的人”</p>
唐寧月怔楞了下，“她應該是被人收買”</p>
“我猜也是如此，祖母早就不管府裏的事，不久前還去了莊子”</p>
“能夠收買老侯爺夫人院子的人，這個人本事很大”</p>
衛洵搖了搖頭，“這倒未必，祖母已經不管事了，她院子的人想要出頭就必須另尋主子，收買並不難”</p>
“這是說，想找出指使她的人並不容易，是嗎？”</p>
“我派人暗中盯了她幾日，她與每個院子都有兩三個相熟的人，關系不能說多好，但是必要時候可以幫個忙遞個消息”</p>
半晌，唐寧月只能由衷的道：“真是厲害！”</p>
衛洵明白她的意思，“確實，若想從她身上查出是誰在算計，不太容易”</p>
“我是外人，想算計我沒那麽容易，不過換成衛世子，只怕防不勝防”雖然他們都心知肚明，人家真正想算計的是他的親事，但是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可不是她，她不住靖安侯府，人家能對她出手的機會終究有限</p>
“我若不點頭，沒有人可以算計我”衛洵很有信心的道</p>
“人生難免有意外，凡事當心一點不會有錯”</p>
“我記住了”</p>
是嗎？唐寧月看著衛洵睥睨一切的高冷，覺得他根本沒記住……不，應該說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不難看出他對自己很有信心，習慣一切都在掌控中，也認為一切都在掌控中，有人在算計他，那又如何？沒人可以算計得了他……好憂愁，為何她這個受牽連的人比當事者還要操心呢？</p>
見到某人眼中的擔憂，衛洵唇角不自覺上揚，為何覺得令她如此放心不下是一件很愉快的事？</p>
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感覺到她刻意敬而遠之，明明是一個很隨興、不拘小節的姑娘，對他卻是謹守界線，與他往常接觸的姑娘完全不一樣</p>
不知不覺當中，他對她的一舉一動來了興致，卻察覺出她不想跟他扯上關系，這令他郁悶，沒想到他也有這麽一日，人家姑娘根本看不上他，而他卻越來越想挖掘她</p>
還好如今她對他遭人算計的事如此在意，他感覺胸口的郁氣散了一大半，好過一點了</p>
唐文鈺歪著頭打量兩人一眼，又低下頭專心用膳，衛哥哥好像心情很好，為什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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