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月知道凡事該適可而止，更別說她那麽鬧騰，衛洵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何必再鬧出事情呢？可是還沒等她親口發重誓，父母直接限制他們的行動，甚至規定丫鬟婆子不能離開他們身邊</p>

接下來當然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半個月後，他們平安無事回到京城</p>

回到毅勇伯府，唐寧月已經準備好面對冗長的見面會，沒想到直接被人家忽視扔回三房，換言之，連祖父母的面都沒見到，美其名是時間晚了，老夫人休息了，明日早上再見</p>

怔了許久，唐寧月才從原主記憶深處扒拉出這一段，難怪她一點印象也沒有，當然，別人的記憶終究不屬於自己，模糊是免不了的，不過毅勇伯府在原主生命中的痕跡很輕描淡寫，否則她不會有第一次走進這個地方的感覺</p>

今日累壞了，不來一場虛情假意的見面會也好，再說了，三房離開五年，只留下兩個婆子守著偌大的院子，還有打掃的工作等著他們……</p>

說起來很可笑，既然派人接他們一家回來，好歹做一下表面功夫，安排幾個粗使婆子給他們院子大掃除……還好不是冬日，要不今晚別想睡覺了</p>

這種時候唐寧月不得不給爹娘按一個讚，回來前一日他們特地繞到陳雲芳的嫁妝莊子，接回安置在那兒的丫鬟婆子，不至於人手不足，三天三夜都收拾不完</p>

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獨立性很強，習慣自個兒動手，可是今日累癱了，忍不住想偷懶，反正有丫鬟，打掃的工作就全扔給她們</p>

窩在最早清出來的軟榻上，唐寧月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院子的景色便忍不住打哈欠她可以小睡一下嗎？這會不會太對不起打掃的丫鬟？</p>

“小姐”</p>

唐寧月頓時驚醒過來，很心虛的轉頭看著丫鬟夏丹，“怎麽了？”</p>

“秋櫻見到有人在我們院子外面探頭探腦”</p>

“秋櫻是誰……我想起來了，昨日我們繞去通州莊子接回來的丫鬟”唐寧月輕拍了一下腦袋瓜，一下子多了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實在記不住</p>

夏丹無語，這是重點嗎？</p>

唐寧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嘿嘿一笑，重點應該是外面探頭探腦的人，“知道是哪個院子的人嗎？”</p>

“秋櫻問了這幾年守在我們三房的婆子，她們說不認識”</p>

唐寧月突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她們守著沒有主子的院子，一點價值都沒有，其他院子的人不會有興趣跟她們來往，她們只怕認不得幾個丫鬟婆子”</p>

“對哦，奴婢倒是忘了這件事”</p>

“以後你花點心思跟其他院子的人打交道，不必刻意打聽什麽，只是不能兩眼一抹黑，什麽事都在狀況外”</p>

“奴婢知道了”</p>

“無論是哪個院子的丫鬟，你們都當沒看見”唐寧月心裏已經有了猜測，應該是唐明月的丫鬟</p>

靖安侯世子是炙手可熱的香薛薛，京中一群貴女虎視眈眈等待出手拿下，不過外人與毅勇伯府無關，真正的對手只有自家姊妹一旦對方挑上，落在自家身上，但不是你，而是別房姊妹，這口氣真的很難咽下</p>

長房的二小姐唐明月與唐寧月同年，只是一個年頭一個年尾，在親事上無法避免成為競爭對手，更別說香悖錚不是青菜蘿蔔，說不定就只能遇到這麽一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p>

靖安侯府給衛洵相看的事想必傳出來了，說不定還附上一份名單，毅勇伯府也在其中，唐明月才會在他們三房一回來就盯上她，想看看她是圓的是扁的，其他的本事別說，至少先在容貌上勝過她，若是從這點來看，唐明月是不是應該偏向那種傻白甜的姑娘？</p>

“小姐，若是什麽都不管，我們三房豈不是成了花園，她們想來就來？”夏丹遲疑的道</p>

唐寧月差一點爆笑出聲，果然跟她混了五年，“我們三房豈不是成了花園”這種話都能月兌口而出</p>

“人家只是在外面探頭探腦，又沒有走進來”</p>

“探頭探腦，這是根本沒將我們三房放在眼裏”</p>

“想要人家將我們放在眼裏，我們得先自個兒有本事”雖然她不清楚爹是不是藏了什麽身分，但明面上他只是毅勇伯府庶出的三爺，想得他人看重，不但要有功名，而且要考上進士</p>

“自個兒有本事？”</p>

“是啊，首先我們得自個兒的荷包滿滿的”夏丹目光轉為疑惑，這是本事？她怎麽覺得是小姐一心念著裝滿荷包？</p>

唐寧月收到夏丹眼中傳遞的訊息，但是她不會承認，“銀子不是萬能，但是沒銀子萬萬不能舉例來說，人家故意在吃食上面刁難我們，我們沒銀子就只能忍著，可是有了銀子，我們可以另外弄個小廚房，自個兒砸銀子買食材，一天一只雞都不是問題”</p>

夏丹覺得有件事一定要更正一下，“小姐，一天一只雞對毅勇伯府來說是很平常的事”</p>

唐寧月忍不住送她一顆栗暴，“這只是個比喻，一天一只雞也要看是什麽雞啊，食材相同，等級可不見得一樣”</p>

“哦”夏丹沒進過廚房，不懂</p>

“同樣是雞湯，有苦瓜雞湯，有人蔘雞湯，苦瓜和人蔘的等級能一樣嗎？”</p>

“不一樣，可是苦瓜和人蔘也不一樣啊”</p>

啊啊啊……唐寧月仿佛聽見烏鴉從頭上飛過去，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總之，我們過好自個兒的日子，只要人家不是公然欺負到我們頭上，我們都當沒看見”</p>

夏丹蔫蔫的點頭道：“知道了”</p>

“你不要覺得委屈，吃虧沒什麽，人生的輸贏不是在過程，而是在終點”對於靖安侯府這門親事，誰能嫁給衛洵，誰就是贏家，雖然她無意加入戰場，但是唐明月就一定能嫁給衛洵嗎？靖安侯府看上原主，究竟是因為毅勇伯府，還是因為她爹，結果可是差別很大</p>

夏丹細細琢磨一番，只能婉轉的表示，“雖然奴婢不太能理解，但是小姐說得好像很有道理”</p>

唐寧月唇角一抽，這是什麽邏輯？好吧，夏丹是奴婢，對她來說，小姐說什麽都對，可是思想無法到達那個境界，因此無法理解</p>

唐明月焦躁的走來走去，不時還跑到門邊往外查探，怎麽還不回來呢？</p>

“小姐，你別急，一見到人，白芍就會回來”</p>

白芷勸了一遍又一遍，可唐明月是個沒耐性的，坐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站起來，繞來繞去，她不覺得頭暈，旁人看得暈頭轉向</p>

“這麽久了，怎麽還沒見到人？她是不是被逮個正著？”唐明月越想越不安</p>

“逮個正著又如何？不過是正好路過那兒，瞧了一眼，他們還能喊捉賊嗎？”</p>

“正好路過那兒？”唐明月斜睨了一眼，“這種話你信嗎？”</p>

白芷沒說話</p>

唐明月哼了一聲，“你都不信，人家會信？”</p>

“小姐！”白芍進了院子見到唐明月，便提起裙子一路跑過來</p>

“你怎麽去了那麽久？”雖然抱怨，唐明月明顯松了一口氣，若她的人真被人家逮個正著，她的臉就丟大了</p>

“小姐，天色暗了，奴婢又站在院子外面，看人得費多大的勁啊”白芍覺得眼睛隱隱作痛，三房太久沒住人了，整個灰撲撲的，大夥兒又忙進忙出的收拾，她就是數人都數不過來，更別說要睜大眼睛看清楚誰是誰</p>

“我知道，你辛苦了”唐明月安撫的拍了拍白芍的肩膀，連忙問她最關心的事，“你看得如何？”</p>

白芍頓了一下，弱弱的道：“奴婢沒看見”</p>

“什麽？”唐明月激動的尾音上揚</p>

白芍縮了一下脖子，輕聲為自個兒辯駁，“三小姐一直待在房裏沒出來，奴婢根本沒機會確定她是黑的還是白的”</p>

“小姐，三小姐是鄉下來的，肯定長得黑不溜秋”眼見唐明月要發飆了，白芷趕緊跳出來說話</p>

白芍反應很快的點頭附和，“這是當然，我看那些進進出出的丫鬟都長得黑不溜秋，不就是長年待下鄉下莊子的關系嗎？”</p>

雖然這是唐明月的期待，但是她也知道何謂眼見為憑，否則就只是猜測</p>

“你不是說天色很暗，看人很費勁，你確定她們長得都黑不溜秋？”</p>

“奴婢瞪大眼睛看得可仔細了，那些丫鬟真的黑不溜秋，跟鄉下村姑沒兩樣，頭上還包著布巾”白芍忍不住搖頭嘆氣</p>

“頭上包著布巾？”唐明月很難想像那是樣子，府裏丫鬟的頭上哪個沒有兩三樣釵飾</p>

“就是啊，看起來又土又好笑”白芍不忘咯咯笑幾聲，證明自個兒沒有半句虛言</p>

唐明月感覺心癢癢的，看笑話是一種樂趣，“我去瞧瞧”</p>

白芷反應很快的伸手攔住她，“小姐，再過一刻就亥時了”</p>

“這不是正好嗎？我去三房就不必擔心有人發現”</p>

“萬一被發現呢？”</p>

“不會這麽倒楣吧”</p>

“萬一真的那麽不小心被發現了，難道小姐願意自個兒明日成了全府上下的談資？”白芷最了解唐明月，笑話可以不看，但面子不能不要</p>

唐明月無比哀怨的瞥了白芷一眼，兩只腳不敢再輕舉妄動，但是嘴巴不死心的嘀咕，“這個時候還有哪個院子的丫鬟婆子會到處走動？”</p>

“我們院子的丫鬟婆子不就還在到處走動嗎？”</p>

唐明月瞪著白芷</p>

“夫人怪罪下來，奴婢承擔不起”</p>

氣呼呼的哼一聲，唐明月轉身退回房裏，不過還是不願意坐下，明顯沒放棄出去的念頭</p>

白芷緊跟在旁，再接再厲想歇了主子蠢蠢欲動的心思，“小姐早點睡，養足精神，明日美美的去老夫人那兒，就能將三小姐看得仔仔細細”略微一頓，她又狀似無心的道：“三小姐經過多日的舟車勞頓，今晚又要打掃清潔，明日氣色肯定很不好”</p>

聞言，唐明月兩眼一亮，輕拍著自個兒的臉頰，“沒錯，我得趕緊睡覺，養足精神，明日美美的，氣死那個黑不溜秋的村姑”</p>

白芷終於松了一口氣，至於三小姐到底是何模樣，那是明日的問題三夫人出身平凡，沒什麽見識，養出來的三小姐難道還能勝過二小姐嗎？</p>

這邊的動靜，唐寧月全然不知，此時她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p>

可是她睡得很不安穩，明明薰了香，還是覺得有一股黴味繞著鼻間打轉，然後這兒癢癢、那兒癢癢，不難想像隔日一早她會頂著黑眼圈</p>

雖然認定唐寧月是個黑不溜秋的村姑，唐明月還是起了個大早盛裝打扮，無論如何都要將唐寧月狠狠的踩在腳底下，搶下首次對陣的第一勝</p>

雖然她對自個兒很有信心，但是對這門親事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聽說靖安侯夫人出了名的刁鉆，挑媳婦不是看條件，而是看眼緣，以至於兒子十九了，連對象都沒定下來</p>

她見過靖安侯夫人幾次，可人家是皇後的妹妹，身邊全是人，他們兩家又沒有交情，她別說力求表現得到青眼，就是湊上前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想在靖安侯夫人面前月兌穎而出，她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p>

想來想去，這事還是只能靠母親，因此梳妝打扮完她就趕著來母親這兒</p>

“哎喲，今日刮的是什麽風，你這丫頭竟然沒有賴床！”大夫人秦湘蘭一臉大驚小怪</p>

“娘，除了上祖母那兒問安的日子，我從來不賴床”唐明月覺得祖母實在太討厭了，規定她們每逢五日和十日一定要前去問安，可是又不樂意見她們，總是教她們等上半個時辰，既然如此，她索性慢上半個時辰</p>

“若非擔心老夫人因為你氣出毛病，娘還懶得管你”秦湘蘭覺得女兒以後要嫁人，如今在家裏寵著點無妨，反正她清楚自個兒的孩子，不是不知輕重、分寸，不過是嬌了點唐明月做了一個鬼臉，不想揪著這個無解的話題，還是轉移焦點，“娘，靖安侯夫人真的看上我們唐家了嗎？”</p>

“我們唐家的姑娘在名單上，而且排在第一”</p>

“娘得到的消息不會有錯吧？”</p>

“這是靖安侯府傳出來的消息，怎麽可能錯得了？”</p>

“祖母不喜歡我，會不會將這門親事給三妹妹？”</p>

“你爹又不是老夫人生的，老夫人當然不喜歡你，但是老夫人也不會喜歡庶出的三房蓉姨娘死了好多年還教老太爺念念不忘，老夫人懷恨在心，只怕恨不得永遠不要見到三房，昨晚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p>

提起昨晚的事，唐明月不屑的撇了撇嘴，“祖母就是小肚雞腸”</p>

秦湘蘭賞了女兒一個栗暴，“告訴過你多少次，這種話不準掛在嘴邊”</p>

“我又不是逢人就說”</p>

“說多了就會不自覺月兌口而出”唐明月嘟著嘴，“我知道了，以後不說”</p>

“你也不用在意老夫人有何想法，這門親事的決定權在靖安侯府，若你能得靖安侯夫人喜歡，這門親事八九不離十就是你的”</p>

“我連湊到靖安侯夫人面前的機會都沒有，如何得她喜歡？”</p>

“你別急，機會肯定會有”</p>

唐明月兩眼瞬間發亮，“娘是不是知道什麽？”</p>

“娘什麽都不知道，不過靖安侯夫人豈會隨隨便便定下親事？當然要先見過你們，了解你們的性子，再決定哪個適合當她的媳婦兒”</p>

唐明月點了點頭，歡喜的道：“沒錯，總要給我們表現的機會，要不如何知道誰更適合她的兒子？”</p>

“你確定自個兒可以雀屏中選？”秦湘蘭沒好氣的冷水一潑</p>

“娘！”</p>

“雖然裝模作樣還行，但禁不起事，一旦有人挑釁，你就破功了”秦湘蘭阻止她反駁，接著道：“你仔細想想，娘可有說錯？”</p>

唐明月張著嘴巴半晌，還真是辯解不了，她確實禁不起人家挑事，有時候氣昏了頭就想撲過去撕扯，還好白芷機警攔阻</p>

“靖安侯世子十八歲就進士及第，被皇上欽點進入大理寺，這是一個有真本事的貴公子，他會想要一個咋咋呼呼、氣不過就跟人家撕扯的妻子嗎？”</p>

唐明月耷拉著腦袋，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自個兒是什麽性子，她如何不清楚？她心思淺，喜歡直來直往，若他人有心算計她，那還真是簡單</p>

“毅勇伯府沒什麽趣魅題翹，沒能教你勾心鬥角，養得你性子太過單純，但性子單純不等於你傻你笨，你只是不喜歡用腦子”</p>

“這不就是在罵我笨嗎？”</p>

“娘只是想提醒你多用點腦子，不要最後你沒輸給三丫頭，卻栽在外人手上”三房是庶出，先天弱了一截，秦湘蘭根本不看在眼裏，但其他權貴之家的貴女就不一樣了</p>

傳言靖安侯夫人更中意他們唐家，這不但不會逼退那些貴女，反而會使她們團結一致算計他們家的姑娘，明月是絕對招架不住的</p>

“從今日開始，我會管好自個兒的嘴巴”唐明月舉起手，“我發誓”</p>

秦湘蘭輕輕拍掉她的手，“不必發誓，真想要這門親事，你就管好自己”</p>

“我就是要嫁給衛世子”唐明月永遠忘不了他打馬游街的英姿，後來傳出靖安侯夫人準備為世子爺挑媳婦，她就下了決心——只要有機會，她一定要嫁給衛世子</p>

沒想到他們唐家真的出現在名單上，還排在首位，這是老天爺聽見的心聲，不是嗎？</p>

“你倒是有眼光，衛世子確實很不錯”</p>

唐明月得意的揚起下巴，“這是當然”</p>

秦湘蘭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對著鏡中的自己審視了一番，很滿意，隨即站起身道：“走吧，時候不早了，再不出現，老夫人要生氣了”</p>

回京有五日了，唐寧月最不習慣的就是一大早向老夫人問安，本來嘛，這是當晚輩的本分，可是老夫人又不樂意見他們，老是讓他們在外面幹瞪眼，那又何必堅持他們走上這麽一趟？而且老夫人明擺著刁難他們，原本逢五和十才需請安，如今天天都來，理由是他們剛剛回京，不懂規矩，須要好好教</p>

連著五日，唐寧月覺得沒必要跟耍性子的老人家耗下去，索性教母親借口小弟認床沒睡好覺，母子兩個就不來文德院這可是跟大夫人學的，大夫人來了一日就請假了，她娘好歹堅持了四日</p>

而她這孫字輩的就不好找借口了，除了趕著上學的，連唐明月都不敢“罷工”，他們這房新來的如何敢缺席</p>

不過她不傻，不會早早來報到，而是踩在最後的時間點，老夫人要用膳，不好再借口沒起床再說了，這種時候整個院子都動起來了，老夫人如何能教下人看見刻意刁難晚輩的景象？</p>

唐寧月牽著唐文鈺，當成散步，一路說著故事，悠閑的來到文德院，沒想到唐明月已經來了</p>

“二姊姊今日來得可真早”唐寧月仿佛沒見到唐明月恨得牙癢癢的樣子，反正習慣了，若是哪日見到的是明媚的笑臉，她可要害怕了，真需要玩到宅鬥，她自認為不是“土著”的對手</p>

“我又不是不懂規矩的村姑”唐明月真是嫉妒死了，明明是鄉下來的，怎麽看起來比她還像大家閨秀？還有，說什麽長得黑不溜秋，結果比她還白女敕</p>

“是啊，我們這種鄉下來的村姑就是不懂規矩，分不清楚真假，真以為來得太早了會打擾老夫人”唐寧月說得好無奈，還幽幽地瞥了一眼守在房門口的丫鬟</p>

丫鬟聞言立馬一僵</p>

唐明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這丫頭膽子真大，竟然直接挑明丫鬟說謊……不能算是挑明，只能說是暗示，不過那一眼已經夠了……總之，沒人敢得罪老夫人的丫鬟，何況是一個連伯府前後都還沒走透的村姑，她真是不要命了</p>

“我這個人就是太實在了，有一說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以為大家都跟我一樣，沒想到有些人卻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丫鬟都可以騙主子”唐寧月自顧自的又道</p>

唐明月覺得自個兒的眼珠子快掉出來了，這會兒是直接挑明了！</p>

“你看，二姊姊是不是在瞪我？”唐寧月扯了一下唐文鈺</p>

“二姊姊沒見過姊姊這麽傻的，忍不住瞪姊姊”唐文鈺說出自個兒的見解</p>

“我明明聰慧過人，哪兒傻？”這會兒換唐寧月瞪唐文鈺了</p>

“當著人家的面指責人家說謊，這不是傻嗎？”</p>

“我又沒指責二姊姊說謊”唐寧月堅決否認，說她不懂得彎彎繞繞，她舉雙手讚成，可是她很懂禮貌，好嗎？</p>

“姊姊眼睛真是不好使，沒見丫鬟就站在房門口”</p>

唐明月差一點尖叫，姊姊說得不夠明白，弟弟再補一刀嗎？</p>

唐寧月狀似認真的仔細打量了一下丫鬟，“說謊的是這個丫鬟嗎？”</p>

唐文鈺歪著小腦袋瓜看了看，“不記得了”</p>

“不記得你還指控我”</p>

“不記得不代表她不是啊”</p>

“這麽說倒也是啦”</p>

“餵餵餵，你們兩個，沒見人家臉都綠了嗎？”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唐明月急得跳腳，這對姊弟越說越大聲，也不怕裏頭那個老太婆聽見了，一旦惹火老太婆，她肯定會受到牽連</p>

姊弟兩人很有默契的捂嘴，接著轉向對方，互相指控</p>

“姊姊真是太丟臉了，難道不知道姑娘家說話應該輕聲細語嗎？”</p>

“你不要胡亂指控我，我會忘了自個兒的嗓門？”</p>

“我也沒指控姊姊啊”</p>

“這個問題我們剛剛不是辯過了嗎，你想再來一遍嗎？”</p>

唐明月真是傻眼，怎麽突然變成窩裏鬥？</p>

“二小姐、三小姐、六少爺”年嬤嬤終於被裏面的主子派出來了</p>

“年嬤嬤，是不是祖母起床了？”唐寧月毫無尷尬的表情，還笑盈盈的看著年嬤嬤</p>

“老夫人身子不適，今日就不見兩位小姐和少爺，還有，以後逢五和十再來請安，不用來得太早，老夫人辰時起床用膳”</p>

“是，那請年嬤嬤代我們向祖母問安”唐寧月對著屋子行了禮，牽著唐文鈺的手走人</p>

唐明月見了，匆匆忙忙的跟著行了禮，追上去</p>

“果然是鄉下來的，不知死活”唐明月嘴巴上幸災樂禍，卻很想對她豎起大拇指，了不起，竟然敢杠上老太婆</p>

“同為毅勇伯府的姑娘，我不好，你也占不到便宜，你在樂什麽？”唐寧月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她一眼，雖然無法理解“姊妹品性不好，你也好不到哪兒”的觀點，但這卻是這個時代的認知</p>

唐明月一張臉瞬間漲紅</p>

“毅勇伯府還沒分家，我們是一家人，二姊姊和我還是當好姊妹比較好”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她很確定老夫人對他們三房的態度一致——不友善，不難理解，與她都沒有血緣關系，親近不來，換言之，無論毅勇伯府哪個姑娘嫁進靖安侯府，老夫人都不在意，這意謂親事的決定權完全在靖安侯府手上，既然如此，她們自家姊妹何必鬥得你死我活？</p>

唐明月冷哼一聲，“誰要跟你這個村姑當姊妹”</p>

“不當就不當”她可是很懂得尊重人</p>

唐明月一臉的錯愕，她不是應該苦口婆心的勸說嗎？</p>

“我們先走了，二姊姊慢慢來”唐寧月實在不喜歡文德院，這兒的氣氛實在太沈悶，待久了會讓人覺得很陰郁，還是加快腳步走人</p>

“她真的走了？”唐明月今日受到的打擊不小</p>

“小姐，我們也趕緊走吧”白芷輕扯了一下主子的衣袖</p>

唐明月壓下混亂的思緒，胡亂的點點頭，加快速度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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