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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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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第 82 章

柔軟、濕潤。

唇上的觸感是那般的鮮明。

咚咚咚——

心臟怦怦直跳。

那溫軟的唇瓣如嬌妍的花, 帶著一□□人的清甜,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攥取更多,恨不得徹底占有所有的甜美。藺霜羿喉結快速上下滑動, 眸色暗沈如深淵, 他本能地伸手想要攬住女子纖柔的腰肢, 加深這個吻。

不問緣由, 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是她主動吻他的。

“對不起劍君, 我不是故意輕薄您的。”

可就在這時,乘裊忽地放開了他的領子, 快速朝後退了兩步,一臉的羞愧道:“我只是……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說話時,她已經徹底離開了他的懷抱,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唇上一空,心中一空,手中也空空。

一腔火熱迅速冷卻, 滿心旖旎消失無蹤。

藺霜羿才伸出一半的手僵了僵, 須臾, 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收了回去,面無表情的說:“我知道, 是因為情人咒。”

他不想再聽乘裊的道歉, 抿了抿唇, 索性直接轉移了話題:“大比已結束,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當初乘裊隨他上無暇峰, 一是為了修煉, 二是因情人咒。而今她已晉升元嬰, 得了九胥大比第一名,還會想要來無暇峰麽?他不由緊緊看著面前的女子。

乘裊道:“不知劍君可還記得上回盤龍教餘孽在長靈山刺殺一事?”

自是記得。

那日, 乘裊竟當眾親了他的傷口。

那早已愈合的那傷仿佛起了密密麻麻的酥癢,藺霜羿壓下那點燥意,肅容點頭:“盤龍教藏匿嚴密,深不可測,所圖甚大。”

“不錯。”乘裊面色一正,“所以皇室絕不能置之不理。前不久,我們已查到盤龍教的一處密地,我有意前往探查。”

聞言,藺霜羿微微蹙眉,正要開口說什麽,院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即敲門聲響起。

梅望雪的聲音傳了進來:“不知劍君可在?”

乘裊道:“梅掌門竟然親自來尋您,怕是出了大事。”

藺霜羿只好先把話咽了回去,擡步走了出去。方一出來,便瞧見梅望雪領著幾個昆侖長老,幾人面色都很是難看。

梅望雪更是臉色蒼白,眉眼間布滿滄桑和痛惜,仿佛一夜之間老了許多歲。

“何事?”

藺霜羿問。

梅望雪眼中劃過一抹苦痛,忽地深深彎下了腰道:“是我教導不力,又有眼無珠,錯收了惡徒,給昆侖蒙羞了。”

見他只一味難過,藺霜羿不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還是三長老開口解釋了前因後果。

“昨夜文喜出逃,我們便即刻派人去追。”三長老臉色鐵青,眼中怒恨不已,“那文喜不過是個金丹,我們本沒太放在心上,但為保萬無一失,所以派出去的不僅有數個元嬰,還有化神。結果——”

說到此,三長老怒道:“不想那文喜竟然是魔種,當場入魔,從金丹一躍突破到了出竅,不僅成功逃脫,還屠戮了我昆侖一共十三人!”

修為最高的那個弟子拼盡全力逃了回來,卻也只剩下一口氣。再稟明了情況後,便咽了氣。

一共十三人,皆是昆侖精英。一下子死了這麽多,即便是昆侖,也痛惜不已。

“據僥幸歸來的弟子說,那文喜滿身魔氣,竟是在短短時間便連躍數個境界。待她突破出竅,便大開殺戒,沒有半分留情。這等速度和狠辣殘忍,唯有魔種才有。”

所以他們得了消息,便立即來尋無暇劍君。

藺霜羿雖很少插手昆侖事務,但他到底是太上長老,況且魔種出世非同小可。倘若任那魔種成長起來,怕是天下都會遭難。

“文喜是魔種?”

乘裊忽然開口。

三長老沈聲道:“不錯,也不知那魔頭用了什麽法子竟然掩蓋了身上的魔氣,偽裝成一個普通凡人,還混進了我昆侖。此等用心,著實險惡!”

九胥有眾多修士,人族基本分為道修、魔修和邪修,但歸根結底,這些修士都是人類。

魔修雖占了一個魔字,其實也不是真正的魔,只不過走得不同的道而已。

魔種卻與其不同。

據史書記載,萬年前,便有不少魔種降世,幾乎令大陸生靈塗炭。魔種心性殘忍冷酷,全無半點人性,一心只有殺戮,偏偏他們修煉速度極快。

據載,最厲害的一個魔種,只用了不到十年,便晉升至大乘期巔峰,戰力幾乎問鼎天下。

後來是眾多修士大能一同聯手,選擇與其同歸於盡,這才誅殺了那個魔種。

“所以絕不能讓文喜成長起來。”三長老怒道,“早知她品行不佳,當初就不該心軟,早廢了她,哪裏還會有今日之過?”

想到慘死的那些昆侖弟子,幾人都越發痛悔。

而作為文喜師尊的梅望雪一張臉幾乎沒了血色,看上去再無一宗掌門的風光,頗讓人心酸難受。

“都是我的錯,是我識人不明,才鑄成今日大錯。”梅望雪咬著牙,斬釘截鐵道,“我一定會親自把那孽徒抓回來!”

藺霜羿一直沈默未言。

乘裊開口安慰道:“梅掌門何錯之有?若你有錯,那我豈不是更是大錯特錯?畢竟是我當年救下了文喜。”

梅望雪苦笑道:“帝女不用安慰我,是我所學不精。整整十年,竟也沒發現那孽徒的真面目。”

三長老快言快語:“要怪便怪那魔頭心思縝密惡毒,說不得十年前那場獸潮,便是她刻意為之!”

“諸位長老如何便能斷定文喜乃是魔種?”乘裊想了想,沈聲道,“魔種天生便帶著魔氣,想要掩蓋魔氣幾乎不可能。說不得,文喜只是走火入魔,入了魔道而已?”

梅望雪嘆息一聲,搖搖頭道:“若是如此,那便好了。我們已經派人去了昨夜文喜消失的地方,那裏的魔氣雖然很淡,但的確存在。”

魔修身上可沒有魔氣,唯有魔種才有。

“劍君,您以為接下來該如何做?”

藺霜羿終於出聲道:“自是把文喜抓回來。”

可這說起簡單,做起卻不容易。文喜若當真是魔種,那麽她的修為必定提升很快。不過一夜,便成了出竅。

這樣的速度,簡直駭人聽聞。

若是照這個速度發展,用不了十年,文喜怕是就能晉升大乘!

同樣是大乘,魔種通常都比普通修士厲害數倍。

到時候還有誰能捉住她?

但他們現在除了派人出去尋文喜的蹤跡,暫時也的確沒其他法子。梅望雪幾人又說了幾句,才垂頭喪氣的離去。

乘裊也眉頭緊擰。

此前她的確有過猜測,文喜的身份怕是不簡單,卻不想竟牽扯到了魔種。魔種出世,比之盤龍教還要麻煩。

回天珠也有點懵:“不對啊,文喜怎麽可能是魔種?上一世,她一直都是人類,也沒有入魔。入魔的是季烆。”

因為震驚,它一不小心便說漏了嘴。

乘裊目光微動,忽然問:“你所謂的上一世,你回轉時空前,文喜和季烆還活著嗎?”

回天珠肯定地點頭:“當然活著。”

“她怎麽就變成魔種了呢?”回天珠想不通,“而且在此之前,我根本沒有看出她身上的不對勁。”

“她真的是魔種嗎?”

“如果是魔種,她身上的魔氣又是如何遮掩的?”

整件事遍布疑雲。

乘裊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沈思中。

“莫要擔心,魔種雖修為增長極快,但也需一個過程。”見她凝眉不語,藺霜羿輕聲道,“我會把她抓回來的。”

乘裊擡頭看向他,忽然問:“劍君,您昨夜半夜出去,是為了抓文喜吧?”

藺霜羿頓了頓,這才點頭道:“閑來無事,順手為之。文喜到底是昆侖叛徒,作為太上長老,有義務把她抓回來。”

語氣平靜從容,任誰也不覺得這是假話。

乘裊定定看著他。

藺霜羿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繃緊,莫名有些緊張。

幾息後,乘裊突然道:“所以那溫長荊的出現應不是巧合,他是故意擋住您的去路,為文喜爭取時間。”

“……應是如此。”

乘裊正容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必須要把此事告知曾祖。劍君,我便不打擾您了。”

藺霜羿沒有理由攔住她做正事,只能應好。

乘裊即刻回了宮。

本是要直接去乘宿的寢殿,不想卻被告知,乘宿正在她的扶鳳殿等著她。

“拜見曾祖。”

“起來吧。”乘宿揚手,“你這是剛從無憂苑回來?”

乘裊坦然回了一個字:“是。”

乘宿看著她。

祖孫對視良久。最終,乘宿才率先輕嘆道:“無暇劍君修的是無情道。”

“無情道也會破。”乘裊笑了笑,“曾祖對我沒有信心麽?”在長輩面前,她更多了幾分靈動和活力,越發可人。

乘宿搖頭:“我是擔心你。破他人之道,誰知結的是善果還是惡果?”

便是無暇劍君真對裊裊動了心思,但這份重量能與他追尋的道相比,能與飛升成仙相比嗎?

乘宿只怕待那點情誼冷卻,無暇劍君會因此怨恨乘裊。

乘裊唇邊笑意深了幾分,不疾不徐地說:“世有三千大道,皆可證道。無情道是上上道,卻不是唯一道。何況——”

她微頓片刻,才補充道:“何為無情道?”

古往今來,修煉無情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可真正成功的寥寥無幾。‘無情’當真是無情嗎?

乘宿目光一深。

“這點小事,曾祖便莫要操心了。”乘裊笑著道,“你便等孫女的好消息吧。”

乘裊到底還是笑了。

乘裊的性子,身為長輩,他很清楚。這個孩子看似溫軟,其實最是固執。既已下定決心,即便是他,也無法更改她的決定。

往好的一面想,若能與無暇劍君聯姻,對乘裊和皇室自是利大於弊。

“曾祖今日特意來扶鳳殿,便是為了此事嗎?”

乘裊問。

乘宿道:“此前派出去的人傳回消息,那解蠱之法之所以傳得那般快,背後似有妖族的推動。”

“妖族?”

乘宿面色肅正:“不錯,是鳥族把那消息傳出去的。現在還未查明他們這般做的原因,未免引起混亂,我暫時把此事壓了下去。”

妖族這般做的用意是什麽?

同命蠱牽扯的無非是皇室、季家和昆侖,是人族之事,妖族為何要介入?

乘宿有些憂慮道:“我只怕他們別有所圖。雖則妖族這麽多年來與人族互不相擾,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四千年前的事不能再重演了。”

其實在萬年前,妖族和人族的往來並不少。

九胥是人族的九胥,可這片大陸不是只屬於人族。九胥剛建立時,元祖與當時的妖王還算交好,所以兩族關系還不錯。

據載,元祖能建立九胥,也有妖族的幫忙。

這樣的友好關系持續了數千年,直到四千年前,乘氏當時的少君與妖族的少主相愛,若無意外,本該是一場好姻緣。

可惜,恰恰出了意外。

這對本來的恩愛道侶最終一死一失蹤,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對方,妖族認為是乘氏少君負心背叛,兩族為此還打了一架。自那之後,便徹底鬧翻了。

這段歷史,乘裊也知道。

只不過事情過去太久了,而且當時也有頗多疑點,所以真相為何,已經很難查到了。總之,最後的結果便是兩族從此再無來往。

所以乘宿才有此憂慮,擔心妖族另有企圖。

乘裊倒不太在意,畢竟她暫時未從妖族的動作中察覺到惡意。既然暫時想不通,便先把此事放在一邊。

沒有遲疑,乘裊直接道:“曾祖,我也有要事要說。”

她把文喜一事告訴乘宿。

畢竟比起不知敵友的妖族,還是魔種和盤龍教更棘手一點。至少妖族不會搞得天下生靈塗炭,而魔種,卻是可能滅世的。

果然,一聽到魔種出世的消息,乘宿立刻便沒心思想其他了。

乘裊目光冷森:“盤龍教和魔種必有關聯,他們的目標是我乘氏,還是整個天下?曾祖,我手下人查到了盤龍教的一處密地,或許與他們的邪術有關。”

也或許是一個陷進。

“你是想?”

乘宿蹙眉。

乘裊唇角微勾,眼底滿是森然:“他們應該很想要我的命吧,所以這一次,我欲親往。”

文喜是魔種,所以令人費盡心思。

那她又是什麽,才值得背後之人不計代價的萬般算計?

若是看不清棋路,那便直接掀了這棋盤。

……

文喜一事,牽連眾多,昆侖瞞不住也不能瞞。所以,文喜乃是魔種一事很快便傳了出去。

仙道各世家宗門,全都發布了對文喜的追殺令。

可以說,幾乎布下了天羅地網。然而在這般攻勢下,竟然也沒有抓住文喜。倒是時有聽到她的消息,可惜每一次都是失敗而歸。

文喜無礙,反倒是他們,傷亡慘重。

昏暗的樹林中,姬赤野斜倚在一棵巨樹上,懶懶問:“看出什麽來了?”

此地正是文喜入魔之地。

幾日過去,血跡幾乎已被雨水沖走,除了一些打鬥的痕跡,幾乎沒留下任何線索。但這是對其他人來說,於藺霜羿而言,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沒回答姬赤野,忽然擡手朝地上一吸,很快一縷黑紅似血的氣體便被他吸到了手中。這正是文喜遺留下的一縷魔氣。

這氣體看上去很是詭異不詳,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氣,很是矛盾。

姬赤野皺眉:“這不似普通的魔氣。”

按理來說,魔氣應是晦暗、腥臭,不僅傷人,聞起來還令人作嘔。純血魔種的魔氣,更如世間劇毒。

可這縷魔氣竟有香氣,這就很不普通了。

便是姬赤野自詡見多識廣,此刻也很是疑惑。

藺霜羿把這縷魔氣放進了一個玉瓶中,有了這縷魔氣,便能找到文喜。當然,想要收集到這一縷魔氣,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否則,昆侖長老們早就這般做了。

做完這一切,藺霜羿便要行動。

見他這麽迫不及待,姬赤野忍不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著急抓文喜?”

不等藺霜羿回答,他便道:“文喜不見了,同命蠱便解不了,你的小帝女與你徒弟就無法和好。一年之期一到,他們的婚約就會被廢掉。”

“若你把文喜抓回來,你那徒弟硬下心解蠱,你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你何必多此一舉?”

藺霜羿捏緊玉瓶,一字一頓的道:“我要的不僅是解除婚約。”

至於到底為何這般做,藺霜羿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忽然道:“把鴛鴦佩給我吧。”

姬赤野一邊把鴛鴦佩給了他,一邊問:“你是準備帶乘裊去解情人咒了?”他以為藺霜羿問他要鴛鴦佩,是準備去衛九幽留下的遺地了。

解咒?

不,他拿回鴛鴦佩,不過是想要——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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