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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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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第 25 章

回天珠問:“什麽東西要傳遍九胥?”

“不要著急。”乘裊笑著安撫, “要不了多久,你便全都知道了。屆時,我送你一份禮物, 給你一個大驚喜。”

待到那時, 她的陣法也成, 即便不能立刻煉化, 也能把這顆沒了利用價值的礙眼珠子關起來了。

老實說, 她已經忍它很久了。

“什麽禮物?”回天珠好奇,又有點開心,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它禮物。

乘裊溫柔一笑:“都說了是驚喜,當然不能現在告訴你。放心吧,你會喜歡的。”

……

短短三日,季烆為救文喜從結侶大典上逃婚,後又與其同種同命蠱的事便傳遍了九胥,成了近來最讓人熱議關註之事。

五州四海, 帝都以外, 坊間小巷, 便是鄉間田野也全是在議論此事。

“聽說季少主不惜逃婚也要去救的小師妹,是昆侖掌門親傳弟子, 天賦卓絕, 入門十年, 便已是金丹大圓滿,天賦之高不下季烆。”

“這便是季少主逃婚去救人的理由?”

“那倒不是, 據聞是這小師妹曾救過季少主的命, 所以是去報恩吧。”

“報恩又不急於一時, 便是情況緊急,但昆侖和季家眾多大能, 何至於要新郎官親自前去?”

“若論起救命恩人,那小師妹之所以能有今日,還是因帝女舍身相救。結果,她倒是一飛沖天,帝女卻因此傷及靈根,沈睡十年,仙途黯淡。”

十年過去。

每一年都有新事發生,當初乘裊獸潮舍身相救凡人一事在隨著她沈睡十年,早已淡去。

反倒是文喜知恩圖報,季烆十年不離不棄的美名廣而知之。

但既然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便無法被抹去。在無數修士視凡人性命如草芥的對比下,帝女不惜用命救一個凡人,卻是極少有。

修士也會救凡人,但通常不過是舉手之勞,隨意之舉。但凡真會威脅到自己生命,大多修士只會遠離避開。

九胥萬萬人,修士的數量連半成都不到。況且,他們通常只顧自己修煉,不問世事,撐起九胥的還是凡人。

即便修士力量強大,但只要還想晉級飛升,便不敢真的隨意屠殺凡人。

而凡人看似弱小,其實不然。

當初元祖能稱霸天下,一來是武力強大,二來卻是凡人的支持。萬木長青決便是由此而來。

以信力為基,以靈力為橋,致萬木長青,建繁華之景,生生不息。

這是元祖的道。

於他人而言,凡人可有可無,毫無用處。但於修煉萬木長青決的乘氏來說,他們才是力量的來源。

元祖稱帝,是順天而為。

所以乘裊的首要目標,從不是那些已然生出不臣之心的世家宗門。相反,他們全是她的敵人。

有些人想讓她泯然眾已,她偏不如他們的願。

季烆逃婚一事之所以傳這般快,也是乘裊在背後推波助瀾——她當然不是真的要做一個讓人同情的弱者。

一時弱無礙,卻不能一世弱。

當然是點到即止即可。

“若論救命之恩,據聞之前仙人秘境中,帝女還舍命救了所有人。真算起來,帝女才是季少主的救命恩人吧。”

“誰人不知同命蠱的含義?總之,我是不信這兩人沒有私情。”

“當時文姑娘生命垂危,季少主用同命蠱乃是迫不得已。你們這是惡意揣測。”

“不錯,兩人都當眾解釋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私情。”

兩方人吵得不可開交,認為季烆與文喜結同命蠱是情有可原,認為理由正當,是以理直氣壯,而且人數眾多。

再說:“帝女都選擇相信季少主和文姑娘,沒有解除婚約,訂下一年之約,你們還鬧什麽?”

“誰人不知,季少主對帝女情根深種,十年不離不棄,如此深情,還需要質疑嗎?”

“嘖,到底是皇室沒落了,帝女竟是這點血性也無。若有人這般打我的臉,無論是何理由,都不會善罷甘休!”

“帝女是重情重義,寬宏大量。多年感情,怎能一朝盡散?”

雖有人認為帝女脾氣太軟和,竟沒有當場解除婚約,但更多的人卻是讚美。

“依我瞧著,帝女當有元祖風範。殺伐果斷固然是好,但有情有義更值得稱頌。”

若要追隨,當然是有情義且包容大度的主上更能讓人放心。是人都會犯錯,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誰願意一朝出錯,連糾正和戴罪立功的機會都無,便被毫不留情的放棄?

而今,已不是萬年前的亂世。

“何況,帝女也不是沒有脾氣。她不是與季少主定下一年之約嗎?”

“同命蠱無解,這是世人皆知之事。”

不當場解除婚約,是為情為義,定下一年之約,是為信,為尊嚴,為皇室,為天下有一個交代。

“此次帝女無任何過錯。”

“反倒是季家……聽說,季少主逃婚之後,季家竟毫無作為?連賠禮道歉也無?”

“季家攀上了無暇劍君,這些年來發展極好,家有大乘老祖,想來是看不上沒落的皇室了,嫌棄仙途斷絕的帝女。”

“我瞧著,他們估計是想要解除婚約,順勢讓季烆與那位昆侖掌門弟子成婚。”

“忘恩負義之徒!”

“萬年前,季家不過是個農戶,季家先祖還是個吃不飽飯的孤兒,若非元祖相救,又精心培養他,何來季家的現在?”

當初元祖座下除了金甲衛,還有四大軍團。四大軍團長,便是現今四大世家的先祖。

這些都是記在了史書裏,是不可能被抹去的。

“季家這是想造反不成?若季家先祖知道後人如此狂妄負恩,怕是要打死這些不肖子孫吧!”

議論越來越熱烈,季家怎麽可能沒聽到?

不管他們有沒有不臣之心,如今,在沒有絕對實力前,都是絕不能表現出來。結侶大典取消的第四日,一早,季家家主便攜妻子兒子帶重禮進宮賠罪了。

得到消息時,乘裊正在看書。這三日,她都未曾出扶鳳殿,並謝絕了他人的探望。今日季家來人,她也沒出去。

她現在可是受害者,已然夠大度了,難道還要受委屈不成?

反正她的目的已達成。

在書裏,此事雖引起了一些討論,但並未有這般大的熱議討論。一來,書中的乘裊得了季烆與文喜從仙人秘境取回來的萬年血芝,靈根治愈有望,仙途重亮;

二來,書中乘裊並未忍讓,而是毫不猶豫退了婚,受了委屈,但也不過如此,並未被人騎到頭上;三來,有心人的刻意壓制,自然傳播不開。

而今卻不同。

她與書中選擇不同,又先人一步,把事情抖落開來,占了一個先機。此次,她的目標本就不僅只在季烆與文喜身上。

書中,季家也賠了禮,但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這一回,卻必是要大出血。不過只一點賠禮怎夠?

“殿下,季少主求見,您可要見他?”

“不見。”乘裊頭也沒擡,毫不猶豫地道,“請季少主回去,告訴他,在同命蠱未解開之前,我與他不必再見。”

宮婢應聲退下。

*

扶鳳殿外,這是季烆第一次被擋在門外。

按理,三日前他便該過來。但同命蠱種下之後,需要三日讓蠱蟲適應,所以他不能與文喜分開。

所以縱使心中焦灼,季烆也只能暫時忍耐。同命蠱已然種下,既已做了,當然不能前功盡棄。

待到三日一過,他立刻便趕了過來。

往常他來此,無需通報,宮人早便請他先進了殿中。乘裊也不曾讓他久等。這一次,無人對他笑臉相迎,也無人對他另眼相待。

與結侶大典那日的明媚不同,今日天空霧蒙蒙的,帶著一股陰沈,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味道,沈甸甸的,濕悶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季烆背脊挺直,負手等在扶鳳殿外。

足足一刻鐘過去,才有宮人出來通稟:“季少主,請回吧。殿下說,在您與文姑娘的同命蠱未解開之前,你們便不必再見了。”

“請。”

宮人面無表情地道。

“她在作甚?”季烆沒有動,問道。

宮人:“請季少主恕罪,這是主人私事,奴婢不敢亂傳於外人。”

外人。

原來如今,他已成了外人了。

耳邊又回響起了那日少女的接連三問,季烆只覺心如火燒,雙手緊握成拳。

見他不走,宮人道:“季少主若真想見殿下,便早日把同命蠱解開吧。你當日不顧殿下顏面,是事態緊急,而今不急了吧?”

聲音不輕不重,但不乏諷刺。

季烆喉頭劇烈滾動了一下,下頜崩緊,說:“告訴裊裊,這一次,我絕不會食言。等我。”

“我心中只有她一人。”

聽到這話,宮人笑了一聲,沒有說話。若是以往,怎會有人敢這般對他甩臉色?季烆雖不是冷酷濫殺之人,但出身優越天賦出眾的他,也不是個好脾性的人。

但這是扶鳳殿的宮人。

是乘裊的人。

裊裊定是生氣了。

他怎麽會以為她不生氣?

當務之急,是盡快尋到同命蠱的解開之法。季烆面色緊繃,終於轉身大步出了宮。方回到季府,便有下人來道:“少主,家主和夫人請您去書房一趟。”

書房裏,季父季母臉色都不怎麽好。

看到季烆來了,季父更是冷哼一聲,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因你之事,我季家名聲敗盡,我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季烆沒有回話,只站在那裏任父親責罵。

“你可知現在外界怎麽說我們季家?”季父越說越氣,“季家人已成了人人口中的忘恩負義之徒!”

“天下女子千千萬,一個文喜而已,何至於讓你逃婚?!”

“你若不想成這個婚,便該早早開口!”

季烆皺眉:“我對文喜沒有那種心思。我想要的女子唯有裊裊一人。”

“沒有心思,你當所有人都是瞎子不成?!”季父冷著臉,“為她逃婚,與她一同種下同命蠱,沒鬧大便罷了,如今,你要怎麽撇清關系?”

“行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罵烆兒也無用。”一旁季母勸道,“如今還是想法子把那同命蠱解開吧。”

“解開同命蠱,談何容易?”

“無論如何,還是得想辦法。”季母道。

至少,要讓外界看到,他們不是不作為。

說著,季母看了季烆一眼,問:“你真的只喜歡帝女?”

“是。”

季烆毫不遲疑。

季母輕嘆一口氣道:“帝女看似給了你機會,實則……罷了,你先回去吧。既然只喜歡她一人,那便好好去賠罪道歉,讓帝女看到你的心意。”

說到這,她想到今日季烆去了扶鳳殿,便問:“今日見到帝女,她如何說?是何態度?”

聞言,季烆薄唇緊抿回:“她未曾見我。”

聽到這話,季母目光閃了閃,須臾,安慰道:“帝女對情意深重,只要你誠心道歉,想來她會慢慢消氣的。”

“同命蠱一事,家裏也會想辦法解決。你回去先想想,怎麽讓帝女消氣吧。”

季母又交代了幾句,便讓季烆下去了。

待到他一走,書房裏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季母便嘆氣道:“不愧是乘氏女,這是擺了我們一局。”

倘若當日乘裊直接提出退婚,那倒是好解決。他們無非多多賠禮便是,但也可順理成章解了這樁已經不匹配的婚事。

烆兒天賦異稟,前途無量,堪配世間最好的女子,怎能與一個廢人糾纏一世?

可惜。

季父臉色沈冷道:“小聰明罷了,一個廢人,再聰明又如何?”

“也對。”季母想了想道,“以烆兒的天資,勢必能到大乘,時間多的很。”倒是乘裊,只剩一百多年而已,不足為懼。

“這個天下,終究以強者為尊。”

除非皇室能有人突破大乘,否則,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兩人正說著話,這時,有下人急匆匆而來稟報:“家主,夫人,大事不好了!”

不等夫妻兩人詢問,他便拿出一個留影石打開。頓時,一幅畫面出現在了半空中,映出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季烆和文喜。

滿身血汙的女子躺在身著大紅喜服的男人懷中,仰著頭,眼裏滿是愛慕,說:“季師兄,我心悅你。”

畫面裏,男人只說了一句‘不要胡說’,卻沒有推開她。

“也不知這東西是哪裏來的,又是怎麽傳出去的……而今,已經傳遍九胥了!”所以,便是他們想要銷毀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背後之人,明顯是有備而來。

季父季母臉色大變!

……

扶鳳殿。

“殿下,已經全都安排好了。留影石影像已傳開,萬年血芝的消息,今日也已放出去。”采心聲音裏難掩興奮,“今日之後,我們多寶樓定然能天下皆知!”

多寶樓乃是十年之前成立,規模不大不小,當然比不過花家的花氏商行,發展了十年,也只是不溫不火。

在眾多商行中,連前十都沒排上。

因著不打眼,倒是沒多少人在意。起初多寶樓建立,聽著這個狂妄的名字,不少人還以為會有一番大作為,結果不過如此。

對外,多寶樓是散修建立,幕後老板是一位將將晉級合體的大能。這般背景,讓一些小商行仰望羨慕,但在那些有大勢力扶持的商行眼中,不足為慮。

但無人知,乘裊才是多寶樓真正的主人。

只不過她沈睡十年,才耽誤了其發展。而今,她已醒來,多寶樓也該‘醒’過來了。

萬年血芝,足以讓多寶樓聞名天下。

既是弱肉強食,那便戰吧。

天上,彌漫數日的烏雲不知何時已經散開。少女捧著書,翻開的那一頁,正好寫著‘情人咒,傷心術,求而不得,肝腸寸斷’。她淡淡一掃,合上書,斜倚在窗邊,仰頭望著那放藍的天空,感受著體內已蠢蠢欲動的仙力,輕笑了一聲。

“采心,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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