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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挾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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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挾恩圖報

“你臉怎麽紅撲撲的, 可是熱了?”

江鏖側頭看向江瑤鏡,關切詢問。

依舊心神震蕩的江瑤鏡迅速回神,眼睛一動, 手中的團扇也搖了起來, 半熱不涼的風吹到臉上, 勉強吹散了一個燥意,點頭,“是呀,秋老虎太厲害了。”

這天確實熱, 江鏖也沒懷疑,“那咱們快點回去, 用些冰碗涼快涼快。”

江瑤鏡忙不疊點頭。

祖孫兩快速出了府門,江瑤鏡坐馬車,江鏖則是翻身上了馬。

而江瑤鏡一人獨坐車廂時, 臉上的鎮定終於消失了, 緋紅的旖旎依舊長存耳廓, 有些崩潰的用團扇捶打著一側的軟枕。

壞東西,壞東西!

怎麽能有人能讓自己啼笑皆非無語至極到如此地步呢!

見善還說他苦讀書才熬得眼睛通紅, 結果哪裏是苦讀書,明明就是在偷偷摸摸折騰那些見不得人的玩意兒!

這邊自己為他擔心一場, 人倒好,後面怎麽補償都早早打算並且已經開始實施好了。

真真是氣死人了。

偏這氣憤無語中, 又添了幾分好笑。

說他浪蕩, 也是真浪, 忙得睡覺時間都不夠了, 還有心思折騰那幾塊破布,堂堂親王之尊, 為了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居然連縫衣都能自學了,雖然那些碎布實在是稱不上一件完整的衣裳……

不行,不能再想了!

江瑤鏡搖搖頭,把腦海裏那些碎布的模樣丟開。

什麽狐耳狐尾,想都不要想!

閉眼,長舒了一口氣,又默念了幾回清心咒,終於把隱晦的狎昵心思丟出腦海,回歸到了正事上。

皇上的宣旨太監要到了,必然不可能只給自己宣旨這一樁事的。

太子和扶光兩人不需要自己擔心,只要不是皇上親至就沒人能拿捏這兩兄弟,而且就算皇上親至,誰拿捏誰還不一定呢。

他們不需要人擔心,自己也不需要。

怎麽說呢,自己如今處在妾身不明的階段,又是閨閣女兒,或裝傻或裝作聽不懂,只要不給內侍把話徹底挑明的機會,總能混過去。

就算皇上事後知道自己裝傻也無所謂,反正還沒大婚,公公和兒媳本來就要避開,他有氣也撒不到自己頭上。

於是自己這行人中,最好欺負的,竟然是祖父。

為人臣這三個字足以了。

他不能反抗皇上,裝傻都不能。

只要內侍告訴他皇上命他何時回京,哪怕只是一道口諭,只要祖父聽到了,那他就必須要回京,不然就是抗旨。

祖父不能出現在他們面前。

也幸好,這次宣旨的隊伍是光明正大的,一路從京城至杭州都沒有遮掩過行程,他們何時抵達很好打聽。

也很容易安排祖父避開。

——

幾日後,內侍如期而至,江瑤鏡早早換上了華裳,又擺好了香案貢燭,恭敬下跪,聆聽聖意。

兀長繁瑣的華麗辭藻之後,垂眸恭順的江瑤鏡終於聽到了重點,眉梢微揚。

居然是郡主?

永安郡主。

永安二字自然是好字,雖然平常,但無論從哪裏解釋,這兩個字都代表著美好的祈願。

但……

好像不是自己需要的呢。

自己一個閨閣女兒,出門都是奴仆環繞,也從不會孤身入險境,不說太子和秦王,就是侯府的侍衛都已經足夠護衛自己的安全。

偏偏聖上來了個永安,安啊……

安全,安穩,安樂,安定等等,太多詞匯都可以組成。

這個安字,到底是給自己的呢,還是借著這番由頭,說給岑扶光聽的呢?

江瑤鏡叩謝聖恩後雙手接過了聖旨,江團圓也早就知道了這樁喜事,笑呵呵的遞了荷包過去,很輕,一摸就知道裏面裝的是銀票。

宣旨太監順手接過塞進袖口,舉目四顧,最後視線回轉到江瑤鏡身上,躬著身笑問,“郡主,不知江侯爺在何處?”

果然,一來就問祖父。

江瑤鏡心下了然,笑盈盈回:“祖父沒有來過杭州,又有遠行疲勞,有些水土不服,大夫用了藥,已經昏睡了兩日了。”

這次的宣旨太監的錢忠,雖然日常沒有隨身近伺在乾清宮,但也是皇上的心腹大太監之一,同時也清楚,江鏖就是個滑不留手的泥鰍。

在皇上跟前都會耍小心思,就更別提遠在天邊皇上也不在的杭州了。

但錢忠胸有成竹,皇上的口諭,只要江家有一人聽到,江侯爺就必須得從,當然,還是讓江侯爺自己應承了才是最好的。

“這倒是不好了。”錢忠依舊笑呵呵的,“這大夫可能治,侯爺可有好轉,這次隨行的人還有一位太醫,若姑娘不嫌棄,咱家讓他給侯爺瞧瞧?”

江瑤鏡眼皮一擡,略顯疑惑,“原來跟著太子和秦王的太醫,竟都不如錢公公手裏的太醫麽?”

“也罷。”

不給錢忠反悔的機會,江瑤鏡直接側身讓開了道,“公公現在就請吧。”

錢忠:……

咱家要罵臟話了!

你前兒自己說的是大夫,大夫!

怎麽話一轉,就成了咱家不信任太子秦王那邊的太醫了?

這話要是應了,要是真敢讓太醫進去,那就是徹底把太子秦王兩邊的太醫都得罪了,要知道,那兩位的太醫,都是德高望重門徒遍地的聖手,得罪了他們,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江姑娘生得美,笑得也好看,這溫柔刀更厲害,笑著笑著一就刀紮進咱家的腦門了!

錢忠抽了抽嘴角,面色一度猙獰,很快就強作笑談,“江姑娘這話是折煞咱家了,太子爺和秦王殿下的太醫自然是最好的,咱家這邊,就不班門弄斧了。”

他心裏也明悟,今兒是見不到江侯爺了,這口諭,也確實不能當場說給他聽了。

算了。

和眼前這朵霸王花說也是一樣的。

至於江侯爺聽不聽,後面又會有如何的曲折,那是皇上該煩惱的事,自己就是個傳話人,沒得為了一道口諭,把江家太子秦王都得罪個光。

今兒雖然秦王沒有出現,但誰不知眼前這位新封的永安郡主是他媳婦兒,今兒要是真敢強闖,怕是自己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既然侯爺身子不爽利,那跟郡主說也是一樣的,皇——”

“在說什麽呢。”

未盡的話語直接被人打斷。

低沈清冽的男生從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讓江瑤鏡還沒擡眼時杏眸就已經氳藏了數分笑意,擡眼看去,那到逆光而站的高大挺拔身影。

不是岑扶光又是誰?

錢忠回身,領著一行人下跪,“參加秦王殿下。”

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江瑤鏡站在原地,和岑扶光隔著門檻,遙遙相望。

岑扶光沒有理會向他請安的眾人,只微微偏頭看著今日盛裝出席的江瑤鏡,玄金的華裳,莊重又大氣,鬢間金鳳補藥更顯嫵媚風姿。

他淺淺一笑,薄唇無聲開合。

江瑤鏡看明白了他的唇形,臉上神情一滯,滿含羞赧的瞪了他一眼,眼尾都紅了幾分。

岑扶光臉上笑意更盛。

他沒有出聲和江瑤鏡交談,幾步上前,長臂一伸,拎著錢忠的衣裳就往外走,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口。

而跟著錢忠下杭州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回神,給江瑤鏡磕了個頭,忙不疊小跑著追出去了。

他們一走,江團圓就領著自家下人給江瑤鏡磕頭道喜。

確實是一樁大喜事。

江瑤鏡擡手一會,都賞三月月例。

又聽了親近媽媽們的賀喜聲後才回了內院,江鏖早早等著呢,她一出現,幾步就走了過來,“如何,口諭可說出來了?”

江瑤鏡搖頭。

江鏖這才松了口氣,只要自己沒有親耳聽到,就有回轉狡辯的餘地,現在的情況比自己預期還要好上幾分,小月亮都沒聽到。

如此,抗旨不尊的名頭可按不到自己頭上了。

“沒想到最好欺負的,竟然變成了老夫!”

江鏖不滿嘀咕。

江瑤鏡忍笑,“都說了你在修養,你也不好在外面迎客的。”

這次不止皇上的人來了,好些人家也跟著錢忠的隊伍送了賀禮來,雖不是主家親至,但既然能送到杭州來,那就是和侯府或者秦王府關系還算密切的。

他們派過來的主事之人,總要見上一面的,不然就是失禮了。

“正好,咱們家杭州的莊子倒是有糊塗賬。”

“你去處理了吧。”

杭州這邊的莊子鋪子的賬本江瑤鏡早就收集好了。

江鏖點頭,換了一身不顯眼的衣裳,出門去了。

江瑤鏡也沒閑著,換過一身衣裳,高坐正位,等著京城賀喜的人來見禮。

忙忙碌碌一整天,賀禮收了一堆又一堆,不止京城的,杭州這邊的人也聞風而動,一窩蜂的湧了上來。

江瑤鏡忙得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姑娘。”

江團圓啞著嗓子給她送了一盅蜜水,“快,喝了潤潤喉。”

江瑤鏡伸手接過,滿飲了一大杯才覺得喉嚨的幹癢好了些,又問江團圓,“你呢,你喝了沒?”

“喝了喝了。”

江*7.7.z.l團圓坐在一旁翻看禮單,頭也不擡的回。

這些要整理好,以後要回禮的。

江瑤鏡握著瓷白的長盅,思緒又回到了岑扶光身上。

那個不要臉的混賬。

他要是不提,自己因著感動,總會順他一回的,偏他非要挑明,非要把‘挾恩圖報’的事情說得明明白白,讓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才是小狐貍,你全家都是小狐貍。

可自己也不會針線,哪裏會什麽狐耳狐尾!

心中滿是羞赧,到底還是順了他的意,走到江團圓身邊,滿目羞紅問她,“以前給孩子們做的動物衣裳,那些,多出來的物件,還在麽……”

那會子所有人都熱衷給小娃娃做動物衣裳,不止衣裳的圖案是動物樣式的,還別出心裁的弄出了幾個配套的耳朵和小尾巴,當然,都是按著孩子的身量做的。

江瑤鏡也穿戴不上,只是,剛開始做時媽媽怕不趁手,先做了幾套大的練手,江瑤鏡打的就是它們的主意。

“都在啊。”

“在裏間收著呢,和不常穿戴的衣裳放在了一處。”

若是往常,江團圓一定能發現江瑤鏡的不對勁,但她白日也跟著迎來送往一整日,現在還在整理禮單,腦谷子嗡嗡的,完全沒工夫多想聯想。

江瑤鏡得到準確答覆,心內松了一口氣,也怕江團圓察覺到不對勁,忙嚴肅了神情和她一起整理禮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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