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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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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

岑扶光這邊熱火朝天地忙著整理東西, 只待入夜後送到別處,江瑤鏡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好要去哪,但她也不是純粹的空閑。

她得回一趟侯府。

既然要暫時離開幾年, 那就先給府裏和鋪子莊子上的人緊緊皮。

她給岑扶光說了聲就直接回了侯府, 江團圓沒走, 她自己找了幾個空箱子,大件搬不動,但金屋裏的小擺件全都被她小心收進了箱子裏,一顆金豆子都不能少!

中途見善路過, 他還沒見過王府的金屋呢,左腳剛踏進去江團圓就嗷嗚一聲呲著牙嗷嗷叫著沖了過來。

嚇得他一個哆嗦, 忙不疊跑了,太嚇人了這也!

這邊江團圓在誓死捍衛江瑤鏡的財產,而已經回到侯府的江瑤鏡也在忙著‘清理門戶’。

也不算清理門戶, 只能說隔個幾年就要來一次, 只不過這次間隔的時間比上次短了許多而已。

侯府主子少, 府裏留下的下人也幾乎都是老人,但外面的鋪子和良田非常多, 只京城附近就有幾十個管事和莊頭。

自然,哪怕主子月月查賬, 真要貪墨的,總能找到法子。

江瑤鏡一貫的做法是小打小鬧不過界的都只當沒看見, 可只要超過數千兩的, 那就沒的說了, 補上錢再打一頓板子丟給人牙子, 但若是錢都補不上,那就一家子去挖礦。

她本以為半年前才查過一回賬, 這次應該不用費太多心力,誰知居然來了個大驚喜。

她這幾年查賬的路數都被人摸清了,雖然不定是三年還是兩年,但都是以年計的,所以這次半年不到的功夫又來查賬,好些人都措手不及,甚至假賬都沒來得及做。

江瑤鏡看到各處幾乎要動用武力才收回來的賬本簡直都要氣笑了。

原來家裏的人才這麽多啊。

大部分人都隨意挪動賬上的銀子,反正年前補上就行,這些人還可以先放一放,算不得大事,可有幾個大莊子是絕對放不了的。

半年過去,這幾個莊子半分盈利不見不說,連佃農的月錢都沒下發?

錢去哪了?

江瑤鏡從前只以為不定時抽查就行,每年他們刮個幾百兩的油水沒問題,要人認真做事總要拿好處的,水至清則無魚。

哪怕真有那膽大包天的犯了貪墨大忌也無所謂,反正身契在自己手裏,到時候也可以殺雞儆猴。

她沒有放在眼裏,這次卻直接來了個大驚喜。

這幾個大莊子半年的結餘總和,除去所有開支大概在兩萬兩左右,錢是不多,但他們是侯府的下人,他們是否拿著這筆銀子用侯府的名義錢生錢利滾利?

“姑娘。”

張媽媽小跑著進來,低聲回道:“已經招了,說是給了江六爺,他們也不知六爺拿銀子去做什麽,反正三月為期,兩萬兩銀子回兩萬二,已經持續兩年這麽做了。”

江瑤鏡閉眼,緊緊抿唇。

還不如是心大的下人呢。

不管宗族的人拿這筆銀子去做了什麽孽事,一旦爆發開來,人家只會算在侯府頭上。

江瑤鏡對宗族的耐心已經徹底消失殆盡。

正好祖父不在京城,直接把人料理了!

“叫江風來。”

等江風過來,江瑤鏡對他一陣低語囑咐,江風點頭,很快就出去調派召集人手。

當天,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時,早已入睡的江家宗族宅院忽然傳出一陣小聲的喧嘩,不過片刻就回歸了平靜,絲毫沒有影響到鄰裏的好夢。

江瑤鏡第二日剛用過早膳,江風就頂著一身血氣進來回稟。

“主子已經全部控制。”

雙手呈上了昨兒審訊一夜的結果。

好家夥,厚厚一沓。

伸手接過翻看。

江鏖不在,江瑤鏡不會心軟,雖然從前他們被祖父收拾過很多次,也見過很多血,但那是明火執仗的拳拳到肉,會讓人懼怕疼痛,但不會恐慌。

昨兒江風直接上了審訊,駭人聽聞的水牢刑罰剛上第一個就有人尿濕了褲-襠,問什麽說什麽,陳年舊事也吐了出來,當真是半分骨氣都沒有。

快速翻閱完手中資料後,江瑤鏡的臉色早已鐵青。

曾經的舊事先不提,明明三月前祖父才收拾了他們一頓,這才三個月呢,那幾房的人就幹出了好一番大事業。

強占良田欺男霸女的一貫操作就不提了,甚至還主動去聯絡過劉宰相,誰知沒有門路,在宰相府一直徘徊,還被當成宵小打了出去。

江瑤鏡:……

江六那邊的銀子也有了著落,好家夥,他借著讀書還算尚可有了童生的名頭就在外宣揚侯府一定會栽培他,偏還真有人信了。

那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甚至還能和皇族扯上一些關系,他姐姐是淳王府中頗為受寵的小妾,但淳王此人,好色是真的,不亂搞也是真的,可以借著淳王的名頭辦事便利些,但真讓淳王開口允諾什麽,他從未應過。

兩人的境況有著異曲同工之處,一拍即合,彼此都認為對方有真依靠,一合計,在京郊的小鎮弄了個賭坊出來,還真讓他們開起來了。

風生水起的,今年都打算開第二家了。

而這一處進項,兩人都瞞得很緊,江家宗族和淳王府都不知情。

江瑤鏡:……

兩個臭皮匠就靠著扯虎皮到處忽悠人,還真做起來了。

有這心力去做什麽不好,非得弄賭坊!

不行,宗族的人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祖父還在芙蓉城不知何時才歸,自己又要離京數年,沒人去緊他們的皮,那邊的人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風波來。

偏偏他們做的孽,侯府永遠都避不開,甚至大部分人都把賬算在侯府頭上。

那把人送去哪?

芙蓉城肯定是不能回去的,那邊還有許多江家的遠親,把他們送回芙蓉城,他們興風作浪的本事只會更大,而自家,也會受到更多親戚的桎梏。

必須要有自家勢力駐紮的地方。

西南的大本營不能去,那就只能選閑散勢力長居的地方。

一直長居並且始終掌握在手裏的地方,那就是北疆的馬場。

那邊祖父從征戰起就開始經營了,一直都是自家人,還有許多祖父曾經的部下也在那邊,由這些戰場老兵去管束宗族的紈絝們最適合不過了。

全部送去養馬。

和普通下人一樣的待遇。

好日子過夠了,也該嘗嘗人生的辛苦了。

江瑤鏡打定主意,馬上就召集人手來商討如何盡量平靜地把人送離京城。

其實江氏宗族撇開定川侯府來單算,根本無人在意他們的去留。

但就怕有人盯著呢,日後拿這點來攻訐祖父……

“正好祖父回了芙蓉城,只放出消息說要全族回鄉祭祖就夠了。”

“外人也不會覺得怪異,因為他們一直都是祖父的牛皮糖,跟上去才是正常的。”

“至於為何全族都去……”江瑤鏡沈吟片刻,接著道:“放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出去,類似想求什麽事祖父不允,想回祖地讓所有親戚給祖父施壓,或者說爵位問題,差不離這些就行了。”

本來只需要明面上過得去的緣由就夠,是真是假,沒人在意。

江風領命,快速退了出去。

江瑤鏡側頭看向張媽媽,正要說些什麽,餘光就瞥見了光明正大走進來的岑扶光。

張媽媽識趣退了出去。

江瑤鏡皺眉看他,“你不忙你的事,過來做什麽?”

“想你——”

剛湊過來就被江瑤鏡冷著臉推開,“我很忙,有事說事,說完就走。”

岑扶光:……

連續瞅了她幾眼,發現她此時確實一臉正色,是真的在忙正事,也歇息了作怪的心思。

“去哪,東西可以先往船上搬了。”

媳婦兒還懷著孕呢,肯定不能坐馬車趕路,只能坐船。

其實江瑤鏡最想去的地方是閩越,那邊的茶山海貿總要親自去看看,還有自己出過好幾個關於閩越的損點子,朝廷也跟著加碼,如今還是風平浪靜,但最遲明年,那邊就要開始熱鬧起來了。

想看。

但那邊現在還亂著,邊境也不適合養胎,等孩子出生後再說。

坐船離開京城並且要船能直達的地方,其實也就那麽幾個。

“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江瑤鏡很快就做出決定。

杭州?

岑扶光目前沒有任何想去的地方,他現在最大的需求是照顧好媳婦讓她平安生產,杭州確實是個養胎的好地方。

而且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還可以接大哥過來小住一番,他也能親眼看著自己孩子出生。

直接點頭。

實際上岑扶光也很忙,他這才從母後宮中出來,是抽空來看一眼她的,因為就算撩開公事,他自己的私事也有很多,既然要離開幾年,總要提前安排好一切的,“兩天夠嗎?”

如今已經過去三天,兩天後就得撤了,得給大哥留出掃尾的時間。

“我盡量。”

不止要送宗族去養馬,還要填平他們前面打著侯府名頭造得孽,該賠錢賠錢,該還東西還東西,只能說萬幸他們沒敢弄出人命。

自家莊頭還有一批等著收拾呢。

對了,還有鋪子,鋪子還沒開始查呢,佛主保佑別又出爛賬。

“對了,團圓呢?”

江瑤鏡終於想起了身邊少了個人。

岑扶光抽了抽嘴角,“你那個守財奴的丫頭,就坐在箱子上等你呢,任何人叫她她都不走。”

江瑤鏡:……

“我這就派人去接她。”

“你慢慢來,不要累著自己,身體最重要,知道嗎?”

“放心。”

岑扶光俯身在她臉上偷了個香才大步離開。

江瑤鏡吩咐人架著大馬車去王府接江團圓,又埋頭家事中。

忙碌的兩天過去,江瑤鏡總算整理好了大半家事,剩下的尾巴,她把張媽媽和侍衛們都留下了。

等她們徹底送走江氏宗族並且處理好他們留下來的產業後再追上來就是。

還在書房給祖父留了信,他那邊既然都被皇上派的人守著,就不送信過去了,反正他就算要來找自己也是回到京城後的事情了。

江瑤鏡這邊勉強處理完,岑扶光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這次他把見善囚惡和留京的所有親衛都帶走了,剩下的尾巴全都交給了太子的人手去處理。

上船後,江瑤鏡完全沒有回頭看一眼京城的打算,徑直回了已經整理好的廂房,鞋子外裳一脫直接倒頭就睡。

雖然這幾日她並未真的累到自己,但一時間需要思考太多事情,腦子發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徹底的休息一番,岑扶光同樣,也跟著倒下就睡。

兩人酣睡之際,大船已經離開港口緩緩離開京城,也讓十二歲就上戰場一直忙碌至今沒個消停時候的岑扶光,開啟了真正的閑暇時光。

父皇發現自己離開的動靜後,會生氣麽?

當然會。

大哥能抗住父皇的怒火嗎?

當然能。

他不僅能抗住父皇的怒火,甚至還能‘反殺’一波。

岑扶光對著自家大哥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事實其實也跟他預測一樣,不,還是有一點點不一樣的,岑扶羲不僅‘反殺’了元豐帝,還狠狠誅心了一番。

把人元豐帝臊得,都沒臉派人去追回岑扶光了。

—— ——

江南的巨款還在太子手裏,元豐帝楞是忍了好些天也沒敢去東宮討要,但此時他的心情還算不錯,甚至可以說非常不錯。

因為老二好像能控制住自己脾氣了!

他居然真的只簡單砸了個乾清宮!

他離開時說的要休息幾日,自己是全然不信的,只以為他回去休息好後就會來給自己憋個大的,誰料居然就這麽風平浪靜了!

老二真的能控制住自己脾氣了?

雖然心中不是很相信,但這並不妨礙元豐帝的小小竊喜,改造老二有望了這是。

他美滋滋幾天後,心思逐漸被巨款吸引,西戎確實要開戰,糧草已經開始預備了,國庫先墊的銀子,自己催生人丁的政策也定了,也等著銀子呢。

不敢單獨去找太子。

強忍心思等著休息好的老二再度上門。

誰知又是幾天過去,老二一點動靜都沒有,又強行等了兩天,等不了了,直接派人去宣秦王進宮。

誰料太監一頭霧水回來,說秦王不在。

元豐帝:“秦王不在是什麽意思?”

太監:“王爺不在王府中,奴才不信邪還在王府轉了一圈,確實沒人,且,王府少了很多人。”

王府少了很多人是什麽意思?

元豐帝也懵逼了,片刻後直接從龍椅上蹦了起來。

老二不是帶著人手跑路了吧?!

老大出的主意?

元豐帝也顧不得害怕了,當即就往東宮而去,進門後就屏退眾人,問岑扶羲,“老二離開京城了?你出的主意?他去哪了?”

岑扶羲依舊半倚在榻上,面對元豐帝的一連串詢問,他神色不改,甚至依舊垂眸看著手中醫書,平淡頷首,“恩,我讓他離開的,不知道去哪了。”

不妙的預感得到肯定,一瞬間的心慌和巨大的憤怒差點淹沒元豐帝的理智,他拳頭緊握,盡量壓低聲音還是咆哮著出聲。

“你為什麽要把你弟弟弄走?”

“你明知道我在培養他,日後也會把擔子一點點交給他,這幾年正是他參與政務的好時機,你在這個時候把他支開,這是要斷了他的前程麽?!”

“別把自己說得好似一心為兒子的慈父。”

“你沒那麽高尚。”

岑扶羲終於擡眼看向他,眸色冷冷,“不要在我面前演戲,我不想說更難聽的話。”

你現在說得話已經足夠難聽。

元豐帝張口想要辯駁,可看到岑扶羲了然洞察一切的目光,嘴唇顫動幾次卻始終開不了口。

把書籍放回小案上,岑扶羲眼裏無笑唇角卻上揚,“現在讓扶光離開,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

“我何曾想讓他離開?”

這句反問,元豐帝理直氣壯的開了口。

他確實從未如此想過。

誰料岑扶羲輕飄飄的一句就讓他遍體生寒,如墜冰窖。

“他不離開,你要如何獨掌大權呢。”

元豐帝連著張大著嘴巴驚-恐的看著岑扶羲,連著倒退了數步,胸膛大幅度的起伏。

明明想反駁。

但是,但是……

不知為何,他只是微微垂著頭,沒有半分言語。

他不出聲,岑扶羲也不催他,只又揀起了案上的書繼續翻看。

良久後,元豐帝有些喑啞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響起,“是,我是起了打壓老二的心思。”

“但也只是打壓而已,在我心眼,你和他才有資格繼承這江山。”

“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要握緊你本該有的權利,很多時候你都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識這麽做的。”岑扶羲貼心幫他開口,只是元豐帝眼中喜意剛現,下一句又來了,“所以我讓扶光暫時離開幾年,不是正好?”

元豐帝:……

為什麽一定要老二離開呢?

“他從前一直在軍中歷練,性情莽撞缺乏耐心,如今讓他在京中處理政務,既能磨練他的心性也能鍛煉他的手腕,你為什麽——”

“他是人,不是你手裏的狗,你想讓他怎麽叫,就怎麽叫。”

岑扶羲徹底冷下了神色,看著元豐帝的眼睛,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

“當初我不同意他十二歲上戰場,是你點的頭。”

“當初他坑殺數萬人的時候,我要帶他去寺廟靜修,兩年而已,你舍不得擴大的勢力,依舊讓他為你征戰。”

“他的桀驁,勇猛甚至暴虐,都是你一手養出來的。”

“這兩年,你施仁政,很多你不方便開口的話都是扶光沖在最前面,他血濺太和殿數次,次次都是為你。”

“那個時候你怎麽不嫌他莽撞?”

其實還有很多難聽紮心的話,譬如扶光的頭痛癥根本就不是戰場留下的,而是回京後你死活要把老三那個沒有任何建樹的人拔到和他一樣的高度氣出來的。

又或者,你明知劉問仙不是純粹的朝臣,他熱衷黨爭,一旦他上位,他一定會挑起文武對立,為了加重文臣砝碼他必定要和扶光水火不容。

可你依然選了他為丞相,還把他綁到了老三的船上。

或許只要當了皇上,必然要權衡利弊平衡勢力,

可你和扶光,再這般相處下去,只會矛盾加深。

他不會變成你理想中那個謙遜有力的兒子,而是會變成一把傷人傷己的刀。

你會毀了他。

這些話岑扶羲留在了心裏沒有說出來,並非是看到此刻元豐帝通紅閃爍的雙眸心軟。

早就不會心軟了。

自己再過幾年就可以兩腿一蹬閉眼不管萬事了,扶光卻還要和他相處幾十年呢。

都是債。

果然弟弟什麽的,最討厭了。

岑扶羲心中一聲長嘆,又提了一個輕松的話題:“如果一個人的性情那麽容易改變,你的摳門怎麽會越來越嚴重了?”

元豐帝:!

“我、我是節儉。”

“節儉到乾清宮的擺設都是贗品,你猜,每日進去稟告事務的大臣們,心裏是如何想的?”

元豐帝:……

管他們如何想,反正沒人敢說出口。

朕又沒有讓他們品鑒指鹿為馬,裝瞎就行了。

岑扶羲實在太了解他,一看他的神色就知他是在心裏逼逼,既然都有心情逼逼了,那就是不難受了,勉強‘哄’了兩句就沒了耐心。

“行了。”

“既然想要獨掌權力做一個真正的皇帝,那就不要去找扶光,讓他松快幾年,而這幾年裏,你也可以向我們證明一件事。”

“證明什麽事?”

“證明是我和扶光的存在影響了你的集權,而不是,你依賴我們。”

岑扶羲說完就轉身走向軟榻。

累了,休息會兒。

而他身後的元豐帝,已經僵硬成了雕塑般,整個人都傻了。

自己依賴老大和老二?

雖然很想否認,但好像,事實就是如此?

曾經的舊事不提,就說如今擅長挑起文武對立的劉問仙,自己在選他為文官之首的時候不知道他這個德行麽?

知道。

但還是選擇了他。

確實有那麽一點兒打壓老二的意思,但更多是為了平衡勢力,才剛建朝,朝堂幾乎都是武將的天下,文臣勢弱,必須要加強他們的勢力。

不怕鬧到*7.7.z.l最後徹底文武對立收不了場?

不怕。

因為真有那一天,老二一定會提刀砍了劉問仙的。

元豐帝眸光一滯,隨即無聲的笑了,笑得有些醜,看起來像在哭。

忌憚的是自己。

依賴的也是自己。

元豐帝在原地站了許久,久到雙腿都已經僵硬,才緩緩擡起眼皮看向岑扶羲的方向,而他已經歪倒在塌上,臉上蓋著書,不知是否已經睡去。

“扶羲,你恨我嗎?”

這句遲了幾年的話,終於問出了口。

他在原地等了好久,榻上的岑扶羲好似已經深眠,沒有任何回應。

眼眶漸紅,在眼淚滑落之際狼狽轉身,抹了一把臉,快步往外走。

“不恨。”

已經開門即將跨出去的元豐帝猛地回身,眼角還有淚意,嘴角已經大幅度的上揚,滿目驚喜。

不是幻覺。

因為榻上的岑扶羲已經換成了側躺的姿勢,還用手堵住了耳朵,擺明了不想再聊,雖然很想和大兒子使勁貼貼,但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熱情。

“我明兒再來看你!”

元豐帝一臉激動地走了。

等人走後,岑扶光躺平在榻上,怔怔看著房梁,一臉木然。

為什麽自己一個將死之人還要在這說著違心話,和腦子有泡的父親虛與委蛇,後面還要應付他的熱情,而且還是強壓了幾年一時半會兒絕對熄不了的熱情。

岑扶羲想到後面的日子就覺得難熬。

而造成這一切的,我親愛的弟弟,他在幹什麽呢?

他在和媳婦自在玩耍呢。

這覺是徹底睡不下去了,書一丟,慢吞吞下榻穿鞋,目標非常明確地往太子妃的寢殿走去。

我也有媳婦,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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