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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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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

女子的嫁妝說是女子的個人所有, 但其實嫁入夫家後,只要幾年,除卻打上家族族徽的物甚和自己心愛的珍重之物, 其他小玩意融入家中擺設, 誰又能真正分得清?

更別提還有那主動給夫家用的, 或是給孩子的。

嫁妝與其說是女子個人所有,不如說帶著一筆豐厚嫁妝去填補新家。

當然,律法也規定了,雙方和離哪怕是休妻, 女子也能把自己的嫁妝帶走,但除去那些娘家強勢到可以壓夫家幾頭的人, 誰又能真正把嫁妝全須全尾的帶走?

基本能帶走大半都是謝天謝地了。

更有那女子離世,嫁妝說是留給她的子嗣,但若嫁妝單子不再, 真正到她子嗣手裏能有多少?而且這多少全憑丈夫的良心。

看似有律法保障, 但嫁妝可以鉆的空子實在太多了, 防不勝防。

男子可以捐官買虛名,女子為何不能?

光是首飾一項, 就可以大作文章。

身為定川侯府的獨苗,在首飾這上面, 江瑤鏡還真沒被任何規格限制過,除了不能用真鳳圖制, 其他任何都對她沒有限制。

她的首飾花樣甚至比宮裏的貴妃還要足, 前朝後宮是兩套體系, 貴妃不能用的圖樣東西, 而她是一品大員的家眷,還真的都可以用。

她可以任意使用, 其他人卻不是如此。

一品有一品的規矩。

女眷誥命這邊,超品不說,基本沒有限制,但一品才能上點翠,二品才能用紅寶石,三品才能繪雪松。

對閨閣女兒倒是沒有多大限制。

她們還未出嫁,首飾規格都是跟著家中父親的品級走,或者說祖母是超品夫人的話,賞給她們點翠頭面,她們也能用,年輕姑娘的首飾倒沒多少人管。

但誥命夫人,朝廷大宴的正式場合,講究就非常多了,半點都不能逾越。

男人可以圖虛名,女人為何不能?

那些超出自家品級規制的首飾,哪位夫人不能擁有呢?誥命夫人不是那麽容易請封的,但首飾確實可以做文章。

“姑娘,姑娘!”

江團圓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沒得到半分回應,彎腰低頭去瞅,卻見自家姑娘瞳孔無神,早就不知道出神到哪裏去了。

江瑤鏡從沈思中回神,一眼就看到一張非常不高興的小圓臉。

伸手捏了捏,手感非常好。

“姑娘——”

江團圓跺腳不依。

“好好好,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神。”

江瑤鏡笑著跟她認錯,江團圓哼哼兩聲算是饒過了。

不過姑娘既然有正事要想,江團圓也歇了分享八卦的心思,只搓搓手,笑問:“那姑娘,我這幾日還能出去看熱鬧嗎?”

江瑤鏡本意是不想的。

不是怕她沾惹上是非,而是怕她被嚇到。

這幾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命歸黃泉。

但王府侍衛那邊顯然是有分寸的,今天睜只眼閉只眼帶她出去也是去至少沒有人頭落地的後宅。

她一沈默江團圓就抱著她的胳膊撒嬌。

最後還是被她纏磨得不行,直接答應了。

“那你自己去支五十兩銀子,他們帶你出去,上面的人不追究還好,一旦被追究,我可以保你,他們卻免不了責罰。”

“吃食也好,小玩意也罷,總要散些好處給人家的。”

江瑤鏡在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誰知這小丫頭胸脯一拍,得意道:“我早就安排好了,我從廚房那邊打劫了好多貴價點心呢,還自掏腰包買了許多吃食。”

“我可不會欠他們人情。”

“我這是小事,願意就帶,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萬一以後有人拿捏著這事讓我為他辦事影響到姑娘你?那可不行,我精著呢!”

“誰都別想用一點小事就拿捏我!”

“哈哈哈哈……”

江瑤鏡笑得肚子都有點疼了,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忍笑讚她,“行,咱們團圓姑娘是最精的,誰也拿捏不了你。”

江團圓驕傲點頭。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江團圓見天的往外竄,東家西家的熱鬧她看了個遍,甚至鶴鳴書院的熱鬧她也看到了現場。

江瑤鏡聽完她的話後才知外祖父舅舅等人這幾天都沒有歸家是為何。

本來還有些忐忑,是不是大舅母的事讓大舅舅對自己起了隔閡,人已經送過去幾天,書院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原來早就被纏住了。

那些上了賊船的權貴子弟不提,他們如今羞得不能見人,更不會去找書院的麻煩,而且這事本就和書院無關,都是他們自家造得孽。

偏偏,還真有兩位寒門學子中了招。

那兩位也可惜,至少是舉人的好苗子,就因為不肯為那幾名紈絝子弟作弊寫作業,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拉上了賊船。

好在他們手裏的量也不多,那兩位雖有成癮的跡象,好在沒有真的成癮。

至少京城趕來的太醫已經斷言可以治。

權貴子弟不用管,但寒門子弟真要掰扯的話,書院確實占了一半責任,至少有監管不力之責,兩位都是寡母,見天在書院鬧呢。

因他二人的長輩來鬧,其他的牛鬼蛇神也出來了,有來要好處的,也有那無事生非想鬧臭鶴鳴書院名聲的,這幾天鶴鳴書院比菜市場還熱鬧。

這種事外祖父他們便是一時麻爪,後面也可以安穩解決的。

江瑤鏡沒有插手,只安靜呆在家裏整理自己的思緒。

一件事的提出到辦成,不是一拍腦袋就能馬上決定的,得盡可能的考慮利弊,也想為女子做些什麽。

是,女子當然也可以如男子那般花錢買個虛名。

男子買官,女子就買自身不能佩戴的超規格首飾。

男子買官官府是有記檔的,那女子買的首飾是否也如此呢?一筆一劃記清楚這就是屬於她個人的,是夫家再如何渾水摸魚也偷不去的東西。

這點要著重記上。

自己也是女子,同樣清楚,能花大價錢買超規格首飾的夫人,一是圖虛名,二則是希望是獨一無二的。

只自己一人獨有。

這句話對女子的殺傷力太大了,就連自己想到此都有些意動。

那就要在尋常賣首飾的基礎上再添一個特別定制?如果這事真的能成,皇上必然是願意的,因為特別定制又是另外的價錢了。

江瑤鏡專門找了一個冊子出來,想到什麽就記上去,一時靈感枯竭想不到也不急,直接撂開手,去看茶葉的發展史。

這個看累了又換海外記事,尤其是和前朝海上貿易的那幾個小國。

這幾日她幾乎算是住在了聽雨閣,一直在這裏面看書記事,海外的資料非常少,哪怕以姜家書樓的藏書量也不過寥寥幾本。

游記都已經看完,又開始翻看那幾個小國近幾十年的史料。

總要知己知彼的,若能從書中的只言片語中找出他們國家目前最緊缺的是什麽,以後海貿若是順利再開,自家也能分一杯羹不是?

明明是去找商機的,卻被一個小國的政權更疊迷了眼。

不到百年,換了八位國君?!

平均十來年就換一位?

嘶,這麽頻繁的換任,這個國家居然還能安穩存續到現在?

好神奇的國家,仔細看看。

—— ——

江瑤鏡沈迷小國頻繁更換君主還能安穩存續到現在的歷史不可自拔,算是歲月靜好。

岑扶光這邊就是風裏雨裏,行刑臺等你。

他已經記不得這短短幾天砍了多少個人頭了,總之行刑臺那邊的血跡就沒幹過,上一個的血跡還未幹枯新一個的血跡又覆上去了。

都快成黑色了。

他不僅要處理人頭的事,還要把這藥的危害告訴所有百姓,並且還得一直問詢秘藥進展。

人已經抓到了,確定是從西戎那邊傳過來的。

但也不擔心兩邊開戰。

因為西戎那邊情況更嚴重,甚至西戎的大漢都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下面的王子們也被滲透得差不多了。

根本不用擔心他們大軍進攻,說不得自己這邊還可以趁虛而入。

但估計也懸。

父皇沒錢,打不了,哪怕明知此時西戎內部已大亂,是己方進攻的好時機。

前朝寶藏也確定了,但裏面根本沒多少東西,已經被人掏空大半,零零總總折算下來,兩百萬兩,對不起前朝寶藏這四個字,聊勝於無吧。

抓到的那幾個已用過種種刑罰,已經沒個人樣了還不曾改口,應當是確實不知道那藥的具體來源。

大哥送來的醫士中有一位曾深入西戎游歷過,對那邊的草藥很是了解,但親自入口試藥後,竟還有一味是分辨不出來的。

這件事一直記在岑扶光的心頭。

必須要把這藥的所有成分分辨出來,再把能致人成癮那味連根拔出,大齊的土地上不能出現它的身影。

偏偏連深入過西戎的醫士也不清楚。

難道西戎還培育出新草藥了?

不是看不起他們,而是他們游牧而居,連糧食都耕種不了,如何耐得下性子去培育草藥?若這藥不是西戎的,那他們又是從哪裏得到的?

想要徹底的溯源,恐怕要派人深入西戎了。

自己的人已經恨不得劈成兩半來使,實在抽不出人手了,岑扶光扯過信紙快筆幾行就把事情交代完畢裝入信筒,目送信鴿展翅向北而去。

派探子深入西戎的事讓父皇去辦吧,正好可以探查西戎內部到底腐壞到了什麽地步,若真的已經深入骨髓,再沒錢也要開戰了,天賜良機一定要把握住。

如此依舊不閉眼的又忙過兩日,岑扶光腦海已經針紮似地疼,身體負荷也已臨近極限,需要他緊急處理的大事已經基本完畢,還剩下一些也能緩過兩日再忙,他連馬也不騎了,一頭紮進了馬車。

同樣幾天沒閉眼雙眸赤紅的見善不用他吩咐就直接下令車夫往姜家去。

入了車廂後的岑扶光直接閉眼靠著車廂,腦袋也抵了上去,上揚的喉結明顯,還有這幾日勞心勞力明顯清瘦許多而輪廓更為分明的下顎。

並未休息,只是在閉目養神。

累到快虛脫的時候反而不能馬上入睡,只覺得腦子空蕩蕩,就是出神,什麽也不想,也什麽都想不了,只想放空。

放空腫脹的大腦,放空疲憊的身體。

而隨著車轆軲聲的響起和馬車微微的顛簸,還真有了些許困意。

岑扶光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並未抗拒這股困意,而在即將入睡的關頭,忽然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這個念頭一出,楞是把岑扶光的困意趕走了。

他睜開眼,慢慢坐直身子,雙眸血絲疲憊依舊明顯,怒氣依然翻湧,泛苦的舌尖抵了抵上顎,被生生氣笑了。

自己在外面忙這幾天,那個沒良心的,不說熱粥補品,連句簡單的問候都沒打發人來過!

這下是徹底沒了睡意,憤怒讓岑扶光再度支棱了起來,一下馬車就直奔聽雨閣。

這幾天就算他忙到腳不沾地,依舊會每天過問一次江瑤鏡的日常,自然知道她近日都紮根在聽雨閣。

長腿一擡就跨上三階,繼續眨眼的功夫就上了四樓,直直往右側扭頭。

果然,沒良心的小東西正坐在窗邊的木桌上。

書案上香爐清茶書墨一應俱全。

日子瀟灑著呢。

岑扶光咬著牙關大步靠近,一肚子的不滿質問已經溢到嘴邊了,誰知走近後才發現她目瞪口呆看著手中書籍,表情是極度的不可置信又帶著一點點隱秘的興奮。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也投向了她手中的書本。

“看什麽呢,表情這麽怪異?”

江瑤鏡有些茫然地擡頭,她的眼眶亦微微泛紅,不是勞累,是看書看太久了。

她神情有些飄浮,顯然還沒回過神。

“老國王禪讓了三次,但每次禪讓的人選都不同,母親和人偷-情生下的孩子居然也可以和王子爭奪繼承人?還成功了!”

“然而他的王妃好像也偷-情了,偷-情的對象正好是被他趕出宮的原大王子。”

岑扶光:……

誰家玩得這麽花?

他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書本,聚精會神地快速翻閱,而隨著他翻閱的速度越來越快,臉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和江瑤鏡同樣的不可置信和愈發嚴重的好奇。

他們國家的臣子都這樣老實的嗎?皇室亂成這樣居然沒人造個反玩一下?

好神奇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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