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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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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

沒有狗男人的長手長腳礙事, 沒有明明空了老大一空擋非得和自己抱著的火爐,江瑤鏡難得活潑地在床上滾了兩圈,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

最後側躺枕著一個枕頭, 懷裏還抱著一個枕頭, 顧盼生輝的雙眸並無任何睡意, 在想還有幾日能到江南?

她自從被岑扶光纏住後,日子就過得有些恍惚,不知白天黑夜的,也快了吧, 最多還有五六日。

雖然還算有所準備,但也是匆忙登船, 祖父給外祖舅舅舅媽他們準備的東西都是一股腦送上了船,各房的禮品還沒分好。

這件事要記在心上,至少要提前一天回到隔壁去分配。

把姜家三房的人又在心裏過了一圈, 雖是延綿許久的世族, 但主子並不十分多, 因為除了三房那邊有一名妾室,大房二房都沒有姬妾, 只有正妻。

倒不是說大房二房這邊情有獨鐘伉儷情深,而是祖訓在。

姜家一直育人為本, 幾乎大半都走上了夫子的道路,你都能去書院教學生了, 總不會自家孩子都教不好吧?

於是姜家子弟, 自啟蒙便是父親親自教學, 無論天資幾何, 性情是否頑劣,都是父親的責任, 哪怕不能成才,庸碌無過,但絕不能出大惡之徒。

若孩子惹出事端,直接父親連坐,屆時不僅孩子受罰,父親也要去跪祠堂,若還有宗老在,父親不管多大年紀也要挨手板。

為了不丟人,姜家男人對孩子都十分上心。

可親生孩子和書院學生,那真的是兩碼事。

就不提妻子的眼淚,長輩的拉偏架,只說那是親兒子,哪怕氣得想殺-人,你也不能真的打死他是吧?氣過還得接著教,不然這混世魔王惹事,自己還得被連坐。

成天被孽子氣得一佛升天,生得都少,最多兩個,好些都是獨苗,妻子想生,丈夫死活不願意再生,逼急了就來一句,孩子你去教?

雖然江瑤鏡不知道孩子有多難教,但小舅舅跟她要過烏發的方子,大舅舅也要過更好的護心丸的方子。

倒是外祖終於不用把兒子背在身上了,拉偏架不說,還成天嘲笑他們無能,親兒子都管不住。

小舅舅在信中不止一次揚言,真想讓外祖體驗一把遲來的叛逆,再順帶更新家裏的記錄,讓他這個年紀再去跪一次祠堂。

想到馬上就可以親眼見到小舅舅口裏的和孽子的鬥智鬥勇,江瑤鏡還挺興奮的,眸中笑意剛剛劃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趴著床柱看向房門的方向,闔上的門扉依舊緊閉,沒有任何動靜。

他今天這麽聽話?

下床穿鞋,打開房門就看到一雙長腿橫在抵在門前,岑扶光直接背靠門扉席地而坐,一雙長腿交錯高擡抵在對面的門扉上,把出去的路擋得嚴嚴實實的。

江瑤鏡:……

她低頭看向他,很認真的詢問,“你真的不覺得丟人嗎?不怕旁人議論嗎?”

岑扶光仰頭,回得也很認真,“誰敢當面議論我?怕媳婦有什麽丟人的?”

所以別人只要不在你面前說,你就當一切都沒發生是吧?

江瑤鏡對他的臉皮厚度有了新的認知,“快點起來!”

岑扶光癟癟嘴,利索起身,身姿挺拔的他進門都要彎身低頭,偏又做出一副小媳婦樣,小心翼翼得瞅江瑤鏡。

江瑤鏡現在鐵石心腸得狠,壓根就不吃他這套,目不斜視地略過他,徑直就往外走。

岑扶光:……

船上的人已經重新回來伺候,雖然見他們的面不多,但江瑤鏡還是清楚誰才是總負責的那一個,於是她目標非常明確地堵住了正好從花廳門前經過的見善。

“見善。”

她出聲叫住了人。

見善回身,見是江瑤鏡,神色如常行禮,同時低聲詢問:“夫人有何事?”

最初江瑤鏡聽他們喊自己夫人的時候還特別不自在,現在已經無甚感覺,隨你們怎麽喊吧,只問他,“那名姜家遠親的賭徒可審了?”

“是他自己爛賭,還是有人給姜家做的局?”

這事並非機密,而且還是侯府那邊的人率先發現的,見善心中思慮片刻,覺得不必隱瞞,當即直言道:“已經審過幾回,他自己並不認為是有人引誘,那負責審訊的人則認定他是被引誘而不自知。”

“目前已經有幾個懷疑人選,已派人去江南查證,還未有消息回來。”

“至於是否和姜家主支有關。”

見善不太確定地接著說道:“依舊是審訊的人,認為有關,因他和姜家三房的姜起寒,來往還算密切,兩人亦是在賭坊相識後逐漸臭味相投,又因是本家,關系突飛猛進。”

“但還沒有切實證據。”

“他們長聚的賭坊的背後主使,去家裏催債的又是何人,這些只能到江南後才能展開真正的調查。”

姜起寒?

這個名字一出江瑤鏡心裏就有底了。

正是三房那個小妾的兒子,如今好像才十六七,反正不至弱冠。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可是姜家明明只是教書育人,又沒有出閣拜相,能影響到誰?至於這麽拐著彎兒來毀姜家的根基呢?

“那個小姑娘找回來了嗎?”

見善正要回答,忽覺一寒,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尤其是脖子,涼颼颼的,他迅速擡頭環顧四周,下一瞬就和面無表情看著這邊的岑扶光對視了。

岑扶光無聲冷笑,手擡起,從脖子上緩緩劃過。

你死定了。

見善:!

大意了。

這些事王爺又不是不知道,夫人何必問自己呢?

現在撇開王爺來找自己,那就是和王爺吵架了唄,吵就吵,反正王爺最多踹幾腳,也不會如何遷怒屬下。

但這並不包括一頭撞上去的自己啊!

“啪!”

見善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嘴巴子。

讓你犯蠢,讓你空閑兩天就失了警惕心,現世報已經來了還不知道呢!

在江瑤鏡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彎腰拱手,“這些事情爺都很清楚,屬下還有事,先告退了。”

拔腿就跑風一般的逃離,幾乎瞬間消失在江瑤鏡眼前。

江瑤鏡嘴角抽搐幾下,默默回身,果然就看到某個站在自己身後笑得很是乖巧的某個狗男人,非常貼心給出回答,“早就找回來了,已經和她娘團聚了,而且去得早,小姑娘還沒來得及被禍害,不幸中的萬幸。”

“噢。”

江瑤鏡面無表情地應下,又繼續無視他坐到了窗邊的小塌上。

雖只是暫居,但岑扶光根據江瑤鏡的習慣早就在小桌上備好了茶具,以銀筷撥弄爐中火炭,火星燃起之時,岑扶光已經把盛滿水的銅制紅木的提梁壺放了上去。

非常有眼色的一個舉動,可惜連江瑤鏡的一個眼神都沒換回來。

水已經開始燒,她這才拉開抽屜看茶盒裏面存的是什麽茶,打開茶盒後,裏面分了四格,分別是碧螺春、龍井、瓜片、猴魁。

江瑤鏡的目光在扁平細長,蒼綠清醇的猴魁上停住。

茶中君子,太平猴魁。

這個茶她還真的沒有喝過。

對面非常有眼力見的岑扶光再度起身,在回來時,兩手都是細長的透明琉璃細腰杯,試探伸手,見江瑤鏡沒有拒絕,拿起放著猴魁的茶格放在桌面上。

等壺中水燒開,先是徹底燙杯,比一般的溫杯燙盞的時間多出幾倍,直燙得岑扶光都有些握不住杯身才倒回茶缸。

兩杯各投約莫十幾根猴魁,根朝下,提壺細水註兩寸,只淺淺潤濕了杯底。

舉杯遞給江瑤鏡。

江瑤鏡接過,拿到手中低頭細嗅,仙靈高爽的蘭花香已現,香氣馥郁持久,聞香片刻後,又放回岑扶光的手邊。

他再提壺沿著杯壁緩緩註水,隨著水流的上升,蒼綠的猴魁似乎也活了過來,慢慢舒展開來,葉色勻潤,葉脈綠中隱紅。

放到江瑤鏡的面前,“小心燙。”

茶湯只至七分,江瑤鏡握著高處,品鑒了好一會兒的茶香後才低頭淺嘗,滋味甜淳口感清香,而且幾乎沒有苦澀感,入喉後的回甘依舊清新脫俗。

江瑤鏡微帶詫異的挑眉,這茶真的很適口。

對面的岑扶光自然無心品茶,他的心神始終都落在對面的江瑤鏡身上,見她此時心情不錯,試探開口,“媳婦……”

江瑤鏡迅速扭頭看向窗外,側顏一片冷漠。

岑扶光:……

不理就是真的不理,不管對面的岑扶光是伏低做小還是撒潑打滾,亦或故作生氣起身憤憤離席,江瑤鏡都不動如山,頭都不帶回一下的,始終看著外面的江景。

片刻後,他又灰溜溜地回來了,面上一片寧靜,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他就坐在對面,看著她格外恬靜閑散的模樣,舌尖抵了抵上顎,胸有成竹的出聲:“我大概猜到,姜家為何會被人設局。”

果然,江瑤鏡瞬間回頭,“為什麽?”

心中暗暗竊喜,甚至還有些不服,小樣,爺還拿捏不住你了?不過面上分毫都不敢露,一本正經的皺眉,“你家。”

“我家?”

江瑤鏡不是很理解這話的意思。

岑扶光這會子還在負荊請罪呢,不敢拿喬,繼續直言:“洗鶴姜氏少有入朝為官者,每每都是考中後就回了書院,便是留下為官的,也多是去了地方,在京城耕耘的,幾乎沒有。”

“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和定川侯成了親家。”

和定川侯成了親家,那就是在京城有了根基,且世人皆知江家後繼無人,而姜家正相反,人丁雖也不甚興旺,可都有才,還有一兩位可稱得上天資卓越。

既然江家無人,那定川侯為何不能扶持姜家人呢?反正已是親家。

江瑤鏡懂了。

雖然還不確定祖父是否會扶持姜家人,先下手排除異己總不會錯的,是那邊即將在京城展露頭角的那幾個家族,又或是京城的文臣,興許還有江家宗族的手筆?

權勢果然迷人眼,還沒發生的事情,就已經有人先下手為強。

她長長地嘆了一聲,有些心累。

“放心,一切都有我。”

“你的祖父就是我的祖父,我必然不會讓那些小人的算計成真……”一邊說,一邊伸手想要握住江瑤鏡放在小案上的手。

在他的鹹豬手即將靠近臉上的喜色也跟著控制不住之際,江瑤鏡唰地一下收回了手。

同時又側頭看向外面的江景,冷著一張俏臉,清冷再現。

岑扶光:……

拿捏住心思有什麽用!

人是照單全收沒錯,可她也是用完就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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