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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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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秦王到底是實權在手的親王殿下,他要登門,自然該用心款待才是,偏偏從知道消息後直至此刻的明月已上屋檐,祖父那邊一直沒動靜。

這是不讓自己管席面了?

江瑤鏡心想,哪怕讓自己看一眼膳食酒水單子呢?管家不是主子,難免有疏忽的時候。

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去大廚房。

祖父總有他自己的道理。

算了,不要操心太多。

將明兒要穿戴的衣裳配飾整理熨燙好,又看了半個時辰的書,這才熄燈滾進香香的被褥,一夜無眠,好覺至天明。

洗漱完後,江瑤鏡在鏡前細細塗抹潤澤白玉膏,江團圓而是在後面的衣架旁邊再次檢查今天要穿的衣裳。

那是一套孔雀藍的衣裙,顏色已經足夠奪目,花樣就很簡單,銀絲勾團花,再點綴些許散落的蝶影。

既是貴客登門,自然華服以待,但也不能過於濃重,會有諂媚之嫌。

這個顏色就正好。

只是原本是取出了一套湖水藍的翡翠套鏈,只突然想起了秦王曾經送過來的,那套葡萄綠的翡翠,垂眸想了片刻,側身。

“團圓。”

“啊?怎麽了?”江團圓從衣架後探出腦袋。

“衣裳沒問題,不必再看了。”江瑤鏡吩咐她,“你去把藍紫色的首飾找出來吧。”

府中依舊存了許多江瑤鏡的首飾。

她的首飾不是按種類放的,而是按材質和顏色分放的。

“昨兒找出來的那套翡翠不用了嗎?”江團圓一邊問一邊往後面的小暗室走,日常可能佩戴的首飾都放在那裏面。

她也不過隨口白問一句,姑娘不想戴就不戴唄,還用給出理由?片刻功夫又抱了兩個超大的長方形絨盒出來。

很長,梳妝臺完全放不下,江團圓半路轉向把盒子放在了八仙桌上,左右分別開蓋,整整一桌子的藍寶石首飾熠熠生輝。

“都在這裏了,看這光澤度,老太爺應該是吩咐過三月做一次保養。”

江瑤鏡也走過來細看,這一桌的首飾都是用藍寶石作為主石,輔以紅寶石、粉碧璽、珍珠等作為點綴做出的首飾。

看了一眼衣擺上的蝶影圖樣,今兒幹脆蝴蝶到底。

目光巡視兩圈,拿起了一枚雙翼鏤空花絲蝴蝶主簪,主體為湛藍寶石,前後點綴兩顆紫鴉石,蝶翅為夢幻的藍紫漸變,米粒大小的白珍珠分散排列其中。

“就它吧。”江瑤鏡直接選定。

江瑤鏡定下主簪,江團圓看了一眼,很快挑了幾枚或珍珠或小巧藍花的配釵。

素白指尖化過兩列耳珰,最後在一對蝴蝶蘭造型的耳珰上停住,拿起來細看,藍紫的兩瓣花瓣,以中間的藍寶連接,下方墜著橢圓形的紫玉,紫玉清澈透手,恍若裏面存了一方晴水,很是瑩潤。

就它了。

選完放在外面江瑤鏡就準備去用早膳,江團圓一把拉住她,“姑娘手,手還空著呢。”

主簪耳珰都很是繁覆華麗,脖子上不必再帶首飾,不然就分不清主次了,但手還空著呢。

江瑤鏡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雙腕,又想起了那條藍紫色的美人條,想了想,手鐲手串都沒選,而是選了一枚粉藍粉紫的雙蝴蝶指間戒,雙蝴蝶的閃亮在手上很惹眼。

有它就足以。

江團圓探頭瞅了瞅,這個戒指別致又漂亮,確實不用再搭手鐲了。

江瑤鏡終於可以去用早膳,江團圓則又把一桌的首飾收了回去。

時間很快就要到午時,已經收拾好的江瑤鏡和也穿了一身新衣的江鏖在正門等待。

也沒等多久,耳邊傳來了很有節奏的嗒嗒馬蹄聲。

江瑤鏡循聲望去,素來淡然的瞳孔都顫了顫。

看著逆光打馬而來的身影,她有些怔然,原來少時臆想的,模糊的少年將軍形象,真的可以在現實生活裏具象出來。

——

岑扶光一身錯金銀鱗輕甲,烏發束成高高的馬尾,逆光騎著戰馬奔騰而來,發絲高揚,說不出的恣意昂揚,從來銳利的鳳眸也沾惹上了英氣,既是開刃的名刀,又是綴滿寶石的刀鞘。

很少有人,把貴氣和兇戾,融合得這般剛好。

江鏖也怔然了片刻。

他看到這一身盔甲,腦海裏,想的是自己當年出征,還是當初送兒子出征時的場景?一時萬千思緒湧上心頭,酸澀難忍,幾個深呼吸平覆心情,率先走下臺階。

江瑤鏡也回神,連忙跟上。

兩人走下臺階,戰馬也已至跟前。

江瑤鏡的視線順著健碩有力的*7.7.z.l馬腿緩緩上移,看它亮如綢緞的皮毛,看它神氣十足又威風凜凜的馬首,又微微側首看它充滿爆發力又不失流暢美的肌肉線條。

這可真是一匹神駒。

餘光一直註視著她,已經挺直背脊讓自己騎姿更為出彩的岑扶光眼睜睜看著她的視線從馬頭看到了馬尾,楞是沒給自己半分註視。

岑扶光:……

翻身下馬,韁繩丟給身後的囚惡,看向江鏖,朗聲道:“前面有事去了趟京郊大營,一身戎裝來見侯爺,是本王失禮了。”

“王爺謙虛了。”江鏖也笑,略顯濕潤的雙眼盯著戰甲看了幾息,“這身戎裝和王爺很是相得益彰,不愧是驍勇善戰的秦王殿下。”

京郊大營?

江瑤鏡眉心微蹙,快速看了一眼秦王來時的方向。

那邊明明是秦王府。

京郊過來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哪怕近路繞路都不該是這個方向。

不過祖父聲音和平常有所不同,她站在他的身後看不到他的臉,但心神一動就知祖父大約是想起了曾經,也想起了父親。

微微垂頭。

心裏暗罵自己不孝,只看秦王出眾的姿容,又看戰馬的神逸,倒忘了,祖父許久都不曾去看過他的戰甲了。

江鏖和岑扶光已經客套完畢,擡腳上臺階入侯府,江瑤鏡也緊隨其後,此刻的她沒心思去看秦王了,只盯著自己腳下的一畝三分地。

宴席早已備好,岑扶光只掃一眼就知這是尋常席面,不是說席面不好,事實上這席面已是極好,打眼一看全是珍饈,絕對沒有怠慢自己。

可它全部隨大流,只撿好的上貴的上。

完全沒有顧及自己的喜好,竟一道自己愛用的菜品都挑不出來。

這祖孫兩,對自個兒,是敷衍呢,還是敷衍呢?

幸好今天穿了一身盔甲來,江鏖總算熱情了幾分,不似前一次,只想撇清遠離,一副說完公事就恨不得把自己馬上攆出去的架勢。

推杯換盞了幾次,岑扶光終於說到了今日的重點,“本王昨兒就已將這件事上稟了父皇,他也覺得此事可為。”

“但侯爺你也知曉,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來講。”

江鏖了然點頭。

皇上帶頭薅權貴荷包的事,必須得死死捂著。

“所以,這事所得利潤,會有一成,由我私下送至侯府來。”江鏖剛要推拒,岑扶光先他一步開口,“侯爺莫要推辭,這個必須給,不能寒了有功之士的心。”

視線一轉,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一直安靜用膳的江瑤鏡。

孔雀藍的艷色襯得她膚白勝雪,鬢間的寶石蝴蝶大氣中藏著嬌俏,指尖的雙蝶倒是別致,不過,是今日的裝扮不搭,還是刻意不戴翡翠類的首飾呢?

岑扶光勾了勾唇,眉梢輕揚的是江瑤鏡看不懂的幅度。

“不知江姑娘是否還有其他建議,如果能多完善幾條,本王倒是可以跟父皇請旨,恢覆侯爺爵位的三代始降?”

江瑤鏡握筷的指尖僵住。

她本來打算是,不再對這件事發表任何意見。

因為這事是給皇室撈銀子,但也動了別人的利益,在皇上那裏留下好印象是真,可能會被別人使絆子也是真。

福禍從來都是相依的。

既然做了就不後悔,怕這怕那還呆在京城做什麽,不如回老家,還可以仗著家世作威作福,但也不能做那出頭的椽子,既然已經得了好處,就該穩下來,隱於人後才是。

可偏偏被秦王一句話給壞了打算。

這也算是她心裏的一根刺。

明明定川侯這個爵位是祖父拼死拼活浴血奮戰得回來的,甚至這裏面還有父親戰死的緣故,但跟宗族沒有絲毫關系。

他們不僅沒有幫忙,還添了不少麻煩。

憑什麽自己生的孩子要襲爵就要降等,若不想降等,就要從宗族那邊過繼男丁。

那邊除了拖後腿什麽都沒做過!

江瑤鏡定定看著岑扶光,“王爺此話可真?王爺去請旨,陛下就會同意?”

“江瑤鏡——”

江鏖一聲大喝,瞪大眼死死看著江瑤鏡,不停對她使眼色,眼睛都快抽抽了。

秦王可不是善茬,不要與虎謀皮,不是已經說好不再管這件事了嗎?

爵位降等就降等,也正好,以後讓他自己去掙,若連加官進爵都做不到,那現在給他爭取保留爵位也是枉然。

江瑤鏡對著江鏖安撫地笑了笑,甚至當著岑扶光的面直接說道:“祖父不用擔心,殿下一心為生民為社稷,這是好事。”

又轉向看著岑扶光,“殿下也一定不會讓同袍寒心,對吧?”

“當然。”岑扶光肯定點頭,也當場做出保證,“今日之話,除了咱們三個,還有父皇太子,不會有第六人知曉。”

這話她是信的。

秦王征戰沙場多年,從未主動放棄過任何一位同袍,也沒有貪圖過任何人的功勞。當然,這其中也有他本身就有巨大的戰功這個理由。

江瑤鏡沒有直接給出建議,而是垂眸思考。

秦王已得知掙錢的法子,還要特意來問,那就是心中有特定薅羊毛的人群,來尋更為針對的建議。

定川侯府從前和秦王府沒有過多接觸,日後也不會有,這次只是短暫的相接,這件事結束後就會回到各自原本的軌跡,也不必扮那斯文賢良人,既想得好處,就得說到人心坎上,直接問吧。

擡眼看向岑扶光,清冷面涼薄眸,“殿下……或者說是皇上,想要誰的銀子?”

相當的直白或者說是,犀利。

岑扶光被問得,明顯一楞,隨即笑意在鳳眸中逐漸盈滿,目光灼灼地看著平靜的江瑤鏡。

原來,真有人就憑一句話就能讓自己心跳加快,恰如平地起春雷,一瞬間的酥麻盈滿全身,指尖都微微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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