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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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界門
幾乎是在看到木門的剎那, 餘楓困倦之感剎那煙消雲散，身子比大腦反應更快，朝著巷子盡頭飛奔而去。
手腕鈴鐺聲清脆，緊閉的木門闔開一條縫, 有手從中悄然探出。
食指勾動, 似示意餘楓快些過來。
餘楓眼皮輕跳, 腳下運靈力, 速度再次攀升。
掠至門前，伸手就要抓住門後的那只手, 周遭灰色幕布卻如煙飛速消散。
那只手，也如螢光粉塵般在餘楓眼前化為虛無。
“啊, 就差一點……”
餘楓低頭看著與門失之交臂的手, 身側忽而風響，緊接著整個人落入滿是霜雪氣息的胸膛。
男人結實有力的雙臂從她左右箍來, 緊緊將她圈在懷中, 隔著薄薄衣料，餘楓能感覺到他胸腔的溫熱, 還有澎湃有力飛速跳動的心臟。
這氣息……
怎麽跟師尊如此相像？
餘楓有些發懵，直至雙臂被人松開, 少年繞至身前, 將她上下快速掃過，不見有傷, 劍眉卻仍舊擰著看她。
“界門？！你為何會到界門裏去？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黑眸蘊滿焦急, 甚至急躁的騰起怒氣。
餘楓只是怔怔看著他, 忽而開口問道, “小乞丐，你叫什麽名字？”
“你先回我, 剛剛怎麽回事？！”
他沈聲怒視，儼然對餘楓這等沒心沒肺的樣子十分不滿。
餘楓在他面前慢悠悠轉了一圈，“看，我沒事。”
她又晃了晃手腕上的攝魂鈴，“我身上都是師尊給的法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再加百邪不近，絕不會有事。”
餘楓又問，“我已經回答了你一個問題了，現在該你回答我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敖……”敖風頓了頓，“阿風。”
餘楓雙手負在身後，攝魂鈴跟著叮當輕響，明眸笑意更深。
“阿風？真巧，我名字裏也有個楓字。”
“不巧。”
敖風回頭望著方才界門開啟的方向，現在已經變成一堵墻壁。
“你方才說的‘界門’是什麽意思？”餘楓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側，循著他視線望向前方墻壁。
“界門，王者級別的玄靈、靈力強大的修者才可開辟的獨立幻境空間，”他偏頭眸色凝重的看著餘楓，強調一遍，“被拽進去會受制於人，十分兇險，不是你可以應付的。”
“那這界門開啟，可需要什麽條件？”
“有，可被直接拽入，但若靈力、玄力不夠，只能引誘人進入，而被引誘人身上必須沾染了妖邪之氣作為媒介。”
餘楓琢磨她這情況定然是後者，“妖邪之氣作為媒介啊……”
仔細想想，她頭一次被拉入界門，身上就帶著幾只剛抓的妖邪，剛剛也是，才驅散了詭靈溫雅。
“玄靈、修者……”餘楓擡手抵著下巴，“呼喚我做什麽？那聲音我還有幾分熟悉……”
“呼喚你？”
敖風突然想起，餘楓剛從人間捉妖回來時，曾跟他提過人間有聲音在呼喚她。
只是一句帶過，並未多說，他只當她在說笑，並未當真。
“男子女子？它可還說了什麽？”
他語速極快，連珠彈似的，情急之下一手又扣上餘楓肩頭。
餘楓瞥了眼肩頭，撩起眼在他面上梭巡，盈盈一笑。
“你擔憂的模樣，讓我忽然想起個人，你現在的狀態，跟他挺像的。”
敖風搭在她肩頭的手微僵，不自然地收回，扯唇漫不經心的輕嘲，“誰？你師尊嗎？”
餘楓看著他，“我喜歡的人。”
敖風面上情緒倏然消退，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麽。
餘楓越過他繼續朝前走，等餘光看不到他，兩眼彎起勾唇淺笑。
師尊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嗎？
比平日裏見到的有趣多了。
*
一夜未眠，白日補覺。
餘楓睡飽醒來喚小二上菜，門一開，敖風就在門前。
滿頭黑發被她送的金冠高束腦後，少了幾分往日的慵懶散漫，眉眼仍舊桀驁不羈。
“敖……阿風？你有事找我？”餘楓揉了揉惺忪睡眼，打趣的學著敖風先前那樣故意喚他。
“先前說好的，本座幫你，你答應本座一件事，”敖風正色說道，“現在，該兌現了，本座要……”
“嗯？沒說好啊？”餘楓眨巴著眼看他，“更何況，你已經收了我的好處了。”
怕敖風忘了，她擡手指指他發頂金冠，“還是金的呢。”
敖風面色瞬變，下意識擡手摸上發冠，臉色更加難看，急忙就要取下。
發冠以簪固定，平日裏敖風的發冠要麽以術法變化之，要麽就是仙童替他束好，一時半會兒竟沒能將之取下。
“已經用過的東西可不能退哦，這些都是常識。”
餘楓眼底隱著笑意，旋即繞開他，擡手招來小二，點了飯菜，偏頭看還跟發冠較勁的敖風。
“進來一塊吃點？”
“本座不餓。”
沒成想又被這小丫頭擺了一道，敖風氣急敗壞，扭頭回屋，將門重重關上。
湧來的勁風撲了餘楓滿臉，鬢發被吹得隨意亂舞。
餘楓看著緊閉的門，嘴裏低聲喃喃，“看來一個人偷跑下山給師尊氣的不輕，現在還沒消氣，明日還是多哄哄他吧……”
就這麽一個師尊，別給氣走了。
*
是夜。
敖風坐在銅鏡前，借著燭光盯著自己頭頂發冠。
一會兒眉頭舒展，一會兒面色陰沈。
煩躁地起身原地來回踱步，嘗試將發冠取下，但手指才觸碰到冰冷的材質卻忽然頓住。
他覆又扭頭看向鏡中，徐徐放下手，眉心再次斂起。
“臭丫頭，心眼越來越多了……”
敖風深吸口氣坐在床頭。
餘楓為了遠離他不惜偷偷溜走，他也得為雙方都留些體面，不糾纏。
被她擺了一道事小，重要的是內丹。
今日沒拿到，又得跟她多待在一起一日，往後若被萬一被她知曉，興許還要說他竟幻化面容糾纏於她，非君子所為。
敖風眉頭皺的更深了。
看來不能將希望全寄托於內丹之上，還需得自己想辦法。
他要盡快回到天地仙府恢覆狀態，然後殺去玄靈老巢，將那些害他虎落平陽的玄靈盡數殺光，一頭不留。
當即起身上榻，盤膝閉目吸收月華之靈。
整整一夜未眠。
天將明，他睜開兩眼，感受體內游走的靈力，不敢浪費分毫，直接畫下一道傳音咒，給廣元傳了個信兒。
傳音咒需靈力維持飛行很遠，這次他儲存的靈力將傳音咒送出視野之外還未消散，敖風暗自松了口氣，希望這傳音咒能安然無恙飄到天地仙府。
提步出門，對面經常緊閉的大門敞開，小二在裏面擦桌子整理，全然不見餘楓蹤影。
敖風蹙眉上前，“裏面住著的那位姑娘呢？”
“哦，那位姑娘啊？剛剛退房了。”
“退房？”
“對。”
敖風下意識朝樓梯拐角追出一步，卻又倏然頓住腳。
追什麽追？
本來就是要分開走的。
他不疾不徐下樓，打算吃點東西安撫下靈力缺失而有了食欲的身體。
才至拐角，就聽到樓下傳來女子清脆嗓音。
“哦？在平寧城是嗎？平寧城離此地遠嗎？”
“不算遠，我們凡人乘馬車幾個時辰就到，姑娘若是修道之人，那速度想必就更快了。”
樓下櫃臺前，餘楓手肘壓在桌案上，一手撐著下巴，跟掌櫃說著什麽，聽到腳步聲倏而回頭，瞧見敖風立時展顏一笑。
“阿風，你起來了？”
敖風看她一眼走下樓梯，隨意“嗯”了一聲就要朝外走去。
“哎，你上哪兒去？”餘楓拉住他手臂，“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呢。”
“等本座？”敖風眉梢輕挑，容色冷淡，“為何？”
“為何？因為我們是生死之交啊？”餘楓眨著眼，說的十分誠懇。
“什麽生死之交，”敖風手臂一轉甩開她手，繼續朝外走。
餘楓不厭其煩地跟在他身後，“阿風現在要去哪兒？去吃飯嗎？我請客，你想吃什麽？”
敖風腳步頓住，轉眼看她，“不吃什麽，忽然沒了食欲。”遂提步往回走。
“沒有食欲，那有其他什麽欲望嗎？只要我能滿足的，我絕不推辭。”
敖風身形一滯，驀地轉過身，扣著餘楓手腕將她抵在墻壁角落，結實有力的長腿從靛藍色長袍下探出，抵在餘楓兩腿之間，寸寸深入。
侵略性如海浪澎湃，猛地拍落餘楓心房。
她怔怔看著眼前人。黑眸狹長，面龐瘦削，仔細看與師尊有幾分相似，但是氣息天差地別。
仿佛溫潤青蓮花瓣盡數脫落，從中蹦出一頭兇惡猛虎，霸道冰冷的氣息纏繞周身，鋒利的齒抵在她脖頸動脈，稍有不慎，就會被一口吞噬。
“別的什麽欲望，都能滿足？”
敖風瞇起黑眸，俯身寸寸逼近她，陰影籠罩在她面上，如冰山傾崩而下。
“這樣，也可以嗎？”
餘楓腦海中嗡嗡作響，全然被截然不同的師尊震驚到空白一片，半點反應都做不出。
心下不由得懷疑，會不會是她搞錯了？這人……真的是師尊嗎？
敖風還在逼近，口鼻已然要湊近她耳廓，灼熱氣息噴拂在上，將她耳尖逐漸燒紅。
柑橘香氣漂浮在鼻尖，他眸色逐漸深幽。
餘光瞥見她胸腔緊繃著起伏，敖風垂下疏長眼睫，直起腰身，有陽光從他肩頭透過，灑落在餘楓面上，壓迫感驟然消失。
“在陌生男子面前，話也敢亂說。”
他冷漠留下一句，大步流星朝客棧走去。
餘楓目光追隨他，懵懵的，還沒從剛才敖風兩副面孔的震撼中回神。
不過最後他那句說教，讓她確定，他還是師尊。
“阿風？”餘楓小心翼翼喚他。
敖風雙手叉在腰間，仰頭漫吸口氣，“還跟著我做什麽？你不是已經退房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就此別過。”
“哎等等，”餘楓著急抓住他手腕，“你跟我一起去，怎麽樣？”
“我剛剛那樣對你，你還要與我同行？不怕我真對你做點什麽？”
“你先前不是幫了我，要我予你好處？可惜沒能得償所願，不如這樣，”餘楓眼底靈光閃爍，“你再幫我一次，我就給你想要的東西，如何？”
敖風剛想拒絕，卻感應到飄向遠處的傳音咒靈力耗盡破碎。
再看向餘楓含笑的眼，敖風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
他定定看著餘楓，半晌回道，“事先說好，本座絕非善類，你親自邀請我同行，日後可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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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勾動, 似示意餘楓快些過來。
餘楓眼皮輕跳, 腳下運靈力, 速度再次攀升。
掠至門前，伸手就要抓住門後的那只手, 周遭灰色幕布卻如煙飛速消散。
那只手，也如螢光粉塵般在餘楓眼前化為虛無。
“啊, 就差一點……”
餘楓低頭看著與門失之交臂的手, 身側忽而風響，緊接著整個人落入滿是霜雪氣息的胸膛。
男人結實有力的雙臂從她左右箍來, 緊緊將她圈在懷中, 隔著薄薄衣料，餘楓能感覺到他胸腔的溫熱, 還有澎湃有力飛速跳動的心臟。
這氣息……
怎麽跟師尊如此相像？
餘楓有些發懵，直至雙臂被人松開, 少年繞至身前, 將她上下快速掃過，不見有傷, 劍眉卻仍舊擰著看她。
“界門？！你為何會到界門裏去？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黑眸蘊滿焦急, 甚至急躁的騰起怒氣。
餘楓只是怔怔看著他, 忽而開口問道, “小乞丐，你叫什麽名字？”
“你先回我, 剛剛怎麽回事？！”
他沈聲怒視，儼然對餘楓這等沒心沒肺的樣子十分不滿。
餘楓在他面前慢悠悠轉了一圈，“看，我沒事。”
她又晃了晃手腕上的攝魂鈴，“我身上都是師尊給的法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再加百邪不近，絕不會有事。”
餘楓又問，“我已經回答了你一個問題了，現在該你回答我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敖……”敖風頓了頓，“阿風。”
餘楓雙手負在身後，攝魂鈴跟著叮當輕響，明眸笑意更深。
“阿風？真巧，我名字裏也有個楓字。”
“不巧。”
敖風回頭望著方才界門開啟的方向，現在已經變成一堵墻壁。
“你方才說的‘界門’是什麽意思？”餘楓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側，循著他視線望向前方墻壁。
“界門，王者級別的玄靈、靈力強大的修者才可開辟的獨立幻境空間，”他偏頭眸色凝重的看著餘楓，強調一遍，“被拽進去會受制於人，十分兇險，不是你可以應付的。”
“那這界門開啟，可需要什麽條件？”
“有，可被直接拽入，但若靈力、玄力不夠，只能引誘人進入，而被引誘人身上必須沾染了妖邪之氣作為媒介。”
餘楓琢磨她這情況定然是後者，“妖邪之氣作為媒介啊……”
仔細想想，她頭一次被拉入界門，身上就帶著幾只剛抓的妖邪，剛剛也是，才驅散了詭靈溫雅。
“玄靈、修者……”餘楓擡手抵著下巴，“呼喚我做什麽？那聲音我還有幾分熟悉……”
“呼喚你？”
敖風突然想起，餘楓剛從人間捉妖回來時，曾跟他提過人間有聲音在呼喚她。
只是一句帶過，並未多說，他只當她在說笑，並未當真。
“男子女子？它可還說了什麽？”
他語速極快，連珠彈似的，情急之下一手又扣上餘楓肩頭。
餘楓瞥了眼肩頭，撩起眼在他面上梭巡，盈盈一笑。
“你擔憂的模樣，讓我忽然想起個人，你現在的狀態，跟他挺像的。”
敖風搭在她肩頭的手微僵，不自然地收回，扯唇漫不經心的輕嘲，“誰？你師尊嗎？”
餘楓看著他，“我喜歡的人。”
敖風面上情緒倏然消退，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麽。
餘楓越過他繼續朝前走，等餘光看不到他，兩眼彎起勾唇淺笑。
師尊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嗎？
比平日裏見到的有趣多了。
*
一夜未眠，白日補覺。
餘楓睡飽醒來喚小二上菜，門一開，敖風就在門前。
滿頭黑發被她送的金冠高束腦後，少了幾分往日的慵懶散漫，眉眼仍舊桀驁不羈。
“敖……阿風？你有事找我？”餘楓揉了揉惺忪睡眼，打趣的學著敖風先前那樣故意喚他。
“先前說好的，本座幫你，你答應本座一件事，”敖風正色說道，“現在，該兌現了，本座要……”
“嗯？沒說好啊？”餘楓眨巴著眼看他，“更何況，你已經收了我的好處了。”
怕敖風忘了，她擡手指指他發頂金冠，“還是金的呢。”
敖風面色瞬變，下意識擡手摸上發冠，臉色更加難看，急忙就要取下。
發冠以簪固定，平日裏敖風的發冠要麽以術法變化之，要麽就是仙童替他束好，一時半會兒竟沒能將之取下。
“已經用過的東西可不能退哦，這些都是常識。”
餘楓眼底隱著笑意，旋即繞開他，擡手招來小二，點了飯菜，偏頭看還跟發冠較勁的敖風。
“進來一塊吃點？”
“本座不餓。”
沒成想又被這小丫頭擺了一道，敖風氣急敗壞，扭頭回屋，將門重重關上。
湧來的勁風撲了餘楓滿臉，鬢發被吹得隨意亂舞。
餘楓看著緊閉的門，嘴裏低聲喃喃，“看來一個人偷跑下山給師尊氣的不輕，現在還沒消氣，明日還是多哄哄他吧……”
就這麽一個師尊，別給氣走了。
*
是夜。
敖風坐在銅鏡前，借著燭光盯著自己頭頂發冠。
一會兒眉頭舒展，一會兒面色陰沈。
煩躁地起身原地來回踱步，嘗試將發冠取下，但手指才觸碰到冰冷的材質卻忽然頓住。
他覆又扭頭看向鏡中，徐徐放下手，眉心再次斂起。
“臭丫頭，心眼越來越多了……”
敖風深吸口氣坐在床頭。
餘楓為了遠離他不惜偷偷溜走，他也得為雙方都留些體面，不糾纏。
被她擺了一道事小，重要的是內丹。
今日沒拿到，又得跟她多待在一起一日，往後若被萬一被她知曉，興許還要說他竟幻化面容糾纏於她，非君子所為。
敖風眉頭皺的更深了。
看來不能將希望全寄托於內丹之上，還需得自己想辦法。
他要盡快回到天地仙府恢覆狀態，然後殺去玄靈老巢，將那些害他虎落平陽的玄靈盡數殺光，一頭不留。
當即起身上榻，盤膝閉目吸收月華之靈。
整整一夜未眠。
天將明，他睜開兩眼，感受體內游走的靈力，不敢浪費分毫，直接畫下一道傳音咒，給廣元傳了個信兒。
傳音咒需靈力維持飛行很遠，這次他儲存的靈力將傳音咒送出視野之外還未消散，敖風暗自松了口氣，希望這傳音咒能安然無恙飄到天地仙府。
提步出門，對面經常緊閉的大門敞開，小二在裏面擦桌子整理，全然不見餘楓蹤影。
敖風蹙眉上前，“裏面住著的那位姑娘呢？”
“哦，那位姑娘啊？剛剛退房了。”
“退房？”
“對。”
敖風下意識朝樓梯拐角追出一步，卻又倏然頓住腳。
追什麽追？
本來就是要分開走的。
他不疾不徐下樓，打算吃點東西安撫下靈力缺失而有了食欲的身體。
才至拐角，就聽到樓下傳來女子清脆嗓音。
“哦？在平寧城是嗎？平寧城離此地遠嗎？”
“不算遠，我們凡人乘馬車幾個時辰就到，姑娘若是修道之人，那速度想必就更快了。”
樓下櫃臺前，餘楓手肘壓在桌案上，一手撐著下巴，跟掌櫃說著什麽，聽到腳步聲倏而回頭，瞧見敖風立時展顏一笑。
“阿風，你起來了？”
敖風看她一眼走下樓梯，隨意“嗯”了一聲就要朝外走去。
“哎，你上哪兒去？”餘楓拉住他手臂，“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呢。”
“等本座？”敖風眉梢輕挑，容色冷淡，“為何？”
“為何？因為我們是生死之交啊？”餘楓眨著眼，說的十分誠懇。
“什麽生死之交，”敖風手臂一轉甩開她手，繼續朝外走。
餘楓不厭其煩地跟在他身後，“阿風現在要去哪兒？去吃飯嗎？我請客，你想吃什麽？”
敖風腳步頓住，轉眼看她，“不吃什麽，忽然沒了食欲。”遂提步往回走。
“沒有食欲，那有其他什麽欲望嗎？只要我能滿足的，我絕不推辭。”
敖風身形一滯，驀地轉過身，扣著餘楓手腕將她抵在墻壁角落，結實有力的長腿從靛藍色長袍下探出，抵在餘楓兩腿之間，寸寸深入。
侵略性如海浪澎湃，猛地拍落餘楓心房。
她怔怔看著眼前人。黑眸狹長，面龐瘦削，仔細看與師尊有幾分相似，但是氣息天差地別。
仿佛溫潤青蓮花瓣盡數脫落，從中蹦出一頭兇惡猛虎，霸道冰冷的氣息纏繞周身，鋒利的齒抵在她脖頸動脈，稍有不慎，就會被一口吞噬。
“別的什麽欲望，都能滿足？”
敖風瞇起黑眸，俯身寸寸逼近她，陰影籠罩在她面上，如冰山傾崩而下。
“這樣，也可以嗎？”
餘楓腦海中嗡嗡作響，全然被截然不同的師尊震驚到空白一片，半點反應都做不出。
心下不由得懷疑，會不會是她搞錯了？這人……真的是師尊嗎？
敖風還在逼近，口鼻已然要湊近她耳廓，灼熱氣息噴拂在上，將她耳尖逐漸燒紅。
柑橘香氣漂浮在鼻尖，他眸色逐漸深幽。
餘光瞥見她胸腔緊繃著起伏，敖風垂下疏長眼睫，直起腰身，有陽光從他肩頭透過，灑落在餘楓面上，壓迫感驟然消失。
“在陌生男子面前，話也敢亂說。”
他冷漠留下一句，大步流星朝客棧走去。
餘楓目光追隨他，懵懵的，還沒從剛才敖風兩副面孔的震撼中回神。
不過最後他那句說教，讓她確定，他還是師尊。
“阿風？”餘楓小心翼翼喚他。
敖風雙手叉在腰間，仰頭漫吸口氣，“還跟著我做什麽？你不是已經退房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就此別過。”
“哎等等，”餘楓著急抓住他手腕，“你跟我一起去，怎麽樣？”
“我剛剛那樣對你，你還要與我同行？不怕我真對你做點什麽？”
“你先前不是幫了我，要我予你好處？可惜沒能得償所願，不如這樣，”餘楓眼底靈光閃爍，“你再幫我一次，我就給你想要的東西，如何？”
敖風剛想拒絕，卻感應到飄向遠處的傳音咒靈力耗盡破碎。
再看向餘楓含笑的眼，敖風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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