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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渣爹之死(2)(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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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渣爹之死(2)(二更)

裴道軒過得生不如死。

他的日本老婆得知他不光有個前妻, 還有一個女兒,怒火中燒。

氣頭上叫來娘家兄弟,把他痛打一頓。

也不送他去醫院, 就這麽把他關在家裏,日日磋磨。

憤怒的女人每天嘰裏咕嚕的圍著他轉, 說些骯臟的,卑鄙的字句, 羞辱他, 作踐他。

還找了一個年輕帥氣的公司職員,天天當著他的面做。

如果他敢移開視線, 就讓人掌摑他,逼他跪著懺悔。

他早就沒了力氣辯解。

也沒了力氣反抗。

他本來就不愛這個日本女人, 對女人的背叛無動於衷。

每天閉上眼,心裏想的只有梁知韞。

她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的畫面,像是惡毒的詛咒, 讓他輾轉難眠。

而且她的男人還不止一個, 是兩個。

她跟他們親得那麽認真, 吻得那麽熱烈, 就連唇齒間溢出的嚶嚀,都是那麽的真實, 不摻虛假。

她愛他們。

如焰似火。

他們自然也是愛她的。

能從和善堂頂尖殺手的追殺裏把人毫發無傷的救下來,一定抱著必死的決心才有膽量行動,也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和艱辛。

他幾乎不用問,他可以想象得出來, 那兩個男人一定愛慘了梁知韞, 也會陪著梁知韞,一路到白頭。

他好嫉妒, 好酸,好澀。

如果當初他勇敢一點,是不是可以收獲不一樣的結果?

哪怕只是擠一擠,讓他們兩個加入他的家庭也好。

四個人的愛情也許會比較擁擠,總好過他不配擁有姓名。

而且,那樣的話,起碼他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大房。

加上他和梁知韞還有一個女兒,簡直無往不利,是名副其實的中宮正夫。

可是現在……

他已經不配上桌。

他連活著都是拜梁知韞所賜。

當時在倉庫那裏,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梁知韞對他餘情未了。

結果……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她的眼神像是融化的蜜糖,黏黏糊糊的拉著絲兒,織成甜蜜的網,將那兩個男人牢牢的網住。

卻吝嗇得連一點糖絲兒都不肯讓他嘗嘗。

他真的嫉妒得要發狂了。

尤其是最後,兩個男人心甘情願地扮演起花轎,擡著梁知韞,有說有笑地出去了。

那時候的她,心裏在想什麽?

他不知道。

但,一定沒有他。

一點都沒有了。

悔恨將他淹沒,醋意蠶食著他的理智。

原來梁知韞離了他可以活得很好,原來那個天真的富家千金,哪怕落魄,也依然有人憐惜,有人在意。

而他,只配在地上狼狽的茍延殘喘,連自己的女兒都想殺了他。

好痛,好悔,好傷心。

如果再來一回,如果他勇敢一點,如果他不是被黑洞洞的槍口嚇得肝膽俱裂,如果……

可笑,哪有如果。

愛人變心了,他自找的。

女兒不但不認他,還想殺他,他自找的。

女婿倒是客氣,但也不肯叫他一聲爸爸。

他知道,女婿的客氣,只是因為尊重他的女兒。

這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了。

他就是個行屍走肉,一無所有。

幾天後,消息靈通的朋友打來電話,說他國內的戶口被註銷了。

“梁國興又捐了一萬噸鋼材,催促著那邊趕緊調查你的去向。內地調查不到你的蹤跡,只好給你銷戶了。一切合法合規,按部就班,每一道流程都是全的。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裴道軒了。”朋友有些唏噓。

要不是朋友早年得了他的幫助,也不想幫他傳遞消息了。

連自己老婆孩子都可以拋棄的人,一定也會在利益和危險面前,拋棄所謂的朋友。

今天這通電話結束,朋友不打算再跟他聯系了。

裴道軒掛了電話,怔怔的看著窗外的月亮。

內地查不到他的去向,那是肯定的。

因為他外派的國家是蘇聯。

他讓他的一個朋友冒充他出境,後來直接去了歐洲,沒有到對應的單位報到。

而他自己,則乘坐貨輪,跑去了美國,再從美國輾轉去了日本。

為什麽去日本……

當然是因為離得近。

他總想著,萬一梁國盛心有不忍,不會真的對自己妹妹痛下殺手,也許有朝一日,他還會跟梁知韞見面。

沒想到,造化弄人,竟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他捂著臉,淚水從指縫裏滑落。

無聲悲憤。

片刻後,電話再次響起。

是* 他弟弟打來的。

“哥,發生什麽了?我怎麽聽說,你在內地的戶口被註銷了?”裴道轅急死了,這麽一來,他哥還怎麽找梁家那個女兒認親啊。

那個侄女兒現在這麽有錢,他還想沾光呢。

裴道軒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裴道轅再打,還是掛斷。

鍥而不舍地打到第十八通的時候,裴道軒終於拿起話筒:“別打了,你沒有大哥了。也請你不要去騷擾我的女兒,就這樣。”

“不是,大哥你想什麽呢?當初的事又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梁國盛啊。”裴道轅覺得他哥太傻。

真是的,這麽有錢的女兒,不認多可惜啊。

得了梁家將近一半的財產呢。

那得好幾個億啊。

裴道軒沈默了。

他這個弟弟,只怕鐵了心要去騷擾他女兒了。

他閉上眼,默默嘆氣:“好吧,那你陪我過去好不好?我最近生病了,有氣無力的,你扶著我點。”

“好啊,那你等我,我請假過來找你。”裴道轅喜笑顏開。

太好了,只要認了親,他那巨額的賭債就可以填上了,多好。

也不用惹惱他爸媽。

*

梁欣欣結婚兩年了,跟著大舅在公司歷練了一年半的時間,如今很多事情已經可以放手讓其他人去做了。

她只要坐鎮後方,在大事上拿拿主意簽簽字,在小事上,該寬容的寬容,還追究的追究。

給一棒槌不忘塞一個甜棗。

這都是大舅馭人的手段,她學得很快。

這天,公司無事,她便跟婆婆一起跟幾個富太太打麻將。

一個肥肥胖胖的中年婦女,最近有些得意忘形。

梁家四房倒了,連酒行都輸給她了,她可不得在梁欣欣面前顯擺顯擺。

誰讓梁欣欣是梁國興指定的新一代當家人呢。

雖然梁欣欣掌管的資產裏面,並不包括三房四房手裏的那點殘羹冷炙。

可是誰讓梁欣欣姓梁?

闊太很想讓梁欣欣吃癟,便故意拿酒行做誘餌,釣她胃口。

“梁小姐,這把我要是輸了,我把酒行給你。你要是輸了,你賠我另外一家酒行,怎麽樣?”

梁欣欣微笑拒絕:“這不好吧?誰都知道我手氣很好,萬一我贏了,那豈不是勝之不武?”

“誰沒有手氣好的時候呢?我手上這家酒行,可是你四舅媽輸給我的。”闊太不依,說什麽也想讓梁欣欣見見她的本事。

她可是連續贏了一個禮拜了,梁欣欣能比她手氣還好?她不信。

今天到楚家來,她一定要延續她的不敗神話。

梁欣欣還是拒絕:“那是梁四太太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至於我呢,其實不太看得上這些蠅頭小利,贏了也沒什麽好高興的,輸了反倒是丟我的牌面,何必呢?咱們還是按照我婆婆的規矩,只賭錢,不賭其他。”

“哎呀,梁小姐,年輕人就應該敢於挑戰。就算你輸了,也可以總結教訓,下次再贏回來的嘛。”闊太蠢蠢欲動,梁欣欣手上有一家地段更好的酒行,她想贏下來送給自己的娘家兄弟。

這樣既不用花男人的錢,還能收買娘家的人心,最關鍵的是,可以看梁欣欣吃癟,一舉三得啊。

沒辦法,誰讓梁欣欣這麽好命呢?

楚家讓她掌家,梁家也讓她掌家,這也太讓人不爽了。

總得讓她吃吃虧才好。

梁欣欣還是不肯,委婉拒絕了:“還是算了,一家酒行而已,不值得我豁出我的口碑去賭,還是只賭錢,我不玩大的,只帶了一千,輸完就撤。”

“不是吧,你連旺角的酒行都看不上了?別太囂張啊梁小姐。”闊太還是饞她手上的酒行,想要誆騙梁欣欣鉆進她的圈套。

一旁的卓瓔看不下去了,笑道:“劉太太,你這也沒有誠意啊,我家欣欣不是說了嗎?看不上你那點賭註,你要是實在想賭,那就加碼吧。”

“對啊劉太太,加碼吧。”一旁的馬太太也附和起來。

劉太太只好咬咬牙:“那我加上十萬,這樣總可以了吧?梁小姐,我賭你中環的那間酒行啊,敢嗎?”

梁欣欣又不傻,這兩間酒行的差價很大的,光是鋪面租金就差了十萬一年,而且裏面的酒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細算下來,差價遠不止一百萬。

不過,既然劉太太這麽自信滿滿,那她就好好打擊一下這個女人好了。

梁欣欣笑著挑眉:“十萬?劉太太真是小家子氣,怎麽也該加個二十萬吧?”

“二十萬……那就二十萬吧。”劉太太還是應下了,反正她最近手氣好,不會輸的。

倒是梁欣欣手上的那家酒行,位置太好了,生意火爆得讓她眼紅。

梁欣欣松了口:“好,那開始吧。”

卓瓔擺了擺手,讓管家過來立字據。

願賭服輸。

立完字據,牌局正式開始。

兩個小時後,劉太太看著已經無力回天的局面,遲遲不肯打出她手裏的麻將。

梁欣欣也不催,就這麽優哉游哉地看著她。

劉太太氣死了:“你是不是出老千啊?這不可能啊,我明明記得我還有一個順子的,怎麽少了一個。”

“劉太太,你說三萬嗎?剛才被你碰出去了。”馬太太好心提醒。

劉太太沈默了,想反悔:“哎呀,肚子疼,不玩兒不玩兒了,哎呦……”

卓瓔可不會慣著她,立馬拍了拍手,管家拿著簽好的字據,堵了劉太太的路。

“劉太太,願賭服輸,你要是不舒服,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不過在這之前,你先把字簽了。”

劉太太氣死了,幹脆倒在馬太太懷裏,不肯起來了。

卓瓔也不急,笑著陪她耗著。

正僵持著,幫傭過來傳話:“太太,少奶奶,有人找少奶奶,說是少奶奶的叔叔。”

梁欣欣蹙眉:“媽,我去看看。”

梁欣欣到了院子裏,隔著雕花鏤空的銅藝大門,打量著門口的男人。

原來她這叔叔,還會買一送一呢。

她叫上保鏢阿桂,開車去外面說。

車子停在偏僻的海邊。

梁欣欣抱著胳膊,轉身打量著這對兄弟。

“有什麽事,說吧。”

裴道軒臉色蒼白,神色憔悴,沈默地看著她,沒有開口。

裴道轅激動得套起了近乎:“你就是欣欣?長得真像你媽媽。欣欣,你還不認識我吧?我是你叔叔,我叫裴道轅。”

梁欣欣不語,只漠然地盯著旁邊的裴道軒。

她給過他機會的,讓他永遠不要回來。

他不聽。

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她想過安靜的生活,不想被打擾,更不想看到媽媽被打擾。

她舉起槍來,中斷了裴道轅喋喋不休的聲音:“你們來做什麽,給你們兩分鐘時間,如果不能說服我,我會送你們兩個一起去死。”

裴道轅震驚地後退一步:“欣欣,欣欣你幹什麽?我是你親叔叔,他是你的爸爸,親的!”

梁欣欣不為所動,一旁的阿桂趕緊攔著裴道轅。

裴道轅無路可退,只能扯了扯他哥的袖子:“大哥,大哥你說句話,你是欣欣的爸爸,不看僧面看佛面。”

裴道軒上前一步,握住了槍,對準了自己的額頭:“我想見你媽媽,最後一面。求你。”

“不可能。”梁欣欣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裴道軒並不意外。

他傷心地垂下眼瞼:“欣欣,你要怎麽才肯原諒爸爸?”

“永遠不可能。”梁欣欣準備扣動扳機,只要他敢亂來,她一定送他上路。

裴道軒淒苦地笑笑:“那就好,做商人,就要有鐵血手腕。這樣才不會被人騙。”

什麽?

梁欣欣詫異地看著他。

沒等她反應過來,裴道軒已經掏出褲兜裏的折疊軍刀,扭頭撲向了他的兄弟。

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盼頭了。

二婚妻子一家恨透了他。

發妻和女兒不認他。

偷取浮生二十年,才知最後是枉然。

他想用他這卑微的生命,為他的發妻和女兒,力所能及的做一點點事情。

撲上去的瞬間,他便扔下了身上的錢包,裏面有他的遺囑,裴家的一切,都給欣欣繼承。

雖然內地沒有他了,可是美國的爸媽還認他。

他死了,裴家就只剩欣欣了,一切都是欣欣的,算是他的一點點誠意。

他拼了命的把刀子紮進了自己弟弟的心口。

鮮血噴射而出,模糊了他的眼睛。

劇痛讓裴道轅面目猙獰,咬牙拔掉心口的刀子,反手紮進了裴道軒的身上。

裴道軒沒有躲,伸手撕開裴道轅傷口的衣服,把他修長的手指往傷口裏戳,一邊戳,一邊撕扯。

裴道轅痛得鬼哭狼嚎,拔出刀子,再次紮向他的大哥。

裴道軒也不甘示弱,張嘴咬住了弟弟的脖子,呼啦一下撕下一大口血肉。

裴道轅的氣管瞬間破了個大洞,說話都開始漏氣:“你……你瘋了……你個瘋狗……你騙我……騙我過來,就是想……想殺我?你去死吧!”

失去理智的兩個男人,就這麽在海灘上翻滾,廝殺。

鮮血蜿蜒了一地,細軟的海沙嵌入傷口的軟肉,痛得窒息。

梁欣欣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兄弟相殘的畫面,默默地放下了手裏的槍。

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海浪卷了過來。

死了,都死了。

拋棄她和媽媽的人,死了。

試圖找她和媽媽騙錢的人,也死了。

梁欣欣低調地報了警,認領了屍體,為他們收殮,下葬。

全程沒有驚動媽媽。

就連報紙上,都只有短短的一小行報道。

墓地選在了跑馬地的紅鬼墳場。

梁欣欣依偎在楚唯征身側,默默地落下兩行淚水:“他進鬼門關之前說什麽了?”

“他說如果有下輩子,給你和媽媽當牛做馬,償還他的罪孽。”

“不需要,不稀罕。”梁欣欣擦去淚水,挽著自己的男人,離開了墓地。

“要不要跟媽媽說一聲?”

“不了,兩個爸爸會吃醋。”

“好。”

*

別墅裏,馬富龍註意到了那一行不起眼的警情通報。

他把報紙卷起來,包了中藥,塞進了明天出售的藥櫃裏面。

死了好,死了,大小姐就永遠是他和阿雄的了。

不過,這個男人還算有種,用他的犧牲,換取了大小姐和女兒的安寧。

也算大小姐沒有白白愛他一場。

只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算了,得虧這個蠢貨腦子進水了,要不然,哪有他和阿雄的幸福。

半年後,梁欣欣終於傳來喜訊,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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