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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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別哭
香江，半山別墅。
心絞痛的男人坐了起來。
那個姑娘又哭了，時間大概是一個小時之前。
因為對方的情緒起伏太大，導致他這次疼了很久。
天還沒亮，他摁著心口，無奈地盯著面前的虛空。
那裏是一塊只有他能看到的全息面板。
是的，他被一款老婆養成系統給訛上了。
這事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那天他下班回來，一只瘦弱的小橘貓蹲在他車子旁邊，口吐人言，求收留。
他是天生的陰陽眼，在陰陽兩界辦事處上班，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
所以面對一只會說話的小貓，他的接受度良好。
結果……
這家夥訛人的功夫一流。
吃飽喝足，便哭著喊著要跟他綁定。
他不肯答應，這家夥就讓他天天做噩夢。
每次都夢到一個天仙般的年輕姑娘，沈船溺死在香江水中。
無奈，他妥協了。
綁定後系統傳出一聲充滿期待的播報：“叮，恭喜你綁定了系統【養成親親老婆】，請開啟你的老婆盲盒。”
盲盒開啟後，他傻眼了。
這不就是他夢中的那個漂亮姑娘嗎？
居然在內地？
這要怎麽做他老婆？
系統卻一點也不擔心，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宿主，恭喜你抽中了最稀有的盲盒！難度系數為最高的六顆星。難度主要集中在你們兩個的空間距離，飲食習慣，以及語言交流，價值取向等方面。不過沒關系，我是貼心的好統子，在你們正式見面之前，可以幫你轉換語言，只要你努力做任務就可以啦。我現在就可以幫你聯系她，讓她先熟悉你的存在，這樣以後見面了再培養感情，會容易很多呢！”
楚唯征蹙眉，確認道：“我跟她綁定姻緣了？”
“對啊！咱們這是養成老婆系統啊，當然要結芬的啦，害羞。”
“可是她並不知情，這很冒犯。等她來了再說吧。”楚唯征是這麽打算的。
結果有天，他忽然心絞痛，系統火急火燎的地訴他：“你老婆哭啦，你快看啊！”
一看系統面板，還是真是。
一個長得還算俊秀的男人，正在威脅這個姑娘，逼她跟他結婚。
姑娘不喜歡他，一再拒絕。
他就領著五六個兄弟把她堵在了村口，嚇得她臉色煞白。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退縮。
明明她那麽瘦弱，那麽蒼白，猶如羊入虎穴，卻又那麽堅定，那麽勇敢，絕不屈服。
那一瞬間，他動了惻隱之心。
系統高興壞了，催促他趕緊做任務* ，攢經驗，升等級。
他很忙，只能每天拜托他媽媽幫忙挑選任務物品——
給老婆準備一條粉色的連衣裙。
給老婆準備一束充滿愛意的插花。
給老婆準備一雙美麗的舞鞋。
給老婆準備一根獨一無二的項鏈。
給老婆準備……
他媽以為他終於肯談女朋友了，開心得不得了，要什麽買什麽。
經驗飛漲，等級也連跳三級。
不過，這麽做的副作用就是——他們兩個的夢境會互相侵入。
而他睡覺之前，正好看到了系統給他描繪的婚後幸福圖卷——夫妻倆抱著孩子打著傘，走在一個煙雨蒙蒙的小巷裏，四周開滿了梔子花，馨香滿懷。
然後……他就夢到了。
還被她闖入了夢境。
“只要你老婆有劇烈的情緒起伏，就會侵入你的夢境。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方便你們了解彼此。”系統一臉興奮。
他卻無奈至極。
萬一他做到什麽鬼怪的夢呢？
他得經常跟這些玩意兒打交道的。
缺胳膊斷腿都是輕的，被車撞得摸勻了的都有。
嚇到姑娘怎麽辦？
系統無奈：“加強自控力，別做那樣的夢。”
……很有道理，但都是廢話。
這會兒他盯著面板，面露猶豫。
上面都是梁欣欣的信息和數據。
身高體重什麽的都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數據是這麽幾個——
例假倒計時：三天
見面倒計時：預計半個月
養成進度：0/100％
養成難度：★★★★★★
他想給她買點必需品，投放給她。
還好，隨著等級的提升，他已經攢下了一些系統代幣，可以在系統商城裏消費。
他擡起手，仔細查看【女性日用品大禮包】裏都有什麽。
確定一應俱全，這才點擊了購買，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送給這個姑娘。
反正她看不到他，沒什麽好難為情的。
而且，消費過後，心絞痛就神奇的消失了。
他很意外，問了一下小橘貓：“消費系統代幣，可以消除心絞痛？”
“對呀，我上次跟你說了，是你顧著打電話，沒留意！”小橘貓氣鼓鼓的，它才不背鍋呢，是宿主自己沒當回事。
楚唯征沈默許久，問道：“視頻通話功能——”
“現在每天只能通話五分鐘，五分鐘可以拆分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今後每次等級提升一級，時間延長五分鐘。”小橘知道他要問什麽，直接搶答。
楚唯征放心了。
點開看了一眼，忽然發現這姑娘旁邊躺著一個渾身鮮血的男人，一時楞住了。
*
車廂裏，陳賀年醒了！
疼痛讓他面目扭曲，他鬧著要撒尿，因為被捆著，只能讓解小軍給他松開一部分，帶他去車下面解決。
解小軍有抽煙的習慣，可是梁欣欣最討厭煙味兒，他在車上是不敢抽的，這會兒正好一起解決。
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掏出火柴盒，彎腰擋著點風，一下就點著了。
正準備扔了火柴，陳賀年猛不丁踹了他一腳。
解小軍手裏的火柴，就這麽不受控制地燙向了他自己。
手心滋啦一聲，鉆心的疼。
等他爬起來一看，人跑了。
他追了半天，實在是比不過，只得氣喘籲籲的上車，讓二蛋開車去追。
這一來一回，加上調頭的時間，陳賀年早就沒影兒了。
解小軍只得耷拉著腦袋，去車廂裏匯報“戰果”。
他嘆了口氣坐下：“對不起，人跑了，追不回來了。”
梁欣欣沒有說話，也許她應該補一剪刀，紮死那個畜牲。
可惜了。
算了，趕路要緊，全當這一段小小的插曲不存在。
她問道：“到了縣城，換誰的車？”
“二蛋朋友的，都是熟人，別怕。”解小軍想說“別怕，有我呢”，可是他剛剛把人弄丟了，說不出口。
梁欣欣不喜歡他靠近，何況他身上還有煙味兒，當即背過身去，閉目養神。
解小軍訕訕的，坐到離她遠一點的角落裏，拍了拍身上的枯枝爛葉。
他摔了一跤，還燙傷了手心，可是她根本不關心。
她果然不喜歡他。
也不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入了她的眼。
一想到她去了香江可能搖身一變，成為豪門千金，他就心裏泛酸，嘴裏泛苦。
忍不住問道：“你外祖家會認你嗎？”
梁欣欣不知道。
十八年來，外祖家沒有任何聯系。
阿婆還是去她媽媽原來的單位，才查到了外祖家的地址。
萬一搬走了……
就算沒有搬走，萬一他們不肯認她，日子也是曲折。
但她還是得去。
畢竟，留下來只有兩個結局——要麽被狗男人糾纏，強娶回去，一生痛苦；要麽被揭老底，當做可恥的存在，遭人白眼，屈辱偷生。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只能換個地方生活。
至於外祖家認不認她，其實並不重要。
她有一技之長，可以養活自己。
所以，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解小軍郁悶了，她是怕他攀親戚嗎？
忍不住嘀咕道：“你別擔心，我不會去找你打秋風的。我爸媽就剩我和我姐兩個孩子了。等你上了船，回去我就結婚了。”
“恭喜。”梁欣欣不想再說話，但她知道，他沒有這個自覺性，只得冷下臉來，“我困了，你安靜一點。”
解小軍嘆氣，好吧，不問了。
車子在一個多小時後停在了縣運輸隊，二蛋給了朋友一包煙，讓朋友幫忙捎帶上他們。
至於他自己車上的血跡，則借口搬貨的時候，供銷社的員工打碎了玻璃杯刮傷了手掌，蒙混過關。
梁欣欣一言不發，上了另一輛車，開啟了漫長的貨車中轉之旅。
省內的司機大多有聯系，就算不認識，朋友的朋友一介紹，也都能稱兄道弟。
可是省外的不見得這麽好說話。
這時候，一包煙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加上同行寫的留言條，基本上不會太為難他們。
這一顛簸，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三天後，梁欣欣因為個人清潔的不方便，趁著解小軍下車抽煙，偷偷埋在膝蓋上哭了起來。
怎麽辦，她從來沒有這麽邋遢過。
這樣堅持到香江碼頭，會不會得病？
可能是太著急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哭了一場後，她的腦子裏多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渾厚低沈，帶著誘人的磁性，隱約有些壓抑，好像有些痛苦。
“別哭，給你這個。”
隨著聲音掉落的，是一包日用品。
梁欣欣翻到背面看了看使用說明，不禁臉頰發燙：“你是誰啊？”
“你不是見過我了嗎？”男人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不過口吻相當溫和。
應該是個好脾氣的人吧。
可是梁欣欣完全摸不著頭腦：“我沒有見過你啊！”
“再想想，不著急，會見面的。”男人又丟了幾樣東西給她。
都是從她面前的虛空直接落下來的。
她拿起來看了看使用說明，立馬捂著臉：“你……你到底是誰？黃大仙？何仙姑？破四舊了你還能出來？”
她只能想到這個解釋了，這太神奇了。都是她需要的東西。
楚唯征遇到了難題。
要怎麽解釋呢？
他要是說實話，她會懷疑他是神經病吧？
索性順著她：“那些太低級了，我是狐貍精，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我才不信！”梁欣欣不上當。
如果這人真是狐貍精，應該擄走進京趕考的書生呀！
她又不是，而且時代也不對。
算了，估摸著解小軍快抽完煙了，她趕緊問道：“我……我總覺得你能看見我。你可以走開嗎？”
“我每天只有五分鐘可以看見你。”楚唯征看了看對話界面的倒計時，撿關鍵的說，“今後要什麽跟我說，別哭，你一哭我就會心絞痛。”
“可是我哭了你為什麽會疼啊？你到底是誰啊？”梁欣欣茫然得很。
楚唯征猶豫了一下，點開宿主面板，認命地消耗二百代幣，修改人物昵稱：“不是說了嗎？我是狐貍精。”
梁欣欣：……
“還有五秒，我看不到你了。你自便。”
對話結束，梁欣欣又等了兩分鐘，喊了兩聲狐貍精都沒有回應，這才打開濕巾。
收拾完，解小軍卻遲遲沒有回來。
她下車看了看，原來這家夥買了點熟食回來。
喜滋滋地往她面前送：“本地特產，脆皮鴨，嘗嘗。”
梁欣欣咬了一口，鮮嫩多汁，好吃。
就是不知道那個狐貍精在哪裏，有機會也讓他嘗嘗就好了。
此時接到通知準備出任務的狐貍精，猛不丁打了個噴嚏。
趕緊回到辦公室，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媽，今天需要一條綠底黃花的旗袍。”
叼著女士香煙，正忙著跟人搓牌的卓瓔：？？？
“你小子，東西買了一堆，倒是把人帶過來給媽看看啊！”
楚唯征看著系統界面上笑靨如花的姑娘頭像：“好，有空我問問她到哪兒了。”
“真的！”卓瓔激動壞了，哎呦，太好了，她要有兒媳婦了！
以後搓牌就不用擔心三缺一了！
趕緊的，買旗袍去！
換好衣服，她還不忘去臥室催了催二兒子 ：“阿烽啊，你哥有女朋友了，你什麽時候才有好消息啊？”
一張與楚唯征一模一樣的臉龐出現在門口，冰冷且嚴肅：“別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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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方的情緒起伏太大，導致他這次疼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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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是一塊只有他能看到的全息面板。
是的，他被一款老婆養成系統給訛上了。
這事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那天他下班回來，一只瘦弱的小橘貓蹲在他車子旁邊，口吐人言，求收留。
他是天生的陰陽眼，在陰陽兩界辦事處上班，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
所以面對一只會說話的小貓，他的接受度良好。
結果……
這家夥訛人的功夫一流。
吃飽喝足，便哭著喊著要跟他綁定。
他不肯答應，這家夥就讓他天天做噩夢。
每次都夢到一個天仙般的年輕姑娘，沈船溺死在香江水中。
無奈，他妥協了。
綁定後系統傳出一聲充滿期待的播報：“叮，恭喜你綁定了系統【養成親親老婆】，請開啟你的老婆盲盒。”
盲盒開啟後，他傻眼了。
這不就是他夢中的那個漂亮姑娘嗎？
居然在內地？
這要怎麽做他老婆？
系統卻一點也不擔心，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宿主，恭喜你抽中了最稀有的盲盒！難度系數為最高的六顆星。難度主要集中在你們兩個的空間距離，飲食習慣，以及語言交流，價值取向等方面。不過沒關系，我是貼心的好統子，在你們正式見面之前，可以幫你轉換語言，只要你努力做任務就可以啦。我現在就可以幫你聯系她，讓她先熟悉你的存在，這樣以後見面了再培養感情，會容易很多呢！”
楚唯征蹙眉，確認道：“我跟她綁定姻緣了？”
“對啊！咱們這是養成老婆系統啊，當然要結芬的啦，害羞。”
“可是她並不知情，這很冒犯。等她來了再說吧。”楚唯征是這麽打算的。
結果有天，他忽然心絞痛，系統火急火燎的地訴他：“你老婆哭啦，你快看啊！”
一看系統面板，還是真是。
一個長得還算俊秀的男人，正在威脅這個姑娘，逼她跟他結婚。
姑娘不喜歡他，一再拒絕。
他就領著五六個兄弟把她堵在了村口，嚇得她臉色煞白。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退縮。
明明她那麽瘦弱，那麽蒼白，猶如羊入虎穴，卻又那麽堅定，那麽勇敢，絕不屈服。
那一瞬間，他動了惻隱之心。
系統高興壞了，催促他趕緊做任務* ，攢經驗，升等級。
他很忙，只能每天拜托他媽媽幫忙挑選任務物品——
給老婆準備一條粉色的連衣裙。
給老婆準備一束充滿愛意的插花。
給老婆準備一雙美麗的舞鞋。
給老婆準備一根獨一無二的項鏈。
給老婆準備……
他媽以為他終於肯談女朋友了，開心得不得了，要什麽買什麽。
經驗飛漲，等級也連跳三級。
不過，這麽做的副作用就是——他們兩個的夢境會互相侵入。
而他睡覺之前，正好看到了系統給他描繪的婚後幸福圖卷——夫妻倆抱著孩子打著傘，走在一個煙雨蒙蒙的小巷裏，四周開滿了梔子花，馨香滿懷。
然後……他就夢到了。
還被她闖入了夢境。
“只要你老婆有劇烈的情緒起伏，就會侵入你的夢境。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方便你們了解彼此。”系統一臉興奮。
他卻無奈至極。
萬一他做到什麽鬼怪的夢呢？
他得經常跟這些玩意兒打交道的。
缺胳膊斷腿都是輕的，被車撞得摸勻了的都有。
嚇到姑娘怎麽辦？
系統無奈：“加強自控力，別做那樣的夢。”
……很有道理，但都是廢話。
這會兒他盯著面板，面露猶豫。
上面都是梁欣欣的信息和數據。
身高體重什麽的都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數據是這麽幾個——
例假倒計時：三天
見面倒計時：預計半個月
養成進度：0/100％
養成難度：★★★★★★
他想給她買點必需品，投放給她。
還好，隨著等級的提升，他已經攢下了一些系統代幣，可以在系統商城裏消費。
他擡起手，仔細查看【女性日用品大禮包】裏都有什麽。
確定一應俱全，這才點擊了購買，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送給這個姑娘。
反正她看不到他，沒什麽好難為情的。
而且，消費過後，心絞痛就神奇的消失了。
他很意外，問了一下小橘貓：“消費系統代幣，可以消除心絞痛？”
“對呀，我上次跟你說了，是你顧著打電話，沒留意！”小橘貓氣鼓鼓的，它才不背鍋呢，是宿主自己沒當回事。
楚唯征沈默許久，問道：“視頻通話功能——”
“現在每天只能通話五分鐘，五分鐘可以拆分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今後每次等級提升一級，時間延長五分鐘。”小橘知道他要問什麽，直接搶答。
楚唯征放心了。
點開看了一眼，忽然發現這姑娘旁邊躺著一個渾身鮮血的男人，一時楞住了。
*
車廂裏，陳賀年醒了！
疼痛讓他面目扭曲，他鬧著要撒尿，因為被捆著，只能讓解小軍給他松開一部分，帶他去車下面解決。
解小軍有抽煙的習慣，可是梁欣欣最討厭煙味兒，他在車上是不敢抽的，這會兒正好一起解決。
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掏出火柴盒，彎腰擋著點風，一下就點著了。
正準備扔了火柴，陳賀年猛不丁踹了他一腳。
解小軍手裏的火柴，就這麽不受控制地燙向了他自己。
手心滋啦一聲，鉆心的疼。
等他爬起來一看，人跑了。
他追了半天，實在是比不過，只得氣喘籲籲的上車，讓二蛋開車去追。
這一來一回，加上調頭的時間，陳賀年早就沒影兒了。
解小軍只得耷拉著腦袋，去車廂裏匯報“戰果”。
他嘆了口氣坐下：“對不起，人跑了，追不回來了。”
梁欣欣沒有說話，也許她應該補一剪刀，紮死那個畜牲。
可惜了。
算了，趕路要緊，全當這一段小小的插曲不存在。
她問道：“到了縣城，換誰的車？”
“二蛋朋友的，都是熟人，別怕。”解小軍想說“別怕，有我呢”，可是他剛剛把人弄丟了，說不出口。
梁欣欣不喜歡他靠近，何況他身上還有煙味兒，當即背過身去，閉目養神。
解小軍訕訕的，坐到離她遠一點的角落裏，拍了拍身上的枯枝爛葉。
他摔了一跤，還燙傷了手心，可是她根本不關心。
她果然不喜歡他。
也不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入了她的眼。
一想到她去了香江可能搖身一變，成為豪門千金，他就心裏泛酸，嘴裏泛苦。
忍不住問道：“你外祖家會認你嗎？”
梁欣欣不知道。
十八年來，外祖家沒有任何聯系。
阿婆還是去她媽媽原來的單位，才查到了外祖家的地址。
萬一搬走了……
就算沒有搬走，萬一他們不肯認她，日子也是曲折。
但她還是得去。
畢竟，留下來只有兩個結局——要麽被狗男人糾纏，強娶回去，一生痛苦；要麽被揭老底，當做可恥的存在，遭人白眼，屈辱偷生。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只能換個地方生活。
至於外祖家認不認她，其實並不重要。
她有一技之長，可以養活自己。
所以，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解小軍郁悶了，她是怕他攀親戚嗎？
忍不住嘀咕道：“你別擔心，我不會去找你打秋風的。我爸媽就剩我和我姐兩個孩子了。等你上了船，回去我就結婚了。”
“恭喜。”梁欣欣不想再說話，但她知道，他沒有這個自覺性，只得冷下臉來，“我困了，你安靜一點。”
解小軍嘆氣，好吧，不問了。
車子在一個多小時後停在了縣運輸隊，二蛋給了朋友一包煙，讓朋友幫忙捎帶上他們。
至於他自己車上的血跡，則借口搬貨的時候，供銷社的員工打碎了玻璃杯刮傷了手掌，蒙混過關。
梁欣欣一言不發，上了另一輛車，開啟了漫長的貨車中轉之旅。
省內的司機大多有聯系，就算不認識，朋友的朋友一介紹，也都能稱兄道弟。
可是省外的不見得這麽好說話。
這時候，一包煙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加上同行寫的留言條，基本上不會太為難他們。
這一顛簸，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三天後，梁欣欣因為個人清潔的不方便，趁著解小軍下車抽煙，偷偷埋在膝蓋上哭了起來。
怎麽辦，她從來沒有這麽邋遢過。
這樣堅持到香江碼頭，會不會得病？
可能是太著急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哭了一場後，她的腦子裏多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渾厚低沈，帶著誘人的磁性，隱約有些壓抑，好像有些痛苦。
“別哭，給你這個。”
隨著聲音掉落的，是一包日用品。
梁欣欣翻到背面看了看使用說明，不禁臉頰發燙：“你是誰啊？”
“你不是見過我了嗎？”男人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不過口吻相當溫和。
應該是個好脾氣的人吧。
可是梁欣欣完全摸不著頭腦：“我沒有見過你啊！”
“再想想，不著急，會見面的。”男人又丟了幾樣東西給她。
都是從她面前的虛空直接落下來的。
她拿起來看了看使用說明，立馬捂著臉：“你……你到底是誰？黃大仙？何仙姑？破四舊了你還能出來？”
她只能想到這個解釋了，這太神奇了。都是她需要的東西。
楚唯征遇到了難題。
要怎麽解釋呢？
他要是說實話，她會懷疑他是神經病吧？
索性順著她：“那些太低級了，我是狐貍精，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我才不信！”梁欣欣不上當。
如果這人真是狐貍精，應該擄走進京趕考的書生呀！
她又不是，而且時代也不對。
算了，估摸著解小軍快抽完煙了，她趕緊問道：“我……我總覺得你能看見我。你可以走開嗎？”
“我每天只有五分鐘可以看見你。”楚唯征看了看對話界面的倒計時，撿關鍵的說，“今後要什麽跟我說，別哭，你一哭我就會心絞痛。”
“可是我哭了你為什麽會疼啊？你到底是誰啊？”梁欣欣茫然得很。
楚唯征猶豫了一下，點開宿主面板，認命地消耗二百代幣，修改人物昵稱：“不是說了嗎？我是狐貍精。”
梁欣欣：……
“還有五秒，我看不到你了。你自便。”
對話結束，梁欣欣又等了兩分鐘，喊了兩聲狐貍精都沒有回應，這才打開濕巾。
收拾完，解小軍卻遲遲沒有回來。
她下車看了看，原來這家夥買了點熟食回來。
喜滋滋地往她面前送：“本地特產，脆皮鴨，嘗嘗。”
梁欣欣咬了一口，鮮嫩多汁，好吃。
就是不知道那個狐貍精在哪裏，有機會也讓他嘗嘗就好了。
此時接到通知準備出任務的狐貍精，猛不丁打了個噴嚏。
趕緊回到辦公室，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媽，今天需要一條綠底黃花的旗袍。”
叼著女士香煙，正忙著跟人搓牌的卓瓔：？？？
“你小子，東西買了一堆，倒是把人帶過來給媽看看啊！”
楚唯征看著系統界面上笑靨如花的姑娘頭像：“好，有空我問問她到哪兒了。”
“真的！”卓瓔激動壞了，哎呦，太好了，她要有兒媳婦了！
以後搓牌就不用擔心三缺一了！
趕緊的，買旗袍去！
換好衣服，她還不忘去臥室催了催二兒子 ：“阿烽啊，你哥有女朋友了，你什麽時候才有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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