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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將身許國,碧血丹心畫青山。骨化飛塵,香草美人歸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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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將身許國,碧血丹心畫青山。骨化飛塵,香草美人歸雲海。

蕭礪沐浴更衣, 頭發上殘留的水汽很少,只是微微有點濕潤,沒有再抓弄, 只是披散在肩頭。穿著狐貍們準備的絲質睡袍, 坐在客廳裏拿著一摞文件。還真沒想到, 直播期間發生這麽多事,廣告植入數十份,還有有意向找蕭礪拍廣告的……最重要的是輿論戰合訂本足有二寸厚。

坐在對面的是剛睡醒還想再睡一會,但堅持要聽小麗誇自己的林雲志。

林雲志趴在桌子上:(。-ω-)zzz用大聲讚美叫醒我,其他時間就算了。

狐貍管家在陪著胖哥一起采購香塔的原材料。

接強橫鬼魂離開人間的勾魂使者, 也要負責送鬼魂回去參觀自己的葬禮, 告別親人故友。

唐殿臣帶著實習生梅中玉,循著氣息去找,見到一棟挺闊的大宅院, 一別數日,她已然是家財萬貫了。

梅中玉在旁邊嗶嗶:“看看人家,再看看我。活活不過別人,死死不過別人。”

唐殿臣敲了敲門, 見無人應答,就自己飄進去, 在二門駐足, 沖著裏面人影喊了一聲:“蕭夫人,恭喜發財。”

蕭礪還認得他的聲音,立刻放下一沓紙張, 跑下臺階迎接:“唐勾魂使, 有失遠迎。我能有今日成就,真要多謝您。”這人真的人很好, 很熱心,要是自己到陰間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個壞人,那真的很容易被勒索。

唐殿臣抱拳還禮:“蕭夫人藝高人膽大,林祭酒知人善任,真是天作之合,就算是沒有我,你們二位早晚也要相遇,一拍即合。”

林雲志支著頭:“哈欠~唐大哥~還沒給你發請帖呢,慶功宴上我和蕭蕭還要敬你一炷香。”

唐殿臣哈哈一笑:“豈敢,方才沒看見辟雍裏舉足輕重的林祭酒,失敬失敬。”

林雲志伸了個懶腰,黑色圓領袍的袖子滑落,露出白生生的纖細手臂,輕快的招招手:“一醒過來就到這裏了,被某人悄悄帶回家。”

蕭礪一笑:“還以為我幹了什麽壞事呢,天地良心,我這人向來奉公守法。唐勾魂使,請坐。”

唐殿臣微微楞怔,走過去落座就低聲提示口無遮攔的年輕人:“這話你們關起門來說,不好叫外人聽見的。”

梅中玉掏出簽名版:“蕭姐,給個簽名。”

蕭礪接過這一摞卡紙和照片,逐一簽名:“當明星最重要的是什麽啊?”

梅中玉:“營業!”

蕭礪笑了笑:“你也坐。”

林雲志無語,禁黃色笑話這種法律,我真的想要投奔其他朝代了,秦的出版社,漢的賭場,唐宋明的風化場所都完全不禁止。哪怕被雪澆死,這個黃也一定要搞。這真的很有風骨!

又不好和熱心腸的老古板爭論,畢竟自己也沒有跟他開黃腔的需求,點點頭翹起二郎腿:“你們倆也算認識一段時間了,還要叫職稱嗎?”

唐殿臣笑道:“我只怕冒昧。”

蕭礪掏出香積寺正品的幹糧,散了三支,已然急不可待:“唐大哥,咱們什麽時候走?”

唐殿臣雙陰手接過,很有禮貌的虛捂了一下,有點躊躇:“我想跟您告個假,今日是我娘冥壽,請了假陪她老人家過壽。梅中玉雖然年輕,現在也漸漸做的不錯,陪同您去人間來回一趟,不會有什麽紕漏。還有東天仙使者一同跟隨,您介意嗎?按理說勾魂使是應該去的,但這頭七早就過了。”

蕭礪非但不反對,還火速打包了一份賀禮,經過來來回回的拉扯,成功送出去了。

東天仙使者蒙著臉,一身黑色長袍,雙手都在黑色絲綢手套的覆蓋下。依然是癸卯493:“走吧。”

遞交合規格的手續,穿過戒備森嚴的鬼門,在短暫的失重感之後,抵達人間。

天色依然是灰暗的顏色,望不見一絲光芒。

天際線上的城鎮像凹凸不平的黑色模塊。

蕭礪還挺喜歡陽光燦爛的,她愛曬太陽:“鬼魂看不到光芒嗎?”

“哈哈,天還沒亮。”梅中玉說:“現在才淩晨三點,蕭姐,我師父沒跟來,咱們自由行動吧!你去看看你老公小孩。”

在去夜店看小姐姐在燈紅酒綠之間扭屁股和朋友家裏看游戲大賽之間糾結,還是沖向游戲冠軍賽的屏幕。最終還是游戲更勝一籌。地府有聯網打游戲,但點卡的價格巨巨巨高,還消耗大量能源。

蕭礪欣然答應,目送這練習生歡樂的飄向遠方,下意識的想要跟蹤觀察。但抑制不住思念之情,還是沖著心靈感應的方向飄了過去。

閨女還是一個漂亮精致的小姑娘,前些天爬樹被蟲子咬的包已經好了,穿著香香軟軟的睡衣,胳膊上還有新的擦痕。雖然面帶淚痕,已然沈沈睡去,房子依然是舊日模樣。

蕭礪在自己精心布置的家裏轉了轉,目前看起來沒問題,有準備好幾筆資金用來支付房子的維護、小孩的學費、保姆的費用和日常所需。但自古以來,沒有武力監管的財富會被搶,有武力監管的會被人騙。一個小小一團的小姑娘,抱著一個比她還大的熊,留給她的財富…她能明白財富的意義嗎。

我的燕燕,現在就像站在荷花池裏,周圍全是水蛭和吸血蚊子,誰會成為監護人支配她和她的財富?

坐在地毯上看了一會,輕輕握住小孩柔軟的胳膊。

不知過了多久,已經有人在客廳說話。

養母羊嬌坐在客廳裏和保姆聊天:“這麽多天過去了,怎麽才通知我們,才辦喪事。到底怎麽回事?她究竟怎麽死的,我……也沒看到她最後一眼。”

保姆搖搖頭:“我哪知道。萬秘書最近為這件事跑前跑後,可能要說些什麽。”

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家常話,準備早餐,叫醒小姑娘給她擦把臉換上白衣服白裙子,在手臂上綁上黑紗。

在沈默中抵達火葬場,在大門外就能看到‘沈痛悼念蕭礪隊長’的黑白橫幅,兩旁白菊花、白色月季的花籃一字排開,雖然不算十分奢華,也不算無聲無息。

萬山百忙之中跑過來給死者家屬開門,反而攔住羊嬌和燕燕:“有件事,我提前知會二位一聲,她死亡日期有改動。”

蕭燕燕這才說話,她哭的聲音沙啞:“萬叔叔,為什麽啊?”

萬山摸摸她的頭發,對羊嬌解釋:“蕭隊長如果是在家養病時被人謀殺,令人哀痛,老師會大力抓捕嫌犯。但如果是因公殉職,在執行公務時獻出年輕的生命,她的死會更有意義,也能給燕燕留下更多政治資源。兇手沒有改變,我們只是改變了時間和地點。”這是她們可以知道的解釋。

蕭燕燕咬著牙:“兇手抓到了嗎?”

萬山看她真的很像小一號更被人珍視的蕭礪,那個他暗戀很久的人:“兇手抓到了,連幕後黑手都會一起處決。”

蕭礪只是一團鬼影,在旁邊翻了個白眼,連我死了都要利用,你還是這麽王八蛋。

靈堂裏一副挽聯,正是老師的墨寶:

將身許國,碧血丹心畫青山。

骨化飛塵,香草美人歸雲海。

這裏白色的各種鮮花幾乎形成一片花海,包圍了蕭礪的棺材,大盤的茉莉花散發著濃郁香氣。

白色的茶花、梔子花、水仙花、白色的月季和薔薇、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白色菊花。

這裏雖然充滿死亡氣息,卻也不乏浪漫。

“哇!”梅中玉興奮的驚呼聲打破蕭礪耳邊的寧靜肅穆:“這些花都是你的了!能賣很大一筆錢,雖然你不在乎,但是擺在家裏也好嘛。我們很多死鬼都把葬禮上的東西擺在家裏當做裝飾。”

蕭礪只是看著一位圓潤美艷的賓客,忽然低聲笑了笑:“沒想到她會來參加我的喪禮。”

王艷。

已經絕交好幾年了。她教會我怎麽愛別人、在朋友生病的時候主動關心TA們,而不是等朋友匯報進度。就連絕交時也狠狠指出自己交朋友的功利心太重,每一個朋友都想有用,會讓人覺得我把對方當成工具人。蕭礪當時驚怒交加,覺得不是,又過了這些年,確實是這樣,我的朋友要麽技能互補利益互換,要麽是能學到什麽,能互相提供資訊。沒有僅僅在一起玩的友情,也確實有點冷漠。

“這位女士的命數怎麽樣?用不用我兌換什麽?”

“她健康長壽,子孫滿堂。”

“她是個很好的人,把我放在心上。而我讓她傷心了。”

蕭礪的目光轉向自己前男友們,還有前女友。都是黑白兩色,素顏朝天,沒發生‘打扮光鮮亮麗去前任靈前蹦迪’的事發生,可見不僅老師地位依舊,自己做人也還不錯。錢給夠了,甜言蜜語說夠了,應該沒什麽對不起TA們的。嗯?

萬秘書看起來失魂落魄的,還凝視著燕燕…你小子不會心裏有什麽別的想法吧?影視劇裏行,現實不行,殺了你。

文杞園比蕭礪還小一歲,膚色蒼白,容貌秀氣,穿了一件很書卷氣的新中式套裝,抱著一捧白色茶花和菊花組成的花束,敬獻靈前,輕輕柔柔的說:“蕭蕭,你英靈不泯,就放心吧,我會承擔責任。她失去了母親,但有了一個父親,我總能為咱們的孩子做點什麽。”

蕭礪心說你可不要把我寶貝閨女教的斯文靦腆,連打架都不會。

玉南星一身黑西裝,漂亮的圓圓眼睛傷感的垂下,臂上系著白色孝帶,比起悲傷更多的是惆悵,拿著菊花放上前面,默默的祝禱幾句。

鬼魂在旁邊聽見他有指向性的心聲:“我就說當年應該退役結婚吧?你還跟我分手,多虧得慌。突然有靈感了。”

在來悼念的人中,美男美女們看起來就格格不入,和其他來獻花的同事、戰友和曾經有過合作的人大不相同。

一只白獅子(孝獅)在靈前起舞,做無限哀悼,挽留、依依不舍之狀。

很多完整的水果、九盤點心擺在旁邊。

花圈挽聯莊重的擺開,來參加追悼會的人也有很多。

現場甚至還有記者。

蕭礪暗自奇怪,按理說我沒這個地位和貢獻,怎麽追悼會如此盛大?

我只是幹活而已,又不出名,又沒有做過什麽了不得的貢獻。

老師和師母果然還是偏愛我的。

萬山陰沈的盯著這些人,他的臉色難看的像個死人,暗自嘀咕:蕭礪,你這個風流鬼。到陰間去是什麽樣子,泡遍古往今來的帥哥美女嗎?

玉南星現在靈感爆炸,想找人合作,眼前的古琴大師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文哥好久不見啊,咱們之前合作過一次,我是真沒想到,你的神秘女友,我的神秘女友,是同一個人。青霜女士你該不會…”

青霜是當前風頭正勁的舞團女首席,當初戀愛時還不是。她黑紗覆面,穿了黑色的長袖連衣裙,一條黑色的緞帶束腰勾勒出看似纖細有力、實則充滿力量可以隨隨便便做十幾個後空翻的曲線。

少數民族,一雙有風情的明眸左右看看,有點尷尬:“嗯。”

雷明明尷尬的左右亂看:“只是兒科醫生。燕燕啊阿姨在這裏來看看你。”

跑掉。

另外倆人自我介紹,唯一的陽光黑皮帥哥:“海玉書,在海外搞土木的,比不了兩位。”

黑芷:“畫家。你們都知道她的身份嗎?我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有女兒。那只是一個美好的瞬間。在她讚許的看著你時,你很難抵擋那種魅力。”

鬼·梅中玉:“牛逼了我的姐。”

蕭礪甚至也覺得有點臉紅,話說這些年我是忙於事業和撫養小孩,怎麽百忙之中還抽空幹了不少事。

而這幫搞藝術的前任已經談到合作了,黑芷這些年畫了《神秘女子》系列主題,拿出來給其他人看,玉南星是男中音歌手,截至目前還沒有代表作,想寫首歌悼念,真情實感有助於創作。

而文杞園在得知訃告時已經寫了一首《憶亡人》。

作為國內新生代色藝雙絕的古琴大師,文杞園本身就很善於創作:“當初,就喜歡聽我彈琴唱歌。或許這才是最好的哀悼,一首獻給她的琴歌。”

萬山火冒三丈的出現:“我提醒諸位兩件事,第一,蕭礪的身份和家庭成員是秘密,姓名和照片不便公開。第二,她和諸位的戀情也不可以公開。”

第二條火速得到公認,他們也不想成為輿論八卦的中心。

青霜一直在聽著看著,忽然說:“我可以戴上面具,作為‘被悼念的亡人’跳舞,我還記得和她在一起的感受,那很美好和安全。”

鬼·梅中玉:“姐你看得上我嗎?”

蕭礪敷衍:“事業為主,事業穩定了再戀愛。”

文杞園知道自己有一個女兒,但他不喜歡小孩,之前蕭礪要求時雙方簽訂契約。現在留戀的看著那面帶淚痕,站在靈柩前答禮的小姑娘:“雖然她當初說不需要我參與孩子的養育,但她已經不在人世,我作為生父必須承擔起責任,小孩的學費和生活費。”

萬山冷冷的看著他:“蕭女士在離開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包括孩子的教育基金,監護人,監護人的補貼,監護人的替補人員以及監督人員。我們不能接受孩子的監護權和蕭女士所有財產的管理權移交到不在信任名單上的人手中。你們沒有結婚,從法律意義上來說,蕭燕燕小姐成年後也不需要負責你的養老,同時放棄對你的財產繼承權。”

“蕭女士想要一個孩子,並出於謹慎,信不過精子銀行,我們不相信任何匿名來源和空口保證,要確保孩子的基因供體在性格,道德,身體素質和外貌上…完美無缺,這是你們之間的關系。我替她把話說完,她不希望自己的經濟遺產,政治遺產,有任何人能夠瓜分或染指。所有的一切都屬於蕭燕燕小姐。不會有一個鰥夫以此牟利。”

萬山的臉色非常難看,難看的像個死人,他發現文杞園這個人真是透著一股輕靈凈透,整個人像一塊玉似的,容貌不只出眾,還有幾分脫俗的仙氣:“蕭女士對你做過背景調查,知道你父系母系家族健康長壽,沒有遺傳疾病,沒有精神問題,無酗酒及犯罪記錄,因此你才會成為孩子的父親。蕭女士希望蕭燕燕小姐也能成為一個有益於國家和社會的人,健健康康的活到八九十歲。”

文杞園安安靜靜的等他把話說完,忽視掉這些對自己的攻擊和質疑,只是輕輕的發問:“你愛她,她知道嗎?”

玉南星一拍大腿,話到嘴邊沒敢說。

青霜雙手抱胸,有點想笑,但笑出來就不禮貌了。

黑芷開始打草稿,他有一個很後現代主義的設想。

梅中玉替他喊出來了:“這就是中宮的氣度!本宮一日不死,你們都是妾!”

萬山應付過無數艱難的局面,年僅三十歲,父母雙亡,就做到封疆大吏身邊的秘書長,這點小場面不算什麽:“我和蕭隊長在工作中配合默契,完全信任,志同道合,生活中互相關心,她的公事和私事我都參與負責,不巧,我是她安排的遺產管理監管人士之一。你是嗎?”

蕭礪微微嘆了口氣,其實萬秘書他長得也好看,只不過問起時,萬秘書矢口否認,並說他致力於找家庭背景合適且有幫助的女朋友。

因此自己也沒什麽想法,何必強求,他是想繼任卓老師的位置,我只是喜歡危險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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