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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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第 70 章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
遠遠看去，潘東只是個依舊沈迷拿手機發消息的低頭族，但實際上他耳朵裏時刻聽著丁友山和斯圓的對話。
一個字都不敢遺漏。
這次深潛行動, 表面上TIA是派了一群初出茅廬的情報界新人, 以各種由頭來到卡藍，試圖找到卡藍國隱藏的秘密。
實際上那些人都是幌子, 真正重要的是像他這樣, tia精心培育了七年的雙面人。
他們雙面人是TIA針對特殊膚色，不同人種定向收養的孤兒。
針對對象中有卡藍，但不只有卡藍。
潘東剛記事起，就不斷被周圍大人灌輸，他的親生父母都是來自卡藍的偷渡客。
那些曾懷揣著夢想的年輕人歷經千辛萬苦來到泰元後，因為不會語言，沒有身份，只能幹苦活累活臟活。
同樣的刷碗，明明工資已經只有當地人的三分之一，還經常會被找各種理由克扣掉一部分。
住著逼仄，只能放下張床的無窗單間, 聞著散不去的煙味和酒味, 聽著隔壁永遠在哼哼哈哈的呻吟。
夢想墮入現實，在貧窮與富貴交織的城市中, 有些人爬不出去, 找不到心靈港灣, 便選擇了麻痹。
於是, 很多男嬰和女嬰開始被遺棄在路邊, 混亂的黑區，隨便一個垃圾桶裏都可能有幾個棄嬰。
不幸的, 連眼睛都沒睜開過，就被垃圾車運走；幸運的，如潘東，會被剛好路過的TIA探員帶走，成為“雙面人計劃”的一員。
探員從不用刻意尋找，而是會在想起來的時候，去各個黑區轉一圈。
任何時間，只要他們想要，就能找到。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留下的小雙面人們，在TIA調教下，忠誠度與能力都變得極高。
這次深潛行動一經啟動，TIA就把幾位雙面人通過秘密渠道偷運到了卡藍。
到底有多少人，是男是女，叫什麽，長什麽樣，雙面人們互相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自己，僅此而已。
潘頂替的就是“潘東”身份，一個TIA從撿到他那批棄嬰開始，就在卡藍同步構建出來的身份之一。
為了送出“ding si yang”三個音，TIA已經折掉了埋在卡藍的幾個最高位情報員。
這很值，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叫著這個名字的人，似乎有全球唯一的能力，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能力。
但在卡藍，叫ding si yang的人，何止千人，結合他們已經收集到‘女子’信息，篩選下來還有三百六十人。
令人討厭的卡藍國人口數量。
不過成也卡藍情報局，敗也卡藍情報局，TIA獲知‘ding si yang’信息，一展開調查，卻發現，莫名消失在人群中，難覓蹤跡的‘ding si yang’們只有二十位。
感謝卡藍情報局，為他們縮小了範圍，今日全tia為他們點讚歌一首。
二十個‘ding si yang’裏面，十九個都是卡藍情報局設下的幌子，雙面人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唯一一個真的。
潘東負責的是個還在校的女大學生——丁斯揚。
沒想到，在到達卡藍後不久，他就收到風聲，卡藍情報局突然在境內抓捕了一大批情報人員，有剛抵達的新手，有潛伏了十幾年的老手。
當然那些人不光有泰元國的，也有其他國家的。
而且不知為何，這次的抓捕行動極其厲害，很多埋藏很深，基本已經靜默的線都被順藤摸瓜牽出來，一網打盡了。
若非雙面人只與大老板單線聯系，估計他也是落地被抓的命。
所以在抵達龍定市後，潘東一言一行就遵守一個原則，安全！
無論如何都要確保自己的安全。
他每天只在剛找到工作的公司裏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加班。
卷著996，應付著傻子老板的各種傻子要求。
現在沒有什麽TIA秘密情報員潘，只有每天聽老板畫著上市大餅的小公司怨種職工——潘東。
在龍定待了快半個月了，潘東刻意一直沒有去接觸任何與丁斯揚相關的人、事、地點。
主打一個聽天由命，老天自然有最好的安排。
這不，安排來了。
他居然遇到了疑似‘丁斯揚’父母。
其實他在檔案中看過丁斯揚父母的樣子，emm ，只能說丁斯揚有點中了基因彩票。
檔案中，丁友山和斯圓不能說不好看，但確實有些普通，沒什麽記憶點，個子也就是卡藍國人平均身高的模樣。
剛剛要不是女子主動提到了丁斯揚，他可能都不會註意到兩個人。
潘東嘴上招呼趕來的同事們坐下，腦海中卻一直在詳細回憶之前大老板提供的資料信息。
資料裏的那些‘ding si yang’中，確實有一個家庭關系就在龍定市，但萬一聽錯了呢？
卡藍文化博大精深，同音不同字的情況非常多，‘丁司陽’，‘丁思洋’，‘丁斯楊’……都有可能。
有那麽一剎那，潘東很想擡頭看一眼這兩位夫妻的樣子，看看是不是和檔案中那對普通中年男女長相一樣。
然而，從小刻意強化訓練過的直覺，讓潘東壓住了自己的沖動！
在問同事手上拎著的小吃是什麽時，他假裝回頭看商鋪招牌，同時趁機瞥了眼周圍。
果然有人！
而且有很多人！
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這對中年男女！
後面拿著夜市宣傳單的女游客，左邊拿著抹布擦桌子的保潔阿姨，前方兩個打情罵俏的小情侶，還有光明正大走來走去的維安安全員……
他們都在保護這對中年夫妻。
潘東重新坐下，跟同事們一起吐槽哪個小吃不好吃，哪個味道還湊合。
他千萬不能引起卡藍情報局的註意！
“這魷魚味道怎麽樣？看著醬倒是很足。”
潘東剛從袋子裏抽出個鐵板魷魚，男子突然走到了他面前，
潘東終於看清了中年男女的面貌，果然就是丁友山和斯圓！
他微微怔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回答：“還行吧，我吃起來都一樣。”
丁友山喜歡嘮嗑的毛病又犯了：“都一樣？這回答一看你就沒有女朋友吧。”
潘東：哈？
你一上來提女朋友會不會很冒昧？
而且他確實沒有。
丁友山作為過來人給潘東傳授起經驗：“咱要是一個人沒關系，只要吃不死就成，但如果有女朋友絕對不能這樣。”
坐在潘東對面的男同事笑著接過話說：“那有女朋友要怎麽樣？”
丁友山敲敲手裏的宣傳單：“咱一定要自己先試試毒，確保這些入口的東西安全、新鮮，才能拿到女朋友面前，不然，嘖嘖嘖，直接扣光所有印象分。”
另一個女同事哈哈大笑：“您這不是在給男士先吃找借口吧？”
丁友山還想說什麽，斯圓拉了拉走哪都能聊的男人：“你行了，少給人家出歪主意，一把年紀了，魷魚都沒你油。”
幾個人一起笑出了聲。
丁友山：……
不愧是老婆，妙語連珠！比喻句都用得很好。
潘東萬萬沒想到，一個鐵板魷魚而已，有必要展開這麽多？
檔案沒告訴他，丁斯揚父母這麽健談啊。
潘東沒有過多地和丁友山交流，只是聽著同事們和他插科打諢，時不時笑一下。
他知道，光他們這幾個人現在和丁斯揚父母聊幾句話，就已經落入了情報員的視線，自己絕對不能有一點異常的舉動！
不然肯定會被抓住。
但他不知道，他們這幾個人的照片已經被偽裝成路人的情報員們，用胸口微型照相機攝取，傳回後方調配室。
就算是丁友山主動去嘮嗑的，情報員也不會放松警惕。
丁友山笑著跟幾個年輕人揮手告別，還沒走兩步，突然，有個熟悉的人影沖著他們揮手：“丁哥，嫂子，你們怎麽在這兒？”
丁友山看見來人模樣，頓時驚喜不已：“衛東！東嫂！你怎麽會在龍定，這也太巧了吧！”
衛東伸手拍了下丁友山的肩膀：“老弟這不是奮進了一把，成功應聘到龍定大學了嘛，剛來兩天，聽說這裏有個夜市，就來湊湊熱鬧。”
東嫂就在一旁笑著，聽衛東講話。
龍定大學在卡藍國也屬於第一* 梯隊大學，能在裏面做教授，都不簡單。
斯圓連聲朝衛東夫婦道賀：“恭喜，恭喜，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哪天有時間，我和友山做東，請你們吃頓飯。”
衛東揮了下手，小聲說：“低調，副的，還是副的。”
四個人說說笑笑就一起離開了。
夜市設在步行道，一輛普通電能車裏，戴著墨鏡的司機，聽著衛東身上佩戴的微型收音傳回來的消息，跟後方調配室匯報：
“衛東接上頭了，目標人物沒有懷疑，有他貼身保護，應該能盡量避免目標和不相幹人員接觸。”
“收到，繼續註意。”
調配室中幾個人在一一核對這三男兩女的身份信息。
一個情報員翻頁著電腦上的信息：“經過初步調查，這位全程沒怎麽開口的叫潘東。”
“26歲，昌玉市人，大概一個月大時，被拋棄在車站廁所，由清掃工發現，遂送到福利院，一個星期後，就因為身體健康，又是男孩的緣故，被當地一對做小學教師但無法生育的夫妻收養。”
“從小家庭條件不錯，學習成績也好，不過17歲時，父母在去機場的路上，遭遇連環車禍，當場死亡，他也大受打擊，成績一落千丈，最後只上了個普通的本科院校。”
“月前剛來龍定市，和另外四人一樣，都是同家公司的職員，私生活簡單，沒有女朋友，從日常的網絡瀏覽內容和留言來看，對政治也不感興趣，只關註籃球和游戲。”
總負責丁友山和斯圓夫妻倆安全的陸生敲了敲桌面：“收養？養父母雙亡？月餘前剛來龍定市？”
情報員點點頭：“是的。”
陸生看向其他人：“剩下四個呢？”
“三個本地的，一個跟潘東一樣，都是昌玉市的。”
陸生眼睛掃過每個人的資料照片，最後落在了潘東上：“每個都再找機會摸摸底，尤其這個潘東。”
捉住的大蟲供出泰元國情報部門派了一批迄今為止，保密級別最高的情報人員到卡藍來，試圖尋找出丁斯揚。
他們故意縮小範圍，把人員吸引到假丁斯揚們周邊，放線釣魚。
誰知道這個潘東是不是剛好也是條魚。
盡管潘東的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但又未免過於湊巧，世上沒有那麽多巧合，只有有心人的安排。
陸生當即把潘東的檔案打上特別標記，往總部提交。
顧清許拿到檔案立刻安排人先把潘東的照片和影像資料整理出來，然後拿去給關押在審問室裏的蟲子們辨認。
同時與潘東有關的其他詳細情報也源源不斷從各個部門匯總到沙中城2.0。
潘東養父母車禍離世後，盡管名義上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們都不太待見他，還是根據法律，給了他遺產和保險賠償金的三分之一。
所以來到龍定工作後，他就自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單身公寓，還養了只狗。
偶遇丁友山和斯圓後，回到公寓，潘東就沖了把涼水澡，讓大腦迅速冷靜。
他的公寓在產業園對面的香梃，位於龍定市北；丁友山和斯圓住在禦湖，位於龍定市南；一南一北，方向完全相反。
似乎他和那對夫妻並不會再有交集了。
潘東第二天醒來照常去上班，照常加班，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半，因為要等狗屁老板說的什麽投資人來參觀。
甚至因為‘老好人’ 的形象，他還被派去樓下買幾杯咖啡上來，結果剛等到電梯，門一開，就差點和裏面走出來，西裝革履的幾個人撞上。
其中一個年輕人手上還帶著水珠的雨傘更是直接戳到了他手上。
這個點能來這層樓，潘東立馬意識到這幾位就是老板說的投資人，連忙讓開位置，笑著引著他們往公司走。
又疼還沾到不少雨水的手，只敢偷偷背到身後擦了下。
“情況怎麽樣？”
沈念郁一離開潘東的公司，就接到了顧清許的電話。
沈念郁沈著聲音開口：“很棘手，不管試探地問到什麽經歷，他的回答都和檔案袋裏如出一轍。”
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潘東確實只是個人生經歷稍微多災多難了一些的普通人。
另一個就是，這個潘東是個經受過嚴苛反審訊訓練的情報老手。
那幾滴‘知無不言1號’對他沒用。
沒辦法，這段時間情報局捕獲的蟲子們太多了，‘知無不言1號’不夠用，真的不夠用。
下次去時星，要想辦法多弄些水母。
至於潘東，只能繼續觀察。
——時星，沙漠——
運輸機和魔鬼魚很快就要臨近沙漠。
不同於黑鷹，黑鷹是直升機，可以懸停在空中，等待地面作業，運輸機只能悶頭飛，除非到達目的地，否則根本停不下來。
而且運輸機的剎停輪也不適合它降落在沙漠中。
但運輸機裏還有顧清許化緣來的兩架滿油黑鷹呀！
所以按照劉一夫分配，朱億筠拿上丁斯揚的電閃，帶著趙群和另外一隊戰士乘坐直升機，跟在運輸機後面。
抵達沙漠上空後，駕駛著黑鷹的飛行員目送運輸機繼續前行，自己則降低高度後，原地懸停，然後打開艙門，準備投放戰士和裝載容器了。
因為初次來采樣時，經歷過的前車之鑒，這次所有戰士身上都系上了特殊材料制成的安全鏈，危急時刻，能及時把人拉上高空。
內裏是小蓮花的趙群根本不需要什麽安全鏈，直接跳到了沙漠裏，嫌棄地撇了撇嘴。
咦～茸茸們長得那麽可愛，怎麽凈看上這些個沒用的東西。
魔鬼魚在空中翻了個身，肚皮朝上躺著，它也不懂來這裏幹嗎，下面都是散發著令魚不舒服氣味的蠍子們。
這些醜玩意兒以前總愛去她那邊溜達，一去一大片，為了趕走它們煩死魚了。
戰士們把采集設備安裝好。
撐開的光能板，吸收到足夠的光能後，轉化為電能，瞬間帶動連接在上面的中空圓管們往地下鉆。
“噠噠噠噠——”
持續且嘈雜的聲音，再次在沙漠中回響起來。
中空圓管在十秒內就會整根沒入沙子中，擡起時，機器立馬反向旋轉，排出最上面一層沙子，尾部通過吸力再補充進等容量金屬單質。
確保圓管中充滿金屬單質後，機器就自動停止，幾個戰士們上前換上新的圓管。
另外幾個將已經裝滿的圓管滾到一邊，小蓮花和魔鬼魚就跟在後面，你一口我一口，吞下裝滿金屬單質的圓柱們。
這是目前劉一夫能想到最安全和高效的采集方式了。
當然，原本運輸擔當是小蓮花一花，這不，現在又加上了一個熱心腸魔鬼魚。
它看到忙，就忍不住想幫。
手裏握著全隊生命保障，僅此一把的電閃，朱億筠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只是不知為何，這次竟然會一只蠍子都沒有出現。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在耳麥裏催促戰士們加快手上動作，把所有圓管裝滿後，盡快回沙縣。
但是——
怎麽可能沒蠍子出現！
一只小蠍子從沙漠中探出頭，盯著懸停在空中的直升機。
再往下，將忙碌打管的戰士們，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趙群，以及舉著電閃的朱億筠等，都看在眼中，然後蠍尾一動，整個蠍又鉆回了沙子下。
完全沒留下出現過的痕跡。
它在黑暗的沙子間不斷挖道穿梭，路過藏著腐蝕蛇蛋的沙窩，正守在蛋旁的腐蝕蛇瞬間睜開豎瞳。
但雌蛇並沒有朝這個不速之客噴射腐蝕液，而是重新閉上了眼。
小蠍子也沒有停留，繼續前行，直到爬到了一個獨自盤踞在深洞裏的巨蠍面前。
‘哢噠！哢噠！’
小蠍子有節奏的低鳴著，巨蠍已經對再度來到沙漠的新種族情況有了了解。
巨蠍的長尾在掃動著，這是它在思考，盡管思考對它來說有點吃力。
在已經剩餘不多的傳承記憶中，巨蠍知道，思考應該是它們種族與生俱來的能力，不，應該說是每一個生活在這兒的種族們，與生俱來的能力。
但在漫長的歲月中，很多種族慢慢發現，它們不需要思考了。
因為在這個極寒與極熱的世界，思考沒有用，想太多顧慮就多，顧慮一多便容易做錯，做錯就會死。
不如由著本能行事。
它們巨蠍擁有龐大的體型，堅硬的甲殼，鋒利的牙齒，劇毒的尾刺，在沙漠中無有對手。
而且在很長很長很長的歲月裏，它們忽然意識到，阻礙它們族群擴大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蠍太多，食物太少。
於是它們忽然恢覆了雌性在生產後，吞食殘弱子蠍以恢覆體能的本能，並且誕下的子蠍個頭也越來越小。
減少食物攝入，降低彼此競爭。
這個本能的覺醒將蠍子族群擴大了，但也導致思考者越來越少。
體型越來越小，根本裝不下一個可以思考的腦子了。
其實也沒有關系，思考是件很累的事，為此巨蠍每天要攝入大量食物來給自己提供能量，現在的世界，已經很難再找到充足的食物來。
直到那天——
那是幾只從沒見過的種族，它們小小的，但比退化後的小蠍子們還是要大很多。
如果非要描述的話，巨蠍思考了一下，可以塞它四個牙縫吧，五個也行，六個就不夠了。
新種族只有兩條足，行動很緩慢，但其實味道聞起來很不錯。
幾只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巨蠍聞著味道就去了，連巨蠍都開始失去思考能力，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等等，思考劈叉了，巨蠍重新找回剛剛的思考。
其實它也很想去分一杯羹，但它畢竟還不是靠本能行事的蠢蛋，知道先等等看再說。
那幾只蠢貨，剛一出現在新種族面前，就被它們奇怪的攻擊打倒了。
現在的蠍子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不過沒關系，它們那些沒腦子但會生的蠍子們緊跟其後沖了上去，打算用數量取勝。
一開始確實有效果，但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尖銳的破音聲，刺得所有蠍子腦袋疼，同時一只巨蠍失去了可憐的生命。
其實它可以不死的，畢竟巨蠍的甲殼太堅固了，這個地方沒有東西能破開。
但它傲慢地擡起了頭，試圖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過來，然後露出了些腹部。
這就是不會思考的壞處，它們連該時刻保護著自己的腹部都忘記了。
那幾個兩足生物跑了，可是沒多久，更多的兩足生物來了，它們在沙漠裏不知道做什麽，吵醒了所有用沈睡降低消耗的蠍子們。
幾只會思考的巨蠍這次也忍不住了，帶上了家族中的蠍仔們沖了出去。
慘！太慘了！
巨蠍回憶起當時孩子們傳回來的消息，不得不總結一下。
蠍子們短暫的取得過勝利，聽到了兩足生物的慘叫，只不過很快又被克制了。
那些兩足生物會發出和白日一樣的亮光，還會放火，這都是蠍子們最害怕的東西。
幾只出去的巨蠍全軍覆滅，死裏逃生的蠍仔把兩足種族強大的能力傳到了所有巨蠍家族中。
包括它所在的家族。
作為‘族長’，它決定如果再碰上，它會告訴蠍仔們，先離那個兩足種族遠一點。
現在，留在外面偵查情況的小蠍仔，又帶回來兩足種族再度出現的消息，它立刻發出屬於‘族長’的哢噠聲，通知每一位蠍仔藏好自己。
千萬不能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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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
遠遠看去，潘東只是個依舊沈迷拿手機發消息的低頭族，但實際上他耳朵裏時刻聽著丁友山和斯圓的對話。
一個字都不敢遺漏。
這次深潛行動, 表面上TIA是派了一群初出茅廬的情報界新人, 以各種由頭來到卡藍，試圖找到卡藍國隱藏的秘密。
實際上那些人都是幌子, 真正重要的是像他這樣, tia精心培育了七年的雙面人。
他們雙面人是TIA針對特殊膚色，不同人種定向收養的孤兒。
針對對象中有卡藍，但不只有卡藍。
潘東剛記事起，就不斷被周圍大人灌輸，他的親生父母都是來自卡藍的偷渡客。
那些曾懷揣著夢想的年輕人歷經千辛萬苦來到泰元後，因為不會語言，沒有身份，只能幹苦活累活臟活。
同樣的刷碗，明明工資已經只有當地人的三分之一，還經常會被找各種理由克扣掉一部分。
住著逼仄，只能放下張床的無窗單間, 聞著散不去的煙味和酒味, 聽著隔壁永遠在哼哼哈哈的呻吟。
夢想墮入現實，在貧窮與富貴交織的城市中, 有些人爬不出去, 找不到心靈港灣, 便選擇了麻痹。
於是, 很多男嬰和女嬰開始被遺棄在路邊, 混亂的黑區，隨便一個垃圾桶裏都可能有幾個棄嬰。
不幸的, 連眼睛都沒睜開過，就被垃圾車運走；幸運的，如潘東，會被剛好路過的TIA探員帶走，成為“雙面人計劃”的一員。
探員從不用刻意尋找，而是會在想起來的時候，去各個黑區轉一圈。
任何時間，只要他們想要，就能找到。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留下的小雙面人們，在TIA調教下，忠誠度與能力都變得極高。
這次深潛行動一經啟動，TIA就把幾位雙面人通過秘密渠道偷運到了卡藍。
到底有多少人，是男是女，叫什麽，長什麽樣，雙面人們互相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自己，僅此而已。
潘頂替的就是“潘東”身份，一個TIA從撿到他那批棄嬰開始，就在卡藍同步構建出來的身份之一。
為了送出“ding si yang”三個音，TIA已經折掉了埋在卡藍的幾個最高位情報員。
這很值，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叫著這個名字的人，似乎有全球唯一的能力，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能力。
但在卡藍，叫ding si yang的人，何止千人，結合他們已經收集到‘女子’信息，篩選下來還有三百六十人。
令人討厭的卡藍國人口數量。
不過成也卡藍情報局，敗也卡藍情報局，TIA獲知‘ding si yang’信息，一展開調查，卻發現，莫名消失在人群中，難覓蹤跡的‘ding si yang’們只有二十位。
感謝卡藍情報局，為他們縮小了範圍，今日全tia為他們點讚歌一首。
二十個‘ding si yang’裏面，十九個都是卡藍情報局設下的幌子，雙面人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唯一一個真的。
潘東負責的是個還在校的女大學生——丁斯揚。
沒想到，在到達卡藍後不久，他就收到風聲，卡藍情報局突然在境內抓捕了一大批情報人員，有剛抵達的新手，有潛伏了十幾年的老手。
當然那些人不光有泰元國的，也有其他國家的。
而且不知為何，這次的抓捕行動極其厲害，很多埋藏很深，基本已經靜默的線都被順藤摸瓜牽出來，一網打盡了。
若非雙面人只與大老板單線聯系，估計他也是落地被抓的命。
所以在抵達龍定市後，潘東一言一行就遵守一個原則，安全！
無論如何都要確保自己的安全。
他每天只在剛找到工作的公司裏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加班。
卷著996，應付著傻子老板的各種傻子要求。
現在沒有什麽TIA秘密情報員潘，只有每天聽老板畫著上市大餅的小公司怨種職工——潘東。
在龍定待了快半個月了，潘東刻意一直沒有去接觸任何與丁斯揚相關的人、事、地點。
主打一個聽天由命，老天自然有最好的安排。
這不，安排來了。
他居然遇到了疑似‘丁斯揚’父母。
其實他在檔案中看過丁斯揚父母的樣子，emm ，只能說丁斯揚有點中了基因彩票。
檔案中，丁友山和斯圓不能說不好看，但確實有些普通，沒什麽記憶點，個子也就是卡藍國人平均身高的模樣。
剛剛要不是女子主動提到了丁斯揚，他可能都不會註意到兩個人。
潘東嘴上招呼趕來的同事們坐下，腦海中卻一直在詳細回憶之前大老板提供的資料信息。
資料裏的那些‘ding si yang’中，確實有一個家庭關系就在龍定市，但萬一聽錯了呢？
卡藍文化博大精深，同音不同字的情況非常多，‘丁司陽’，‘丁思洋’，‘丁斯楊’……都有可能。
有那麽一剎那，潘東很想擡頭看一眼這兩位夫妻的樣子，看看是不是和檔案中那對普通中年男女長相一樣。
然而，從小刻意強化訓練過的直覺，讓潘東壓住了自己的沖動！
在問同事手上拎著的小吃是什麽時，他假裝回頭看商鋪招牌，同時趁機瞥了眼周圍。
果然有人！
而且有很多人！
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這對中年男女！
後面拿著夜市宣傳單的女游客，左邊拿著抹布擦桌子的保潔阿姨，前方兩個打情罵俏的小情侶，還有光明正大走來走去的維安安全員……
他們都在保護這對中年夫妻。
潘東重新坐下，跟同事們一起吐槽哪個小吃不好吃，哪個味道還湊合。
他千萬不能引起卡藍情報局的註意！
“這魷魚味道怎麽樣？看著醬倒是很足。”
潘東剛從袋子裏抽出個鐵板魷魚，男子突然走到了他面前，
潘東終於看清了中年男女的面貌，果然就是丁友山和斯圓！
他微微怔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回答：“還行吧，我吃起來都一樣。”
丁友山喜歡嘮嗑的毛病又犯了：“都一樣？這回答一看你就沒有女朋友吧。”
潘東：哈？
你一上來提女朋友會不會很冒昧？
而且他確實沒有。
丁友山作為過來人給潘東傳授起經驗：“咱要是一個人沒關系，只要吃不死就成，但如果有女朋友絕對不能這樣。”
坐在潘東對面的男同事笑著接過話說：“那有女朋友要怎麽樣？”
丁友山敲敲手裏的宣傳單：“咱一定要自己先試試毒，確保這些入口的東西安全、新鮮，才能拿到女朋友面前，不然，嘖嘖嘖，直接扣光所有印象分。”
另一個女同事哈哈大笑：“您這不是在給男士先吃找借口吧？”
丁友山還想說什麽，斯圓拉了拉走哪都能聊的男人：“你行了，少給人家出歪主意，一把年紀了，魷魚都沒你油。”
幾個人一起笑出了聲。
丁友山：……
不愧是老婆，妙語連珠！比喻句都用得很好。
潘東萬萬沒想到，一個鐵板魷魚而已，有必要展開這麽多？
檔案沒告訴他，丁斯揚父母這麽健談啊。
潘東沒有過多地和丁友山交流，只是聽著同事們和他插科打諢，時不時笑一下。
他知道，光他們這幾個人現在和丁斯揚父母聊幾句話，就已經落入了情報員的視線，自己絕對不能有一點異常的舉動！
不然肯定會被抓住。
但他不知道，他們這幾個人的照片已經被偽裝成路人的情報員們，用胸口微型照相機攝取，傳回後方調配室。
就算是丁友山主動去嘮嗑的，情報員也不會放松警惕。
丁友山笑著跟幾個年輕人揮手告別，還沒走兩步，突然，有個熟悉的人影沖著他們揮手：“丁哥，嫂子，你們怎麽在這兒？”
丁友山看見來人模樣，頓時驚喜不已：“衛東！東嫂！你怎麽會在龍定，這也太巧了吧！”
衛東伸手拍了下丁友山的肩膀：“老弟這不是奮進了一把，成功應聘到龍定大學了嘛，剛來兩天，聽說這裏有個夜市，就來湊湊熱鬧。”
東嫂就在一旁笑著，聽衛東講話。
龍定大學在卡藍國也屬於第一* 梯隊大學，能在裏面做教授，都不簡單。
斯圓連聲朝衛東夫婦道賀：“恭喜，恭喜，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哪天有時間，我和友山做東，請你們吃頓飯。”
衛東揮了下手，小聲說：“低調，副的，還是副的。”
四個人說說笑笑就一起離開了。
夜市設在步行道，一輛普通電能車裏，戴著墨鏡的司機，聽著衛東身上佩戴的微型收音傳回來的消息，跟後方調配室匯報：
“衛東接上頭了，目標人物沒有懷疑，有他貼身保護，應該能盡量避免目標和不相幹人員接觸。”
“收到，繼續註意。”
調配室中幾個人在一一核對這三男兩女的身份信息。
一個情報員翻頁著電腦上的信息：“經過初步調查，這位全程沒怎麽開口的叫潘東。”
“26歲，昌玉市人，大概一個月大時，被拋棄在車站廁所，由清掃工發現，遂送到福利院，一個星期後，就因為身體健康，又是男孩的緣故，被當地一對做小學教師但無法生育的夫妻收養。”
“從小家庭條件不錯，學習成績也好，不過17歲時，父母在去機場的路上，遭遇連環車禍，當場死亡，他也大受打擊，成績一落千丈，最後只上了個普通的本科院校。”
“月前剛來龍定市，和另外四人一樣，都是同家公司的職員，私生活簡單，沒有女朋友，從日常的網絡瀏覽內容和留言來看，對政治也不感興趣，只關註籃球和游戲。”
總負責丁友山和斯圓夫妻倆安全的陸生敲了敲桌面：“收養？養父母雙亡？月餘前剛來龍定市？”
情報員點點頭：“是的。”
陸生看向其他人：“剩下四個呢？”
“三個本地的，一個跟潘東一樣，都是昌玉市的。”
陸生眼睛掃過每個人的資料照片，最後落在了潘東上：“每個都再找機會摸摸底，尤其這個潘東。”
捉住的大蟲供出泰元國情報部門派了一批迄今為止，保密級別最高的情報人員到卡藍來，試圖尋找出丁斯揚。
他們故意縮小範圍，把人員吸引到假丁斯揚們周邊，放線釣魚。
誰知道這個潘東是不是剛好也是條魚。
盡管潘東的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但又未免過於湊巧，世上沒有那麽多巧合，只有有心人的安排。
陸生當即把潘東的檔案打上特別標記，往總部提交。
顧清許拿到檔案立刻安排人先把潘東的照片和影像資料整理出來，然後拿去給關押在審問室裏的蟲子們辨認。
同時與潘東有關的其他詳細情報也源源不斷從各個部門匯總到沙中城2.0。
潘東養父母車禍離世後，盡管名義上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們都不太待見他，還是根據法律，給了他遺產和保險賠償金的三分之一。
所以來到龍定工作後，他就自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單身公寓，還養了只狗。
偶遇丁友山和斯圓後，回到公寓，潘東就沖了把涼水澡，讓大腦迅速冷靜。
他的公寓在產業園對面的香梃，位於龍定市北；丁友山和斯圓住在禦湖，位於龍定市南；一南一北，方向完全相反。
似乎他和那對夫妻並不會再有交集了。
潘東第二天醒來照常去上班，照常加班，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半，因為要等狗屁老板說的什麽投資人來參觀。
甚至因為‘老好人’ 的形象，他還被派去樓下買幾杯咖啡上來，結果剛等到電梯，門一開，就差點和裏面走出來，西裝革履的幾個人撞上。
其中一個年輕人手上還帶著水珠的雨傘更是直接戳到了他手上。
這個點能來這層樓，潘東立馬意識到這幾位就是老板說的投資人，連忙讓開位置，笑著引著他們往公司走。
又疼還沾到不少雨水的手，只敢偷偷背到身後擦了下。
“情況怎麽樣？”
沈念郁一離開潘東的公司，就接到了顧清許的電話。
沈念郁沈著聲音開口：“很棘手，不管試探地問到什麽經歷，他的回答都和檔案袋裏如出一轍。”
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潘東確實只是個人生經歷稍微多災多難了一些的普通人。
另一個就是，這個潘東是個經受過嚴苛反審訊訓練的情報老手。
那幾滴‘知無不言1號’對他沒用。
沒辦法，這段時間情報局捕獲的蟲子們太多了，‘知無不言1號’不夠用，真的不夠用。
下次去時星，要想辦法多弄些水母。
至於潘東，只能繼續觀察。
——時星，沙漠——
運輸機和魔鬼魚很快就要臨近沙漠。
不同於黑鷹，黑鷹是直升機，可以懸停在空中，等待地面作業，運輸機只能悶頭飛，除非到達目的地，否則根本停不下來。
而且運輸機的剎停輪也不適合它降落在沙漠中。
但運輸機裏還有顧清許化緣來的兩架滿油黑鷹呀！
所以按照劉一夫分配，朱億筠拿上丁斯揚的電閃，帶著趙群和另外一隊戰士乘坐直升機，跟在運輸機後面。
抵達沙漠上空後，駕駛著黑鷹的飛行員目送運輸機繼續前行，自己則降低高度後，原地懸停，然後打開艙門，準備投放戰士和裝載容器了。
因為初次來采樣時，經歷過的前車之鑒，這次所有戰士身上都系上了特殊材料制成的安全鏈，危急時刻，能及時把人拉上高空。
內裏是小蓮花的趙群根本不需要什麽安全鏈，直接跳到了沙漠裏，嫌棄地撇了撇嘴。
咦～茸茸們長得那麽可愛，怎麽凈看上這些個沒用的東西。
魔鬼魚在空中翻了個身，肚皮朝上躺著，它也不懂來這裏幹嗎，下面都是散發著令魚不舒服氣味的蠍子們。
這些醜玩意兒以前總愛去她那邊溜達，一去一大片，為了趕走它們煩死魚了。
戰士們把采集設備安裝好。
撐開的光能板，吸收到足夠的光能後，轉化為電能，瞬間帶動連接在上面的中空圓管們往地下鉆。
“噠噠噠噠——”
持續且嘈雜的聲音，再次在沙漠中回響起來。
中空圓管在十秒內就會整根沒入沙子中，擡起時，機器立馬反向旋轉，排出最上面一層沙子，尾部通過吸力再補充進等容量金屬單質。
確保圓管中充滿金屬單質後，機器就自動停止，幾個戰士們上前換上新的圓管。
另外幾個將已經裝滿的圓管滾到一邊，小蓮花和魔鬼魚就跟在後面，你一口我一口，吞下裝滿金屬單質的圓柱們。
這是目前劉一夫能想到最安全和高效的采集方式了。
當然，原本運輸擔當是小蓮花一花，這不，現在又加上了一個熱心腸魔鬼魚。
它看到忙，就忍不住想幫。
手裏握著全隊生命保障，僅此一把的電閃，朱億筠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只是不知為何，這次竟然會一只蠍子都沒有出現。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在耳麥裏催促戰士們加快手上動作，把所有圓管裝滿後，盡快回沙縣。
但是——
怎麽可能沒蠍子出現！
一只小蠍子從沙漠中探出頭，盯著懸停在空中的直升機。
再往下，將忙碌打管的戰士們，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趙群，以及舉著電閃的朱億筠等，都看在眼中，然後蠍尾一動，整個蠍又鉆回了沙子下。
完全沒留下出現過的痕跡。
它在黑暗的沙子間不斷挖道穿梭，路過藏著腐蝕蛇蛋的沙窩，正守在蛋旁的腐蝕蛇瞬間睜開豎瞳。
但雌蛇並沒有朝這個不速之客噴射腐蝕液，而是重新閉上了眼。
小蠍子也沒有停留，繼續前行，直到爬到了一個獨自盤踞在深洞裏的巨蠍面前。
‘哢噠！哢噠！’
小蠍子有節奏的低鳴著，巨蠍已經對再度來到沙漠的新種族情況有了了解。
巨蠍的長尾在掃動著，這是它在思考，盡管思考對它來說有點吃力。
在已經剩餘不多的傳承記憶中，巨蠍知道，思考應該是它們種族與生俱來的能力，不，應該說是每一個生活在這兒的種族們，與生俱來的能力。
但在漫長的歲月中，很多種族慢慢發現，它們不需要思考了。
因為在這個極寒與極熱的世界，思考沒有用，想太多顧慮就多，顧慮一多便容易做錯，做錯就會死。
不如由著本能行事。
它們巨蠍擁有龐大的體型，堅硬的甲殼，鋒利的牙齒，劇毒的尾刺，在沙漠中無有對手。
而且在很長很長很長的歲月裏，它們忽然意識到，阻礙它們族群擴大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蠍太多，食物太少。
於是它們忽然恢覆了雌性在生產後，吞食殘弱子蠍以恢覆體能的本能，並且誕下的子蠍個頭也越來越小。
減少食物攝入，降低彼此競爭。
這個本能的覺醒將蠍子族群擴大了，但也導致思考者越來越少。
體型越來越小，根本裝不下一個可以思考的腦子了。
其實也沒有關系，思考是件很累的事，為此巨蠍每天要攝入大量食物來給自己提供能量，現在的世界，已經很難再找到充足的食物來。
直到那天——
那是幾只從沒見過的種族，它們小小的，但比退化後的小蠍子們還是要大很多。
如果非要描述的話，巨蠍思考了一下，可以塞它四個牙縫吧，五個也行，六個就不夠了。
新種族只有兩條足，行動很緩慢，但其實味道聞起來很不錯。
幾只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巨蠍聞著味道就去了，連巨蠍都開始失去思考能力，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等等，思考劈叉了，巨蠍重新找回剛剛的思考。
其實它也很想去分一杯羹，但它畢竟還不是靠本能行事的蠢蛋，知道先等等看再說。
那幾只蠢貨，剛一出現在新種族面前，就被它們奇怪的攻擊打倒了。
現在的蠍子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不過沒關系，它們那些沒腦子但會生的蠍子們緊跟其後沖了上去，打算用數量取勝。
一開始確實有效果，但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尖銳的破音聲，刺得所有蠍子腦袋疼，同時一只巨蠍失去了可憐的生命。
其實它可以不死的，畢竟巨蠍的甲殼太堅固了，這個地方沒有東西能破開。
但它傲慢地擡起了頭，試圖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過來，然後露出了些腹部。
這就是不會思考的壞處，它們連該時刻保護著自己的腹部都忘記了。
那幾個兩足生物跑了，可是沒多久，更多的兩足生物來了，它們在沙漠裏不知道做什麽，吵醒了所有用沈睡降低消耗的蠍子們。
幾只會思考的巨蠍這次也忍不住了，帶上了家族中的蠍仔們沖了出去。
慘！太慘了！
巨蠍回憶起當時孩子們傳回來的消息，不得不總結一下。
蠍子們短暫的取得過勝利，聽到了兩足生物的慘叫，只不過很快又被克制了。
那些兩足生物會發出和白日一樣的亮光，還會放火，這都是蠍子們最害怕的東西。
幾只出去的巨蠍全軍覆滅，死裏逃生的蠍仔把兩足種族強大的能力傳到了所有巨蠍家族中。
包括它所在的家族。
作為‘族長’，它決定如果再碰上，它會告訴蠍仔們，先離那個兩足種族遠一點。
現在，留在外面偵查情況的小蠍仔，又帶回來兩足種族再度出現的消息，它立刻發出屬於‘族長’的哢噠聲，通知每一位蠍仔藏好自己。
千萬不能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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