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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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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秦詞端著飯碗坐在院子的石頭凳上, 廣佑同樣端著飯碗坐在她旁邊,一副極其煩悶的樣子,秦詞問了才知他們明日就要走了。

“這麽急的麽?”

這才待了一天就要走, 會不會太著急了?

秦詞還不清楚現在燕兵壓境的事, 只覺得黎潯這傷都還沒好就四處亂跑, 不怕雪上加霜落下什麽終生疾病麽?

說來也奇怪,兩人用的同一種藥, 傷的最重的她反倒她傷勢恢覆的最快,黎潯每日依舊一副病殃殃的模樣。

“忘了你還不知道這事,燕兵已經入了楚國境內, 三公子他們急著打仗呢。”

廣佑沒好氣的錘了下大腿,磨著後槽牙心裏對燕國一陣痛罵,這燕人就不能消停點麽?

“啊?已經開始打了?”秦詞咬著筷子瞪大眼睛,她雖然是個普通的道士, 但平日還是會關註國事。

燕國人時不時的就要過來騷擾一下, 每當楚國派人準備開打的時候,它又立馬撤回去,著實令人恨的牙癢。

廣佑點頭繼續跟她嘮叨:

“同三公子一起的一位小將軍先去了,不過這個將軍就一草包,看過幾本兵書, 仗一次也沒打過。

就他那三腳貓功夫,三公子和我師叔都不看好, 生怕他沒擋住燕兵的進攻, 所以才走的這麽急。”

聽完,秦詞立馬就想到應該是上頭人在搗鬼, 不禁有些氣,國家存亡時刻, 他們竟然還在拖後腿,真是楚國之恥辱!

想罷,秦詞往嘴裏扒拉兩口飯,有些擔憂道:“那你們可得當心點,我聽說燕人擅毒以及蠱蟲,可別被陰了。”

她師傅以前和燕人鬥過法,都險些敗下陣來,後來還時刻叮囑他們遇到燕人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萬萬不可輕敵!

“是啊,這燕人慣愛耍詭計,要不是我師叔讓我去,我才不想去呢!!”

廣佑見黎潯不在,毫不猶豫的開口吐槽。

原本這根本沒他什麽事,奈何黎潯非得讓他跟著一起,說什麽長長見識,他長個屁啊,當初被燕人陰的他褲衩子都差點保不住,還指望他一個廢物對幾十萬的燕兵?送菜呢!

“你師叔這麽過分?都不尊重一下你的意願的?”

秦詞臉埋在飯碗裏,吃的噴香,不得不說,廣佑這手藝的確杠杠的。

說起黎潯,廣佑渾身散發著怨氣,嘴撅的能掛油壺:

“可不是麽,一天天的,他就知道在那喝茶喝茶,跑腿的事都落在我身上,慣會使喚人,氣死人了!”

“我跟你說,我這師叔別看他長得人模狗樣,實則一肚子壞水!就京城裏的那些什麽自稱天下第一聰明的老狐貍,都被他耍的團團轉。”

“我時常懷疑他這心是黑的,心眼賊多,自家人都不放過,能用就用,不能用就丟……”

廣佑大吐苦水,那語氣,簡直恨不得把黎潯綁架子上抽他個三百鞭。

秦詞不予置評,甚至聽的津津有味,連幹兩碗飯。

忽然,一道人影從屋內走來,秦詞抓臉的時候隨意一瞥,身子猛地一僵,默默低頭扒飯,眼神則是瘋狂示意廣佑別說了,正主就在你後面啊!

奈何廣佑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洩口,說個沒停,拍著手心啪啪響。

秦詞放棄了,她是救不了他了……

廣佑說的嘴巴都幹了,正打算去找點水喝,這腿還沒擡起來就感覺背脊發涼,一回頭,竟是他剛剛吐槽了幾百遍的師叔,他無了……

黎潯看了眼跟個鵪鶉埋在飯碗裏的秦詞,轉而看向呆楞住的廣佑,伸手掐住他的後脖頸,語氣平靜:

“我倒沒想到我在你眼裏竟然是這般模樣?”

廣佑一僵,起身、轉身,一個滑跪抱住黎潯的大腿:

“師叔我什麽也沒說,你要信我啊,我……我都是跟秦小道長隨便聊的……對吧,小道長。”

說著,廣佑瘋狂朝秦詞使眼色,秦詞抱著飯碗默默轉了身,背對著二人,明顯是不想摻和此事。

廣佑:“……”

秦鶴突然從屋子裏快步跑過來,拽著秦詞的手就往屋裏去,嘴裏還不忘陰陽怪氣一番:

“阿詞,你少跟這些不正經的人來往”

他就是看不得黎潯和秦詞兩人站一塊,至於廣佑,他壓根沒註意過。

秦詞:“……”

最後,廣佑被黎潯趕去和大部隊會合,讓他先清點人數。

朱謙站在窗邊,看著廣佑哭喪著一張臉回屋收拾東西,轉頭就對著剛進屋的黎潯嘆了口氣:

“你啊,以後還是少磋磨廣佑吧。”

廣佑這任勞任怨的替他們幹活,比騾子還勤快,可別寒了人家的心。

“拿了我的錢,自然要為我辦事。”黎潯面上毫無表情。

朱謙無奈嘆氣,隨後關上了屋門。

兩人相對而坐,朱謙早已泡好了茶,兩手扶著茶壺先給黎潯倒了一杯。

“你真的不和我去水都?”

本來黎潯是要一同去水都的,但不知為何,今日反悔了,反而要去離水都十萬八千裏的卯都。

“燕國這次突然出兵,我怕此次會發生變故。”

黎潯抿了口茶,面色冷峻,楚國邊境與趙、許二國接壤,許國兵力強悍,其餘四國都不敢輕易出兵與之交鋒,而趙國雖然在五國排第二,實則資源匱乏。

他派出去的探子打聽,得到消息說前不久,燕國的淮禮公子曾與趙國的虎賁將軍同住一屋,屋中燭火徹夜未息。

而淮禮公子回到燕國數月後,燕國突然朝楚國方向奔來,聲勢浩大,顯然是要正式開始交戰了。

俗話說的好,鷸蚌相持漁翁得利,楚國與燕國交戰,其餘三國仍在觀望,但黎潯就怕其餘三國插手,尤其是趙國,而卯都恰好是楚、趙兩國接壤之地。

“水都交由你負責,至於京都,暫且不管,京都表面雖在大公子手上,但也只是暫時,待我確定卯都無誤後我便回去處理此事。”

黎潯直接敲定此次行動的分配。

“你就不怕京都那幾人生事?”

朱謙摸著下巴,水都和燕人之戰不可避免,但後續的糧草,兵甲是個問題,朝廷把控不放他可能打的有些艱難。

或者大公子一時腦抽將投降詔書送到燕國,那他們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黎潯沈思片刻,答道:“那便分散他們的註意力。”

“你細說一下。”

黎潯指尖敲著桌面:“拜月一直在布陣收集女子的魂魄用以提升修為,若有人壞他好事,他當如何?”

“拜月此人睚眥必報,必定會把全部精力放在破壞陣法的人身上,而大公子唯拜月馬首是瞻,定然也會一起。”

“那現在有個問題,這個任務該交誰手上?廣佑?”

朱謙想了他手下的幾個人,都覺得不行,沒準還沒碰到陣法就已經被拜月殺了。

“我自有打算。”黎潯並未詳說,朱謙也不惱,轉而和他說起別的事。

“行吧,可要我分你一些兵力?”

他說的是自己養的私兵,不止大公子,朱謙也偷偷養了些,既然黎潯考慮到了那些事,要真如他所說,那單他一人肯定是不行的

黎潯沈思許久才道:“撥一千人給我,要精兵。”

“好,到時候你拿著這塊符去要人便可。”朱謙點頭,摸出一塊符放在桌上,黎潯拿過後妥帖放在袖袋裏。

事談完了,朱謙起身伸了個懶腰。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正好看到秦鶴背著包袱,在和秦詞告別。

“這玉佩你拿著,只要路上見著有姓秦的錢莊,錢隨便取。”

秦鶴強硬的把玉佩塞到秦詞手上,擡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二人,秦鶴朝朱謙拱手:

“三公子,後會有期。”

朱謙亦拱手回道:“後會有期。”

說罷,秦鶴便背著包袱大踏步離開了。

“這人比我們走的還早,莫不是想自己一人救老二?”

朱謙看著秦鶴的背影,心裏說不羨慕是假的,老二身邊不僅有喬子源,還有李寒商,更別說有秦鶴這等經商高手,不過沒關系,他麾下的黎潯一人抵三個。

“自然不會。”黎潯沈思,二公子也在莊子養有私兵,數目可觀,若是能利用他們引開拜月……

罷了,在京都眼線多,用起人來總會束手束腳,還不如……

黎潯轉而看向被青蚨婆子攙扶著的秦詞。

秦詞看到黎潯朝她看過來,疑惑的側了側腦袋。

黎潯眼眸沈了沈,走上前問道:“可否請秦小姐喝杯茶?”

“可以啊。”秦詞點頭,她又不傻,明顯就能看出來黎潯是有事要說。

朱謙看著黎潯跟秦詞還有青蚨婆子離開,還有些欣慰,黎潯這廝總算是開竅了啊,先前還知道把好的藥給秦姑娘用,就是,這茶喝多了不會漲麽?

將青蚨婆子趕走後,黎潯泡了茶,秦詞喝了兩杯,就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了。

“這茶喝了,還有什麽事麽?”秦詞托著腮,她想早點聊完回去再睡會兒,這腦袋的紗布還沒拆下來,睡覺都睡得不踏實。

“不知秦小姐可否仔細講講從妖丹看到的場景?”黎潯手上握著茶杯,卻沒喝,而是帶著笑意認真的看向秦詞。

“可以啊,不過有個問題你得先回答我,你為什麽要把這個交給啊?”

秦詞勉強打起精神,從脖頸上扯出那枚山河令,黎潯也是學道的,前日便已經知道這棱晶的威力,那他為什麽不自己藏著,反而要給她?

黎潯點頭又給她添了茶:

“黎某在撿到這枚棱晶後,當晚便有一個女子入了夢,讓我將這個交還與你,黎某開始並不信,可接連幾天亦是如此,恰好那天記得,便還回去了。”

秦詞摸著下巴思考,一個女子?她在喬氏祠堂看到的是一只刺猬變成的人啊。

呵,果然和廣佑說的一樣,這人心眼多,定是藏著什麽事沒說。

秦詞垂眸假裝思考,隨後嘆了口氣。

“行吧,我將我看到的事跟你說。”

她從槐樹妖的記憶力看到了很多東西,感覺對這次楚燕兩國大戰應該有那麽一點用處。

對於國家大事,秦詞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一股腦的全給他說了。

那個叫黎耀的鬼最初帶著槐樹妖去了趙國,和趙國的國主相談甚歡。

槐樹妖那副模樣學的都是趙國女子的裝扮,原因就是黎耀很喜歡那邊的女子。

至於他們談的話,槐樹妖記得不太清,只記得什麽分地,分資源什麽。

然後他們離開趙國,去了燕國境內,那個自稱淮禮公子的人對黎耀熱情相迎。

兩人秉燭夜談,話裏話外皆在討論如何瓜分天下,秦詞看到那淮禮公子無比自信的開口:

“先滅楚,再除趙,待合並三國後,這許國也不是我們的對手,至於南陽國,更是不足為懼。”

黎潯認真聽完後,眼神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秦詞還不明白他這眼神什麽意思,黎潯就先開口了:

“作為答謝,在下可告知骷髏新娘的真相。”

“真的?快說。”秦詞眼前一亮,握著茶壺轉而給他添滿了茶。

黎潯將杯子擱在桌上,茶水濺到手上,他便慢條斯理的取出帕子擦幹,在秦詞期待的目光下,緩緩開口:

“拜月國師自創一種陣法,吸收女子魂魄用以提升修為。”

“這陣法其用處子血浸泡的蠟紙制成河燈,將其投放到楚國所有水域,從而變成了一個極其龐大的陣法。”

“每一個河燈皆是拜月的分身,每當他尋到目標,便會化作一道影子從河燈鉆出,粘在平常人的影子上,以此殺人奪魂。”

秦詞瞬間睡意全無,瞪大雙眼,這般惡毒的法子竟然是被楚國擁護我國師想出來的?

想到傍水鎮那晚被紙人砍傷的二公子,沒準就是拜月幹的。

“可這數量如此龐大……”秦詞覺得發動乾元道觀所有人也除不盡啊。

她默默看向黎潯,相信黎潯不是說話只說一半的人,他肯定有解決辦法!

果然,黎潯頷首表示真的有。

“快說來聽聽!”

黎潯從袖袋拿出兩個瓷瓶,一粉一綠,指著其中綠色瓷瓶道:“這布的陣法定是有陣眼,將這粉末撒上去,陣法便會失效,”

“至於這個粉瓷瓶,則是拜月的血,將其制作成血引,便可尋找到陣眼。”

黎潯說完,便將兩個瓶子都給了秦詞。

想要拜月的血並非易事,這一點,還是朱謙好不容易得來的。

秦詞摸著兩個瓷瓶朝他咧嘴一笑:“你可真是大好人!”

黎潯手一頓,起身扭頭不看她,只抖了抖衣袍背著她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嘞~”秦詞小心翼翼的抱著瓷瓶將他送到門口。

第二日清晨,秦詞醒來的時候,偌大的村子就剩她、許嵐,還有青蚨婆子了。

“師妹,我們先回乾元道觀麽?”許嵐托著腮看她。

“嗯,我再修養一天,明天我們就回去找師傅做血引。”

秦詞點頭,這惡毒的法術一日不除,就會有更多的人遭受傷害!

……

黎晨的馬車剛停在城門口,便有人過來呵斥他們趕快離開。

“哎喲,大人,我們是黎府的,麻煩你通融一下。”蘇德笑呵呵的給領頭人遞了銀子。

“搜。”那人看了眼手上的金子,一揮手,好幾個士兵上來開始搜查馬車。

領頭人率先掀開馬車簾子,一看,是禦史中丞的庶長子。

最後,士兵裏裏外外的搜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窩藏什麽人才讓人放行。

蘇德趕著馬車走在街上,街上空蕩蕩的,百姓寥寥無幾,房門緊閉,應該是知曉要打仗的原因了。

“咦,少爺,前面這好像是語夫人的馬車。”蘇德朝身後喚了一句。

黎晨揉著眉心,語夫人?他這幾日將這具身體的記憶都搜刮了一遍,勉強記得這是大公子的夫人。

而這個語夫人,黎晨覺得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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