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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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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第 29 章

舒白手指動了動, 想要坐起身,奈何小腹墜得生疼,仿佛被撕裂一般, 半天下來全身的精力都在抵禦疼痛, 實在沒有起身的力氣。

她掙紮一下未果,遂放棄, 躺在床上語氣平緩,盡量掩蓋身體上的不適,“什麽時候沒我的允許,你也能進竹屋裏了。”

虞策之目光始終落在舒白身上, 他本就半跪在床邊, 聞言又湊近她幾分,輕聲問:“我已經闖進來了,夫人要怎麽罰我?”

舒白眼神微冷,面部肌肉難以察覺地顫動一瞬。

虞策之見她反應,就知道她已經處於動怒的狀態。

畢竟那晚他試圖反抗的時候, 她也曾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不著痕跡垂眸。

今日下了早朝, 他沒有過多猶豫就換上常服離開宮廷。

他其實不該來的, 在高熱退去前他都不應該再出現在舒白面前。

但是內心孤寂太久, 乍然得到夢寐以求的溫情,哪怕溫情是他幻想出來的,現實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哪怕舒白對他永遠是虛情假意, 他也沒辦法割舍和讓步了。

虞策之抿唇,率先做出讓步, 他將腦袋搭在床邊,試圖得到舒白的觸碰。

然而舒白垂目打量著他, 始終無動於衷,他不由咬牙,主動抓住舒白的手摸上自己的額頭。

“夫人,我很難受,你摸摸我,好燙。”

和舒白的肌膚相互觸碰,虞策之頓時舒服得瞇起眼睛,露出幾分愜意的表情。

舒白的手掌覆蓋住虞策之整個額頭,灼熱的觸感令她眼中浮現訝然,“這樣的情況幾天了?”

“……從離開夫人開始,一直這樣,晚上尤其厲害。”

虞策之又回想起那日晚上,他和舒白的一夜荒唐,以及到最後自己狼狽的乞求,不由面色微變,露出幾分郁色。

“一直這樣?”舒白看虞策之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頗有肅然起敬之感,“你沒有看大夫喝藥?”

“喝了……”虞策之郁郁道。

他高熱不退倒也不能怪宮裏的太醫,腹部的傷勢本就紅腫起了炎癥,舒白那日又沒有留什麽情面,做得太狠,事後清理不到位,他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不說,連日來心緒不穩,處理國事之餘,每時每刻他都在想如何在房事上勝過舒白。

如此種種疊加在一起,導致虞策之病因覆雜,高熱難退,面對禦醫時,他又諱疾忌醫,根本不肯告知幾個禦醫,說自己和舒白在一起的時候,他是下面的那個。

虞策之眉宇間懨懨的,高熱令他頭腦混沌,他甚至無法察覺自己在說什麽,“夫人,我能上去嗎。”

他不給舒白回應的時間,仗著高熱上頭,手腳並用,不管不顧地爬上舒白的床榻。

順利爬上來後,他大腦仍然處於遲鈍狀態,分明已經‘登堂入室’,卻又開始顧及分寸,不敢掀她身上的錦被,只敢在她身側縮成一大團,以胳膊為枕,眼皮一沈便要睡過去。

舒白目光沈沈,冷臉看他動作,見他蜷縮在自己身邊,連枕頭也不敢染指,冷肅的面容稍稍緩和,藏在枕下的手緩緩放在一側。

舒白戒心甚重,何況身邊之人對她造成的危險頗大,是以她的枕下一直放著淬毒的匕首和一捏就散的蒙汗藥。

饒是如此,舒白仍然道:“沒有我的允許你也敢上來,滾下去。”

虞策之聲音沙啞,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整個人就已經燙得不成樣子,“不。”

他抓著她的手,引導她撫摸自己的脖頸,“你這樣不喜歡我,不如殺了我,一了百了。”

舒白冷笑一聲:“你以為我不敢?”

她有上百次機會置謝拾於死地,但殺一個謝拾很容易,如何善後才是真正需要面臨的難題。

虞策之朦朧中對上舒白的視線,混沌的大腦頓時清醒許多,舒白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個待價而沽的死物。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虞策之擰起眉頭,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攥住舒白的手倏然飛撲上去,死死咬在舒白下頜。

“你瘋了?”舒白吃痛擰眉。

“我很清醒。”虞策之抽出空閑,松開牙齒道。

見他赤紅著眼眶,滿臉倔強和不忿,以及一絲隱藏地恰到好處的挑釁,舒白本就貧瘠的耐心再次告罄。

她當即反擊回去,揪著他的頭發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虞策之瞳孔晃動,很快和舒白糾纏在一起。

半炷香過去,虞策之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因為發熱呼吸急促,神色迷離。

舒白頂著脖頸和下頜的幾道紅痕,坐在他身上,按住他肩膀,面無表情地問:“能不能老實?”

虞策之遲緩地看過去,半晌,他面無表情望著床頂,“夫人根本不喜歡我。”

舒白松開他,扯過被子再次躺下,“我以為你早就知道。”

虞策之唇角繃直,整個人一動不動。

他保持靜止的狀態許久,忍不住扭頭看向舒白,卻見她神色平靜,雙目閉合,對他根本沒有幾分在乎。

虞策之咬牙吸氣,壓下心中的怒氣,湊近舒白,和她隔著被子緊緊貼著,一言不發閉上眼,學著舒白的樣子入睡。

舒白一直忍著腹痛,平靜下來後很快進入淺眠。

小半日時光在睡夢中轉瞬即逝。

舒白睡得很不安穩,分明室內一派寂靜祥和,她卻仿佛感知到什麽,驟然睜開雙目。

舒白從床上坐起身,猛地看向身側的男人。

虞策之毫無所覺,整個身體朝著舒白的方向側睡,長眉緊緊蹙著,呼吸微弱急促。

“謝拾?”舒白推了推他,見他毫無反應,當即去摸他的額頭。

滾燙的觸感令人心驚。

舒白表情陰沈下來,她不能真讓他死在自己的住的地方,當即下床,順手吃幾塊點心墊肚子,去溪邊打了盆涼水。

沾了水的濕布貼在虞策之額頭,他眉宇微動,將醒未醒。

舒白是真怵了虞策之身上作死的勁,分了一半被子給他。

她摸索著鉆進被子裏,虞策之便若有所感地貼了上來,他身上滾燙駭人,對身體受寒的舒白卻剛剛好,頓時緩解了她腹部的疼痛。

舒白便由著他八爪魚一樣貼上來,順手從暗格拿了本書隨手翻看。

一個時辰過去,虞策之睫毛顫動,慢慢睜開雙目。

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觸摸額頭上用於降溫的白布,垂眸看見身上蓋著厚重的錦被,錦被之下,他和舒白緊緊貼在一起,雖仍然隔著衣衫,但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虞策之微微睜大眼睛,目光灼灼看向舒白,“夫人給我蓋的被子,濕布也是夫人放的?”

舒白被虞策之身上源源不斷的熱氣暖了一個時辰,精神恢覆,心情也比上午好了許多,“我讓竹辭給你熬了藥,既然醒了就自己出去喝藥。”

“我等下就去。”虞策之動了動身體,仗著有被子遮掩,悄然握住舒白放在身側的手,見她默許了自己的小動作,不由心中一喜,多日來愁雲密布的心情終於有了柳暗花明的轉機。

他十分享受眼下旖旎溫馨的氣氛,眉目舒展,湊著腦袋看向她另一只手握著的書冊。

“夫人在看什麽。”

虞策之很快看清書上的字,狠狠一楞,“姜後傳?”

他咬牙,壓下心中再度升起的郁氣,問:“這本書是坊間書生胡亂編排出的話本,前年朝廷就封禁了,夫人喜歡看這種?”

舒白翻過一頁,慢條斯理道:“這本書的原形是正被朝廷通緝的江太後,如今的皇帝當然不會讓政敵的故事廣為流傳,更何況這本書裏對江太後的描寫十分正面,雖然我很欣賞書裏的江後,但如果我是皇帝,我也會禁掉。”

虞策之抿唇,沈默片刻又忍不住問:“夫人是更喜歡江太後,還是當今皇帝。”

舒白瞥他一眼,收起已經閱覽大半的書,似笑非笑說:“都是當權者,且手腕性情相似,在我看來沒什麽區別。”

不等虞策之放下心來,舒白慢慢補充道:“但我更欣賞逃竄在外的江太後。”

舒白的目光始終落在書上,沒看見身邊虞策之霎時冷凝的神情。

他強忍著嫉妒和不甘,小聲說:“為什麽,江太後一敗塗地,聽聞她掌權時經常折磨年幼的皇帝,實在不是個好人。”

舒白神色平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虞策之滿心不甘,絞盡腦汁問:“夫人是不是覺得皇帝始終抓不住潛逃的江後,所以覺得皇帝不如江後。”

“皇帝不是抓不住江太後,是不能真的抓住。”

虞策之怔住。

“江太後出自隨河江氏,祖上是和大梁開國皇帝一同立業的開國元勳,即便江氏已經沒落,南境守將仍有不少是江氏舊部,他們盤踞南境多年,勢力根深蒂固,江太後存活在外,那些守將多少有所顧忌,若是江氏無人,或者江太後再無反擊之機,守將們生出異心,大梁便危險了。”舒白說。

虞策之望著舒白側臉,險些掩飾不住勢在必得的野心,他輕聲說:“夫人見解通透,謝拾望塵莫及。”

“不過,半年為期,皇帝遲早會抓住大廈將傾的江後。”舒白捏了捏眉心,沒有掩飾自己的猜測,“南境守將也不是傻子,活著的江氏後人也只能震住他們一時而已。”

“夫人說了這麽多,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麽在夫人心中,皇帝不如江後。”虞策之握緊舒白的手,恨不得讓兩人的胳膊交纏在一起。

“以女子身挾天子令諸侯,只憑這一點就勝過旁人許多。”舒白說。

虞策之將腦袋靠在舒白肩頭,固執地問:“那位皇帝要怎麽做,在夫人心中才能勝過江音。”

舒白沒有回答,她垂下眼睫,忽然捏住他的下頜,迫使他擡頭對上她打量的視線,“你很在乎這個,皇帝是你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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