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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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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拉扯

開幕式之前, 大家紛紛擠出學習的時間緊鑼密鼓地排練。

陳星徹卻一直沒動靜。

許若也拿不定他是不是想拒絕,眼看藝術節就要開始了,還是要硬著頭皮主動去問他。

她特意找了個陳星徹落單的時刻, 當時是晚自習, 他這天帶了書包來學校,她想他應該是去游泳了, 所以在晚自習第二節課快要下課之前,她離開教室,獨自去游泳館找他。

晚上的游泳館不對外開放,但對陳星徹例外。

因為高一高二不上晚自習, 許若來見陳星徹的這一路, 好幾棟教學樓都沒開燈,校園裏一片靜悄悄,唯有花壇裏不時傳來幾聲蟲鳴。

踏進游泳館內,裏面也是寂靜無聲。

泳池是玻璃墻,館內只有池外的休息區燈亮著, 她疑惑了一下, 猶豫片刻才走進去, 裏面的空氣是獨屬於泳池消毒過的幹凈味道。

她繞著泳池邊慢走, 邊看他在哪一列。

走到第三道的時候,池邊忽然有人攥住她的腳腕,她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 就像下餃子似的“撲通”落水。

一雙有力的手,穿過腰際, 將她抱緊,而後托起。

她下意識纏上去, 用雙臂,環抱住那個人的脖子,再用雙腿纏住他的腰。

她當時完全是溺水反應。

沒有感覺對方的身體頓時緊繃。

浮上水面沒有用很長的時間。

許若悶悶嗆了一口水,一呼吸到氧氣就大口咳嗽起來,像只驢那樣很詼諧地大口大口喘息著。

“哈哈哈。”有人在笑。

許若轉眸,只見陳星徹胸腔震顫,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快活。

他說:“媽的,我以為陸燏那小子呢,怎麽是你。”

求生的本能讓許若的腦子一片混沌。

許若這才意識到她還像一只八爪魚趴在陳星徹身上,還好他只是笑,沒有做出什麽暧昧舉動,不然她真的會立刻昏厥。

本該放開的。

可許若沒有放,她露出驚慌的神色:“陳星徹,我,我不會游泳,你能不能把我帶上岸,我有點害怕。”

女孩的臉上掛滿了水珠,長而濃密的睫毛向下顫顫地垂著,白色的校服此刻濕溻溻的黏在皮膚上,漏出一圈淡黃色的文胸輪廓,長發還在水中像海藻般起起伏伏,視線再回到她臉上,紅暈漫天,嬌嬌怯怯,好一朵出水的清麗芙蓉。

陳星徹清滾喉嚨,眼眸漸深,身體繃到了極致。

他微微放開她一點,她驚慌擡眸,卻不敢靠近,又問一遍:“行嗎。”

陳星徹垂眸沒看她,因為沒開燈,臉上的表情並不清晰,許若的目光只落在他緊實而清健的肌肉上,出神地想,怎麽有男生的皮膚會這麽白,感覺他的肩膀都在瑩瑩泛著光。

正想著,陳星徹開口了:“行。”

他目光向下掃,始終沒看她,對她說:“先抓著泳道線,然後我帶著你慢慢過去,很近。”

如果此刻開燈的話。

大概會看到陳星徹紅透了的耳尖。

許若點了點頭,故作猶豫,躊躇好幾秒後才大著膽子放開他。

剛松開一點,陳星徹就感覺她快溺水了,又要往下沈。

他一把攥緊她的手臂,沒讓她栽下去。

扶她到泳道線,感覺她四肢越來越抖,他說:“怕什麽,就一點路。”

許若沒說話,慢慢挪過去,才開口:“嗯,有你在,我不怕。”

陳星徹一怔,輕挑了眉頭,沒說什麽。

很快來到岸邊。

陳星徹讓許若扒著岸沿,他先上去,而後俯身,拉許若的手,把她拽起一點,然後摟住她的腰把她從水裏撈了出來。

這個過程他很紳士,明明有大量肢體接觸的機會,可他繃著手臂,幾乎沒讓自己太碰到她。

上岸之後,許若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陳星徹背對著她,莫名深呼吸一下,到一旁的書包裏隨手拿了條毛巾。再轉回身,他把毛巾不溫柔地扔她頭上,叉腰看著她:“找我幹嗎?”

許若把毛巾從腦袋上扯掉,才說:“就是想問問你藝術節的事情。”

毛巾上有陳星徹身上獨特的冷香,她一直都不知道這到底是種什麽香氣,或許是淡淡的梅香,也許又不是的。

她站起來,和他講話的時候,她手上沒有動作,只說:“那個華爾茲,我們是領隊,卻一次都沒排練過。”

陳星徹抓了把頭發,嗤道:“就那破舞你還真打算跳。”

許若把頭發悉數撩到右邊,脖子微微朝右偏,擦拭著頭發,聞言停了停,問:“啊?”

陳星徹看著她修長瑩白的脖頸,以及散落至腰際微微搖擺的長發,斂眸壓下眼底細碎克制的暗光,說:“沒意思,不跳。”

說著轉身,去包裏拿水。

許若頓了頓才又擦頭發,心裏是沮喪的,以為他是拒絕和她組隊了,於是什麽都沒說。

陳星徹背對著許若喝水,小口小口地抿,眼睛閑閑往後瞟,聽著她擦頭發的動作。

許若擦完頭發,又擦了擦脖子和胳膊腿,把毛巾疊好,說:“毛巾我拿回家洗了再還給你吧。”

陳星徹摞上瓶蓋,轉身,伸出手:“不用,給我吧。”

許若頓了下,也沒有再堅持,就走過去把毛巾給他。

他接過來,看到毛巾上,纏著她的長發。

許若又說:“那我先走了。”

陳星徹手指不自覺摩挲那兩根長發,叫住她:“幾個意思,不是商量開幕式嗎,還沒說個所以然就走?”

許若不解:“你不是說你不跳麽。”聲音越來越小,說著說著低下頭,有點失落。

陳星徹幾乎要攤手,無奈地問:“我是不跳,但我有說不做別的?”

許若擡頭,眼眸亮亮地看著他,似在問詢。

陳星徹拿著水的那只手把礦泉水瓶握得喀喀作響,唇角微漾,露出一個稍顯痞氣的笑:“周六找我。”

“……”

這天陳星徹也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給許若找了身幹衣服,送衣服來的是趙杭,看到許若渾身濕透,他露出了晦澀的神色。

周六這天,許若特意起了個大早,對著視頻美妝博主的教程一點點勾勒妝容。

或許化妝不會讓別人驚艷,但一定能夠取悅自己。

許若對著鏡子笑了笑。

陳星徹約許若去的地方是太陽島馬術俱樂部。

這個馬場很貴,成立超過20年,占地30畝,從馬具、賽馬到教練,都是專業級的,而且還是VIP制,普通人進不來。

許若第一次到這家馬場來,陳星徹比她晚到,還好提前給這邊的負責人打好招呼,所以她進去換好馬術服後,邊喝咖啡邊等他。

大概十分鐘後,有人喊她一聲:“許若。”

許若回頭,只見陳星徹牽著一匹白馬向她走來。

他頭戴黑色的頭盔,搭配同色系的馬術服,腳蹬高筒馬靴,一副貴氣十足的現代騎士範兒,比平時顯得成熟,好像一個貴族王子。

許若頓了頓才上前去。

陳星徹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後視線落在她塗了裸粉色唇釉的唇畔,說:“你穿這身馬術服還挺像樣的。”

許若低頭看了眼自己,靦腆一笑,問:“我們要騎馬嗎。”

陳星徹側身撫了撫他那匹白馬的鬃毛:“嗯,你會嗎。”

許若想起她寒假才和許蕭在馬背上馳騁過的樣子,目光閃躲一下,說:“不會。”

陳星徹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語氣閑閑,說:“沒事,我教你。”

得知今天要來馬場,許若就隱隱約約預料到什麽,但她卻始終沒猜出陳星徹為什麽要來騎馬,而騎馬又和他們的開幕式表演有什麽關系。

陳星徹牽馬轉身。

許若跟上去,想了想問:“我們為什麽要騎馬。”

陳星徹說:“咱們不是一班嗎,高三列隊第一個進場,是不是要給後面的班打個樣,酷一點。”

許若內心的答案呼之欲出:“所以?”

“我想騎馬進場。”陳星徹說。

許若微怔。

哪怕是心中早已有所察覺,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盡管學校的藝術節向來各種才藝倍出,但騎馬入場仍舊是太驚心動魄了。

陳星徹瞥了許若一眼,似乎察覺到她的內心活動,笑了一笑,說:“別那種表情,玩嘛,既然參與,就要盡興。”

許若的眼睫被狠狠扯動。

這是與她循規蹈矩的生活截然不同的體驗,談不上瘋狂和反叛,但卻是自由和快意的。

她沒想到,有一天她也能參與到他的這份天馬行空裏。

來到馬場上,陳星徹拍拍馬鞍,說:“來,你上來我牽你騎。”

陳星徹的這匹馬是荷蘭溫血馬,名叫“春天”,有個看起來很好脾氣的名字,但是瞧它打響鼻時那牛氣沖天的氣勢,就知道這是個性子烈不好馴服的主兒。

許若雖然本身會騎馬,卻還是犯怵了,後退一步說:“有點高。”

陳星徹拉了拉馬鐙,說:“我和它交流過了,它答應不摔你,你放心上。”

許若:……

“這還能商量?”

陳星徹正對著陽光,瞇眼看她:“當然,我是誰了。”

許若內心想笑,面上沒有什麽異樣,只垂下睫毛“哦”了一聲,神色如常走到馬匹旁邊,試圖上馬。

她故作笨拙的動作,腳踏在馬鐙上,控制不住地發抖亂晃。

陳星徹伸手想扶許若的腰和臀,頓了頓,撚了下手指,再擡手時,從後面虛虛托著她的胳膊肘,說:“用力一蹬,就和電視上演的一樣。”

許若點頭接著嘗試。

旁邊也有人在初學騎馬,還是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在馬上“啊啊啊”地尖叫著,教練怎麽勸都沒用。

許若目光黯了黯,然後努力讓自己抖得更厲害了。

她轉頭,咬著唇,明明很害怕,卻還強撐著不露出膽怯,眸中泛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神態卻無比澄澈地說:“陳星徹,還是不行。”

陳星徹看她乖巧,也沒有浮躁的意思,又低眉順眼地害怕也不敢大聲尖叫,心裏不由軟了軟,幹脆把手移到他本來想落下的地方,推著她,說:“那我幫你。”

許若感覺到陳星徹放在她身上的手。

他的手很大,手心滾燙、幹燥,又充滿力量。

接觸到的地方就像過電,蔓延至全身的酥,一陣陣連齒縫都發麻。

她猶豫一會,點頭。

頭顱剛垂下,陳星徹就忽然用力,把她往上一帶,讓她上了馬。

許若趴在馬身上不敢起來。

陳星徹搖了搖頭,和旁邊的教練對視上,倆人都有點無奈,但他卻還是拉過她的腳踝,把她的腳一個一個安穩放進馬鐙裏。

這個動作好像大人在給小朋友穿鞋子,許若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做完這些,陳星徹變嚴肅了,清清嗓子又指揮:“在馬背上重心要下沈,你別怕,大腿夾緊,上身挺直,你動一動啊,控韁的同時壓腳來給馬指示……”

陳星徹的話斷在喉嚨裏。

因為他發現無論他怎麽說,許若都是一個慫且堅強的姿勢,死死趴在馬背上,動也不敢動。

不僅如此,她的頭偏偏是轉向他的。

他說話時,她就一聲不吭地眼巴巴看著他,大眼睛水靈靈的,兩腮因太陽炙烤而浮現暈暈的兩坨紅,像醉了。

陳星徹挑了挑眉,似乎在思考什麽。

許若見他不說話,忙問:“你生氣了嗎?”

陳星徹沒回答,就這麽盯著她。

許若本就因為自己在“暗算”他而心虛,見他這樣,還以為自己玩脫了,腦子一亂,什麽也不顧,猛地起身,想說什麽。

卻忘記手裏還有韁繩,一下子把“春天”激得一驚,前蹄嘶揚,她一個不穩,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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