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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秋意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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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秋意正濃

這次放假, 隋知在市區一共呆了三天,這三天,她和謝徊寸步不離, 就好像她把她的一部分寄托在他那裏,只有跟他在一起,隋知才覺得自己是完整的。

窗外秋風起, 古樹清疏隨風,偶爾會掉幾片落葉, 貼在窗上。

候鳥南遷,秋意正濃。

謝徊穿著墨藍色家居服坐在客廳蒲團上, 兩腿微曲,讓她坐在他腿上。

隋知後背緊貼謝徊結實的胸膛, 將研磨成泥的香粉搓成芡實大小的香丸,每搓好一顆,都要舉高放到他眼前,讓他看一眼她搓得有多圓,才肯用煉蜜調制成香劑。

隋知腳掌貼著地面, 腳尖蜷縮,腳背微弓, 一點點匍匐,貼到男人的赤腳上。

她細白的腳踝外側貼著他的內踝骨, 謝徊喉嚨滾了下:“嗯?”

隋知腳尖在他腳背上打轉,像是猶豫, 又像是撒嬌:“這次,陪我去綏陵嗎?”

謝徊沈默半晌, 微微起伏的胸膛逐漸平靜下來:“不去。”

隋知立刻收腿, 回過身, 單手撐著地面,仰頭問:“為什麽呀?”

謝徊目光淡淡,越過她取香:“公司忙。”

隋知分明記得,謝徊說過不喜歡名利場,也說過公司沒有他依舊可以運行,怎麽說變就變了?

她緊咬下唇,在紫檀重閣樓式嵌琺瑯更鐘的厚重滴答聲中,等著他接下來的話,但是更鐘的長針繞了半圈,她都沒等到謝徊再開口。

上牙貼著下唇,一點點無力內收,直到兩片唇瓣重新碰在一起,隋知起身,光著腳跑回到她曾經的小房間。

她瘦了。

背影單薄的很明顯。

睡衣腰肢兩側空蕩蕩的,小跑起來幅度大一些,布料才能貼到她纖細的腰上。

謝徊不知道該怎樣讓她明白,每一次她離開他,都是他在給她離開的機會。

他怕某一日清晨醒來,她像BBZL  往常一樣洗漱幹凈,用陌生的眼神看著他,親口告訴他,她要離開。

他也是人,他也會克制不住,限制她的自由,把她綁起來,囚禁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所以,像這一生每一次分開那樣,依依不舍地與他告別,在他無法預知的某一天,悄無聲息地離開,是他唯一能夠接受她離開的方式。

孤單魂,隨風蕩,行萬裏不敢停藏。

千古恨,輪回嘗,願一人此生安康。

再回到綏陵,媒體已經離開,他們將現場稍作清理,和打開第一層棺一樣,打開了第二層棺。

這一次,神秘的墓主人,依舊未現身。

在二層棺的棺蓋上,是一層朱地彩繪。營造陵墓之人像是要為墓主人正名那樣,無聲向後人敘述著墓主人的生平。

芙蕖池畔,站著渾身濕透的一男一女,其中男人好些,至少頭發還是幹的,女人則更過分,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淌水。

謝卿抱著溺水後面色蒼白的李綏之,剛要把她轉手扔給宮婢,卻感覺到胸口一緊,他低頭,看見了一只緊攥在他胸襟上的小手。

入宮多日,她的手已被養的比從前精貴的多,已能看出纖細的雛形。

“太傅……咳……”她緊閉著雙眼,痛苦極了,聲音裏還帶著濕漉漉的顫音,“本宮……不能這樣回宮。”

從上齋回坤寧宮,就算乘鳳攆,這一路也會被不少人看去,皇後落水,本是件不起眼的意外,但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以大雍如今民風,就未必會傳成什麽樣了。

就算是溺水,她也仍未忘記,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國之母,需時刻留意言行。

……這時候倒是想起來顏面了。

方才在水下,緊摟著他脖子不放的時候,怎麽沒想著呢。

念在多少也算是他教出來的學生的份兒上,謝卿沒跟她計較,轉頭跟她身邊的倆宮婢說:“去給你們娘娘拿身幹凈衣服過來。”

河開跟燕來面面相覷,都不太敢動。

上齋裏側殿沈香閣裏,只住太傅一人,若把衣服拿來此處,讓人知道了皇後在太傅處換衣裳,這不更是死罪一條嗎……

大概也是想到這點了,謝卿抱著李綏之回殿的腳步微頓,目光陰沈如鷙:“今兒的事,外面聽見一個字兒,誅九族。”

怕她們聽不清似的,最後三個字,謝卿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

河開跟燕來哪敢說別的,匆匆跪下領命。

誅九族,乃重刑,非天子不可下令。

這便是如今的謝卿,位極人臣,卻早已形同天子,一手遮天,再大不敬的話,亦無人敢多說一句。

竹林清風拂面,李綏之冷的打了個哆嗦,抓著謝卿的手下意識攥得更緊了些。

謝卿並非在宮外沒有宅子,只是鮮少去,他還要在上齋裏,日夜不停為皇家煉制長生不老藥。

也因此,他無時納妾,無心娶妻,連這寢殿也是清貧的很,一樣多餘的擺設也無,細細聞,還殘存些寡素的黴BBZL  味,像極了大隱於市,無欲無求的道者。

難怪,滿朝上下傳他,忠心耿耿,一心為吾皇。

清貧歸清貧,他狠倒也是狠的,一進了房門,便仗著身量高,把小皇後身子倒吊過來,以烈酒灌入鼻中,見她吐出好幾口水,暫時沒了危險,才把人放下。

李綏之清醒過來,覺得極寒,身上浸透了的衣服貼著肌膚,寒氣好似要透著她的皮肉,鉆進骨頭裏一般。

謝卿就看著她從地上起來,跪坐著一手撐地,一手解衣,直到還剩下一件透著肌膚的素色薄羅衫子,他才忍不住嫌惡地咳了一聲:“娘娘,宮婢未歸,男女有別。”

李綏之眨眨眼,一臉不谙世事,嘴唇上下哆嗦,好像在為自己的畏寒找借口:“太傅說什麽呢?太傅是本宮的老師,本宮是太傅的學生,為何要提及男女?”

謝卿聞言,低頭默了。

與其說是信了她的歪理邪說,還不如說他是懶得與她掰扯,反正他該說的都說了,她要還是在他面前脫衣服,吃虧的又不是他。

小皇後把濕衣服褪了,還是冷,光溜溜地小跑,鉆進他的床榻。

……這便是大雍的皇後?

太後千挑萬選,不惜棒打鴛鴦,挑出來最合心意的皇後?

謝卿勾唇,戲謔的快意快藏不住了。

就算接回宮中,她骨子裏也還是沒有教養鄉野村婦,一到緊要關頭,就褪了金貴的皮囊,露出不知羞恥的內裏。

但是。

謝卿轉念一想,他把她帶來沈香閣,是不想她落水的事引起過多人註意到上齋,但怎麽小皇後此行此舉,反而像是想讓更多人註意到這似的。

他唇角笑意斂去,沈著臉快步走到塌前,脾氣上來了,他用不著管她是誰,一把掀開她蓋在身上的被褥,反手扔到地上,利刃似的寒目看著她的赤身酮體。

不用說話,他的行為就已經是一種莫大的羞辱,可未著寸縷的李綏之,沒有遮掩,卻連拳頭都不敢握緊。

謝卿像是陰曹地府裏走了一遭,嗓音比芙蕖池裏的水還冷:“皇後此舉,甚不合禮制。”

被他訓斥的小皇後委屈地撅著嘴,跪坐起來。她身上幹了,但長發挨過的地方,全濕了,她也看不見了。

像是要為她的行為道歉,李綏之低著頭,跪著一點點蹭到他面前,在他說下一句話之前,抱住他:“我也知道……不合禮制……可這樣,太傅能不能看出來,我喜歡太傅?”

謝卿眉心微蹙,心下第一個反應,認為小皇後是太後安插在他身邊的人,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太後需要內戚誕下李氏一脈的子嗣,好繼續專政把控朝堂,所以她哪怕可能派來她的親女兒到他身邊,都不可能派來這個小皇後。

可若不是太後,傀儡皇帝沒這個腦子,那……他忽然看不懂小皇後的招數了。

“太傅是不是不信?”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像是與郎夫說話那般,情深意切,“太傅BBZL  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又博學,綏之便心生愛慕,還請太傅成全呀。”

她說著,已仰頭,冰涼的嘴唇,順著他的脖頸,一點點貼上他滾燙的唇。

謝卿一怔,細細想著她下/流的渾/話,心裏沒信幾分,言語裏也說不上客氣:“倒是會說好聽的話。”

李綏之睜著眼睛親他,生平第一次與男人貼的如此近,她難免害怕緊張,纖細柔軟的睫毛輕眨,像是羽毛似的拂過他的臉頰。

謝卿手往下,揉搓著她光溜溜的身子,緞面外側略硬的織錦貼著她的嬌嫩:“所以,皇後從進門,就是故意的?”

她慣會讓自己看起來無辜,又眨眨眼:“原來太傅是這樣想的。”

一個女人麽。

手無縛雞之力,他手上稍微再用力一點,她的骨頭都能在他的手中化作齏粉。反正大雍皇後,既然如此不知廉恥地送上來了,那他也沒有非得推開的必要。

“伶牙俐齒。”這是他的評價。

窗外銀豪般細雨淅淅瀝瀝落下,滴在碧綠芙蕖池上,濺起一朵又一朵漣漪,芙蕖花如水墨染,淡香似有若無飄進沈香閣。

謝卿的手指稍一用力,鼻尖淡香便被鐵銹味取締。

作者有話說:

孤單魂,隨風蕩,千古恨,輪回嘗,出自《月光》,就是“過~~情~~關~~”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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