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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身世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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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身世謎團

容朔不過遲疑片刻,羊角宮燈被撞落在地,後院門被砰地一聲關上。

臉上捂住的手稍稍松開,容朔定了定神,挑眉看著面前之人。

地板上的燈火映襯著林清如清秀的臉龐忽明忽暗。

容朔見她面色蒼白,一手扶肩,仍有涓涓血跡從指縫中湧出,他臉上並未露出什麽驚慌之色,只是疑惑問道:“林姑娘?你這是得罪誰了?”

林清如聲音已是十分吃力,“借容公子雅間一用,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話音剛落,林清如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又被夜間河上涼風一激,沈沈欲似暈厥。

容朔見狀忙伸手扶住她。

柔軟身軀靠在自己身上,容朔眸色沈沈似天邊暮色,手中力氣不由得輕微收緊些許。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似是調侃,“林姑娘,你這身夜行服,倒是十分別致。”

似乎是沒有力氣說話,又或許是懶得搭理,氣氛沈默猶如深夜星空,回覆容朔的只有寂寂蟲鳴。

容朔避開了人,將林清如扶至凝香閣的窗床邊軟榻上。這裏還有方才宴飲留下的幽暗酒香,只是被濃重的血腥氣鋪蓋,倒是讓林清如稍稍醒神。

她捂住肩上傷口,看著容朔為她送來傷藥,只聽得他輕笑著問自己,“林姑娘,可需要幫忙?”

自然是不用的。林清如眼神瞥過他,語氣似乎有些生硬,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傷而已,不勞煩了。”

他並未執意幫忙,只是似隨口說道:“外面有花間樓的侍女相候,林姑娘請便。”

不得不承認的是,容朔準備得很是妥帖。送來的東西中不僅有治傷之藥,還有一套嶄新的衣物,帶著花間樓特有的香氣,倒是十分合身。

箭傷堪堪貫穿臂膀,林清如牙齒緊咬,顫抖著手將利箭從中取出。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那突如其來的劇痛也一時間讓她眼中直泛淚花,倒吸涼氣。一時間她額角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順著頰邊的發絲滴答而下,砸在地板之上,形成一個細小的水窪。

箭刃拔出的那一刻,她連呼吸都疼得忘記,方才的清醒在此時瞬間脫力,隨著濃稠猩紅的血液涓涓流出,林清如只覺天旋地轉,昏昏欲倒。

直到再次睜眼醒來,她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凝香閣的軟榻之上。肩上的箭傷早已處理完畢,傷口處似乎被上了藥,隱約傳來被牽扯的鈍痛之感。

等她掙紮著起身,這才發現身上衣物早已換過。

她抿了抿嘴,大約是門口的侍女幫她上藥換衣的。

像是算好了時間一般,容朔敲門而入,見林清如醒了,輕輕挑了挑眉。

林清如見他進來,略感意外,“這麽晚了,容公子還沒睡?”

月色昏黃,屋內只有一盞朦朧燈火跳動閃爍。

容朔看著她睫下扔掛著未幹淚痕,在微弱燈火照映下襯得那雙眸子格外明亮。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這般模樣,強忍著不肯落下的淚水,眼眸倔強而執拗。

他唇角輕勾,似笑非笑,“林姑娘不也沒睡?”

這便是明知故問了。林清如擡眸看他,“容公子還有何事?”

“林姑娘,你這傷……”容朔頓了一頓,“昨晚宴飲未至,怎得還弄了一身傷?”

林清如不知他是否有意試探,方才那般濃重血傷並未讓他露出驚慌神色來,著實不符合他商賈的身份。索性將計就計,故作心有餘悸,

“死裏逃生罷了。去西山送一批糧食,誰成想剛出了城就被山賊劫了。”

容朔眉毛微挑,不加質疑,“女子走商不甚多見,的確危險。”他話鋒一轉,“只是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林姑娘明知危險,為何還要夜間送糧?”

“世道渾濁,山賊流寇作亂,哪裏是我小小女子能預知得了的?”林清如秀眉微皺。

她想起在卷宗線索的關鍵便是花間樓,於是順著他的話頭說了下去,“不過容公子這話很對,既然危險,我從此便不出城了,在京城尋些生意便是。”

說著她看向容朔,“不知容公子這京城第一酒樓,可否讓我混口飯吃?”

她想,她也許可以借此接近容朔,探查其中秘密。

容朔輕笑著“哦”了一聲,“林姑娘想和我做生意?那自然是卻之不恭?只是容某也是生意人,不知這價格……”

很符合她對容朔小氣的印象。

林清如亦是挑眉,“自然會讓容公子滿意便是。”

她眼角瞥見更漏,已是寅時三刻。快要上朝的時辰了,林清如不由得起身欲走。

容朔打量她一眼,她已是穿戴整齊,除了面色微恙,倒看不出什麽來,“天色未明,林姑娘又身受箭傷,何不多休息片刻。”

林清如含糊地唔了一聲,“未免家人擔心,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容朔挑眉,“我派人送送姑娘?”

林清如自然不肯,她假借行商之名,不過是為了接近花間樓查找線索,豈能輕易暴露身份?於是隨意搪塞了一句,匆匆離去。

容朔半倚在樓上,望著她夜色中離去的背影,輕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冒失。”

他喚過小二,“景才,去跟著吧。別再出其他事情了。”

林府與花間樓不過隔了兩條街巷,只是林清如身上有傷,略覺有些吃力。這個時辰,倒是已有不少早點鋪子的小攤販在路邊支起了架子,燒水的燒水,揉面的揉面。

漆黑夜色,星辰光和煙火氣為伴。

雪茶早已等得焦急萬分,遠遠地見她身影,不由得匆忙迎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大人!你終於回來了!急死我了!”

她心下一直不安。雖說大理寺諸人在花間樓中宴飲享樂,可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被發現,大人該如何自處?

早知道當時該再攔一攔的。

右手被雪茶拉著,不由得扯到肩上傷口,疼得林清如姣好面龐擰做一團。

雪茶一邊迎著她入府,一邊驚訝問道,“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林清如擺了擺手,“無妨,差點被發現了。被守衛追蹤,中了一箭。”

雪茶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大人可有被發現?是怎麽脫的身!”

林清如微微頓了片刻,“我當時體力不支,又怕回府引得守衛察覺,趁他們不防,躲至花間樓中了。”

“難怪大人換了衣服。”說著,雪茶又瞪大了眼睛,“那花間樓老板,不會出賣大人吧!”

林清如沈吟著搖了搖頭,“容朔只知我行商賣糧,不知我身份,想來不會。”

“那就好,那就好。”雪茶心有餘悸,不由得喃喃念道,“我就說大人不該冒險。若真被發現了可怎麽好。那些人正愁沒處做文章,豈不是撞上去給他們抓把柄。”

說著她又十分擔憂地看著林清如,“大人傷勢如何,可有大礙?要不在家休息幾日?”

“箭矢射中肩臂,不曾傷筋動骨。想來是皮肉傷,不過要痛幾日罷了。”她摸了摸肩口傷處,“大理寺剛出了亂子,我怎敢休息,平白惹他們懷疑。”

雪茶知曉輕重,也不再多說,只是看著林清如蒼白的臉色,不由得生出心疼之意。人人都說她家大人年少有為,風光無限,可沒人知道以女子之身換得入仕朝堂,她是怎樣地努力與拼命。

更何況,還要遭受朝中那許多古板的輕蔑與非議。

雪茶輕輕嘆氣,只妥帖為林清如備好馬車朝服,“大人臉色不好,在馬車上瞇一會吧。”

林清如捏了捏眉心,有神的雙眸中露出一絲疲憊,“母親留下的那幾個糧食鋪子,你這幾日去看看,把賬本收回來吧。”

“嗯?”雪茶有些疑惑,“大人怎麽突然想起這茬了。您不是一向無心費神,交由旁人打理去了嗎。”

林清如淡淡一笑,“我借行商之名與容朔做生意,手裏頭總得有東西吧。”

“大人這是何意?”

林清如眸色沈沈,“花間樓和容朔,很是不簡單。”

雪茶卻慫了慫肩,“這不是眾所周知嗎?京城誰也不知道那容老板的來頭。畢竟京城沒有哪家富商一脈是姓容的。”

林清如搖了搖頭,“光是富貴也就罷了。這花間樓來往之間,竟有諸多權貴。我昨日查看卷宗,雖未曾全部翻閱,但你猜我看見了什麽?”

見雪茶神色呆楞,她接著說道,“當年貪汙案件,竟都能跟花間樓扯上關系。當年花間樓不過是京城才開的一家普通酒樓,而何佑惇當年乃是兵部尚書,三品大將,卻也常在花間樓吃喝宴飲。”

林清如微微沈吟,“這容朔背後,怕不是富商二字可以說完的。”

“大人是說權貴之家?”雪茶狠狠搖了搖頭,篤定地說道,“誰家權貴會容許自家公子出來行商?豈不掉了臉面平白叫人笑話?”

她不屑一笑,“更何況京城容家,唯靖玉侯府一家而已。公侯王爵,更不可能做行商之事了。否則早也傳的滿城風雨了。笑也被人笑話死。”

“說的也是。”林清如好看的秀眉微微擰起,“我聽說靖玉侯府家唯一個世子,在宮裏做皇子伴讀。倒是不大可能出來行商的。”

她吱唔了一聲,又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便說道,“許是旁系遠親也未可知。”

雪茶擺擺手,眼裏帶著一絲狡黠,“大人,若我去行商,必定大肆打著大人的旗號,想來必然會更順風順水!”

這話讓林清如陷入了沈思,若真是侯府容家遠親,打著侯府名號,做生意豈不更容易些。

如此一來,她更要細查容朔究竟是何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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