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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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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喜歡

#25

不鎖門?

說得輕巧。裴奚若才不信他真有這麽大的膽子。

於是這晚, 她洗完澡後,如約去敲他的門。

手剛擡起,轉念又放下, 直接摸上他的門把手,試探性一擰。

“哢噠”一聲, 門鎖彈開。響在安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裴奚若明顯感覺到, 手中的阻力小了, 好像有一股力量將門往裏推去。

她慢慢將門把手旋回原位, 慢慢轉身,佯裝無事發生地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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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總,裴小姐。”大清早, 沈鳴照例跟車過來,一見傅展行和裴奚若,便恭敬問好。

他註意到, 今天的裴小姐一改往日那種粘人情態, 跟傅總隔了快兩米遠,連眼神都不分出去一個。

吵架了?

還是演不下去, 幹脆原形畢露擺起臉色了?

橫豎也不可能開口問,沈鳴只好按捺住好奇心, 坐進車中。

車門一關,空間忽然就狹窄了,方寸之間,給人一種略有動作就會碰到的錯覺。裴奚若不自在地調整了下坐姿, 始終看向窗外。

她從早上起就是這個狀態, 仿佛觸到他的視線,會引火燒身似的。

傅展行想起昨夜門把手傳來的動靜,手指叩了叩中央儲物盒, “裴小姐,昨晚沒來?”

裴奚若正沈浸在昨夜犯慫的丟臉裏出不去,冷不丁聽見話音,不由一喜。

他昨晚沒聽到?

沒有見證者的退縮,就不能叫做退縮了。

裴奚若一秒恢覆生機,撒謊不帶臉紅道,“當然了。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難道傅先生還專門給我留了門,等到大半夜?”

“那倒沒有。也許你來的時候,我已經睡熟了。”

“不。”裴奚若堅決否認,“我就是沒來。”

“那躲著我幹什麽。”他淡淡一瞥。

“沒有啊。傅先生一定是看錯了,”裴奚若眨了眨眼,十分自然道,“我躲你還會上你的車嗎,我巴不得天天見到你才對。”

“是麽。”她恢覆精神之後,演技也跟著恢覆了,不是件好事。

傅展行達到目的,便沒再開腔,畢竟今日會議上,還有場硬仗要打。

前排沈鳴聽這兩人“來不來”的,聽了個一頭霧水,不過明顯感覺空氣中的膠著沈悶松散下去,也不由得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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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今天,是赴一位網紅朋友的約。

這位朋友名叫戚聽,是平城本地戚氏集團的千金,家世顯赫,粉絲量也很能打。從小到大順風順水,養成了說一不二的驕縱性子,不似大多名媛那樣彎彎繞,為人很爽快。

戚聽之前被綠,手撕渣男時,罵得對方惱羞成怒,就要撲上去打她。裴奚若恰好在旁,伸腳一絆,讓渣男給戚聽磕了個響頭。

兩人就這樣結緣。

半年前那會兒,戚聽出國在外。也是剛巧,最近才回來。

兩人約在一家私人會所。裴奚若到的時候,包廂中已坐了幾個女人。

“仙仙!”最早開口叫她的這個,應該就是戚聽了。

裴奚若對了對特征——微卷發,沒劉海,鼻尖一顆小痣。都能對得上。不同的是,戚聽頭發長了些,耳際兩邊各挑染了一綹紅色長發。

“戚聽。”裴奚若彎唇。戚聽的網名就是真名,大家都直接叫。

“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隨著戚聽的話音,那幾個女人也轉過頭來,沖她笑了笑,“嗨。”

她們各自介紹名字。

戚聽是純天然美女,尚且有辨識度。眼前這幾個卻動過刀子,美是很美,但千篇一律,對於裴奚若來說,簡直是地獄級別難度。

好在大家坐成一團,似乎也不需要特意記住誰。

女人甲刷著手機,忽然驚喜,“哇,剛SA給我說,C牌那支限量黑白鏈條包到了欸。”

“真的嗎!幾只啊?”

“就一只。我要趕緊下手了。”

乙輕拍了下她的手,“不是說好先給我的嘛。”

“哎,行吧行吧…”女人甲只好忍痛割愛,還不忘加一句,“那下次先給我啊!”說罷,她低頭跟SA定下包包,講明寄到乙的地址。

發完消息一擡頭,女人甲楞住了,“仙仙,你那個包是……?”

裴奚若正跟戚聽講近日的瑣事,被打斷後不明狀況,“什麽?”

“是我們等了好幾個月的包包啊……”甲顫抖著雙手,真要痛哭流涕了,“哪裏買到的?”

她把裴奚若的包拿過去,都不用端詳,看一眼就知道了,“就是這只啊啊啊。”

C牌的今春新款,白色魚子醬皮,黑色雙C按扣。肩帶鏈條也是白色小牛皮配黑色玳瑁。極為特別。

這是前幾天二伯母送的。

其實裴奚若對奢侈品沒有太大的欲/望,相比之下,她對潮玩藝術品、名家畫作倒是有一定程度的收集癖,每年燒錢無數。

裴奚若正要說話,包廂門卻被人推開。

她沒看見人,先聽見了那道幾分熟悉的女聲,“戚聽,她們講你在這裏,我就過來玩了。歡迎嗎?”

“當然了。”戚聽道,“坐啊。”

林菲兒笑笑,正要帶幾個小姐妹坐下,目光忽然凝住,“仙仙?”

早在林菲兒開口說完一句話時,裴奚若就聽出來了——她的聲線略帶一點沙質,可以說很獨特,偏偏本人喜歡捏出一副甜嗓子,弄得奇奇怪怪很是違和。

“好巧啊。”迎上她的目光,裴奚若大方一笑,“菲兒。”

“……”

林菲兒此刻並不願意跟裴奚若如此親近。

可以的話,她甚至都不想見到這個人。

這半年,裴奚若不在申城,光環就落到了她的頭上。林菲兒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光鮮。

人吧,往往有這樣一種心態,再怎麽嫉妒一個人,她不出現在面前,就覺得還好。一旦出現,還主動跟自己搭話,心理便會加倍煎熬扭曲。

然而,裴家的背景擺在那裏,擺冷臉是不可能的。於是,林菲兒也假惺惺地聊開來,“你們剛是在聊包包吧?誰的呀,這麽好看。”

“仙仙的。”女人甲又一次捶胸頓足,拉著裴奚若問,“你每年在他家花多少錢?我七位數呢,也不低啊。”

林菲兒一笑,“她呀,你當然比不上了,人家老公可是傅展行欸,什麽樣的包買不到啊。對吧仙仙?”

她說這話,本意真的只是想捧裴奚若一嘴,結果沒控制好心情,說出口就成了一股酸調子。

話音落下,空氣中一陣安靜。連閃爍的燈球,都被這詭異的氣氛影響到似的,轉得格外緩慢。

“怎麽了…”林菲兒尷尬地左右看看。心說就算她語調略酸,也不至於是這麽誇張的反應吧。

戚聽消化半晌,這才難以置信地轉向裴奚若,“你結婚了??”

剩下的人眼中也俱是震驚,不過,她們更震驚於“傅展行”這個名字——裴仙仙的老公居然是傅展行?

裴奚若沒說話,從茶幾上挑了杯蔓越莓雞尾酒,喝完,捏了捏手中的玻璃杯,笑得很冷,“是啊。”

這世界上,又多了八個人,知道她和傅展行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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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了一小陣,途中,裴奚若和戚聽一道去洗手間。

“欸,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啊。我連睡過幾個男人都跟你分享,你結婚都不告訴我。”戚聽照著鏡子,翻翻白眼。

裴奚若道:“又不是真結婚。”

戚聽是她除了簡星然之外,難得能說幾句真心話的朋友。兩人交情不算深,但三觀挺合,也不會拿彼此的事胡亂出去說。

戚聽了然:“聯姻啊。”

“我正想離婚呢。”裴奚若不吐不快,倚著洗手臺,大致講了講來龍去脈。

“青梅竹馬這種最煩了,搞不好就是白月光,再帥的男人也不能要,”戚聽一下就來了共鳴,“你看我前男友,前一秒還陪我看電影呢,白月光一哭,立馬飛過去了。以為自己多情聖呢!”

裴奚若深有同感。

傅展行不也是嗎,為了小白蓮,都搶她作品名額了呢。這麽深情,倒是離婚娶那個凡伊啊。

“對了仙仙,你真想離婚啊?”

“我看起來很留戀嗎?”

戚聽中肯道,“不,你看起來生無可戀。”

裴奚若鄭重點頭。

“其實,我想說,你也不一定非要從他身上入手。像傅家那種名門,都很看重公眾形象的,”戚聽開始出主意,“你越不倫不類不夠端莊,他們家意見越大,到時候全都幫你離婚。”

裴奚若一聽,很有道理啊。

她看見戚聽耳畔垂下來的兩綹紅發,忽然心動,“你這頭發哪裏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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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總,裴小姐剛才說,要晚幾個小時回家。”傅展行出了會議室,沈鳴緊跟著道。

傅展行接過手機,“她要幹什麽?”

“裴小姐說…”沈鳴頓了下,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說她要把頭發染成綠的。”

“……”

晚十一點,平城市中心仍繁華不斷。高架橋橫越交錯,織成一條條橙黃燈帶。

黑色賓利一路行駛,最終停在安平路旁的巷口,打起雙閃。

裴奚若收到傅展行的消息,早已困得打哈欠。

她本以為今晚會讓他等,沒料傅展行這苦行僧,竟然可以持續不斷工作到這個點。

習慣性撩了下頭發,手感卻輕了許多。裴奚若這才想起自己換了發型,一時心情美起來,又對鏡子欣賞了好幾分鐘才下樓。

“傅先生。”她拉開車門,準備給他一個大驚喜。

車內亮著柔和的閱讀燈。

傅展行從一則財經訊息上擡起視線,就看到女人鉆入車中。

她染的不是綠色,而是一頭鮮亮的櫻花粉,小波浪般起伏,發尾剛到肩膀。這樣的發色,搭白膚紅唇,完美襯出了她的妖氣,鮮眉亮眼的。

也許和她待久了,審美也越來越偏。此刻,他竟覺得很美。

他沒說話,裴奚若更得意,“傅先生,對於我的新造型,你不想發表什麽評價嗎?”她覺得,他心裏說不定在講臟話。

傅展行道,“好看。”

“認真的?”裴奚若驚了下,她撩了撩頭發,故意用香氣去惹他討厭,“你再感受感受,你不覺得不倫不類不夠端莊嗎?我這樣子去晚宴不會給你丟臉嗎?”

他只有兩個字,“不會。”這無所謂。

“傅先生真是緊跟時尚。”她只好假假地誇他一句,然後話鋒一轉,“但別人不一定這麽想啊。明天不是要去爺爺家嗎?我這樣,說不定會被趕出家門。”

“裴小姐,事情不會和你想象的一樣。”他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

“是嗎,你知道我在想什麽?”被看穿,裴奚若還有點不服了,“我剛想的是——你不會和我離婚。”

他承認得倒是毫無負擔。“這話倒是說對了。”

“……”裴奚若沒轍了,幹脆不和他彎彎繞,也收起了妖嬈姿態,“傅展行,你就說,喜歡我哪一點吧?我好對照改正。”

戚聽今晚說的一句話,提醒了她,誠心和傅家聯姻的對象不止裴家,傅展行明明有太多的選擇餘地。

卻偏選她。

傅展行沒答,反而問,“那裴小姐呢?為什麽想離婚?”

“說了你就離?”

“可以考慮。”

裴奚若想了兩秒,覺得說了也不虧,“你知道我以前調查過你吧。人活在世上,總有欲/望,總有缺點,但你好像什麽都沒有。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啊,也許,你是個深藏不露的……”

“變態”兩個字,在她舌尖轉了個圈,楞是被生生壓了下去。

因為,她看到傅展行輕輕笑了下。

認識這麽久,他笑過幾次?還是在聽到這樣一句話的時候,他是真的變態吧?

“裴奚若。”

她有點警惕,“幹嘛?”

“知己難尋。這婚,我越來越不想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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