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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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正文完結】
陳惜墨安靜地在車裏坐了一會兒。
所有人都說他能力強、有前途, 所有人都羨慕他現在的生活，可實際上他無數次墜落深淵，早已遍體鱗傷。
原生家庭仿佛黑色的罩子, 會永遠影響, 無論他如何努力, 都無法清清白白地生活。
他啟動車子，打算離開。
伴隨著煙花的爆炸聲, 燈火闌珊處, 忽然跑出來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少女。
陳惜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握緊方向盤。
少女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 隨著劇烈的奔跑, 飄揚在風裏，漂亮得像個洋娃娃。
她的目光急匆匆地四處搜尋，直到看到他，眼睛才終於驚喜地亮起來：“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少女踩著漂亮的燈光，飛快朝他奔跑過來。
她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許久, 早已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然而此時此刻, 心裏的情緒卻難以抑制。
陳惜墨：“你媽媽不是不讓你出來嗎？”
“對呀，我是偷跑出來的。”林清禾的臉凍得發紅，她拉開羽絨服拉鎖, 甜甜地對他笑, “你看，我裏面還穿著睡衣呢。”
陳惜墨：“......”
除夕夜, 天氣冷得不像話。她進來的一瞬間, 冷氣一股腦灌進車內。
陳惜墨卻一點不覺得涼，他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熱乎乎的懷裏。林清禾也毫不客氣, 冰冰涼涼的掌心撩開他的衣服，貼在他火熱的肌膚上。
她摸摸他硬邦邦的腰，好奇地問：“你是不是以為我不來了？”
陳惜墨沒回答，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小心思，不想讓她可憐他。
可林清禾似乎看透他的情緒，主動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個響亮的吻：“小氣鬼，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過年。”
陳惜墨心裏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心臟怦怦直跳。
他低下頭，生硬地問：“吃餃子了嗎？”
林清禾笑容明艷：“還沒，一會兒回去吃。”
陳惜墨從車裏拿出一小盒保溫桶，見林清禾一臉驚喜，忽然又緊張起來。
他抿緊嘴唇，掀開蓋子，瞬間香氣四溢。
圓滾滾的餃子晶瑩剔透，憨態可掬。
只是這個餃子好大，林清禾低頭比較了一下......唔，比她的拳頭都大。
林清禾：“這是你包的？”
陳惜墨：“嗯。”他看著她的驚喜的表情，目光一秒都舍不得從她臉頰上移開。
陳惜墨：“包得不太好看，你要不要嘗嘗？”
林清禾心裏憋著笑，這麽大的餃子，的確和陳惜墨的形象不太符合。
林清禾撕開一次性筷子，夾起餃子咬了一口。
她心滿意足地朝他豎起大拇指：“絕了。”說完，又把一個餃子粗魯地塞進他嘴裏：“一起吃。”
陳惜墨：“......”
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這樣投餵。
在林清禾吃飯的時候，陳惜墨將暖風調到最大，然後把平板挪到她那邊：“我們一起看春晚吧。”
林清禾連連點頭：“好。”
**
周嵐煮完餃子之後，發現林清禾不見了。她是過來人，她不用想，都知道林清禾幹什麽去了。
她穿上衣服就要出門，林頌這時也從衛生間裏出來：“馬上零點了，你幹什麽？”
“林清禾出門了你都不知道，怎麽當爹的？”周嵐沒好氣道，“我去叫她回來。小姑娘家家一點也不矜持，就知道外面跑。”
林頌卻攔住他，周嵐對這個前夫實在沒什麽耐心，轉頭冷冷地問：“怎麽了，你也要去嗎？”
“我剛才在樓上看見她了，現在她就坐在陳惜墨車裏，安全得很，你就別去添亂了。估計人家小情侶一起跨年呢。”
“她和陳惜墨在一起，還安全？”周嵐聞言更加如臨大敵，說什麽也要把林清禾拽回來。
林頌了解周嵐的性格，於是松開手，趁著她穿鞋的功夫，提醒道：“那你打算怎麽跟陳惜墨說？人家現在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你以為是你平時訓導的普通大學生？”
周嵐停住動作，關心則亂，她的確不知道一會兒應該怎麽說。
周嵐轉頭把怒火轉移到林頌身上：“你是故意放走禾禾的吧？我去盛餃子的時候，你正好進衛生間？怎麽可能這麽巧！”
周嵐盯著林頌，見他默認了，更加生氣：“你什麽意思？”
“你越阻止，她越反抗。”林頌道，“我們做家長的只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點到為止就夠了。你放寬心，最起碼現在看來，陳惜墨聰明能力強，是個好苗子。”
周嵐：“可他爸爸是罪犯，如果以後他走了他爸爸的老路，我們禾禾怎麽辦？”
“咱們管得了一時，管得了一世嗎？”林頌嘆了口氣，“禾禾有句話說得沒有錯，咱們都不能預測未來。誰能確定她選錯了人呢？”
兩個人都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周嵐盯著林頌說：“倒也是，如果能夠預測未來，咱倆的婚姻也不用成為悲劇了。 ”
林頌：“......”
林頌：“對不起，是我耽誤你了。”
周嵐瞬間紅了眼眶，轉頭把羽絨服脫掉，重新掛在衣架上。
當初，周嵐和林頌是在相親公園認識的。一位是滿腹經綸的大學教授，一位是才華橫溢的設計師，那時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家裏人也非常看好他們。
在媒人的撮合下，二人舉辦婚禮，順水推舟成為了一家人。
可後來兩個人越來越忙，也越來越過不到一起去，看似和諧的家庭，實際早已貌合神離。
可是家裏人不同意他們分開，說就算離婚了也找不到更好的。
於是林頌和周嵐猶豫了，在家庭的壓力下，二人又糾纏了整整二十年。
然而不合適就是不合適，磨腳的鞋縱使再美，最後也只有一個結果——
鮮血淋漓地分手。
最後二人和平離婚。
家裏氣氛壓抑，電視機前空無一人，就連奶奶也拄著拐杖回自己的房間。
......
另一邊林清禾和陳惜墨牽著手，一起看春晚，最後和主持人倒數計時。
在零點的那一剎那，“劈裏啪啦”的爆竹聲從不遠處響起，一條條金色弧線飛向天空，在天邊炸成一片漂亮的花海。
“哇！”林清禾驚呼，扒著車窗往外看，“好漂亮！”
陳惜墨見她開心，也情不自禁地彎彎嘴角：“新年快樂。”
林清禾：“新年快樂！”
煙花經久不衰，竟然在天際連成一片。就連隔壁家的小孩子也探出頭來看：“好漂亮！到底是誰這麽大手筆？居然買了這麽多煙花。”
“這裏正好能看到哎！看到就賺到！”
林清禾拿出手機，搖下車窗。
窗外的風飄進車裏，少女發絲落在陳惜墨鼻尖似乎也不那麽冷了。
她對著天上的煙花拍了好幾張照片：“真漂亮，陳惜墨你看，居然把天都照亮了。”
“是啊，”陳惜墨安靜地看著少女的身影，“天都亮了。”
二十年前，他沈浸在無邊無際的黑夜裏。
二十年後，林清禾出現，照亮他的人生。
......
林清禾雖然舍不得男朋友，但不敢再繼續停留。
她哼哼唧唧地和他抱好一會兒，最後戀戀不舍地往回走。
媽媽一定發現她偷跑出去了，現在估計正大發雷霆呢。
陳惜墨目送她遠去，等人消失不見了，才關上窗戶。
他摸摸自己腰腹的位置，好神奇，林清禾冰涼的手放在這裏，卻把他的心捂得又熱又燙。
天邊的煙花依然爭先恐後地綻放，過了一會，陳惜墨接到李印的電話。
話筒那邊，李印氣喘籲籲地說：“報告老大，所有煙花都放完了。說實話，我這輩子都沒放過這麽多炮，打仗似的。”
陳惜墨：“好，多謝。”
李印聽出他心情好，膽子也大起來，好奇地問：“這麽多煙花肯定很貴吧？劈裏啪啦一會兒就沒了，這跟燒錢有什麽區別？你們有錢人談戀愛都是這樣嗎？”
“......”
別人談戀愛什麽樣子，陳惜墨一概不知。但他談戀愛，就是要把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全部拿給她。
而且陳惜墨覺得，今天這幾百萬花得特別值。
**
寒假過得飛快，馬上就要到開學的日子了。
這段時間，林清禾發現爸爸媽媽在刻意回避陳惜墨的事情。
那天她偷跑出去和陳惜墨一起看春晚，回家後果然遭到了爸爸媽媽的詢問。
林清禾戰戰兢兢地解釋說，是孔知節非讓她出去的。
謊言一擊就破，只要他們給孔知節的媽媽發短信，就會知道孔知節一天都待在家裏。
可是他們好像並不打算追查，媽媽甚至還幫她重新熱了餃子。
後來有一次，林清禾和陳惜墨打電話，正好碰見爸爸在陽臺。爸爸正在給花澆水，聽到她的話後，表現得很平淡，出去的時候甚至給他關上了門。
當林清禾發覺他們在刻意回避的時候，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陳惜墨。
陳惜墨沈默了一會兒，說：“好，我知道了。”
林清禾：“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接受你了呀？”畢竟陳惜墨年輕又優秀，怎麽可能有人不喜歡他？
也許爸爸媽媽已經想通了呢。
陳惜墨卻說：“他們不是接受我，而是尊重你。”電話裏，少年的聲音低沈又溫柔，“你放心，我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
林清禾對於他的辦法十分好奇，可是無論他怎麽逼問，陳惜墨都緘口不言。
寒假徹底結束，2月底，林清禾回到學校。
她總是覺得這段時間陳惜墨在密謀什麽。
直到3月，林清禾寫作業的時候，陳惜墨把4套房產證擺在她面前。
林清禾不可思議：“你這是幹什麽？”她翻開一看，更加驚呆，“你怎麽在北京買這麽多房子，還是都在二環裏？”
據她所知，這個小區裏的房子上億。隔壁小區便宜一點，那也要五千萬左右。
這是4個小本本，值4個億。
陳惜墨握住她的手，“你爸媽什麽時候有時間，如果得空的話，我想登門拜訪。”
林清禾有點不解：“這四個房子......”
陳惜墨認真回答：“你們家一共四口人，你，你的奶奶，你的父母。這四套房子，你們一人一套。公證處那邊我已經在走流程了，現在只需要你的父母簽字。”
林清禾震驚，沒有想到陳惜墨的辦法居然是……
錢？
陳惜墨：“我知道他們擔心什麽，這是我給你們家裏人的退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後悔的事。但退一萬步，即使有一天我一敗塗地了——”他見她搖頭，安慰一下摸摸她的臉，“這4棟房子足夠保護你們。你放心，這些都是婚前財產，更何況有三套在你父母那裏。”
林清禾嘟囔：“我能力很強，不需要你保護。”
陳惜墨：“我知道。”但他想給她最好的保護。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林清禾問：“你之前不告訴我，是不是害怕我阻止你？”
自從孫航的事情之後，他對做什麽事情都會報備。陳惜墨說，情侶之間，最不能缺的就是溝通。可只有這件事，林清禾質問他，他一個字都不說。
陳惜墨捏捏她的臉，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過苦日子。這只是給你父母的保障。”
林清禾明白他的答案，她抿住嘴唇，小聲說：“知道啦。”
陳惜墨什麽都替她想好了，她還能說什麽？
林清禾小心地把文件收好，然後拿起手機：“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他們什麽時候有時間。”
陳惜墨：“好。”他出門了，給林清禾留下隱私空間。
春天，風和日麗，所有東西都在生根發芽。
陳惜墨站在門口，風軟綿綿地吹開他的衣擺。
其實他知道這個辦法俗氣，也不確定這個方法能不能行。但這是他迄今為止能想到最好的了。
陳惜墨想證明他有能力，可以給她好的生活，同時證明他有責任心，能夠給她一個家。
他呆了一會兒，忽然一個奶呼呼的聲音傳來：“媽媽，這個好好喝啊！”
陳惜墨擡頭，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一邊喝酸奶，一邊牽著媽媽的手：“一會我們還能再喝一個嗎？”
媽媽摸摸小孩子的頭：“喝一個就夠了，明天媽媽再給你買。”
小孩子依然撒嬌，媽媽沒辦法，又給他打開了一瓶：“只能喝一半哦，否則晚上肯定肚子疼。”
小孩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好！謝謝媽媽，我最最最愛你了！”
一大一小慢慢走遠，陳惜墨看了一會兒，然後放下手機。
有這麽好喝嗎？他不愛喝酸奶，但是林清禾好像喜歡。
他來到附近便利店，買到了同款酸奶。他把酸奶放進懷裏，用體溫暖著。
他剛到家門口，林清禾正好給他發來微信：【我跟他們說啦，這周末我們一起回去吧！】
陳惜墨：【好。】
陳惜墨打開房門，林清禾一下撲進他懷裏。
少女的眸子閃閃發光，膚如凝脂，臉頰粉紅，像一朵嬌艷的花。
陳惜墨彎彎嘴角，從懷裏拿出酸奶：“嘗嘗這個好不好喝。”
林清禾勾住他的脖子，親親他的下巴：“嗚嗚嗚你為什麽這麽好。”
陳惜墨低下頭，不由自主地摟住她的腰。
**
陳惜墨作為最有潛力的企業家，談判能力幾乎無人能及。他會坐在最高位，漫不經心地和對手聊天，讓他們一步步退讓。
可這次，他的談判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他要面對的——是林清禾的父母。
他想請求他們，把女兒交給他。
周末，風和日麗，陽光透過紗窗照射在茶幾上。
上面放著一沓文件，以及4個大紅色的房產證。
陳惜墨和林清禾坐在沙發上，二人坐得板板正正。林清禾看了陳惜墨一眼，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生硬地笑。
林頌和周嵐都在家，奶奶也樂呵呵地坐在一邊。她倒是喜歡陳惜墨，不停地端詳他：“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第1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小呢。”
陳惜墨僵硬道：“我也記得您。”
林清禾緊張地看著媽媽，但是媽媽一直喝茶，什麽話都沒有說。
林頌戴著眼鏡，看過所有文件後，撩起眼皮，冷冷地盯著陳惜墨：“我們家不賣女兒，這些房子過戶合同亂七八糟的，你收回去。”
林清禾聞言，立刻慌了：“爸爸你誤會了，他不是這個意思，他——”話音未落，陳惜墨的手輕輕按按她的後背，林清禾咬牙，將後面的話全都咽進了嗓子裏。
陳惜墨開口：“我理解叔叔阿姨的顧慮。我的家庭背景確實覆雜，工作性質也有風險，這些我都明白。”
林頌摘下眼鏡，看了周嵐一眼。周嵐神色依然冷漠，茶幾上的房產證看都沒有看一眼。
林清禾心裏直打嘀咕，然後又聽到爸爸對陳惜墨說：“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麽還要來我們家？”
陳惜墨：“因為我想跟她公開關系，光明正大地談戀愛。”
他不想讓她左右為難，所以希望盡快地獲得林頌和周嵐的同意。
他想給她健康舒適的生活環境。
陳惜墨誠懇道：“經過深思熟慮，我認為這4套房產是我目前能做出的最周全的安排。我愛她，所以我不會做錯事。但是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您明白我的真心，給大家一個保障。”
周嵐冷哼一聲，顯然不屑一顧。
“您們是林清禾的爸爸媽媽，自然不會傷害他，所以這四套房子，算是寄存在您這裏。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林清禾抿唇，伸手握住他的，眼眶發熱。
林頌是過來人，看到這一幕，心裏也有數了。
禾禾已經變成大姑娘，會心疼人了。
他看了看周嵐，見她神色依然冷硬，於是也沒再說話。
窗外的風依然和煦，奶奶洗好了水果放在茶幾上。
林頌又簡單問了問陳惜墨現在的生活情況，工作範疇。
陳惜墨有問必答。
“媽媽。”過了一會兒，林清禾小聲道，“其實我高三那陣補過課，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陳惜墨是我的同桌，他教我了很多東西，比所有補課老師都要好。高三那年的練習題都是他親手寫的。”
周嵐蹙眉，顯然也回憶起來：“你高三買的那些練習題，都是他寄給你的？”
林清禾點頭：“我怕你誤會我早戀，就沒有跟你說。”
周嵐眼眶通紅，別過臉去。
她不反對林清禾早戀，也不想對她的戀愛指手畫腳，但是......
但是他的家庭，偏偏那樣差勁。
他的工作性質，偏偏那樣風口浪尖。
周嵐用紙巾擦擦眼淚。林清禾是她的寶貝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想給她最好的。
永遠不要像她的婚姻一樣失敗。
林頌沒留兩個人在家裏吃飯，臨走的時候，林清禾看向媽媽，希望她能緩和一些態度。
媽媽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可周嵐依然不吭聲。
林清禾垂頭喪氣地上了車，這時周嵐才一把拉住陳惜墨的胳膊，低聲道：“你還沒有畢業，我不幹涉你們的情感生活。但我希望你明白阿姨的良苦用心。我的女兒是我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必須幸福。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的感情發生任何變故，你不要傷害她。”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陳惜墨說。他不會讓她過苦日子，刀山火海由他來上。
林清禾見二人說話，連忙從車窗探出腦袋：“媽媽，你答應我們兩個了嗎？”
微風吹過她的臉頰，卻把林清禾的眼睛也吹紅了。
她希望得到媽媽的肯定。
“當然沒有。”周嵐抹抹眼淚，平靜地說，“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你們自己走，我同不同意不重要。”
林頌見林清禾神色微變，趕緊攔住她：“好了，快回學校吧，你媽媽還需要時間。”
林清禾鼓鼓腮幫，只好坐回座位上。
陳惜墨和周嵐聊天的時候，林頌電話響起。
是設計室的總投資人。
這兩天他們一直在忙公司被人背刺的事，損失百萬元，總投資人不堪重壓，甚至想直接跳樓。
林頌看了周嵐一眼，然後走到一邊按下通話鍵：“餵？”
“我們有救了！！大林！”總投資人在電話裏痛哭流涕，聲音震耳欲聾：“我們遇到貴人了。那個貴人說為我們提供業界最有名的律師，而且提供了一個超級厲害的代工廠！！說可以為我們專門打造產品。”
林頌楞住，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少年。
總投資人喜極而泣了半天，最後問：“大林啊，你知道那個貴人是誰嗎？陳惜墨！是他親自給我打的電話！不過他為什麽要幫我們呀，你認識他嗎！”
林頌：“......”
林頌冷淡地回答：“不認識。”
總投資人十分納悶，但林頌不想跟他多聊，找了個理由便掛上電話。
陳惜墨和周嵐交談完畢，他走到車邊，滿眼都是林清禾。
少年站在陽光裏，似乎在安慰她，隔著車窗摸了摸她的頭。
林頌靠在車上，深深嘆了口氣。
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確有點東西。
也許真能護林清禾一輩子。
**
告別後，兩個人回到學校。
林清禾覺得順利的就像做夢一樣，車上的時候，她好奇地問：“你和我媽媽說什麽了呀，她承認你了嗎？”
“沒有，”陳惜墨說，“阿姨說讓我對你好一點，別欺負你。”
“哦，”林清禾嘆了一口氣，陳惜墨見她滿面愁容，低聲安慰道：“我們時間還長，慢慢來，總會得到她的認可。”
林清禾乖巧地點頭：“嗯。”她知道媽媽最愛她了。但關心則亂，她總害怕她不幸福。
回到家，陳惜墨去書房整理文件。林清禾突然想起書架上的那封信，於是笑瞇瞇地跟在他身後：“我有件事想問你，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陳惜墨身體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麽，警惕地問：“什麽事？”
她越過他，果然拿走書架上的紅色書本。
陳惜墨呼吸一窒，想去奪回，林清禾卻躲閃開，一把拽出裏面的信封。
陳惜墨拿她沒辦法：“還給我。”
林清禾無視他的話，直接拆開信封。她滿意地掃了一遍信紙上的回答，瞬間覺得身心通暢。
不知道為什麽，這封信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她笑瞇瞇地問：“原來你那個時候就想跟我同床共枕了呀？哼，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陳惜墨頭一次覺得臉上發熱，上前想拿走信封。
少女靠在桌子上，作勢往後躲，卻無處可退。
他抿緊嘴唇，將少女壓在書桌上。林清禾全然不知危險降臨，依然笑容清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沒關系呀，我們現在不是已經住在一起了嗎，恭喜你，得償所願。”
陳惜墨呼吸紊亂，沈聲道：“我還沒有得償所願。”
他們兩個現在只有非法同居，可沒有親密之實
“真貪心。”林清禾笑著擡起頭，卻望進他漆黑的眼睛裏，狠狠陷了進去。
這時，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被他圍困在懷裏，身體相貼，幾乎能夠聽到他加快呼吸聲。
陳惜墨搶走她手裏的信紙，卻沒有退後，甚至往前傾了傾身。
喉結上下滑動，手掐住她的腰：“說我貪心？”
林清禾忽然有點後悔，低著腦袋，踢踢他的鞋：“你離我這麽近幹什麽，做壞事嗎？”
陳惜墨：“就像你說的，我打算貪心地索取點別的東西。”
他低頭看，想看看她的表情。
“......”林清禾心臟砰砰直跳，其實她喜歡看陳惜墨現在這個樣子，此時的他和平日裏似乎不太一樣。
帶著危險的侵略性，以及點到為止克制。
還有——
近乎虔誠的溫柔。
她鼓起勇氣，主動勾住他的脖頸：“你想怎麽貪心？取什麽東西？”
陳惜墨本來只是想逗逗她，想看她慌不擇路的樣子。可少女卻出乎意料地配合，腦袋軟乎乎的貼在他胸口，甚至暗示一般使勁蹭了蹭。
陳惜墨：“......”
好大的膽子。
他到底是個年輕氣盛的男人，怎麽可能經受得了這樣撩撥。
更何況對面是林清禾。
他迫不及待地吻下去。
水汽氤氳，誰都沒有想到，第一次居然在書房。
他耐心地幫助她，眼睜睜看著少女那張漂亮的臉上染上紅。
她喘不過氣，把他的肩膀抓出紅痕。
陳惜墨怕她堅持不住，生硬地抿住嘴唇，體貼地停了下來：“不喜歡的話就算了，我們下次再說。”
忽然停下的滋味很不好受，林清禾大腦一片空白，她不高興地咬了他一口，小聲回答：“喜歡。”
然後，林清禾就聽到了他十分愉悅地笑。
林清禾覺得難為情，使勁用手捂住臉。他卻不許，拽下她的胳膊。
少年模樣漂亮如天神，不停向她索取，目光深邃，似乎要將她此時的模樣刻在骨頭裏。
......
只是，他似乎不太節制。
**
四月，兩個人見家長的事情傳到了孔知節耳朵裏。
她激動得不能自已，當天就過來了。
兩個人又約在咖啡廳，孔知節穿著漂亮半身裙，又辣又甜。
她十分誇張地恭喜著林清禾，可聊著聊著，又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小聲問：“我那天偷偷聽到樓藏月打電話，你是不是已經和陳惜墨同居啦？”
林清禾楞住，趕緊說：“你千萬別傳出去，要是讓我爸媽知道，他們肯定得訓我。”
孔知節一副“磕到了”的表情：“放心，我現在嘴可嚴了。”
她向林清禾保證完，片刻，又問，“那你們有沒有——”
林清禾：？
孔知節：“有沒有那個？”
她拉著長音，意味深長。
林清禾面紅耳赤，連連叫停。
她真受不了，孔知節總喜歡談及一些限制級話題。
又聊了一會兒，最後林清禾也忍不住好奇地問：“那你呢？你還喜歡姜道卿嗎？”
她倒是覺得，樓藏月最近和她關系親密。
“喜歡又有什麽用？”孔知節平靜地喝了一口咖啡，“姜道卿出國留學了，你不知道嗎？”
林清禾搖頭，有些震驚：“什麽時候的事兒？”
“半年前。”孔知節笑了笑，說，“可能他不敢見你吧。”
她明白暗戀無果的滋味，酸澀、隱忍。
青春的故事已經落幕，大家也得往前看。
暗戀是常事，得償所願最難得。
兩個人聊到下午五點，林清禾手機發出震動。是陳惜墨發來的：【我去接你。】
林清禾：【好。】
半小時後，陳惜墨和樓藏月一起來到咖啡廳，四個人決定一起吃飯。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孔知節順手把包扔給樓藏月，動作熟練，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
“怎麽又是我。”樓藏月手忙腳亂地接住，表情雖然很不情願，但動作卻極其利索，“你是不是把我當小跟班了？”
孔知節：“哼，能給我拎包是你的榮幸。”這句話倒沒錯，現在孔知節身邊的追求者數不勝數。
樓藏月不服氣地哼出一聲，卻認命地跟在她身邊。
林清禾看著他們兩個的互動，意味深長地挑挑眉。
孔知節立刻看懂她的意思，驚詫極了，走出咖啡館後，連忙拽住她，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別這樣看我，樓藏月誤會了怎麽辦？我可不談戀愛。”
她和他可是死對頭。
林清禾笑得極其開懷，平時都是孔知節捉弄她，這次她也總算報仇雪恨了。
四月，春光無限，桃花盛開在枝椏。
他們一起往外走，陳惜墨順勢牽住林清禾的手。
少年的手很大，緊握住她。陽光照在他漂亮的臉上，五官輪廓棱角分明。
他把她拽到身邊，低聲道：“晚上想吃什麽？”
雖然二人早已有了親密之實，但陳惜墨的忽然湊近，林清禾心跳依然漏了半拍。
“火鍋吧。”林清禾見少年低下頭，連忙躲了一下，迅速看向孔知節的位置，警惕地看著他，“你幹什麽呀，朋友還在呢。”
她已經摸清楚了陳惜墨的習慣，每當親吻時，他的眼神都會變得危險。
好在孔知節和樓藏月正在吵鬧，並沒有看他們這邊。
陳惜墨頓了下，親親她的額頭，嗓音喑啞：“沒事，有點想你。”他工作了一天，將近十小時沒有見到她。
林清禾有一點想笑，傳聞中雷厲風行的陳先生怎麽這麽黏人呀。
他們前往火鍋店的時候，不免談及了高中時候發生的事。
林清禾忽然有些好奇：“你當初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呀？”當初她負責運動會項目，那次活動幾乎沒人報名，差點拉胯。
好在陳惜墨及時救場。
後來，陳惜墨主動教她練習題，幫了她許多忙。
林清禾好奇地看著他，想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對她動心了。
車窗半開著，春風拂面，帶著軟乎乎的花香。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樓藏月忽然不說話了，裝作很忙的樣子玩手機。
那時陳惜墨以為林清禾得知了他的秘密，所以才對他百般容忍，供她差遣。
直到最後陳惜墨得知真相——原來林清禾根本不知道他的秘密，這件事徹頭徹尾大烏龍。
可是感情哪能說收就收，陳惜墨竟然真的動心了，根本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而這件事，林清禾一直不知道。
林清禾見沒人說話了，更加好奇。孔知節也問：“對呀陳惜墨，你是什麽時候對林清禾動心的呀？難道是一見鐘情嗎？”
樓藏月忍不住為陳惜墨抹了把汗：“......”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知道真相，但他根本不敢說話。
陳惜墨沈默了一會兒，擡頭正好看見林清禾好奇的眼神。
濕漉漉的眼睛滿是期待。
陳惜墨生硬回答：“對......那時覺得你長得很可愛。”
林清禾：“真的嗎？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顏控。”
陳惜墨：“......”
他從不對林清禾撒謊，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敢說實話。
前面是紅燈，車輛慢慢停下。
本來以為危機結束，下一秒，林清禾又問：“那你覺得我哪裏可愛？”
孔知節也好奇地探出腦袋，剛要說話，一把被樓藏月拽了回來：“人家倆人聊天呢，噓。”你可別引火燒身。
車輛內部再次安靜下來。
陳惜墨抿住嘴唇，他平生第1次感覺到畏懼。
半晌，她終於回答：“你第1次見到我，就識破了我的計謀，所以我覺得你很聰明。第2次見面，你踹了我一腳，當時我就覺得你非常不一樣。”
林清禾點點頭：“哦哦，原來是這樣。”
樓藏月聞言楞住，在心裏陳惜墨豎起大拇指。
他借給陳惜墨了好幾本漫畫雜志，不愧是好學生，看來已經融會貫通了。
陳惜墨見林清禾沒再繼續問，罕見地松了口氣。
誰能想得到呢，幾年前那個張牙舞爪的少女竟然會成為他的心上人。
縱使他手段無人能及，所有人敬畏他，仰仗他。
他也甘願被她驅使，為她赴湯蹈火。
任由她擺布，為她俯首稱臣。
……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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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惜墨安靜地在車裏坐了一會兒。
所有人都說他能力強、有前途, 所有人都羨慕他現在的生活，可實際上他無數次墜落深淵，早已遍體鱗傷。
原生家庭仿佛黑色的罩子, 會永遠影響, 無論他如何努力, 都無法清清白白地生活。
他啟動車子，打算離開。
伴隨著煙花的爆炸聲, 燈火闌珊處, 忽然跑出來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少女。
陳惜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握緊方向盤。
少女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 隨著劇烈的奔跑, 飄揚在風裏，漂亮得像個洋娃娃。
她的目光急匆匆地四處搜尋，直到看到他，眼睛才終於驚喜地亮起來：“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少女踩著漂亮的燈光，飛快朝他奔跑過來。
她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許久, 早已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然而此時此刻, 心裏的情緒卻難以抑制。
陳惜墨：“你媽媽不是不讓你出來嗎？”
“對呀，我是偷跑出來的。”林清禾的臉凍得發紅，她拉開羽絨服拉鎖, 甜甜地對他笑, “你看，我裏面還穿著睡衣呢。”
陳惜墨：“......”
除夕夜, 天氣冷得不像話。她進來的一瞬間, 冷氣一股腦灌進車內。
陳惜墨卻一點不覺得涼，他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熱乎乎的懷裏。林清禾也毫不客氣, 冰冰涼涼的掌心撩開他的衣服，貼在他火熱的肌膚上。
她摸摸他硬邦邦的腰，好奇地問：“你是不是以為我不來了？”
陳惜墨沒回答，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小心思，不想讓她可憐他。
可林清禾似乎看透他的情緒，主動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個響亮的吻：“小氣鬼，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過年。”
陳惜墨心裏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心臟怦怦直跳。
他低下頭，生硬地問：“吃餃子了嗎？”
林清禾笑容明艷：“還沒，一會兒回去吃。”
陳惜墨從車裏拿出一小盒保溫桶，見林清禾一臉驚喜，忽然又緊張起來。
他抿緊嘴唇，掀開蓋子，瞬間香氣四溢。
圓滾滾的餃子晶瑩剔透，憨態可掬。
只是這個餃子好大，林清禾低頭比較了一下......唔，比她的拳頭都大。
林清禾：“這是你包的？”
陳惜墨：“嗯。”他看著她的驚喜的表情，目光一秒都舍不得從她臉頰上移開。
陳惜墨：“包得不太好看，你要不要嘗嘗？”
林清禾心裏憋著笑，這麽大的餃子，的確和陳惜墨的形象不太符合。
林清禾撕開一次性筷子，夾起餃子咬了一口。
她心滿意足地朝他豎起大拇指：“絕了。”說完，又把一個餃子粗魯地塞進他嘴裏：“一起吃。”
陳惜墨：“......”
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這樣投餵。
在林清禾吃飯的時候，陳惜墨將暖風調到最大，然後把平板挪到她那邊：“我們一起看春晚吧。”
林清禾連連點頭：“好。”
**
周嵐煮完餃子之後，發現林清禾不見了。她是過來人，她不用想，都知道林清禾幹什麽去了。
她穿上衣服就要出門，林頌這時也從衛生間裏出來：“馬上零點了，你幹什麽？”
“林清禾出門了你都不知道，怎麽當爹的？”周嵐沒好氣道，“我去叫她回來。小姑娘家家一點也不矜持，就知道外面跑。”
林頌卻攔住他，周嵐對這個前夫實在沒什麽耐心，轉頭冷冷地問：“怎麽了，你也要去嗎？”
“我剛才在樓上看見她了，現在她就坐在陳惜墨車裏，安全得很，你就別去添亂了。估計人家小情侶一起跨年呢。”
“她和陳惜墨在一起，還安全？”周嵐聞言更加如臨大敵，說什麽也要把林清禾拽回來。
林頌了解周嵐的性格，於是松開手，趁著她穿鞋的功夫，提醒道：“那你打算怎麽跟陳惜墨說？人家現在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你以為是你平時訓導的普通大學生？”
周嵐停住動作，關心則亂，她的確不知道一會兒應該怎麽說。
周嵐轉頭把怒火轉移到林頌身上：“你是故意放走禾禾的吧？我去盛餃子的時候，你正好進衛生間？怎麽可能這麽巧！”
周嵐盯著林頌，見他默認了，更加生氣：“你什麽意思？”
“你越阻止，她越反抗。”林頌道，“我們做家長的只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點到為止就夠了。你放寬心，最起碼現在看來，陳惜墨聰明能力強，是個好苗子。”
周嵐：“可他爸爸是罪犯，如果以後他走了他爸爸的老路，我們禾禾怎麽辦？”
“咱們管得了一時，管得了一世嗎？”林頌嘆了口氣，“禾禾有句話說得沒有錯，咱們都不能預測未來。誰能確定她選錯了人呢？”
兩個人都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周嵐盯著林頌說：“倒也是，如果能夠預測未來，咱倆的婚姻也不用成為悲劇了。 ”
林頌：“......”
林頌：“對不起，是我耽誤你了。”
周嵐瞬間紅了眼眶，轉頭把羽絨服脫掉，重新掛在衣架上。
當初，周嵐和林頌是在相親公園認識的。一位是滿腹經綸的大學教授，一位是才華橫溢的設計師，那時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家裏人也非常看好他們。
在媒人的撮合下，二人舉辦婚禮，順水推舟成為了一家人。
可後來兩個人越來越忙，也越來越過不到一起去，看似和諧的家庭，實際早已貌合神離。
可是家裏人不同意他們分開，說就算離婚了也找不到更好的。
於是林頌和周嵐猶豫了，在家庭的壓力下，二人又糾纏了整整二十年。
然而不合適就是不合適，磨腳的鞋縱使再美，最後也只有一個結果——
鮮血淋漓地分手。
最後二人和平離婚。
家裏氣氛壓抑，電視機前空無一人，就連奶奶也拄著拐杖回自己的房間。
......
另一邊林清禾和陳惜墨牽著手，一起看春晚，最後和主持人倒數計時。
在零點的那一剎那，“劈裏啪啦”的爆竹聲從不遠處響起，一條條金色弧線飛向天空，在天邊炸成一片漂亮的花海。
“哇！”林清禾驚呼，扒著車窗往外看，“好漂亮！”
陳惜墨見她開心，也情不自禁地彎彎嘴角：“新年快樂。”
林清禾：“新年快樂！”
煙花經久不衰，竟然在天際連成一片。就連隔壁家的小孩子也探出頭來看：“好漂亮！到底是誰這麽大手筆？居然買了這麽多煙花。”
“這裏正好能看到哎！看到就賺到！”
林清禾拿出手機，搖下車窗。
窗外的風飄進車裏，少女發絲落在陳惜墨鼻尖似乎也不那麽冷了。
她對著天上的煙花拍了好幾張照片：“真漂亮，陳惜墨你看，居然把天都照亮了。”
“是啊，”陳惜墨安靜地看著少女的身影，“天都亮了。”
二十年前，他沈浸在無邊無際的黑夜裏。
二十年後，林清禾出現，照亮他的人生。
......
林清禾雖然舍不得男朋友，但不敢再繼續停留。
她哼哼唧唧地和他抱好一會兒，最後戀戀不舍地往回走。
媽媽一定發現她偷跑出去了，現在估計正大發雷霆呢。
陳惜墨目送她遠去，等人消失不見了，才關上窗戶。
他摸摸自己腰腹的位置，好神奇，林清禾冰涼的手放在這裏，卻把他的心捂得又熱又燙。
天邊的煙花依然爭先恐後地綻放，過了一會，陳惜墨接到李印的電話。
話筒那邊，李印氣喘籲籲地說：“報告老大，所有煙花都放完了。說實話，我這輩子都沒放過這麽多炮，打仗似的。”
陳惜墨：“好，多謝。”
李印聽出他心情好，膽子也大起來，好奇地問：“這麽多煙花肯定很貴吧？劈裏啪啦一會兒就沒了，這跟燒錢有什麽區別？你們有錢人談戀愛都是這樣嗎？”
“......”
別人談戀愛什麽樣子，陳惜墨一概不知。但他談戀愛，就是要把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全部拿給她。
而且陳惜墨覺得，今天這幾百萬花得特別值。
**
寒假過得飛快，馬上就要到開學的日子了。
這段時間，林清禾發現爸爸媽媽在刻意回避陳惜墨的事情。
那天她偷跑出去和陳惜墨一起看春晚，回家後果然遭到了爸爸媽媽的詢問。
林清禾戰戰兢兢地解釋說，是孔知節非讓她出去的。
謊言一擊就破，只要他們給孔知節的媽媽發短信，就會知道孔知節一天都待在家裏。
可是他們好像並不打算追查，媽媽甚至還幫她重新熱了餃子。
後來有一次，林清禾和陳惜墨打電話，正好碰見爸爸在陽臺。爸爸正在給花澆水，聽到她的話後，表現得很平淡，出去的時候甚至給他關上了門。
當林清禾發覺他們在刻意回避的時候，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陳惜墨。
陳惜墨沈默了一會兒，說：“好，我知道了。”
林清禾：“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接受你了呀？”畢竟陳惜墨年輕又優秀，怎麽可能有人不喜歡他？
也許爸爸媽媽已經想通了呢。
陳惜墨卻說：“他們不是接受我，而是尊重你。”電話裏，少年的聲音低沈又溫柔，“你放心，我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
林清禾對於他的辦法十分好奇，可是無論他怎麽逼問，陳惜墨都緘口不言。
寒假徹底結束，2月底，林清禾回到學校。
她總是覺得這段時間陳惜墨在密謀什麽。
直到3月，林清禾寫作業的時候，陳惜墨把4套房產證擺在她面前。
林清禾不可思議：“你這是幹什麽？”她翻開一看，更加驚呆，“你怎麽在北京買這麽多房子，還是都在二環裏？”
據她所知，這個小區裏的房子上億。隔壁小區便宜一點，那也要五千萬左右。
這是4個小本本，值4個億。
陳惜墨握住她的手，“你爸媽什麽時候有時間，如果得空的話，我想登門拜訪。”
林清禾有點不解：“這四個房子......”
陳惜墨認真回答：“你們家一共四口人，你，你的奶奶，你的父母。這四套房子，你們一人一套。公證處那邊我已經在走流程了，現在只需要你的父母簽字。”
林清禾震驚，沒有想到陳惜墨的辦法居然是……
錢？
陳惜墨：“我知道他們擔心什麽，這是我給你們家裏人的退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後悔的事。但退一萬步，即使有一天我一敗塗地了——”他見她搖頭，安慰一下摸摸她的臉，“這4棟房子足夠保護你們。你放心，這些都是婚前財產，更何況有三套在你父母那裏。”
林清禾嘟囔：“我能力很強，不需要你保護。”
陳惜墨：“我知道。”但他想給她最好的保護。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林清禾問：“你之前不告訴我，是不是害怕我阻止你？”
自從孫航的事情之後，他對做什麽事情都會報備。陳惜墨說，情侶之間，最不能缺的就是溝通。可只有這件事，林清禾質問他，他一個字都不說。
陳惜墨捏捏她的臉，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過苦日子。這只是給你父母的保障。”
林清禾明白他的答案，她抿住嘴唇，小聲說：“知道啦。”
陳惜墨什麽都替她想好了，她還能說什麽？
林清禾小心地把文件收好，然後拿起手機：“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他們什麽時候有時間。”
陳惜墨：“好。”他出門了，給林清禾留下隱私空間。
春天，風和日麗，所有東西都在生根發芽。
陳惜墨站在門口，風軟綿綿地吹開他的衣擺。
其實他知道這個辦法俗氣，也不確定這個方法能不能行。但這是他迄今為止能想到最好的了。
陳惜墨想證明他有能力，可以給她好的生活，同時證明他有責任心，能夠給她一個家。
他呆了一會兒，忽然一個奶呼呼的聲音傳來：“媽媽，這個好好喝啊！”
陳惜墨擡頭，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一邊喝酸奶，一邊牽著媽媽的手：“一會我們還能再喝一個嗎？”
媽媽摸摸小孩子的頭：“喝一個就夠了，明天媽媽再給你買。”
小孩子依然撒嬌，媽媽沒辦法，又給他打開了一瓶：“只能喝一半哦，否則晚上肯定肚子疼。”
小孩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好！謝謝媽媽，我最最最愛你了！”
一大一小慢慢走遠，陳惜墨看了一會兒，然後放下手機。
有這麽好喝嗎？他不愛喝酸奶，但是林清禾好像喜歡。
他來到附近便利店，買到了同款酸奶。他把酸奶放進懷裏，用體溫暖著。
他剛到家門口，林清禾正好給他發來微信：【我跟他們說啦，這周末我們一起回去吧！】
陳惜墨：【好。】
陳惜墨打開房門，林清禾一下撲進他懷裏。
少女的眸子閃閃發光，膚如凝脂，臉頰粉紅，像一朵嬌艷的花。
陳惜墨彎彎嘴角，從懷裏拿出酸奶：“嘗嘗這個好不好喝。”
林清禾勾住他的脖子，親親他的下巴：“嗚嗚嗚你為什麽這麽好。”
陳惜墨低下頭，不由自主地摟住她的腰。
**
陳惜墨作為最有潛力的企業家，談判能力幾乎無人能及。他會坐在最高位，漫不經心地和對手聊天，讓他們一步步退讓。
可這次，他的談判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他要面對的——是林清禾的父母。
他想請求他們，把女兒交給他。
周末，風和日麗，陽光透過紗窗照射在茶幾上。
上面放著一沓文件，以及4個大紅色的房產證。
陳惜墨和林清禾坐在沙發上，二人坐得板板正正。林清禾看了陳惜墨一眼，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生硬地笑。
林頌和周嵐都在家，奶奶也樂呵呵地坐在一邊。她倒是喜歡陳惜墨，不停地端詳他：“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第1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小呢。”
陳惜墨僵硬道：“我也記得您。”
林清禾緊張地看著媽媽，但是媽媽一直喝茶，什麽話都沒有說。
林頌戴著眼鏡，看過所有文件後，撩起眼皮，冷冷地盯著陳惜墨：“我們家不賣女兒，這些房子過戶合同亂七八糟的，你收回去。”
林清禾聞言，立刻慌了：“爸爸你誤會了，他不是這個意思，他——”話音未落，陳惜墨的手輕輕按按她的後背，林清禾咬牙，將後面的話全都咽進了嗓子裏。
陳惜墨開口：“我理解叔叔阿姨的顧慮。我的家庭背景確實覆雜，工作性質也有風險，這些我都明白。”
林頌摘下眼鏡，看了周嵐一眼。周嵐神色依然冷漠，茶幾上的房產證看都沒有看一眼。
林清禾心裏直打嘀咕，然後又聽到爸爸對陳惜墨說：“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麽還要來我們家？”
陳惜墨：“因為我想跟她公開關系，光明正大地談戀愛。”
他不想讓她左右為難，所以希望盡快地獲得林頌和周嵐的同意。
他想給她健康舒適的生活環境。
陳惜墨誠懇道：“經過深思熟慮，我認為這4套房產是我目前能做出的最周全的安排。我愛她，所以我不會做錯事。但是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您明白我的真心，給大家一個保障。”
周嵐冷哼一聲，顯然不屑一顧。
“您們是林清禾的爸爸媽媽，自然不會傷害他，所以這四套房子，算是寄存在您這裏。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林清禾抿唇，伸手握住他的，眼眶發熱。
林頌是過來人，看到這一幕，心裏也有數了。
禾禾已經變成大姑娘，會心疼人了。
他看了看周嵐，見她神色依然冷硬，於是也沒再說話。
窗外的風依然和煦，奶奶洗好了水果放在茶幾上。
林頌又簡單問了問陳惜墨現在的生活情況，工作範疇。
陳惜墨有問必答。
“媽媽。”過了一會兒，林清禾小聲道，“其實我高三那陣補過課，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陳惜墨是我的同桌，他教我了很多東西，比所有補課老師都要好。高三那年的練習題都是他親手寫的。”
周嵐蹙眉，顯然也回憶起來：“你高三買的那些練習題，都是他寄給你的？”
林清禾點頭：“我怕你誤會我早戀，就沒有跟你說。”
周嵐眼眶通紅，別過臉去。
她不反對林清禾早戀，也不想對她的戀愛指手畫腳，但是......
但是他的家庭，偏偏那樣差勁。
他的工作性質，偏偏那樣風口浪尖。
周嵐用紙巾擦擦眼淚。林清禾是她的寶貝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想給她最好的。
永遠不要像她的婚姻一樣失敗。
林頌沒留兩個人在家裏吃飯，臨走的時候，林清禾看向媽媽，希望她能緩和一些態度。
媽媽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可周嵐依然不吭聲。
林清禾垂頭喪氣地上了車，這時周嵐才一把拉住陳惜墨的胳膊，低聲道：“你還沒有畢業，我不幹涉你們的情感生活。但我希望你明白阿姨的良苦用心。我的女兒是我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必須幸福。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的感情發生任何變故，你不要傷害她。”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陳惜墨說。他不會讓她過苦日子，刀山火海由他來上。
林清禾見二人說話，連忙從車窗探出腦袋：“媽媽，你答應我們兩個了嗎？”
微風吹過她的臉頰，卻把林清禾的眼睛也吹紅了。
她希望得到媽媽的肯定。
“當然沒有。”周嵐抹抹眼淚，平靜地說，“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你們自己走，我同不同意不重要。”
林頌見林清禾神色微變，趕緊攔住她：“好了，快回學校吧，你媽媽還需要時間。”
林清禾鼓鼓腮幫，只好坐回座位上。
陳惜墨和周嵐聊天的時候，林頌電話響起。
是設計室的總投資人。
這兩天他們一直在忙公司被人背刺的事，損失百萬元，總投資人不堪重壓，甚至想直接跳樓。
林頌看了周嵐一眼，然後走到一邊按下通話鍵：“餵？”
“我們有救了！！大林！”總投資人在電話裏痛哭流涕，聲音震耳欲聾：“我們遇到貴人了。那個貴人說為我們提供業界最有名的律師，而且提供了一個超級厲害的代工廠！！說可以為我們專門打造產品。”
林頌楞住，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少年。
總投資人喜極而泣了半天，最後問：“大林啊，你知道那個貴人是誰嗎？陳惜墨！是他親自給我打的電話！不過他為什麽要幫我們呀，你認識他嗎！”
林頌：“......”
林頌冷淡地回答：“不認識。”
總投資人十分納悶，但林頌不想跟他多聊，找了個理由便掛上電話。
陳惜墨和周嵐交談完畢，他走到車邊，滿眼都是林清禾。
少年站在陽光裏，似乎在安慰她，隔著車窗摸了摸她的頭。
林頌靠在車上，深深嘆了口氣。
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確有點東西。
也許真能護林清禾一輩子。
**
告別後，兩個人回到學校。
林清禾覺得順利的就像做夢一樣，車上的時候，她好奇地問：“你和我媽媽說什麽了呀，她承認你了嗎？”
“沒有，”陳惜墨說，“阿姨說讓我對你好一點，別欺負你。”
“哦，”林清禾嘆了一口氣，陳惜墨見她滿面愁容，低聲安慰道：“我們時間還長，慢慢來，總會得到她的認可。”
林清禾乖巧地點頭：“嗯。”她知道媽媽最愛她了。但關心則亂，她總害怕她不幸福。
回到家，陳惜墨去書房整理文件。林清禾突然想起書架上的那封信，於是笑瞇瞇地跟在他身後：“我有件事想問你，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陳惜墨身體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麽，警惕地問：“什麽事？”
她越過他，果然拿走書架上的紅色書本。
陳惜墨呼吸一窒，想去奪回，林清禾卻躲閃開，一把拽出裏面的信封。
陳惜墨拿她沒辦法：“還給我。”
林清禾無視他的話，直接拆開信封。她滿意地掃了一遍信紙上的回答，瞬間覺得身心通暢。
不知道為什麽，這封信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她笑瞇瞇地問：“原來你那個時候就想跟我同床共枕了呀？哼，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陳惜墨頭一次覺得臉上發熱，上前想拿走信封。
少女靠在桌子上，作勢往後躲，卻無處可退。
他抿緊嘴唇，將少女壓在書桌上。林清禾全然不知危險降臨，依然笑容清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沒關系呀，我們現在不是已經住在一起了嗎，恭喜你，得償所願。”
陳惜墨呼吸紊亂，沈聲道：“我還沒有得償所願。”
他們兩個現在只有非法同居，可沒有親密之實
“真貪心。”林清禾笑著擡起頭，卻望進他漆黑的眼睛裏，狠狠陷了進去。
這時，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被他圍困在懷裏，身體相貼，幾乎能夠聽到他加快呼吸聲。
陳惜墨搶走她手裏的信紙，卻沒有退後，甚至往前傾了傾身。
喉結上下滑動，手掐住她的腰：“說我貪心？”
林清禾忽然有點後悔，低著腦袋，踢踢他的鞋：“你離我這麽近幹什麽，做壞事嗎？”
陳惜墨：“就像你說的，我打算貪心地索取點別的東西。”
他低頭看，想看看她的表情。
“......”林清禾心臟砰砰直跳，其實她喜歡看陳惜墨現在這個樣子，此時的他和平日裏似乎不太一樣。
帶著危險的侵略性，以及點到為止克制。
還有——
近乎虔誠的溫柔。
她鼓起勇氣，主動勾住他的脖頸：“你想怎麽貪心？取什麽東西？”
陳惜墨本來只是想逗逗她，想看她慌不擇路的樣子。可少女卻出乎意料地配合，腦袋軟乎乎的貼在他胸口，甚至暗示一般使勁蹭了蹭。
陳惜墨：“......”
好大的膽子。
他到底是個年輕氣盛的男人，怎麽可能經受得了這樣撩撥。
更何況對面是林清禾。
他迫不及待地吻下去。
水汽氤氳，誰都沒有想到，第一次居然在書房。
他耐心地幫助她，眼睜睜看著少女那張漂亮的臉上染上紅。
她喘不過氣，把他的肩膀抓出紅痕。
陳惜墨怕她堅持不住，生硬地抿住嘴唇，體貼地停了下來：“不喜歡的話就算了，我們下次再說。”
忽然停下的滋味很不好受，林清禾大腦一片空白，她不高興地咬了他一口，小聲回答：“喜歡。”
然後，林清禾就聽到了他十分愉悅地笑。
林清禾覺得難為情，使勁用手捂住臉。他卻不許，拽下她的胳膊。
少年模樣漂亮如天神，不停向她索取，目光深邃，似乎要將她此時的模樣刻在骨頭裏。
......
只是，他似乎不太節制。
**
四月，兩個人見家長的事情傳到了孔知節耳朵裏。
她激動得不能自已，當天就過來了。
兩個人又約在咖啡廳，孔知節穿著漂亮半身裙，又辣又甜。
她十分誇張地恭喜著林清禾，可聊著聊著，又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小聲問：“我那天偷偷聽到樓藏月打電話，你是不是已經和陳惜墨同居啦？”
林清禾楞住，趕緊說：“你千萬別傳出去，要是讓我爸媽知道，他們肯定得訓我。”
孔知節一副“磕到了”的表情：“放心，我現在嘴可嚴了。”
她向林清禾保證完，片刻，又問，“那你們有沒有——”
林清禾：？
孔知節：“有沒有那個？”
她拉著長音，意味深長。
林清禾面紅耳赤，連連叫停。
她真受不了，孔知節總喜歡談及一些限制級話題。
又聊了一會兒，最後林清禾也忍不住好奇地問：“那你呢？你還喜歡姜道卿嗎？”
她倒是覺得，樓藏月最近和她關系親密。
“喜歡又有什麽用？”孔知節平靜地喝了一口咖啡，“姜道卿出國留學了，你不知道嗎？”
林清禾搖頭，有些震驚：“什麽時候的事兒？”
“半年前。”孔知節笑了笑，說，“可能他不敢見你吧。”
她明白暗戀無果的滋味，酸澀、隱忍。
青春的故事已經落幕，大家也得往前看。
暗戀是常事，得償所願最難得。
兩個人聊到下午五點，林清禾手機發出震動。是陳惜墨發來的：【我去接你。】
林清禾：【好。】
半小時後，陳惜墨和樓藏月一起來到咖啡廳，四個人決定一起吃飯。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孔知節順手把包扔給樓藏月，動作熟練，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
“怎麽又是我。”樓藏月手忙腳亂地接住，表情雖然很不情願，但動作卻極其利索，“你是不是把我當小跟班了？”
孔知節：“哼，能給我拎包是你的榮幸。”這句話倒沒錯，現在孔知節身邊的追求者數不勝數。
樓藏月不服氣地哼出一聲，卻認命地跟在她身邊。
林清禾看著他們兩個的互動，意味深長地挑挑眉。
孔知節立刻看懂她的意思，驚詫極了，走出咖啡館後，連忙拽住她，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別這樣看我，樓藏月誤會了怎麽辦？我可不談戀愛。”
她和他可是死對頭。
林清禾笑得極其開懷，平時都是孔知節捉弄她，這次她也總算報仇雪恨了。
四月，春光無限，桃花盛開在枝椏。
他們一起往外走，陳惜墨順勢牽住林清禾的手。
少年的手很大，緊握住她。陽光照在他漂亮的臉上，五官輪廓棱角分明。
他把她拽到身邊，低聲道：“晚上想吃什麽？”
雖然二人早已有了親密之實，但陳惜墨的忽然湊近，林清禾心跳依然漏了半拍。
“火鍋吧。”林清禾見少年低下頭，連忙躲了一下，迅速看向孔知節的位置，警惕地看著他，“你幹什麽呀，朋友還在呢。”
她已經摸清楚了陳惜墨的習慣，每當親吻時，他的眼神都會變得危險。
好在孔知節和樓藏月正在吵鬧，並沒有看他們這邊。
陳惜墨頓了下，親親她的額頭，嗓音喑啞：“沒事，有點想你。”他工作了一天，將近十小時沒有見到她。
林清禾有一點想笑，傳聞中雷厲風行的陳先生怎麽這麽黏人呀。
他們前往火鍋店的時候，不免談及了高中時候發生的事。
林清禾忽然有些好奇：“你當初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呀？”當初她負責運動會項目，那次活動幾乎沒人報名，差點拉胯。
好在陳惜墨及時救場。
後來，陳惜墨主動教她練習題，幫了她許多忙。
林清禾好奇地看著他，想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對她動心了。
車窗半開著，春風拂面，帶著軟乎乎的花香。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樓藏月忽然不說話了，裝作很忙的樣子玩手機。
那時陳惜墨以為林清禾得知了他的秘密，所以才對他百般容忍，供她差遣。
直到最後陳惜墨得知真相——原來林清禾根本不知道他的秘密，這件事徹頭徹尾大烏龍。
可是感情哪能說收就收，陳惜墨竟然真的動心了，根本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而這件事，林清禾一直不知道。
林清禾見沒人說話了，更加好奇。孔知節也問：“對呀陳惜墨，你是什麽時候對林清禾動心的呀？難道是一見鐘情嗎？”
樓藏月忍不住為陳惜墨抹了把汗：“......”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知道真相，但他根本不敢說話。
陳惜墨沈默了一會兒，擡頭正好看見林清禾好奇的眼神。
濕漉漉的眼睛滿是期待。
陳惜墨生硬回答：“對......那時覺得你長得很可愛。”
林清禾：“真的嗎？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顏控。”
陳惜墨：“......”
他從不對林清禾撒謊，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敢說實話。
前面是紅燈，車輛慢慢停下。
本來以為危機結束，下一秒，林清禾又問：“那你覺得我哪裏可愛？”
孔知節也好奇地探出腦袋，剛要說話，一把被樓藏月拽了回來：“人家倆人聊天呢，噓。”你可別引火燒身。
車輛內部再次安靜下來。
陳惜墨抿住嘴唇，他平生第1次感覺到畏懼。
半晌，她終於回答：“你第1次見到我，就識破了我的計謀，所以我覺得你很聰明。第2次見面，你踹了我一腳，當時我就覺得你非常不一樣。”
林清禾點點頭：“哦哦，原來是這樣。”
樓藏月聞言楞住，在心裏陳惜墨豎起大拇指。
他借給陳惜墨了好幾本漫畫雜志，不愧是好學生，看來已經融會貫通了。
陳惜墨見林清禾沒再繼續問，罕見地松了口氣。
誰能想得到呢，幾年前那個張牙舞爪的少女竟然會成為他的心上人。
縱使他手段無人能及，所有人敬畏他，仰仗他。
他也甘願被她驅使，為她赴湯蹈火。
任由她擺布，為她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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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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