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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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二合一）
電話內, 張時序思考片刻，回答：“您可以買一艘游艇，在游艇上告白一定很浪漫。”他結婚十年之久, 在老婆的耳濡目染之下, 稍微懂得一些女孩子的想法。
“游艇我已經買好了。”陳惜墨平靜地說, “明天你去檢查一下，然後將船員的信息發給我。”
張時序楞住, 繼而笑了：“好的老板。”看來他多慮了, 原來陳惜墨說做一桌子菜只是告白中的一環。
的確，張時序心想, 陳惜墨表面上給人一種克制冷靜的商業天才形象, 其實卻是個妥妥的戀愛腦。
他精神與情感全都傾註在了林清禾身上，經歷了漫長孤獨後，如今他終於苦盡甘來。
陳惜墨一定會為這輩子的摯愛準備一場盛大的告白。
張時序這麽想著，又有些心疼陳惜墨了。他在他這個年紀，還是個懵懂的、只會享受青春的大學生呢。
“接下來的兩天，我會找人來重新裝修游艇, 我會親自挑選設計方案。具體的設計要求我明天發送給你。這幾天你就開始準備吧。”陳惜墨對電話那邊接著說。
張時序忍住笑意, 故作深沈的回答：“沒問題，我一定會找到全中國最頂尖的裝修大師。”
陳惜墨向來不喜歡奢侈的生活方式，之前很多老板都打趣說讓他買一架游艇享受海風, 最好再買個滑翔傘, 去天空中翺翔。
他聞言，總是輕描淡寫地回絕, 然後說他對享樂主義沒有興趣。
這話倒也沒錯, 陳惜墨只對林清禾感興趣。
那些山啊水啊花啊草啊，無法引起他的註意。後來老板們還想給他介紹女人, 陳惜墨差點掀桌子走人。
那些商業老板們很不理解他對心態，全都說他老細橫秋，勸他作為年輕人應該多享受生活。
如今，張時序忍不住為老板高興，林清禾的出現總算讓陳惜墨的生活有了生機。
陳惜墨接著說道：“不但要有游艇，而且需要煙花。你明天去聯系，必須要讓煙花公司專門為我設計，最好——讓煙花中出現林清禾的名字。”
張時序猶豫：“呃，名字......就不用了吧。”
他幾乎能想象的出來，林清禾看到天空中的煙花綻放出自己的名字，一定會羞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陳惜墨卻堅定道：“為什麽不用？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這樣才能給她安全感。”
“哦......”張時序撓撓頭，雖然現在他和老板只能通過電話交流，看不到陳惜墨的表情，無法準確分辨他的情緒，但為了老板的幸福生活，他還是鼓起勇氣小聲提醒道，“安全感可以用其他方式給予。在煙花裏刻名字是不是過於張揚了？”他絞盡腦汁，努力勸說，“況且孫航還盯著我們呢，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按照我的命令去準備。”陳惜墨直接掛斷了電話。
孫航早就註意到了林清禾，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況且，林清禾越高調，實際反而就越安全。如果林清禾是一個普通人，她反而更有可能在無聲無息中消失。
“.....”張時序望著被掛斷的電話，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按照陳惜墨的要求行事。也不知道大老板從哪裏看的愛情技巧，讓社恐太窒息了。
-
房間環境冷清，靜謐又冰冷。
墻上鐘表走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陳惜墨將手機放回口袋裏，安靜推開書房的門。他徑直走向書架，在最高處取下一本書。
輕輕翻開，書頁中夾著一個信封。
那是林清禾幾年前給他的。
當初他打算請樓藏月將信封歸還，但樓藏月卻故意沒有帶走，說給他留個念想。
念想，念想，癡心妄想。
這封信對他來說如同潘多拉的魔盒，陳惜墨無數次想把信封拆開看看裏面的內容，卻不敢。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駕馭他，除了林清禾。他害怕信中的文字會讓他失控，讓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到她的身邊。
那一年，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無力改變任何事的少年，身後是萬丈深淵。他絕對不能失敗，否則將死無葬身之地，永遠活在孫航和陳秋楠的陰影裏。
他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林清禾得幸福。
於是他卯足了勁在清華學習，然後勤勤懇懇創業。他拼命努力，只為心愛的姑娘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然後給她穩定安全快樂的生活。
願望美好，但過程心酸，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就是——明明遙不可及，卻總在夜裏魂牽夢繞。
那段日子黑暗又艱苦，他度日如年。
陳惜墨低頭看著信封，愛憐的用手指輕輕摸挲。
信封已經泛黃，邊邊角角卻平整無痕。陳惜墨將它拿出來過無數次，每次只是安靜的摸一摸，然後再放回原位。
他將它保存得很好，就像守護生命裏唯一珍貴的東西。
可這一次，陳惜墨沒有放下信封，而是拿著它走到書桌前。
停頓片刻，手指輕輕刮開印章。
陳惜墨的心怦怦直跳，在寂靜的房間裏尤其明顯。
所有人都說他工作拼命，陳惜墨卻永遠覺得時間不夠用，甚至希望自己不用睡覺，這樣就能做更多事情。
他進步的越快，就會離林清禾能近一些。
還好上帝對他不薄，兩年時間他便逆風翻盤，成為了家財萬貫的業界新貴。他終於可以挺直腰板，再次出現在她的人生當中。
此時此刻，甚至終於可以親自將信封打開。
陳惜墨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失敗了，拼死也要把這封信燒掉，永遠不讓那些壞人打擾到她。
他緩慢的展開信紙，上面的字跡青澀又雋秀。
這是一封感謝信，林清禾感謝他如何耐心教她學習，如何給她帶來開心。
陳惜墨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甚至不舍得讀完。
雖然看不到林清禾的人，但是他幾乎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
她在信裏面瘋狂的誇獎她，最後誇夠了，總結道：【你是我見過最最最最最樂於助人，最最最最聰明的人，以後高三也要教我學習，這樣我們才能一起考清華呀！】
陳惜墨扯扯嘴角，他才不樂於助人，上個月還有人罵他，說他是萬惡的資本家，一肚子壞水。
信裏，林清禾將他誇的天花亂墜，最後又寫道：【希望新的學期，還能跟你做同桌，如果老師要把你調走，你一定要拒絕呦！】這句話下面甚至特意加了兩道紅線，結尾還寫了兩個超級大的感嘆號。
這句標註出來的重點，能夠明顯看到林清禾的迫切。
“......”陳惜墨抿直嘴唇，冰封的心早已泛起酸水。
後來，他沒有等到“老師讓他換同桌”這件事，就已經離開了。
林清禾應該很失落吧。
她專門寫了先給他，他卻看都沒看，直接消失了。
陳惜墨心如刀割，手指緊了緊。
那麽那一年，她的同桌是誰呢？
在信封結尾，她又說：【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啦！你放心，不管遇到什麽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陳惜墨認認真真的讀完，緩和片刻，他仔細將信折好，重新裝回信封，插回書頁中。
將書放回書架後，他打開窗戶。夜裏的風很涼，卻吹不散他心裏的熱氣。
陳惜墨擡頭註視著月亮，今晚月光溶溶，天空一片雲都沒有。
他極力控制自己的心跳。
雖然信裏都是感謝的話語，但依然能看出少女情意。
林清禾一次又一次的主動，美好又熱烈，但當時的他卻無法回應她的感情。
陳惜墨隱忍的閉上眼，他發誓這一次，他要永遠陪在她身邊。
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快樂幸福的公主。
**
淩晨三點，林清禾起來上廁所，關窗戶的時候，發現路燈底下站了一個人。
姿態和身形極其熟悉，仿佛在她夢裏出現過好幾次。
她瞬間睡意全無，趕緊湊過去看。
外面夜色深沈，周圍的草木也已經安然入睡，黑漆漆一片。昏黃的路燈下，少年獨身一人，仿佛在那裏站了許久。
林清禾趕緊拿出手機，迅速給陳惜墨發消息：【你在我家門口嗎？我好像看見你了。】
林清禾心裏其實已經暗暗確定，信息發完就要穿衣服。
這時，手機傳來震動。
她手忙腳亂的拿起來看。
陳惜墨回覆道：【嗯，過來看看你。這麽晚了，怎麽不睡？】
林清禾又看向樓下，少年也擡起頭，也朝她的方向望過來。
林清禾忍不住笑起來：【我睡過了，剛才起來關窗戶啦，你站著別動，我這下去找你。】
陳惜墨：【外面太冷，你別下來。我現在正要走。】
林清禾楞了楞，連忙擡頭，路燈下果然空空蕩蕩。
人不見了。
林清禾看了好久，再也沒找到他的身影，這才放棄。
她不太理解陳惜墨的做法，她都主動要下去了，陳惜墨為什麽會拒絕呢。
難道他來，僅僅為了在樓下看看她的家？
林清禾抿抿嘴，只好將手機放回原處。想了想，爸爸和奶奶都在家裏，陳惜墨應該是怕被發現吧。
她在心裏嘟囔，可是......淩晨三點，應該都睡著了吧，小心一點就不會吵醒他們了嘛。
林清禾躺回床上，片刻，卻又忍不住笑起來。陳惜墨明明這麽想見她，卻一條消息都不敢發。
如果不是她主動發現，他是不是甚至不打算告訴她？
真是嘴硬的可愛鬼。
......
次日下午，天氣有些熱，林清禾穿了一身繡滿花朵的蓬蓬裙，配上一雙學院風的小白鞋，準備去參加同學聚會。
臨出門，奶奶特地叫住她：“禾禾，來，戴上這個。”
“好。”林清禾乖巧的走過去，奶奶將一個精致的小發卡別在她碎發上。
林清禾摸了摸，問：“這是新發卡呀，我之前都沒見過。”
“對呀，你已經快變成大學生了嘛，發卡當然也得用新的。”奶奶輕攏她的碎發，慈愛的看著她，“我孫女真好看，越長越水靈了。快去吧，孔知節已經在樓下等你了。出門時記得拿上傘。天氣太熱，別曬壞了。”
林清禾笑瞇瞇的點頭：“我知道了奶奶。”
她很快下了樓，孔知節見狀，立刻迎了上來，一把揪住林清禾的小辮子：“我聽說昨天陳惜墨來找你了？好呀，這麽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咱倆還是不是好朋友？”
林清禾連忙哄她：“當然，我們當然是好朋友，只是那天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沒來得及跟你說嘛。”
孔知節哼出一聲：“可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連李印的消息都比我快。”
孔知節在學校被稱為千裏眼，順風耳，所以對這件事情十分在意。
林清禾拉著她的手，哄了好久。
孔知節終於緩和的情緒，問：“那你下次能不能再讓陳惜墨開一次勞斯萊斯，我想看看。”
林清禾頓了下：“可那不是我的車，不是我想讓他開，他就開呀。”
孔知節見狀，立刻氣呼呼的扭過身子。
林清禾啞然失笑，連忙道：“行行行，下次等他開勞斯萊斯，我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孔知節聞言，這才挽住她的胳膊：“這還差不多，那好吧，我暫時跟你和好啦。”
兩個人很快來到同學聚會的地方，這是一家大型轟趴館，電玩城裏有的，這裏全都有。
不但如此，還有臺球和游戲機。盡管還沒到約定時間，但有不少人已經到了。
高三壓力大，高考結束後大家都迫切的想要玩個痛快，所以此時每個人都不閑著，幾個人湊一起玩得很開心。打麻將、唱K，玩游戲，打臺球應有盡有。
姜道卿也來了，正帶著他的朋友們打桌游。他的朋友都是體育生，個個身高馬大，歡呼聲幾乎要把房頂掀翻：“不愧是我姜哥！太牛逼了！”
“我服了，跟你玩都沒有游戲體驗。”
“姜哥，你的桌游怎麽打的那麽好啊，教教我唄？”
孔知節剛一進門，眼神就黏在了姜道卿身上。
姜道卿也朝她們看過來，孔知節的目光和姜道卿的眼神隔空相撞。
孔知節呼吸一窒，然後就看到少年的眼神又落在了身邊的少女身上。
孔知節抿住嘴唇，轉頭看了一眼林清禾。
林清禾沒來過轟趴館，正好奇的東張西望，從頭到尾都沒有回看姜道卿一眼。
姜道卿一分神，立刻被對面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能不能集中註意力，有點競技精神？”朋友們笑姜道卿：“真沒出息，眼睛都快黏到人家身上了！”
“就是，等你上了大學，漂亮姑娘一大堆呢。”
大家都看到過林清禾和陳惜墨在天臺擁抱，後來陳惜墨離開後，姜道卿以為機會來了，接著給林清禾跑前跑後。
沒想到林清禾沒有給他機會，只說想好好學習。
大家早就知道姜道卿是單相思，紛紛勸他想開一點，姜道卿卻一直不死心。
“快快快，再來一把！”
“還能不能玩，要不下一局，我們賭點什麽？”
“要不就賭大冒險得了，一忽兒兄弟們給你出幾個大冒險，誰輸誰做。”
大家一致讚同，姜道卿哼笑，聲音故意擡高，“行，來就來，反正我肯定贏。”
孔知節心裏酸澀，卻強迫自己笑起來。她拉著林清禾進到去，拿起裏面的游戲機：“我們要不要一起打一局拳皇？”
林清禾搖頭：“我不會玩。”
“超簡單，我教你。”孔知節把游戲手柄塞進林清禾手裏，“來都來了，別悶著。這家轟趴館挺貴的呢，咱得全玩遍了才行。”
林清禾：“好，我學。”她喜歡接受新鮮事物，孔知節願意教，她就願意學。
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沒玩過游戲，害怕輸得太慘。這段時間她也一直把心思放在了學習撒航，要非說玩過什麽......也就微信小程序。
兩個人很快坐在沙發上，孔知節認認真真給他講解。林清禾很聰明，不過是幾局就掌握了基本玩法。
不久後，直接把孔知節打的落花流水。
孔知節看著屏幕上被ko的畫面，滿臉問號：“你沒騙我吧，真沒玩過？”
“沒有，”林清禾誠懇的說，“可能是新手保護期。”
剛才兩個人打得如火如荼，吸引了許多同學的目光。孔知節明明是老師，卻被學生反超，這一幕被這麽多人看著，她一時間有些下不來臺。
“行，那我們再玩兩局，”她清咳兩聲，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說，“這次我好好打，你可得接住了。”
“......”
兩個人又打了一會兒，孔知節終於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根本不是“新手保護期”，林清禾是真聰明！
身邊同學笑道：“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孔知節把手柄扔在一邊：“天賦型選手，我沒得比。”說完，又驕傲的挺直腰桿，“不過這也說明我教得好。首席大弟子就這麽厲害，不如我畢業之後去當游戲教練算了。”
孔知節一邊說話，一邊偷瞄姜道卿。
姜道卿則一直往林清禾的身上看。孔知節有些失落，故意往旁邊挪動身體，擋住他的目光。
林清禾和孔知節又玩了會兒臺球，最後孔知節終於忍不住，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你真的不喜歡姜道卿嗎？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林清禾抿緊嘴唇，她沒料到孔知節突然問出這麽私人的問題。如果是之前，她一定拒絕回答，義正言辭的說要好好學習。
可是陳惜墨回來了，她的少女情愫也再次生根發芽。
回憶起昨天晚上那個孤獨的少年，林清禾忍不住彎彎唇角，堅定地點點頭：“我有喜歡的人了。”
“好吧，我明白。”孔知節沈重的嘆了一口氣，“可是姜道卿喜歡你啊，如果你不喜歡他，他肯定特別傷心。如果......”如果你們兩情相悅，她肯定不會打擾姜道卿，一定默默祝福。
可是剩下的那半句話，孔知節沒有說出口。這種事情光是想一想就夠難過了。
孔知節垂下眼神，臺球桿輕輕一頓，打歪了。
孔知節直起身，笑道：“該你了。”
林清禾拿起球桿。
孔知節看著少女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無力感。她明白，林清禾早已心有所屬，姜道卿註定受傷。
因為這個，所以她一直心存幻想，希望在姜道卿失戀的痛苦之際看她一眼，也許那時候他知道她的好了。
然而，孔知節懷抱著這個不切實際的希望，等了整整三年，但直到畢業，都沒有等到那一眼。
孔知節側頭看了一眼桌球那邊，姜道卿依然在和朋友們玩桌游。他懶洋洋的，明顯心不在焉，卻依然贏了好幾局。
孔知節心裏酸澀，高三這一年，她一直壓抑自己的情感，已經好久沒有和姜道卿好好說話了。
等打完臺球，孔知節提議：“我們拍張照片吧？等了上大學，咱倆肯定不能天天見了。”
“好啊。”林清禾點頭，兩個人剛準備好，孔知節忽然轉頭喊道：“姜道卿，你要不要一起來拍張照？”
林清禾幾乎來不及說話，姜道卿直接放棄了桌游，迅速跑過來：“行啊，一起拍。”
同學們發出起哄的聲音：“不是吧，你直接棄權？姜哥你的體育精神去哪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可就算你認輸嘍，那你一會兒得做大冒險啊。”
“行，一會兒我做大冒險。”姜道卿不以為意，能和林清禾合照是他的榮幸，做個大冒險算得了什麽。
對他來說，能遠遠的看她一眼，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邊，就足以讓他高興好幾天。
照片拍完後，孔知節窩在沙發裏開始修圖，最後加上了一個甜美濾鏡，發到了朋友圈。
其實在姜道卿看不到的地方，孔知節無數次偷拍過他，但今天這一張對她意義非凡，因為這是她和姜道卿第一張可以公開的合照。
......
與此同時，在孔知節不知道地方——
城市的另一端。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陳惜墨開始學習新菜譜。他身旁的五星級廚師正耐心地指導他。
陳惜墨學習能力很強，今天卻有些沈不下心，過了一會兒，幹脆直接停下來。
陳惜墨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稍微處理一些事情。”
五星級廚師長面帶微笑：“好的先生。”
陳惜墨摘下手套，從廚房走出坐會沙發上，打開手機。
微信裏只有工作內容，林清禾沒有給他發送消息。
點開微信運動，她的步數已經高達一萬。
今天是她擺脫高中生身份的第一天，她會去參加同學聚會。
陳惜墨按捺不住情緒，總有一種危機感，頓了頓，開始瀏覽朋友圈。
此時正好張時序進來：“老板，游艇的信息我已經發給您了，然後......”張時序停頓住，敏銳的觀察著陳惜墨的動作。
他覺得此刻陳惜墨有些不對勁，他視時間如生命，從來不刷朋友圈。
陳惜墨見張時序回來，問，“孫航那邊有沒有動，今天派人保護林清禾了嗎？”
張時序趕緊回答：“當然了，咱的人都寸步不離保護她呢，您放心吧。”
陳惜墨手指忽然頓住，點開朋友圈的一張照片。
合照映入眼簾，畫面中左側的少女佩戴著漂亮的發卡，笑靨如花。在她右側，站著一位陽光少年。少年微微向她傾斜，笑起來的時候正巧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陳惜墨的情緒沈入谷底，他跟姜道卿的人生軌跡完全不一樣，他這輩子無法像姜道卿一樣，那麽樂觀向上毫無城府。
他狼狽的承認，在這一年他無數次害怕過，擔心林清禾對他的喜歡只是少女短暫的新鮮感。擔心林清禾對他熱忱只有曇花一現。
在他印象裏，女孩子都會喜歡姜道卿這種陽光少年。
甚至偶爾在夜夢中，他會看到林清禾和姜道卿牽手，然後仰頭對那個少年甜甜的笑。
在夢裏，他無法改變一切，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少年滿心歡喜的將她擁入懷抱。
房間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喉嚨，安靜得令人窒息。
陳惜墨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這一年，他一直克制感情，害怕過強的占有欲會嚇跑她。
之前明明做的很好，可是此時，他額頭青筋暴起，心臟都擠到了一塊兒。
張時序默默站在一邊，試探性的小聲問：“老板，出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陳惜墨再也忍不住，他站起身，邁步向外走去。
張時序見狀呆了呆，不清楚事情原委，只能趕緊追上去問：“你去哪兒啊？”他還有工作沒有匯報呢！
張時序頭都大了，內心腹誹，這個老板哪裏都好，就是有點陰晴不定，一看到林清禾就會發瘋，他現在這幅模樣......是想要去找她吧？
張時序正思考著，忽然陳惜墨又回頭冷冷盯著他。
張時序立刻露出微笑。
陳惜墨神色平靜：“把林清禾地址發給我。”
“......”果然。
張時序臉色不變：“好的，我一會兒發您手機上。”
陳惜墨坐進車裏，很快開走了。
......
炎炎夏日，太陽如同炙熱的火爐，無情地灼烤著大地。
陳惜墨為了防止林清禾發生危險，細心的安排保鏢暗中保護她。
可如今在林清禾不知道的時候，那些保鏢不知不覺地轉換了角色，變成監控林清禾行動的眼線。
陳惜墨心口仿佛堵著一顆大石頭，他好卑劣，居然把保護變成了監視，用來掌握她的最新動向。
他一旦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唾棄自己。如果林清禾知道，一定會生氣。
可是......
雖然他知道這樣的做法不好，但是無法克制自己的舉動。
他危機感太強了，如果林清禾離開他，他真的會死。
陳惜墨加快速度，朝著某轟趴館疾馳而去。
那張合照看似普通，卻足以讓他嫉妒的發瘋。
他這輩子，還沒有跟她拍過合照。
看一眼。
就看一眼。
......
他發誓，他只遠遠看一眼，絕對不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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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我已經買好了。”陳惜墨平靜地說, “明天你去檢查一下，然後將船員的信息發給我。”
張時序楞住, 繼而笑了：“好的老板。”看來他多慮了, 原來陳惜墨說做一桌子菜只是告白中的一環。
的確，張時序心想, 陳惜墨表面上給人一種克制冷靜的商業天才形象, 其實卻是個妥妥的戀愛腦。
他精神與情感全都傾註在了林清禾身上，經歷了漫長孤獨後，如今他終於苦盡甘來。
陳惜墨一定會為這輩子的摯愛準備一場盛大的告白。
張時序這麽想著，又有些心疼陳惜墨了。他在他這個年紀，還是個懵懂的、只會享受青春的大學生呢。
“接下來的兩天，我會找人來重新裝修游艇, 我會親自挑選設計方案。具體的設計要求我明天發送給你。這幾天你就開始準備吧。”陳惜墨對電話那邊接著說。
張時序忍住笑意, 故作深沈的回答：“沒問題，我一定會找到全中國最頂尖的裝修大師。”
陳惜墨向來不喜歡奢侈的生活方式，之前很多老板都打趣說讓他買一架游艇享受海風, 最好再買個滑翔傘, 去天空中翺翔。
他聞言，總是輕描淡寫地回絕, 然後說他對享樂主義沒有興趣。
這話倒也沒錯, 陳惜墨只對林清禾感興趣。
那些山啊水啊花啊草啊，無法引起他的註意。後來老板們還想給他介紹女人, 陳惜墨差點掀桌子走人。
那些商業老板們很不理解他對心態，全都說他老細橫秋，勸他作為年輕人應該多享受生活。
如今，張時序忍不住為老板高興，林清禾的出現總算讓陳惜墨的生活有了生機。
陳惜墨接著說道：“不但要有游艇，而且需要煙花。你明天去聯系，必須要讓煙花公司專門為我設計，最好——讓煙花中出現林清禾的名字。”
張時序猶豫：“呃，名字......就不用了吧。”
他幾乎能想象的出來，林清禾看到天空中的煙花綻放出自己的名字，一定會羞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陳惜墨卻堅定道：“為什麽不用？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這樣才能給她安全感。”
“哦......”張時序撓撓頭，雖然現在他和老板只能通過電話交流，看不到陳惜墨的表情，無法準確分辨他的情緒，但為了老板的幸福生活，他還是鼓起勇氣小聲提醒道，“安全感可以用其他方式給予。在煙花裏刻名字是不是過於張揚了？”他絞盡腦汁，努力勸說，“況且孫航還盯著我們呢，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按照我的命令去準備。”陳惜墨直接掛斷了電話。
孫航早就註意到了林清禾，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況且，林清禾越高調，實際反而就越安全。如果林清禾是一個普通人，她反而更有可能在無聲無息中消失。
“.....”張時序望著被掛斷的電話，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按照陳惜墨的要求行事。也不知道大老板從哪裏看的愛情技巧，讓社恐太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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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環境冷清，靜謐又冰冷。
墻上鐘表走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陳惜墨將手機放回口袋裏，安靜推開書房的門。他徑直走向書架，在最高處取下一本書。
輕輕翻開，書頁中夾著一個信封。
那是林清禾幾年前給他的。
當初他打算請樓藏月將信封歸還，但樓藏月卻故意沒有帶走，說給他留個念想。
念想，念想，癡心妄想。
這封信對他來說如同潘多拉的魔盒，陳惜墨無數次想把信封拆開看看裏面的內容，卻不敢。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駕馭他，除了林清禾。他害怕信中的文字會讓他失控，讓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到她的身邊。
那一年，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無力改變任何事的少年，身後是萬丈深淵。他絕對不能失敗，否則將死無葬身之地，永遠活在孫航和陳秋楠的陰影裏。
他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林清禾得幸福。
於是他卯足了勁在清華學習，然後勤勤懇懇創業。他拼命努力，只為心愛的姑娘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然後給她穩定安全快樂的生活。
願望美好，但過程心酸，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就是——明明遙不可及，卻總在夜裏魂牽夢繞。
那段日子黑暗又艱苦，他度日如年。
陳惜墨低頭看著信封，愛憐的用手指輕輕摸挲。
信封已經泛黃，邊邊角角卻平整無痕。陳惜墨將它拿出來過無數次，每次只是安靜的摸一摸，然後再放回原位。
他將它保存得很好，就像守護生命裏唯一珍貴的東西。
可這一次，陳惜墨沒有放下信封，而是拿著它走到書桌前。
停頓片刻，手指輕輕刮開印章。
陳惜墨的心怦怦直跳，在寂靜的房間裏尤其明顯。
所有人都說他工作拼命，陳惜墨卻永遠覺得時間不夠用，甚至希望自己不用睡覺，這樣就能做更多事情。
他進步的越快，就會離林清禾能近一些。
還好上帝對他不薄，兩年時間他便逆風翻盤，成為了家財萬貫的業界新貴。他終於可以挺直腰板，再次出現在她的人生當中。
此時此刻，甚至終於可以親自將信封打開。
陳惜墨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失敗了，拼死也要把這封信燒掉，永遠不讓那些壞人打擾到她。
他緩慢的展開信紙，上面的字跡青澀又雋秀。
這是一封感謝信，林清禾感謝他如何耐心教她學習，如何給她帶來開心。
陳惜墨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甚至不舍得讀完。
雖然看不到林清禾的人，但是他幾乎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
她在信裏面瘋狂的誇獎她，最後誇夠了，總結道：【你是我見過最最最最最樂於助人，最最最最聰明的人，以後高三也要教我學習，這樣我們才能一起考清華呀！】
陳惜墨扯扯嘴角，他才不樂於助人，上個月還有人罵他，說他是萬惡的資本家，一肚子壞水。
信裏，林清禾將他誇的天花亂墜，最後又寫道：【希望新的學期，還能跟你做同桌，如果老師要把你調走，你一定要拒絕呦！】這句話下面甚至特意加了兩道紅線，結尾還寫了兩個超級大的感嘆號。
這句標註出來的重點，能夠明顯看到林清禾的迫切。
“......”陳惜墨抿直嘴唇，冰封的心早已泛起酸水。
後來，他沒有等到“老師讓他換同桌”這件事，就已經離開了。
林清禾應該很失落吧。
她專門寫了先給他，他卻看都沒看，直接消失了。
陳惜墨心如刀割，手指緊了緊。
那麽那一年，她的同桌是誰呢？
在信封結尾，她又說：【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啦！你放心，不管遇到什麽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陳惜墨認認真真的讀完，緩和片刻，他仔細將信折好，重新裝回信封，插回書頁中。
將書放回書架後，他打開窗戶。夜裏的風很涼，卻吹不散他心裏的熱氣。
陳惜墨擡頭註視著月亮，今晚月光溶溶，天空一片雲都沒有。
他極力控制自己的心跳。
雖然信裏都是感謝的話語，但依然能看出少女情意。
林清禾一次又一次的主動，美好又熱烈，但當時的他卻無法回應她的感情。
陳惜墨隱忍的閉上眼，他發誓這一次，他要永遠陪在她身邊。
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快樂幸福的公主。
**
淩晨三點，林清禾起來上廁所，關窗戶的時候，發現路燈底下站了一個人。
姿態和身形極其熟悉，仿佛在她夢裏出現過好幾次。
她瞬間睡意全無，趕緊湊過去看。
外面夜色深沈，周圍的草木也已經安然入睡，黑漆漆一片。昏黃的路燈下，少年獨身一人，仿佛在那裏站了許久。
林清禾趕緊拿出手機，迅速給陳惜墨發消息：【你在我家門口嗎？我好像看見你了。】
林清禾心裏其實已經暗暗確定，信息發完就要穿衣服。
這時，手機傳來震動。
她手忙腳亂的拿起來看。
陳惜墨回覆道：【嗯，過來看看你。這麽晚了，怎麽不睡？】
林清禾又看向樓下，少年也擡起頭，也朝她的方向望過來。
林清禾忍不住笑起來：【我睡過了，剛才起來關窗戶啦，你站著別動，我這下去找你。】
陳惜墨：【外面太冷，你別下來。我現在正要走。】
林清禾楞了楞，連忙擡頭，路燈下果然空空蕩蕩。
人不見了。
林清禾看了好久，再也沒找到他的身影，這才放棄。
她不太理解陳惜墨的做法，她都主動要下去了，陳惜墨為什麽會拒絕呢。
難道他來，僅僅為了在樓下看看她的家？
林清禾抿抿嘴，只好將手機放回原處。想了想，爸爸和奶奶都在家裏，陳惜墨應該是怕被發現吧。
她在心裏嘟囔，可是......淩晨三點，應該都睡著了吧，小心一點就不會吵醒他們了嘛。
林清禾躺回床上，片刻，卻又忍不住笑起來。陳惜墨明明這麽想見她，卻一條消息都不敢發。
如果不是她主動發現，他是不是甚至不打算告訴她？
真是嘴硬的可愛鬼。
......
次日下午，天氣有些熱，林清禾穿了一身繡滿花朵的蓬蓬裙，配上一雙學院風的小白鞋，準備去參加同學聚會。
臨出門，奶奶特地叫住她：“禾禾，來，戴上這個。”
“好。”林清禾乖巧的走過去，奶奶將一個精致的小發卡別在她碎發上。
林清禾摸了摸，問：“這是新發卡呀，我之前都沒見過。”
“對呀，你已經快變成大學生了嘛，發卡當然也得用新的。”奶奶輕攏她的碎發，慈愛的看著她，“我孫女真好看，越長越水靈了。快去吧，孔知節已經在樓下等你了。出門時記得拿上傘。天氣太熱，別曬壞了。”
林清禾笑瞇瞇的點頭：“我知道了奶奶。”
她很快下了樓，孔知節見狀，立刻迎了上來，一把揪住林清禾的小辮子：“我聽說昨天陳惜墨來找你了？好呀，這麽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咱倆還是不是好朋友？”
林清禾連忙哄她：“當然，我們當然是好朋友，只是那天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沒來得及跟你說嘛。”
孔知節哼出一聲：“可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連李印的消息都比我快。”
孔知節在學校被稱為千裏眼，順風耳，所以對這件事情十分在意。
林清禾拉著她的手，哄了好久。
孔知節終於緩和的情緒，問：“那你下次能不能再讓陳惜墨開一次勞斯萊斯，我想看看。”
林清禾頓了下：“可那不是我的車，不是我想讓他開，他就開呀。”
孔知節見狀，立刻氣呼呼的扭過身子。
林清禾啞然失笑，連忙道：“行行行，下次等他開勞斯萊斯，我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孔知節聞言，這才挽住她的胳膊：“這還差不多，那好吧，我暫時跟你和好啦。”
兩個人很快來到同學聚會的地方，這是一家大型轟趴館，電玩城裏有的，這裏全都有。
不但如此，還有臺球和游戲機。盡管還沒到約定時間，但有不少人已經到了。
高三壓力大，高考結束後大家都迫切的想要玩個痛快，所以此時每個人都不閑著，幾個人湊一起玩得很開心。打麻將、唱K，玩游戲，打臺球應有盡有。
姜道卿也來了，正帶著他的朋友們打桌游。他的朋友都是體育生，個個身高馬大，歡呼聲幾乎要把房頂掀翻：“不愧是我姜哥！太牛逼了！”
“我服了，跟你玩都沒有游戲體驗。”
“姜哥，你的桌游怎麽打的那麽好啊，教教我唄？”
孔知節剛一進門，眼神就黏在了姜道卿身上。
姜道卿也朝她們看過來，孔知節的目光和姜道卿的眼神隔空相撞。
孔知節呼吸一窒，然後就看到少年的眼神又落在了身邊的少女身上。
孔知節抿住嘴唇，轉頭看了一眼林清禾。
林清禾沒來過轟趴館，正好奇的東張西望，從頭到尾都沒有回看姜道卿一眼。
姜道卿一分神，立刻被對面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能不能集中註意力，有點競技精神？”朋友們笑姜道卿：“真沒出息，眼睛都快黏到人家身上了！”
“就是，等你上了大學，漂亮姑娘一大堆呢。”
大家都看到過林清禾和陳惜墨在天臺擁抱，後來陳惜墨離開後，姜道卿以為機會來了，接著給林清禾跑前跑後。
沒想到林清禾沒有給他機會，只說想好好學習。
大家早就知道姜道卿是單相思，紛紛勸他想開一點，姜道卿卻一直不死心。
“快快快，再來一把！”
“還能不能玩，要不下一局，我們賭點什麽？”
“要不就賭大冒險得了，一忽兒兄弟們給你出幾個大冒險，誰輸誰做。”
大家一致讚同，姜道卿哼笑，聲音故意擡高，“行，來就來，反正我肯定贏。”
孔知節心裏酸澀，卻強迫自己笑起來。她拉著林清禾進到去，拿起裏面的游戲機：“我們要不要一起打一局拳皇？”
林清禾搖頭：“我不會玩。”
“超簡單，我教你。”孔知節把游戲手柄塞進林清禾手裏，“來都來了，別悶著。這家轟趴館挺貴的呢，咱得全玩遍了才行。”
林清禾：“好，我學。”她喜歡接受新鮮事物，孔知節願意教，她就願意學。
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沒玩過游戲，害怕輸得太慘。這段時間她也一直把心思放在了學習撒航，要非說玩過什麽......也就微信小程序。
兩個人很快坐在沙發上，孔知節認認真真給他講解。林清禾很聰明，不過是幾局就掌握了基本玩法。
不久後，直接把孔知節打的落花流水。
孔知節看著屏幕上被ko的畫面，滿臉問號：“你沒騙我吧，真沒玩過？”
“沒有，”林清禾誠懇的說，“可能是新手保護期。”
剛才兩個人打得如火如荼，吸引了許多同學的目光。孔知節明明是老師，卻被學生反超，這一幕被這麽多人看著，她一時間有些下不來臺。
“行，那我們再玩兩局，”她清咳兩聲，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說，“這次我好好打，你可得接住了。”
“......”
兩個人又打了一會兒，孔知節終於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根本不是“新手保護期”，林清禾是真聰明！
身邊同學笑道：“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孔知節把手柄扔在一邊：“天賦型選手，我沒得比。”說完，又驕傲的挺直腰桿，“不過這也說明我教得好。首席大弟子就這麽厲害，不如我畢業之後去當游戲教練算了。”
孔知節一邊說話，一邊偷瞄姜道卿。
姜道卿則一直往林清禾的身上看。孔知節有些失落，故意往旁邊挪動身體，擋住他的目光。
林清禾和孔知節又玩了會兒臺球，最後孔知節終於忍不住，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你真的不喜歡姜道卿嗎？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林清禾抿緊嘴唇，她沒料到孔知節突然問出這麽私人的問題。如果是之前，她一定拒絕回答，義正言辭的說要好好學習。
可是陳惜墨回來了，她的少女情愫也再次生根發芽。
回憶起昨天晚上那個孤獨的少年，林清禾忍不住彎彎唇角，堅定地點點頭：“我有喜歡的人了。”
“好吧，我明白。”孔知節沈重的嘆了一口氣，“可是姜道卿喜歡你啊，如果你不喜歡他，他肯定特別傷心。如果......”如果你們兩情相悅，她肯定不會打擾姜道卿，一定默默祝福。
可是剩下的那半句話，孔知節沒有說出口。這種事情光是想一想就夠難過了。
孔知節垂下眼神，臺球桿輕輕一頓，打歪了。
孔知節直起身，笑道：“該你了。”
林清禾拿起球桿。
孔知節看著少女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無力感。她明白，林清禾早已心有所屬，姜道卿註定受傷。
因為這個，所以她一直心存幻想，希望在姜道卿失戀的痛苦之際看她一眼，也許那時候他知道她的好了。
然而，孔知節懷抱著這個不切實際的希望，等了整整三年，但直到畢業，都沒有等到那一眼。
孔知節側頭看了一眼桌球那邊，姜道卿依然在和朋友們玩桌游。他懶洋洋的，明顯心不在焉，卻依然贏了好幾局。
孔知節心裏酸澀，高三這一年，她一直壓抑自己的情感，已經好久沒有和姜道卿好好說話了。
等打完臺球，孔知節提議：“我們拍張照片吧？等了上大學，咱倆肯定不能天天見了。”
“好啊。”林清禾點頭，兩個人剛準備好，孔知節忽然轉頭喊道：“姜道卿，你要不要一起來拍張照？”
林清禾幾乎來不及說話，姜道卿直接放棄了桌游，迅速跑過來：“行啊，一起拍。”
同學們發出起哄的聲音：“不是吧，你直接棄權？姜哥你的體育精神去哪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可就算你認輸嘍，那你一會兒得做大冒險啊。”
“行，一會兒我做大冒險。”姜道卿不以為意，能和林清禾合照是他的榮幸，做個大冒險算得了什麽。
對他來說，能遠遠的看她一眼，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邊，就足以讓他高興好幾天。
照片拍完後，孔知節窩在沙發裏開始修圖，最後加上了一個甜美濾鏡，發到了朋友圈。
其實在姜道卿看不到的地方，孔知節無數次偷拍過他，但今天這一張對她意義非凡，因為這是她和姜道卿第一張可以公開的合照。
......
與此同時，在孔知節不知道地方——
城市的另一端。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陳惜墨開始學習新菜譜。他身旁的五星級廚師正耐心地指導他。
陳惜墨學習能力很強，今天卻有些沈不下心，過了一會兒，幹脆直接停下來。
陳惜墨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稍微處理一些事情。”
五星級廚師長面帶微笑：“好的先生。”
陳惜墨摘下手套，從廚房走出坐會沙發上，打開手機。
微信裏只有工作內容，林清禾沒有給他發送消息。
點開微信運動，她的步數已經高達一萬。
今天是她擺脫高中生身份的第一天，她會去參加同學聚會。
陳惜墨按捺不住情緒，總有一種危機感，頓了頓，開始瀏覽朋友圈。
此時正好張時序進來：“老板，游艇的信息我已經發給您了，然後......”張時序停頓住，敏銳的觀察著陳惜墨的動作。
他覺得此刻陳惜墨有些不對勁，他視時間如生命，從來不刷朋友圈。
陳惜墨見張時序回來，問，“孫航那邊有沒有動，今天派人保護林清禾了嗎？”
張時序趕緊回答：“當然了，咱的人都寸步不離保護她呢，您放心吧。”
陳惜墨手指忽然頓住，點開朋友圈的一張照片。
合照映入眼簾，畫面中左側的少女佩戴著漂亮的發卡，笑靨如花。在她右側，站著一位陽光少年。少年微微向她傾斜，笑起來的時候正巧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陳惜墨的情緒沈入谷底，他跟姜道卿的人生軌跡完全不一樣，他這輩子無法像姜道卿一樣，那麽樂觀向上毫無城府。
他狼狽的承認，在這一年他無數次害怕過，擔心林清禾對他的喜歡只是少女短暫的新鮮感。擔心林清禾對他熱忱只有曇花一現。
在他印象裏，女孩子都會喜歡姜道卿這種陽光少年。
甚至偶爾在夜夢中，他會看到林清禾和姜道卿牽手，然後仰頭對那個少年甜甜的笑。
在夢裏，他無法改變一切，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少年滿心歡喜的將她擁入懷抱。
房間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喉嚨，安靜得令人窒息。
陳惜墨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這一年，他一直克制感情，害怕過強的占有欲會嚇跑她。
之前明明做的很好，可是此時，他額頭青筋暴起，心臟都擠到了一塊兒。
張時序默默站在一邊，試探性的小聲問：“老板，出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陳惜墨再也忍不住，他站起身，邁步向外走去。
張時序見狀呆了呆，不清楚事情原委，只能趕緊追上去問：“你去哪兒啊？”他還有工作沒有匯報呢！
張時序頭都大了，內心腹誹，這個老板哪裏都好，就是有點陰晴不定，一看到林清禾就會發瘋，他現在這幅模樣......是想要去找她吧？
張時序正思考著，忽然陳惜墨又回頭冷冷盯著他。
張時序立刻露出微笑。
陳惜墨神色平靜：“把林清禾地址發給我。”
“......”果然。
張時序臉色不變：“好的，我一會兒發您手機上。”
陳惜墨坐進車裏，很快開走了。
......
炎炎夏日，太陽如同炙熱的火爐，無情地灼烤著大地。
陳惜墨為了防止林清禾發生危險，細心的安排保鏢暗中保護她。
可如今在林清禾不知道的時候，那些保鏢不知不覺地轉換了角色，變成監控林清禾行動的眼線。
陳惜墨心口仿佛堵著一顆大石頭，他好卑劣，居然把保護變成了監視，用來掌握她的最新動向。
他一旦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唾棄自己。如果林清禾知道，一定會生氣。
可是......
雖然他知道這樣的做法不好，但是無法克制自己的舉動。
他危機感太強了，如果林清禾離開他，他真的會死。
陳惜墨加快速度，朝著某轟趴館疾馳而去。
那張合照看似普通，卻足以讓他嫉妒的發瘋。
他這輩子，還沒有跟她拍過合照。
看一眼。
就看一眼。
......
他發誓，他只遠遠看一眼，絕對不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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