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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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二合一）
雪花紛飛, 姜道卿凝視前方，心臟難受得要命。
他傾慕已久的少女喜歡上了別人。
希望他早已隱隱發覺，但是當他真實看到這一幕的時候, 依然覺得難過。
姜道卿咬住口腔裏的軟肉, 血液的腥氣隨即擴散開來。
他移開目光, 故作瀟灑地對朋友們說：“他們只是普通的同桌關系，沒有早戀, 你們別多想。”
“就是, 他們可能只是朋友間的擁抱，今天實驗班開家長會, 他們怎麽可能那麽大膽呢？”旁邊的同學摟著姜道卿的脖子, 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走吧，咱還得上課呢。”
大家都知道姜道卿喜歡林清禾。大家互相投以一眼，誰都不敢捅破那層薄紗。
有幾個思維跟不上的同學瞄了一眼天臺：“可是......”那的確是陳惜墨和林清禾啊。
就算是同桌關系，也不應該在天臺上擁抱吧。
可沒等他們說完，就都被姜道卿好兄弟拽走了：“還站著幹什麽？我們快走。等會兒體育老師又要說我們遲到了。”
“啊......早著呢！”
“快點走！”
“......”
就在他們不遠處, 體育老師背著雙手正朝他們走來, 他不喜歡這個天氣上體育課，擔心同學們會滑倒受傷。他估計高二五班那幾個現在又在籃球場呢。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班級裏那幾個最調皮的學生竟沒有打籃球, 反而更主動快速走向他, 字正腔圓地向他問好：“老師好。”
體育老師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他們如此守紀律：“你們今天怎麽這麽乖, 都沒去自由活動嗎？”
“因為下雪了嘛, 地上太滑了。”
“對對對，我們就猜到你會來逮, 還不如直接找您呢。”
大家簇擁著體育老師向另一處走去。事出反常必有妖，體育老師懷疑地看向他們，正巧面朝天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們到底安的什麽心。”
姜道卿擋住了體育老師的視線，笑瞇瞇問道：“其實我們主要想問你......這個天氣就別體測了，要不要打雪仗？”
體育老師聞言，立刻拽著他往體育場館走：“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別以為你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都給我回場館裏！人體上下都及格了嗎？”
大家一陣哀嚎，卻紛紛順著他說：“我們
會及格的！”
見體育老師打消了疑慮，姜道卿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他轉過頭，看向天臺的方向。
此刻，那裏空無一人。
---
林清禾回到教室，發現外面的雪越來越大。
握著手上的輔導練習冊，她靜靜坐回媽媽身旁。
教室裏仍然熱鬧非凡，媽媽拿起她的月考卷子，笑盈盈道：“你去哪兒了？剛才你們班主任特別表揚了你，你說你這次進步最大呢。”
“我去拿了練習冊。”林清禾註意到媽媽正好盯著她手上的練習冊看，下意識地往身後藏了藏。
媽媽伸手直接拿了過去，問：“這上面的題目都是手寫的？你同桌整理的嗎？”她上次見過這個筆跡
“對。”林清禾小聲地回答，媽媽看了她一眼，笑了，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這段時間你進步很大，他在幫你補習？”
林清禾不喜歡撒謊，慢慢點點頭：“但是他月考好像交的白卷，所以這次成績並不是他真實的狀態。”
希望媽媽不會因為成績，討厭陳惜墨。
媽媽也曾經也有過青春，清楚他們這個年紀的一些情愫，問題也點到為止。直到班主任進入教室，周圍才安靜下來。
等家長會結束，陳惜墨也沒有來。媽媽忍不住問：“你同桌人呢？為什麽我沒見過他？”
“他的家庭情況有些特殊，可能沒人給他開家長會吧。”林清禾也有些失望，他也希望媽媽能見見陳惜墨，看一看她心儀的男孩有多麽出色。
媽媽安慰她：“沒事，那等下回再見。”
**
校長辦公室——
陳惜墨輕輕推開門，熟練地找到教師資料。他隨意翻閱幾頁，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果然，那位年輕漂亮的優秀女教師——徐懷珺的資料也在其中。
按計劃他不該再逗留。然而情感支配大腦，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來到實驗班級門口。
林清禾的媽媽腦袋上盤著發髻，皮膚吹彈可破，笑容溫柔，一看就很好相處。
難怪生出這麽可愛的女兒。
陳惜墨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
而他，現在只能拿著自己骯臟的罪證躲在陰暗的角落裏。
陳惜墨繃緊下巴，林清禾和他的人生完全不同。就算他走了，也會有很多人關心和愛護她。
真好，這樣他就放心了。
陳惜墨轉身離開，心中像被小鋼針刺了個洞。他走得很快，硬逼著自己不回頭。
期待再次相遇，林清禾。
......
家長會結束後，林清禾托著腮望向教室門口。陽光透過窗簾照亮走廊，形成美麗的光斑。
不知道為什麽，她剛才有一瞬間的錯覺，好像陳惜墨來過一樣。
但這不是重點，林清禾腦袋裏止不住地回憶剛才那個擁抱。
羞赧的情緒褪去，她忽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離開天臺的時候，林清禾大腦一片空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可現在清醒了，終於發覺不對勁兒。
陳惜墨並非沖動的人，不可能在學校擁抱她。
更何況，他正處於艱難時期
林清禾坐立難安，轉頭對媽媽說：“我忽然想起來學校還有點事，今天晚一點回家可以嗎？”
媽媽正好在接工作的電話，笑著朝她擺手：“好。”
林清禾轉頭就朝天臺跑。
難道出了什麽事嗎？
陳惜墨為什麽要抱她呢？
**
林清禾從未想過，那個擁抱意味著離別。
那天林清禾急匆匆地趕往天臺，沒有找到陳惜墨，只碰到了姜道卿。
少年沈默地看了她一眼，抱著籃球和其他同學走開了。
林清禾心裏清楚，他一定看到了她與陳惜墨的擁抱。
這樣也好，她不想耽誤其他人。
後來陳惜墨再未出現過。
起初，校園裏還流傳著有關陳惜墨的故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陳惜墨的存在逐漸被其他話題所取代。最後，為他成立的陳惜墨後援會也宣布無限期解散。
林清禾急匆匆找到樓藏月，樓藏月面對她的質問，支吾著搖頭：“你別難為我了，我真不知道。他只留下一句話，就是讓我好好考試，然後再也沒有聯系我。”
一月底，大家參加了期末考試，林清禾又進步300名，再次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讚揚。
林清禾掌握了自己的學習方法，接觸新知識也變得不再困難。陳惜墨給她的習題一共四大本，看起來厚實，但是她已做了五六遍，紙張都翻得又薄又脆。
這一年，林清禾擺脫了學渣的稱號，成為了全校學習優秀的學生。
期末考試結束後，她迎來了長達兩個月的寒假。
除夕前夜，林清禾拿著仙女棒和孔知節一起點燃煙花。
白色的煙霧在歡呼聲中緩緩升騰，四周充滿了新年的氣息。
林清禾呆呆地看著煙火。
下半年的日子仿佛做夢一樣，她遇見了一個天才少年，然而他的到來似乎只是為了讓她成為學校的尖子生。
那個擁抱明明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每當她想起的時候，依然忍不住血往上湧。
孔知節穿著紅色的棉服，蹦蹦跳跳地朝林清禾跑來：“新年快樂！可不可以把仙女棒分我一個呀？我好喜歡！”
林清禾朝她笑笑，從書包裏給她拿了兩根新的仙女棒：“你小心一點，別碰到衣服上。”
孔知節的媽媽和林清禾的奶奶都坐在單元樓門口，他們幾個熟悉的人圍成一圈，滿臉慈祥地看著孩子們。
孔知節玩了一會兒，湊近林清禾：“你最近有陳惜墨的消息嗎？”
自從陳惜墨不去學校後，孔知節總是好奇地問她：“陳惜墨到底幹什麽去了，你跟我說嘛！”
林清禾自然沒有答案，她也想知道她去過豪華別墅找陳惜墨，但是那裏一個人也沒有。
今天也是一樣，林清禾笑著搖頭：“沒有，也不知道明年我還會不會有同桌。”
“這種消息還得靠我，看在你給我仙女棒的份上，我給你看個東西。”孔知節笑瞇瞇拿出手機，打開某網站上的視頻，“你看看這是誰。”
視頻中，少年面色平靜，對主持人的提問侃侃而談。
短視頻點讚量高達百萬，直接沖上微博熱搜
林清禾楞住，仙女棒差點燙到手。好在孔知節及時幫她控制好方向：“你小心一點。”
那根仙女棒正好燃滅，林清禾將它放在一邊，眼睛一順不順地盯著視頻裏的少年。
孔知節連忙將手機遞給她：“我今天看到這個的時候都驚呆了！這是國際比賽，國際比賽你懂不懂？能參加的都是天才！”
林清禾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陳惜墨了，由於這段視頻，記憶裏那個模糊的身影也迅速清晰起來。
陳惜墨瘦了很多，頭發也剪短了。
眼神比曾經更加堅定銳利，看向鏡頭的時候，林清禾心跳加速。
孔知節依然在旁邊感嘆：“沒想到他這麽厲害，悶聲幹大事，怪不得不來學校。”孔知節期待地看著林清禾，“他現在特別火，應該算是明星了吧！你可以去微博私信他，沒準還會回呢！”
孔知節不知道，林清禾其實有陳惜墨的微信。
但她不敢發消息。
她想聽到他的聲音，卻又害怕聽到。
明年她就高三了，陳惜墨說過，他們清華見。
**
寒假很快過去，新的一年從春天開始。
高二的學生進入了下半學期。
林清禾進入校門，就聽周圍的同學們爆出一個大消息：“你聽說了嗎？校長因為濫用職權被免職了。”
林清禾本來以為是道聽途說，直到第1節 語文課下課，大家紛紛從走廊往樓下看。
警車停在校門口，紅□□交互閃爍。
老師們似乎都很開心，隨即新學期新氣象的學生大會宣布取消。
林清禾看著校長的身影有些恍惚，孔知節拍拍她的肩膀，感慨道：“我以為他是個好老師，沒想到私底下居然做這麽齷齪的事。”
林清禾楞了楞，轉頭看她：“校長做什麽了？”
林孔知節罕見地停頓了一下，慢吞吞地說：“沒什麽，貪汙受賄。”
這時，老師開始疏散人群：“都別看了趕緊去上課！”
同學們紛紛返回教室，七嘴八舌地討論。
林清禾也回到座位上，心中有一個隱約的猜想。雖然陳惜墨沒有出現，可她總覺得這件事跟陳惜墨脫不了關系。
自從得知陳惜墨參加比賽的事情後，只要林清禾拿到手機，都會搜索關於他的信息。也許，他比她想象的還要頑強。
林清禾側過頭，看向窗外的雲彩。
微風吹過，太陽從雲下冒了出來，光芒四射。
新的一年開始，林清禾陸陸續續又收到了幾本幹凈的手抄練習冊，上面的所有習題都是精心準備過的，每條答案的思路都幹凈清晰。
林清禾觀察過，寄件地址全部不一樣，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個城市。
所有快遞盒都被林清禾保留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床底的某個角落。
陳惜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僅僅一年時間，便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天才少年。
就連媽媽也得知了他的消息，指著微博上的人問：“這個就是你之前的同桌嗎？他好厲害啊。”
“對呀。”林清禾正在寫練習題，聞言笑瞇瞇地擡起頭來，“他人特別好，還很聰明。”
媽媽看著她胳膊底下的練習題，溫柔地摸摸女兒的腦袋：“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他。”
-
六月初，樓藏月參加高考。
報志願那天，林清禾問：“你打算去哪所學校？”
“我要留在北京。”樓藏月毫不猶豫地回答。陳惜墨正在拼搏，如今他也要來陪他了。
可是樓藏月的分數不夠，沒能夠留在陳惜墨身邊。
臨走之前，樓藏月主動拽住林清禾，悄悄地問：“你想去哪？”
“清華。”林清禾的眼睛閃亮亮的，她相信，她一定會和陳惜墨在清華重逢。
林清禾神色向往，樂觀的態度將樓藏月帶動了起來。
太好了，終於有人陪著陳惜墨了。
他咬咬牙，心中浮現一股愧疚。陳惜墨這個冷漠的家夥，林清禾想了他那麽久，他卻瞞著她。
樓藏月將她拉進一邊，林清禾疑惑地問：“怎麽了？”
樓藏月小聲道：“你努努力，一定可以的！告訴你個秘密，其實......陳惜墨也在清華。”
林清禾楞了楞，連忙拽住他：“你說什麽，他什麽時候去的清華？”
樓藏月欲言又止，眼神在周圍掃視了一遍，發現沒有人關註他們之後，才終於小聲透露給她：“一直都在。他通過參加競賽被破格錄取了。這件事你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每當有陳惜墨的快遞，林清禾都會通過上面的寄件地址查詢。
一查就是一年。
她經常幻想陳惜墨現在的生活，擔心他會不會被壞人算計，害怕他沒有高中畢業證書找不到工作。
沒想到——
他們居然在同一個城市。
林清禾有點生氣：“為什麽不能說是你說的，他不讓嗎？”
樓藏月：“你別怪他，他就是怕打擾你學習。”
“他瞞著我，才會打擾我學習。”林清禾咬牙切齒，卻生不起氣來。
怪不得，他聽到她說“考清華”，情緒起伏那麽大，甚至抱了她。
而且每個月都會給她寄練習冊，公式都寫得那麽詳細，不厭其煩......
陳惜墨真是有心，生怕她考不上。
在樓藏月的央求下，林清禾答應他不告訴別人。
“那你以後好好學習，我先走了 ”樓藏月的小弟們還等著他聚會呢。
林清禾點頭，做了一個恭喜發財的禮：“前程似錦啊，樓藏月。”
校門口站了一排青蔥少年。他們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但此時此刻他們都是快樂的，迎著朝陽嬉笑打鬧。
-
高三，大家都繃緊神經，努力學習。
林清禾也融入了學習氛圍裏，高三的每一天都跟上戰場一樣。桌子上摞了厚厚的一層書，手邊全是卷子。
她手腕上系著一個紅色綁帶，上面寫著“得償所願”。
與此同時——
陳惜墨正在距離北禮高中1公裏的地方。
8月的天氣依然潮濕悶熱，仿佛悶在一個熱爐子裏，一點火就爆炸。
一輛黑色轎車穩穩停在某洗浴中心門口，大家紛紛好奇地看過來。
記者媒體紛紛接到電話，說這裏將有爆炸性新聞，他們不約而同地趕了過來。
一時之間，路被堵得水洩不通，一只蚊子也飛不出去。
“這是什麽車啊？”旁邊的老太太問。
“賓利。”記者一邊拍照一邊回答。
他們都想看看車內坐的是誰，但很快鏡頭都被擋住了。
“讓我們看看，就拍一張行嗎？請尊重一下我們的工作。”記者急道。他就指著這個掙績效呢。
保鏢冷冷地看著她：“請您尊重一下我們的工作，這裏不許拍照。”
“求求您了！”
“散開！”
陳惜墨側頭看著窗外，這幅熱鬧雜亂的景象依然提不起他的興趣。直到有人給他打來電話。
“抓到了嗎？”
“逮到了幾個下屬，孫航跑了。”
“.......”
鬧劇僅僅持續了10分鐘，那輛賓利車很快調轉車頭往郊區跑去。
林清禾的媽媽正下班回來，也被這輛豪車吸引了目光。
她好奇地往車內看，正好能看到車輛後排的窗戶縫。
陳惜墨神色冷淡，那張漂亮的臉依然令人過目不忘。
林清禾給媽媽楞了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晚上林清禾回家的時候，媽媽正好跟她說起這件事情：“因為只有一瞬間，所以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
林清禾聽到媽媽的話，也楞了好久。她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賓利這種豪車以及洗浴中心這種地方離她很遙遠。
林清禾偷偷掏出手機，查看附近發生的事件，果然看到了媽媽所述的那輛豪車。
記者們說這裏有人違法犯罪，但也只是寥寥幾筆。
看不出什麽眉目。
連記者都不知道，媽媽是怎麽看到陳惜墨的？
林清禾攤開練習冊，緊緊捏著筆，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最後，她猶豫地打開門，問媽媽：“我一會兒想出去一趟，可以嗎？”
媽媽正在收拾桌子，聞言搖搖頭：“今天晚上不行，你還是別出去了，一會兒我要去跟教授開個會，你自己乖乖在家待著。”
林清禾垂頭喪氣地關上門，很快就聽見了玄關處傳來媽媽穿鞋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外面重新陷入安靜。
林清禾趕緊從大衣櫃裏挑了一件最喜歡的白色短裙，然後用梳子耐心地打理了一下頭發。
她將手機充滿電，然後輸入一個地址。
林清禾很少做這種事，因為她運氣一直很差，只要做壞事就一定會被發現。
月色溶溶，林清禾坐在車上心跳不由加速。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就一眼，最後就看一眼......
她今後一定好好學習，什麽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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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紛飛, 姜道卿凝視前方，心臟難受得要命。
他傾慕已久的少女喜歡上了別人。
希望他早已隱隱發覺，但是當他真實看到這一幕的時候, 依然覺得難過。
姜道卿咬住口腔裏的軟肉, 血液的腥氣隨即擴散開來。
他移開目光, 故作瀟灑地對朋友們說：“他們只是普通的同桌關系，沒有早戀, 你們別多想。”
“就是, 他們可能只是朋友間的擁抱，今天實驗班開家長會, 他們怎麽可能那麽大膽呢？”旁邊的同學摟著姜道卿的脖子, 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走吧，咱還得上課呢。”
大家都知道姜道卿喜歡林清禾。大家互相投以一眼，誰都不敢捅破那層薄紗。
有幾個思維跟不上的同學瞄了一眼天臺：“可是......”那的確是陳惜墨和林清禾啊。
就算是同桌關系，也不應該在天臺上擁抱吧。
可沒等他們說完，就都被姜道卿好兄弟拽走了：“還站著幹什麽？我們快走。等會兒體育老師又要說我們遲到了。”
“啊......早著呢！”
“快點走！”
“......”
就在他們不遠處, 體育老師背著雙手正朝他們走來, 他不喜歡這個天氣上體育課，擔心同學們會滑倒受傷。他估計高二五班那幾個現在又在籃球場呢。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班級裏那幾個最調皮的學生竟沒有打籃球, 反而更主動快速走向他, 字正腔圓地向他問好：“老師好。”
體育老師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他們如此守紀律：“你們今天怎麽這麽乖, 都沒去自由活動嗎？”
“因為下雪了嘛, 地上太滑了。”
“對對對，我們就猜到你會來逮, 還不如直接找您呢。”
大家簇擁著體育老師向另一處走去。事出反常必有妖，體育老師懷疑地看向他們，正巧面朝天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們到底安的什麽心。”
姜道卿擋住了體育老師的視線，笑瞇瞇問道：“其實我們主要想問你......這個天氣就別體測了，要不要打雪仗？”
體育老師聞言，立刻拽著他往體育場館走：“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別以為你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都給我回場館裏！人體上下都及格了嗎？”
大家一陣哀嚎，卻紛紛順著他說：“我們
會及格的！”
見體育老師打消了疑慮，姜道卿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他轉過頭，看向天臺的方向。
此刻，那裏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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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禾回到教室，發現外面的雪越來越大。
握著手上的輔導練習冊，她靜靜坐回媽媽身旁。
教室裏仍然熱鬧非凡，媽媽拿起她的月考卷子，笑盈盈道：“你去哪兒了？剛才你們班主任特別表揚了你，你說你這次進步最大呢。”
“我去拿了練習冊。”林清禾註意到媽媽正好盯著她手上的練習冊看，下意識地往身後藏了藏。
媽媽伸手直接拿了過去，問：“這上面的題目都是手寫的？你同桌整理的嗎？”她上次見過這個筆跡
“對。”林清禾小聲地回答，媽媽看了她一眼，笑了，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這段時間你進步很大，他在幫你補習？”
林清禾不喜歡撒謊，慢慢點點頭：“但是他月考好像交的白卷，所以這次成績並不是他真實的狀態。”
希望媽媽不會因為成績，討厭陳惜墨。
媽媽也曾經也有過青春，清楚他們這個年紀的一些情愫，問題也點到為止。直到班主任進入教室，周圍才安靜下來。
等家長會結束，陳惜墨也沒有來。媽媽忍不住問：“你同桌人呢？為什麽我沒見過他？”
“他的家庭情況有些特殊，可能沒人給他開家長會吧。”林清禾也有些失望，他也希望媽媽能見見陳惜墨，看一看她心儀的男孩有多麽出色。
媽媽安慰她：“沒事，那等下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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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辦公室——
陳惜墨輕輕推開門，熟練地找到教師資料。他隨意翻閱幾頁，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果然，那位年輕漂亮的優秀女教師——徐懷珺的資料也在其中。
按計劃他不該再逗留。然而情感支配大腦，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來到實驗班級門口。
林清禾的媽媽腦袋上盤著發髻，皮膚吹彈可破，笑容溫柔，一看就很好相處。
難怪生出這麽可愛的女兒。
陳惜墨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
而他，現在只能拿著自己骯臟的罪證躲在陰暗的角落裏。
陳惜墨繃緊下巴，林清禾和他的人生完全不同。就算他走了，也會有很多人關心和愛護她。
真好，這樣他就放心了。
陳惜墨轉身離開，心中像被小鋼針刺了個洞。他走得很快，硬逼著自己不回頭。
期待再次相遇，林清禾。
......
家長會結束後，林清禾托著腮望向教室門口。陽光透過窗簾照亮走廊，形成美麗的光斑。
不知道為什麽，她剛才有一瞬間的錯覺，好像陳惜墨來過一樣。
但這不是重點，林清禾腦袋裏止不住地回憶剛才那個擁抱。
羞赧的情緒褪去，她忽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離開天臺的時候，林清禾大腦一片空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可現在清醒了，終於發覺不對勁兒。
陳惜墨並非沖動的人，不可能在學校擁抱她。
更何況，他正處於艱難時期
林清禾坐立難安，轉頭對媽媽說：“我忽然想起來學校還有點事，今天晚一點回家可以嗎？”
媽媽正好在接工作的電話，笑著朝她擺手：“好。”
林清禾轉頭就朝天臺跑。
難道出了什麽事嗎？
陳惜墨為什麽要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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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禾從未想過，那個擁抱意味著離別。
那天林清禾急匆匆地趕往天臺，沒有找到陳惜墨，只碰到了姜道卿。
少年沈默地看了她一眼，抱著籃球和其他同學走開了。
林清禾心裏清楚，他一定看到了她與陳惜墨的擁抱。
這樣也好，她不想耽誤其他人。
後來陳惜墨再未出現過。
起初，校園裏還流傳著有關陳惜墨的故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陳惜墨的存在逐漸被其他話題所取代。最後，為他成立的陳惜墨後援會也宣布無限期解散。
林清禾急匆匆找到樓藏月，樓藏月面對她的質問，支吾著搖頭：“你別難為我了，我真不知道。他只留下一句話，就是讓我好好考試，然後再也沒有聯系我。”
一月底，大家參加了期末考試，林清禾又進步300名，再次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讚揚。
林清禾掌握了自己的學習方法，接觸新知識也變得不再困難。陳惜墨給她的習題一共四大本，看起來厚實，但是她已做了五六遍，紙張都翻得又薄又脆。
這一年，林清禾擺脫了學渣的稱號，成為了全校學習優秀的學生。
期末考試結束後，她迎來了長達兩個月的寒假。
除夕前夜，林清禾拿著仙女棒和孔知節一起點燃煙花。
白色的煙霧在歡呼聲中緩緩升騰，四周充滿了新年的氣息。
林清禾呆呆地看著煙火。
下半年的日子仿佛做夢一樣，她遇見了一個天才少年，然而他的到來似乎只是為了讓她成為學校的尖子生。
那個擁抱明明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每當她想起的時候，依然忍不住血往上湧。
孔知節穿著紅色的棉服，蹦蹦跳跳地朝林清禾跑來：“新年快樂！可不可以把仙女棒分我一個呀？我好喜歡！”
林清禾朝她笑笑，從書包裏給她拿了兩根新的仙女棒：“你小心一點，別碰到衣服上。”
孔知節的媽媽和林清禾的奶奶都坐在單元樓門口，他們幾個熟悉的人圍成一圈，滿臉慈祥地看著孩子們。
孔知節玩了一會兒，湊近林清禾：“你最近有陳惜墨的消息嗎？”
自從陳惜墨不去學校後，孔知節總是好奇地問她：“陳惜墨到底幹什麽去了，你跟我說嘛！”
林清禾自然沒有答案，她也想知道她去過豪華別墅找陳惜墨，但是那裏一個人也沒有。
今天也是一樣，林清禾笑著搖頭：“沒有，也不知道明年我還會不會有同桌。”
“這種消息還得靠我，看在你給我仙女棒的份上，我給你看個東西。”孔知節笑瞇瞇拿出手機，打開某網站上的視頻，“你看看這是誰。”
視頻中，少年面色平靜，對主持人的提問侃侃而談。
短視頻點讚量高達百萬，直接沖上微博熱搜
林清禾楞住，仙女棒差點燙到手。好在孔知節及時幫她控制好方向：“你小心一點。”
那根仙女棒正好燃滅，林清禾將它放在一邊，眼睛一順不順地盯著視頻裏的少年。
孔知節連忙將手機遞給她：“我今天看到這個的時候都驚呆了！這是國際比賽，國際比賽你懂不懂？能參加的都是天才！”
林清禾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陳惜墨了，由於這段視頻，記憶裏那個模糊的身影也迅速清晰起來。
陳惜墨瘦了很多，頭發也剪短了。
眼神比曾經更加堅定銳利，看向鏡頭的時候，林清禾心跳加速。
孔知節依然在旁邊感嘆：“沒想到他這麽厲害，悶聲幹大事，怪不得不來學校。”孔知節期待地看著林清禾，“他現在特別火，應該算是明星了吧！你可以去微博私信他，沒準還會回呢！”
孔知節不知道，林清禾其實有陳惜墨的微信。
但她不敢發消息。
她想聽到他的聲音，卻又害怕聽到。
明年她就高三了，陳惜墨說過，他們清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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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很快過去，新的一年從春天開始。
高二的學生進入了下半學期。
林清禾進入校門，就聽周圍的同學們爆出一個大消息：“你聽說了嗎？校長因為濫用職權被免職了。”
林清禾本來以為是道聽途說，直到第1節 語文課下課，大家紛紛從走廊往樓下看。
警車停在校門口，紅□□交互閃爍。
老師們似乎都很開心，隨即新學期新氣象的學生大會宣布取消。
林清禾看著校長的身影有些恍惚，孔知節拍拍她的肩膀，感慨道：“我以為他是個好老師，沒想到私底下居然做這麽齷齪的事。”
林清禾楞了楞，轉頭看她：“校長做什麽了？”
林孔知節罕見地停頓了一下，慢吞吞地說：“沒什麽，貪汙受賄。”
這時，老師開始疏散人群：“都別看了趕緊去上課！”
同學們紛紛返回教室，七嘴八舌地討論。
林清禾也回到座位上，心中有一個隱約的猜想。雖然陳惜墨沒有出現，可她總覺得這件事跟陳惜墨脫不了關系。
自從得知陳惜墨參加比賽的事情後，只要林清禾拿到手機，都會搜索關於他的信息。也許，他比她想象的還要頑強。
林清禾側過頭，看向窗外的雲彩。
微風吹過，太陽從雲下冒了出來，光芒四射。
新的一年開始，林清禾陸陸續續又收到了幾本幹凈的手抄練習冊，上面的所有習題都是精心準備過的，每條答案的思路都幹凈清晰。
林清禾觀察過，寄件地址全部不一樣，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個城市。
所有快遞盒都被林清禾保留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床底的某個角落。
陳惜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僅僅一年時間，便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天才少年。
就連媽媽也得知了他的消息，指著微博上的人問：“這個就是你之前的同桌嗎？他好厲害啊。”
“對呀。”林清禾正在寫練習題，聞言笑瞇瞇地擡起頭來，“他人特別好，還很聰明。”
媽媽看著她胳膊底下的練習題，溫柔地摸摸女兒的腦袋：“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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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樓藏月參加高考。
報志願那天，林清禾問：“你打算去哪所學校？”
“我要留在北京。”樓藏月毫不猶豫地回答。陳惜墨正在拼搏，如今他也要來陪他了。
可是樓藏月的分數不夠，沒能夠留在陳惜墨身邊。
臨走之前，樓藏月主動拽住林清禾，悄悄地問：“你想去哪？”
“清華。”林清禾的眼睛閃亮亮的，她相信，她一定會和陳惜墨在清華重逢。
林清禾神色向往，樂觀的態度將樓藏月帶動了起來。
太好了，終於有人陪著陳惜墨了。
他咬咬牙，心中浮現一股愧疚。陳惜墨這個冷漠的家夥，林清禾想了他那麽久，他卻瞞著她。
樓藏月將她拉進一邊，林清禾疑惑地問：“怎麽了？”
樓藏月小聲道：“你努努力，一定可以的！告訴你個秘密，其實......陳惜墨也在清華。”
林清禾楞了楞，連忙拽住他：“你說什麽，他什麽時候去的清華？”
樓藏月欲言又止，眼神在周圍掃視了一遍，發現沒有人關註他們之後，才終於小聲透露給她：“一直都在。他通過參加競賽被破格錄取了。這件事你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每當有陳惜墨的快遞，林清禾都會通過上面的寄件地址查詢。
一查就是一年。
她經常幻想陳惜墨現在的生活，擔心他會不會被壞人算計，害怕他沒有高中畢業證書找不到工作。
沒想到——
他們居然在同一個城市。
林清禾有點生氣：“為什麽不能說是你說的，他不讓嗎？”
樓藏月：“你別怪他，他就是怕打擾你學習。”
“他瞞著我，才會打擾我學習。”林清禾咬牙切齒，卻生不起氣來。
怪不得，他聽到她說“考清華”，情緒起伏那麽大，甚至抱了她。
而且每個月都會給她寄練習冊，公式都寫得那麽詳細，不厭其煩......
陳惜墨真是有心，生怕她考不上。
在樓藏月的央求下，林清禾答應他不告訴別人。
“那你以後好好學習，我先走了 ”樓藏月的小弟們還等著他聚會呢。
林清禾點頭，做了一個恭喜發財的禮：“前程似錦啊，樓藏月。”
校門口站了一排青蔥少年。他們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但此時此刻他們都是快樂的，迎著朝陽嬉笑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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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大家都繃緊神經，努力學習。
林清禾也融入了學習氛圍裏，高三的每一天都跟上戰場一樣。桌子上摞了厚厚的一層書，手邊全是卷子。
她手腕上系著一個紅色綁帶，上面寫著“得償所願”。
與此同時——
陳惜墨正在距離北禮高中1公裏的地方。
8月的天氣依然潮濕悶熱，仿佛悶在一個熱爐子裏，一點火就爆炸。
一輛黑色轎車穩穩停在某洗浴中心門口，大家紛紛好奇地看過來。
記者媒體紛紛接到電話，說這裏將有爆炸性新聞，他們不約而同地趕了過來。
一時之間，路被堵得水洩不通，一只蚊子也飛不出去。
“這是什麽車啊？”旁邊的老太太問。
“賓利。”記者一邊拍照一邊回答。
他們都想看看車內坐的是誰，但很快鏡頭都被擋住了。
“讓我們看看，就拍一張行嗎？請尊重一下我們的工作。”記者急道。他就指著這個掙績效呢。
保鏢冷冷地看著她：“請您尊重一下我們的工作，這裏不許拍照。”
“求求您了！”
“散開！”
陳惜墨側頭看著窗外，這幅熱鬧雜亂的景象依然提不起他的興趣。直到有人給他打來電話。
“抓到了嗎？”
“逮到了幾個下屬，孫航跑了。”
“.......”
鬧劇僅僅持續了10分鐘，那輛賓利車很快調轉車頭往郊區跑去。
林清禾的媽媽正下班回來，也被這輛豪車吸引了目光。
她好奇地往車內看，正好能看到車輛後排的窗戶縫。
陳惜墨神色冷淡，那張漂亮的臉依然令人過目不忘。
林清禾給媽媽楞了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晚上林清禾回家的時候，媽媽正好跟她說起這件事情：“因為只有一瞬間，所以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
林清禾聽到媽媽的話，也楞了好久。她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賓利這種豪車以及洗浴中心這種地方離她很遙遠。
林清禾偷偷掏出手機，查看附近發生的事件，果然看到了媽媽所述的那輛豪車。
記者們說這裏有人違法犯罪，但也只是寥寥幾筆。
看不出什麽眉目。
連記者都不知道，媽媽是怎麽看到陳惜墨的？
林清禾攤開練習冊，緊緊捏著筆，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最後，她猶豫地打開門，問媽媽：“我一會兒想出去一趟，可以嗎？”
媽媽正在收拾桌子，聞言搖搖頭：“今天晚上不行，你還是別出去了，一會兒我要去跟教授開個會，你自己乖乖在家待著。”
林清禾垂頭喪氣地關上門，很快就聽見了玄關處傳來媽媽穿鞋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外面重新陷入安靜。
林清禾趕緊從大衣櫃裏挑了一件最喜歡的白色短裙，然後用梳子耐心地打理了一下頭發。
她將手機充滿電，然後輸入一個地址。
林清禾很少做這種事，因為她運氣一直很差，只要做壞事就一定會被發現。
月色溶溶，林清禾坐在車上心跳不由加速。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就一眼，最後就看一眼......
她今後一定好好學習，什麽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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